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娘照辦,泡好了一壺濃茶遞給了張是非,張是非接過後便回到了座位,這時的梁韻兒哭的沒那麽大聲兒了,但依舊在抽泣著,張是非望著她那瘦弱的肩膀,心中滿是愛憐,什麽脾氣不脾氣的早就拋在腦後。


    他坐下後取了杯子,把酒味兒涮掉後又倒了滿滿一杯茶,他把茶放在了梁韻兒的麵前,然後說道:“別哭了,來喝點茶吧。”


    梁韻兒抬起了頭,臉上滿是淚痕,眼睛和小鼻子同樣紅紅的,她望著張是非,然後雙手捧著那杯茶,鼻音很重的說道:“謝謝,有機會我一定報答你。”


    雖然她沒提剛才失態的事情,但是張是非也沒在意,於是他便搖了搖頭,笑了一下也沒說話,就這樣,大概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張是非見梁韻兒稍微平靜了一些,而且眼看著天色不早,他想起了今晚還要和李蘭英一起去街上抽風,便對那梁韻兒輕聲的說:“好點了吧,你晚上上不上班,要不,我送你回家?”


    梁韻兒搖了搖頭,然後神情有些黯然的說:“今晚不去了,不用你送,我自己能行。”


    說罷,她便搖搖晃晃的起身,可是剛一站起來就險些摔倒,張是非眼疾手快,慌忙上前攙扶住她,此時的梁韻兒看上去十分的衰弱,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見張是非扶她便邊無力的推著他,嘴裏還叨咕著不用不用。


    張是非一聽就有點來氣了,你說你一女人,為啥這麽要強呢?想到這裏,他便對她說:“還推辭什麽啊,怕我給你賣了?”


    說罷,也不管那梁韻兒願不願意,轉身就將她背了起來,回來事兒的服務員早就把門拉開,於是他便走了出去。


    剛開始那梁韻兒還在他的後背上掙紮,可沒過一會兒,她便不動了,任由張是非背著她,張是非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將梁韻兒輕輕的放在車後座上,然後自己也上了車。


    下午的哈爾濱就已經挺堵了,好幾處街道都正在修地鐵,出租車隻能緩行,這司機是個中年人,下午的陽光還是那般的慵懶,透過車窗打在張是非和梁韻兒的臉上,車載收音機中fm958正反複的播著一陣陣輕柔的音樂,叫做《星月神話》。


    張是非之前就聽過這首歌,但是完全沒有當做一回事,可是今時今日再聽,一種酸澀的滋味卻聚滿心頭: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


    就是遇見你。


    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


    陌生又熟悉。


    盡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卻無法擁抱到你。


    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認得你眼睛。


    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裏,身邊有怎樣風景。


    我們的故事並不算美麗,卻如此難以忘記。”


    聽著聽著,張是非眼眶竟然都紅了,嗎的,這歌聽上去怎麽就這麽悲傷呢!他悄悄的用手背擦了擦眼淚,轉身望了望梁韻兒,此時的她似乎還沒有好起來,依舊是那副悲傷的樣子,看的張是非難受極了。


    張是非問她住在哪兒,過了好一會兒,那梁韻兒才將地址告訴了他,張是非真沒想到,原來這梁韻兒也住在江北。


    在哈爾濱的江北區,除了別墅區外,還有大學城,而這梁韻兒正是住在哪一所大學旁邊的公寓裏,張是非有些驚訝:“你……還是學生?”


    梁韻兒沒說話。


    這種沉默保持了一路,在隱約的催化下,這種沉默在張是非的心中也許蛻變成了寂寞,他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隻能望著窗外,又是一個多小時,車終於到了。


    張是非付過了車費,便扶著梁韻兒下了車,張是非明白,眼前的這座公寓是專門租給那些大學中的情侶們的,樓下的門市房,當然,這也不是普通的情侶們能消費的起的,住在外麵的一般都有一定的資本,學校也同意,簡介觸動經濟發展嘛,這樣大家都能富起來,等之後讚助什麽的也能多得點。


