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孫子的表情確實挺有意思的,要是側臉分兩次看,那完全就是兩個人,雖然跟這分頭已經混的不能再熟了,不過張是非卻還是沒有想出他這張神臉的門道,打眼兒一看就跟北大醉俠似的,特別是他驚訝的時候,半邊臉平靜,半邊臉卻十分的猙獰,極具喜劇效果兒。


    所以,張是非見他這德行,便對他說道:“什麽我靠,難道這刀的名字就叫‘我靠’?”


    本來這隻是一句玩笑話,但是張是非哪裏想得到那崔先生表情複雜的望了望他,然後竟然點了點頭,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還真被你猜對了。”


    我靠!張是非心裏麵隻感覺到一激靈,心想著這怎麽可能!於是他慌忙上前,順著崔先生的手指望去,隻見那刀柄的末端,當真刻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字:‘我靠’。


    你靠個屁啊!!張是非的表情瞬間崩壞,心想著這到底是什麽刀啊,怎麽叫這個名兒呢,也太不著調了吧,最可氣的是,這兩個字竟然還是簡體的,這更讓張是非摸不著頭腦,不是說這刀是祖傳的唐刀麽,難道在唐代就盛行簡體字了?這當真是壯哉我大中華啊!


    他想了想,腦袋裏麵立馬就浮現出了罵街的詞語,八成是送刀的那個人搞的鬼吧,可是這也不可能啊,因為張是非明白,那人有求於他的父親,送這麽把破刀無異於是自尋死路,可是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還能是因為什麽呢?


    很顯然,張是非的腦子又開始不夠用了,而就在這時,那崔先生的眼睛忽然又是一亮,隻見他對著張是非說道:“哎呦?別著忙,這邊還有字兒呢。”


    還有字兒?怎麽可能!張是非心中又是一愣,不會吧,一句罵人的話還不夠,難道刻字兒的那個人還想再上麵寫一篇散文啊!真孫子。


    本來張是非對這把刀的期待那是相當之大,因為在那夢境之中,這把刀發揮的威力當真是驚人的,可以說,如果沒有這把刀的話,昨天那噩夢的結果還不一定是什麽呢,本來張是非滿心期待這會是一把什麽什麽神器,就跟那絕世好賤豬天利刃一樣的拉風,他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苦笑,雖然這把刀的名字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確實挺拉風,但是沒想到啊沒想到,它的名字竟然會是片兒髒話。


    張是非的心裏麵已經涼了半截兒,聽崔先生說還有字,他便也沒抱太大的希望,隻是有氣無力的對著崔先生說道:“額,還有什麽字兒,我靠都出來了,難道這次的是‘你娘’麽?”


    “滾一邊兒去,少說點垃圾話對你有好處。”崔先生罵道:“這次的字兒倒是挺正經的,你看。”


    張是非聽他這麽一說,便又將腦袋湊了上去,隻見那崔先生指了指這把唐刀護手的麵,是有兩個很是模糊的小字兒,這字比起劍柄上的‘我靠’當真不知道要高到那裏去了,貌似是隸書,看上去經曆的年代挺久遠,已經有些無法辨認,不過即使如此,張是非還是認出了這兩個字,這兩個字雖然不再是罵街的話,但是也挺有意思的,名為:難飛。


    難飛?這是啥意思?張是非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我說……難道這把刀的名字是四個字?是難飛我靠,還是我靠,難飛?”


    “我靠,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崔先生聽完張是非的話以後都有些無奈了,他對著張是非叫罵道:“什麽時候嘴巴變的這麽碎了呢?”


    張是非聳了聳肩,然後一邊攤手一邊對著崔先生說道:“這也不能怪我啊,還不是這刀太非主流了,對了,說真的,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不?”


    “我又不是神仙。”崔先生歎了口氣,然後他舉起了那把刀,仔細的又打量了一會兒後,便對張是非說道:“不過,這到也不難猜,這刀的名字,應該就是叫‘難飛’,至於這句垃圾話嘛……”


    崔先生對張是非說,這把刀看上去確實有些年頭了,雖然他也不是收藏這種冷兵器的行家,不過崔先生卻有一點望氣的本事,他看得出來,這把刀身上的殺氣和陽氣很足,這並非是一朝一夕能夠積累的,更何況,兵器上的殺氣那都是殺人造業積累下來的,刀本身不存在風水局,所以無法聚氣,殺氣會隨著年長日久而消散,現在這把刀身上的殺氣,可以說是經過很多年的消散之後留下來的,依舊能夠這麽足,不得不說是一把好刀。


    至於那句罵街話,崔先生推斷,這可能是唐刀幾經易主,由某個不著調的主人後刻上去的吧,這並不奇怪,試問誰家沒個孩子呢?就像是我們小時候都做過的惡作劇一樣,崔先生說,他小的時候就特愛往家具上刻髒話,以及某種人體器官,還有就是他特喜歡買那種紋身印紙,轉往他祖母的首飾櫃兒上貼,為此,他的老爹沒少揍他。


    崔先生的解釋讓張是非繼續保持了哭笑不得,可是他心裏想著,現在也隻能這麽解釋了,接過崔先生遞回的唐刀,張是非有些心疼的撫摸著那把刀柄,然後心裏麵想著,誰啊,這麽缺心眼兒,好好的寶貝就這麽給糟蹋了,原名‘難飛’,應該取自‘插翅難飛’這句話吧,聽上去就霸氣,可是這本來挺拉風的名字,現在加上了兩個字兒後竟然變的如此不倫不類,這還怎麽個‘難飛’了?我靠!


