其實以前的陰陽先生前輩們,有道行高者,就能‘過陰’,也就是和這些鬼差打交道,比如那醉鬼劉樹清,喝醉了以後能四處找鬼聊天,而且還打點過這些鬼差,從而知道了自己的陽壽。想想就厲害,我們這一代要何時才能達到那種境界呢?


    那可是正宗的‘欺神騙鬼’,真是夠一夢的。


    我和易欣星倆人開始繼續瞪大了雙眼偷偷的望著這一幕,這是人生的最後旅行,那些鬼魂過一會就要前往陰市的半步多了,領了鬼心之後他們便又踏上一步少的火車,開往另一個輪回。


    生生死死,不過而已,生前即使萬般富貴,等到死後卻帶不走一分一毫。


    旁邊的易欣星把小燈放在了窗台上,拍了怕我小聲的說:“我說小非,那個帶大高帽長的跟高爾基似的家夥,就是白無常吧?”


    我對他輕聲的說:“恩,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就是它。”


    他邊抻著脖子看邊對我說:“我地媽啊,那麽說它也算是個名人,啊不,是名鬼了?你說要不咱倆下去管它要個簽名啥的吧。”


    我望著這腦袋好像缺根筋似的易欣星,苦笑著對他說:“趕快打住,還要簽名呢?那可是陰兵踏境啊,你不怕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很顯然,沒有人指導靠自學成材的易欣星,他的神鬼知識不如我這隔三岔五找鬼差九叔聊天的人豐富。隻見他轉頭問我,啥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它不是屬於陰間的正神麽?怎麽還會害人?


    於是我就告訴它,鬼差勾魂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畢竟這是人的一生最後的歸途。又稱陰兵踏境,正所謂人有人道,鬼有鬼法,畢竟是涉及生死的事情,不是凡人能過看到的。


    但是這些陰差每天都在世上勾魂,陰錯陽差,有些時運低火氣弱的人就能看到它們,往往看到陰差勾魂的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輕則大病一場,重則一命嗚呼,也被陰差們勾走了鬼魂。


    畢竟陰間之事,是不可泄露的。


    我和他說:“這下明白了吧,咱倆還是老老實實的看一會兒,長長見識算了,你如果真想找它要簽名,恐怕隻能等到你死的那天了。”


    易欣星聽我跟他解釋了這件事後,便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我倆繼續猥瑣的偷看著無常哥那勾魂的身姿。


    隻見無常好像核對完畢了鬼數,確定沒有夠錯,一共是九個。


    它見人數對了,就從自己的白大褂中取出了一個小包袱,由於我和易欣星離得有點遠,看不清那包袱中是什麽東西,好像是一打紙。


    我倆覺得很好奇,於是便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果然是紙,黑乎乎的。隻見那無常從包袱裏拿出了一張紙,前後對齊疊了幾下,就把紙疊成了一件紙衣。


    這款式怎麽看怎麽眼熟。


    看著它把那紙衣套在了一個鬼魂身上,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我高中時在陰市裏看到的鬼魂都穿著黑色的壽衣了,原來是無常勾魂時給它們套上的啊。


    隻見那個鬼魂被套上了黑壽衣後,腦袋頓時低了下了,一動不動了。


    看來這黑紙壽衣一定有門道,一套上估計就把人性給套沒了,怪不得我那時在陰市中怎麽和那些鬼魂說話他們都不搭理我呢,原來是被壽衣給套傻了。


    易欣星看到此處對驚叫著說:“哎呀我去,真是今天開了眼了,那無常給它們套的是啥啊,怎麽一套上就變的沒動靜了呢?”


    我對他說:“大哥,你小點兒聲兒,現在咱們不知道這哥們兒的耳力如何,如果被它聽見了可就糟了。”


    易欣星對我說:“應該沒啥事兒吧,畢竟離得這麽遠,而且咱倆還在樓裏,這它如果還能發現咱倆的話,那可真是見鬼了。”


    可是我倆的的確確是見鬼了。


    那無常正準備往最後一個鬼魂身上套紙衣時,忽然好想發現了什麽。它猛然一回頭,就發現了正在三樓的窗戶中偷看它辦公的我倆。


    一個在樓外,兩個在樓裏,我們三個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都愣住了。


    我和易欣星的後背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我見到大事不好,忙對易欣星說道:“老易,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裝成沒看見知道不?要不咱倆就毀了!”


    果然,在我話音剛落,那個白無常便丟下了紙衣,忽忽悠悠的像我倆飛了過來。


    還好易欣星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心裏欲哭無淚,這叫什麽事兒啊,昨天才除妖受了一身的傷,今天又被無常給發現了。難道我倆就這麽背麽?我不禁感歎道:好奇心真是害死人啊。


    正在我自己罵自己的時候,那無常鬼已經飄到了窗外,在我倆的正前方,狐疑的看著我倆。我現在才真實的看清楚了這位鬼差的摸樣。


    隻見它一張馬臉,麵黃肌瘦,好像十多天沒吃過飯一似的,眯縫著小眼睛,長長的舌頭從嘴中耷拉下來,皮笑肉不笑的望著我倆。頭上頂著一頂大高帽兒,上麵歪歪斜斜的寫著四個字‘一見發財’。本是很瘦弱的身軀卻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袍。迎風而動。


    我和易欣星雖然快被嚇尿了褲子,但是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啊,於是我倆依然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麵,生怕露出一點破綻讓它看出來我倆能看見它。


    那無常見我倆依然很鎮定的看著外麵,它不知道我倆現在其實是害怕的要死,特別是老易,他現在一隻腳著地,那隻腳還不住的顫抖著。


    我望著像是吊死鬼一樣的無常,心裏不停的搗鼓著,大哥,我倆看不見你,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倆都要抽了。


    可是悲劇又發生了,它見我倆如此鎮定,好像還是不放心,竟然從窗戶裏飄了進來。望著它直勾勾的向我倆飄來,我發誓,我真想大叫一聲然後逃跑,可是我忍住了,因為我再快還能跑過勾魂的鬼差麽?


    感受著它從我倆的身體穿過的那種冷颼颼的感覺。我和老易現在死的心都有了,這也他嗎太折磨人了。我用餘光看了眼易欣星,他好像眼淚都要出來了。但是還是強忍著不敢出聲。


    那白無常飄到了我倆的身後,把頭伸到我倆的臉旁邊,看這個望望那個,就是不走。感覺到他身上發出的寒氣離我這麽近,我的臉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大爺的,急死我了!


    我心裏想著不能這麽一直挺下去啊,要不然沒等它走呢,我倆就一定會先崩潰了。


    我決定說點兒什麽,好進一步的使那個無常鬼認為我倆看不見他。


    於是我便強忍著顫抖的聲音,轉頭對易欣星說道:“易兄,今晚月色真不錯啊。”


    易欣星已經要到崩潰的邊緣了,但是好在他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於是他回答我:“沒錯……今晚的太陽真圓啊。”


    望著他胡言亂語我就害怕了,大哥,好歹你也裝的自然點兒啊!!


    於是我忙對他說:“想不到易兄如此風趣,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二人吟詩作賦如何?”


    那無常鬼見我二人此刻如此鎮定的扯淡,好像放下了警惕,已經認為我倆看不見它了,我心中頓時大喜,大哥,我倆真看不見你,你快走吧。


    於是我決定進一步穩定它的警惕心,便又對易欣星說道:“那就請易兄先吟一首吧。”


    我話音剛落,隻聽易欣星大喊一聲:


    “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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