    張是非掃了一眼樓下,除了超市就是保健品商店,這也就意味著,在這裏最暢銷的產品,除了香煙就是避孕套。


    張是非扶著梁韻兒,然後對著她說道:“你住幾樓,要不我陪你上去吧。”


    “不用,我自己走。”


    梁韻兒剛說完,從一邊的超市裏就走出了一個青年男子,這爺們兒夠潮的了,看上去一米七十多,長的就跟五減一娘似的,一腦袋漂染黃毛,皮膚煞白,別說,還真挺秀氣。


    那爺們兒看見了梁韻兒,便一臉慌張的跑了過來,也沒管張是非,一把拉住了她,並且對她用一種有些抱怨的語氣說道:“你去哪兒了,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第八十六章 蹲點


    “哎呀我艸!這孫子是誰啊?”


    李蘭英一杯啤酒下肚,然後大聲的說道,吐沫星子噴了對麵的張是非一臉,張是非擦了擦臉,然後對他無奈的說:“聽我講,別打岔。”


    說罷,他便繼續對李胖子講出了那之後的事情。


    說實在的,張是非也被這忽然鑽出來的孫子嚇了一跳,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從這孫子的語氣不難發現,他跟這梁韻兒一定很熟,但是至於熟到了什麽程度,還得看梁韻兒怎麽回答,照梁韻兒現在的情緒來說的話:


    她如果回答‘沒事,喝了點酒’的話,那多半隻是普通朋友或者同班同學。


    她如果回答‘抱歉,讓你擔心了’的話,那多半是知己好友或者親人。


    他如果回答‘你管不著’的話,可就慘了,多半是男女朋友。


    隻見梁韻兒醉眼朦朧的對那人說道:“你管不著,你在意過我麽?!”


    臥槽,完了。


    聽完這句話,張是非頓時就好像一瓢井拔涼水嘩啦一下倒在腦袋上的感覺一般,果然,麵前這個小白臉不是什麽好鳥!


    那小白臉聽梁韻兒說話不好聽,也沒動怒,隻是嘿嘿一笑,然後忙一臉孫子相的陪笑道:“別刷小孩子脾氣了,你看你朋友還在這兒呢,咱們上樓說好不好?”


    那梁韻兒望了望張是非,張是非也看了看她,聳了聳肩,沒說話,便走進了樓道,那小白臉連忙跑過去攬過她的胳膊,那梁韻兒甩了下胳膊,沒甩開他,便也就任由這小白臉攙扶了,那小白臉臨上樓的時候回頭對張是非笑了一下,但是張是非怎麽看那笑容都不像是感謝,反而竟有些像是獻媚的笑容。


    這笑容讓他很惡心,但是沒有辦法,人家都上樓了,他隻好打了個車叫胖子出來,在車上,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梁韻兒和那小白臉的模樣總是揮之不去。


    聽張是非說到了這裏,李胖子便有些忍不住了,他有些生氣的說道:“這不像你啊老張,按你性格兒,應該二話不說就他一頓啊,怎麽關鍵的時候聳了?”


    張是非下午喝的酒還沒消,如今心裏鬱悶便又喝了幾杯,杯中酒下肚,他便長歎一聲,然後說道:“我自己都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確實,如果放在以前,看到情敵出現我的第一反應完全就是板磚糊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他一頓再說,可是,今天的我卻無動於衷,可能是因為我真的喜歡梁韻兒吧。”


    “喜歡你就更應該打啊!聽你說的我都生氣。”胖子憤憤不平的說道。


    張是非搖了搖頭,然後點著了一根煙,對李蘭英說道:“我到沒這麽覺得,經曆了這麽多的屁事兒以後,難道你還沒發覺麽,衝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就如同那個賤人分頭說的一樣,咱們以前實在是太衝動了,所以很多的事情都會搞砸,我就是因為愛梁韻兒,才不會揍那小白臉。”


    確實,要說這倆敗類以前是挺衝動的,如果不是這操蛋的性格,也許很多事都不會發生,現在他倆也不用這麽悲劇的要睡大街了。


    如果下午的時候張是非把那小白臉給敲破相了,這啥理由都沒有,那梁韻兒以後百分之九十會不再理張是非,這太不劃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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