    張是非無語的撫摸著刀身,但是一旁的崔先生卻笑了,他對著張是非說道:“行了,其實你也用不著鬱悶啊,依我來看,這刀倒也真的和你挺有緣分的,唔,起碼名字很配。”


    配你二大爺,張是非在心中咒罵著這個明顯在憋著笑容的崔先生,然後沒好氣兒的對他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存在價值就是一句髒話唄?”


    崔先生哈哈大笑,然後對他說道:“這是你自己說的,我沒這麽說啊,我是說,這刀的名字跟你的風格挺像,本來嘛,咱們都是俗人,你要真有個什麽‘雪飲狂刀’之類的刀,還真不相稱了。”


    這句話很對,俗話說,什麽樣的人走什麽樣的路,你想想,貂皮雖好,可是也要跟身份相稱才行,你說你窮人穿個貂絨大衣,拉風是拉風,可是你要是穿個貂絨大衣還騎著一輛蹬三步就掉一次鏈子的自行車上班,那得多惡心?


    在崔先生的心中,這把刀真的挺適合張是非,就和那貂絨大衣的原理一樣,本事他們就是俗人,用的東西要是太正式自然也顯的不倫不類,這把‘我靠難飛’,還真是一個相當相稱的名字,但是俗並不代表著土,也不代表著咖啡大蒜,這根本就沒有什麽可比性,隻是一種生活態度罷了,就像是那瀛洲的老雜毛劉伶一樣,這老孫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四十天光著屁股,可是你說他俗麽?以前張是非挺覺得的,但是現在他漸漸的明白,那老孫子並不俗,他有很多的東西值得張是非去學習,包括那份信念,以及生活態度,時間萬物沒有絕對,以太極魚為例,陰到了極致,就會變成陽,陽到了極致,也可以變成陰,以此類推,大俗就是大雅,大雅也是大俗嗎,往遠了說,殺一人那是罪犯,殺一百萬人那就是英雄,往近了說,就連這福澤堂也是一樣,外人一看這小店真不著調,但是張是非卻覺得很舒服,因為沒有拘束。


    自由才是他追求的東西,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隻有夠俗才夠自由,因為世俗人口中的‘雅’需要太多的束縛,對此,張是非很是不恥。


    語言的力量是強大的,不得不說,這崔先生的嘴皮子當真是夠利索,張是非聽他這麽一忽悠,還真就覺得是這麽個理兒,想到了這裏,他的心裏也就變的平衡了起來,望著手中的唐刀,竟然越看越順眼,他心裏想著,不著調也確實適合我,反正我的拿手絕招都叫‘謝謝關照’,也不在乎使用的武器名為‘我靠難飛’了。


    於是,笑容便又回到了他的臉上,崔先生見他笑,心裏也跟著沾沾自喜,他心想著,還是年輕人好糊弄啊,你說我為了不打消他的積極性而瞎說了一頓,我容易麽我?


    但是這話他心裏想想行,說出來就不行了,崔先生見張是非心情爽了,便對著他說道:“好了,現在飯也吃了,兵器你也拿了,該是進入正題了。”


    “哇哈哈哈,大俠我就等著你這句話呢!”張是非此時心情大爽,他站起了身,然後揮了揮手中的唐刀,模仿著聶風想來一個什麽夜戰八方藏刀式,可是他剛揮了一下,那崔先生就又開始拍大腿罵街了:“大俠我求求你快別臭得瑟了,你要是刮著我的佛像我跟你玩兒命你信不信?”


    張是非自然是相信的,於是他也就沒再盡情的施展刀法,將那‘我靠難飛’收進了刀鞘之中,然後又把刀鞘別在了褲腰帶裏,別說,這腰上有刀,說話是有底氣,一瞬間,張是非充滿了鬥誌,隻見他對著那崔先生說道:“說罷,讓大俠幹啥?”


    那崔先生歎了口氣,然後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水杯,喝了一口茶,便對著張是非說道:“少跟我說沒用的,我是不是最近對你太好了,趕緊的,先把你的孔雀給整出來。”


    張是非見崔先生口風不對,頓時收斂了許多,他下意識的說道:“那等我一會兒,我先回我孔雀的身體裏。”


    “不用不用。”崔先生擺了擺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忘了在夢裏我跟你說過什麽了麽,你的仙骨已經到了第三階段,即使是人身也可以發揮作用,來吧,趕快整,一會兒老易就過來了,我倆一起訓練你,現在先看看你的仙骨穩定不穩定。”


    見他說出這話,張是非微微一笑,然後對著他說道:“那好吧,你看著。”


    這時的他可以說滿心的鬥誌,將那些不快暫時忘在了腦後,於是他便斂起了心神,左手抓住了唐刀的刀鞘,右手緊握刀柄,這叫什麽,這叫按燕翅腿繃簧,倉琅琅拔出寶劍,嘩啦啦馬踏聯營!


    唐刀沒繃簧,所以隻能做做樣子了,隻見那張是非‘倉琅’一聲再次拔出了那把唐刀,然後舉刀擺出了一個充滿了力量的造型,同時大聲喝道:“出來吧!藍孔雀!!”


    三秒鍾以後。


    崔先生喝著茶水,有些懷疑的望著他,張是非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又大叫了一聲:“出來呀!藍孔雀!!”


    十五秒鍾以後,崔先生放下了茶水杯,然後默默的走到了他的身後,同時毫不含糊的一腳奔起揣在了張是非的屁股之上,張是非頓時跳了起來,隻見那崔先生罵道:“我讓你釋放仙骨,你說你擺這惡心的造型幹什麽!仙骨呢?孔雀呢?”


    張是非捂著自己那可憐的屁股,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怎麽會不出來呢?”


    確實,就在剛才,張是非全身緊繃大叫了一聲以後,他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因為他完全感覺不到身體中有任何仙骨的氣息,這和在夢中的感覺根本就完全不同,而張是非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什麽,那崔先生見他這德行,便歎了一口氣,然後又坐下了,沉思了一會兒後,他便對著張是非說道:“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你最擔心什麽事情?張是非一愣,他又將‘我靠難飛’收回了刀鞘,而那崔先生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張是非落座以後,崔先生便講出了他心中最擔心的事情。


    原來,在昨晚回到了福澤堂以後,崔先生也沒有睡著,自古正邪不兩立,崔先生很明白,自己現在就是充當了正派的主心骨角色,張是非羽翼未滿,易欣星天生癡呆,劉雨迪身無道術,最可氣的是林叔竟然挑這個時候去外地旅遊了!所以這想戰術的重任,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這是個費力的活兒,崔先生想了大概一夜,直到淩晨四五點左右才睡著。


    他想的事兒有很多,細節是很重要的東西,這一點他相當明白,李蘭英被抓走,崔先生現在不敢聯係那胡三太爺一行狠角色,這一次隻能他們上陣,對於這個賭局三局兩勝製,崔先生心裏泛起了琢磨,他和易欣星到沒什麽,因為他倆畢竟本事在這兒呢,放眼望去,那些個卵妖,能贏過他倆的基本上沒幾個,但是崔先生沒有大意,以弱勝強的事情又不是沒有。


    這場決鬥的關鍵,崔先生覺得,就有兩點,一,是張是非,二,就是那卵妖燃西了,燃西如果親自上場,那麽這仗就不好打了,不過這田忌賽馬的典故他也明白,如果燃西親自上陣,那他想讓張是非上,輸就輸了,反正剩下的兩場百分之八十保贏,他想,為了救回李胖子,張是非這個傳聞中的被命運選中的男人應該是責無旁貸的。


    不過現在要討論的不是輸不輸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命的問題,要知道,現在又不是中國散打對抗泰拳,生死較量,哪能有那麽多的規則呢?人在卵妖這種東西的眼中,就是如同士力架在人的眼中是一樣的。


    都說餓了吧,把它吃掉把它吃掉士力架,這張是非如果真碰到了燃西,贏是可能了,甚至連能保命都很難,如果他被那燃西當做士力架給吃掉了,那該怎麽辦?如果這樣,崔先生又怎麽忍心去讓張是非當這個巧克力幹糧呢?


    不行,崔先生心裏想著,如果想活命,那就必須要將仙骨運用的如火純輕,到時候打不過完全可以跑路,這樣雖然有點丟人,但是隻要留得青山在,到時候就能救回胖子歸了,又何嚐不好?


    隻不過,崔先生想到了張是非的仙骨後,還是有些擔心,崔先生從不懷疑張是非的力量,在他的心中,張是非就是一把被蠟封了的寶劍,雖然裏麵的東西鋒利異常,不過如果得不到去封的方法,再鋒利也是枉然,他心想這張是非不是通過修煉得來的經驗,而是因為一時的怒火才能激發身體中的潛在妖氣激發出來,但是如果他不生氣呢?


    到時候如果出岔子了那該怎麽辦?別說,還真被他給猜中了,現在心情大好之下,張是非竟然無法進入第三階段,崔先生將自己心中所想告訴了張是非,當然,他隱去了那些讓張是非逃跑的話,因為他明白,張是非是不會逃跑的,這小子骨子硬的很,如果現在跟他說,他隻會生氣,然後消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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