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他便從桌子上拿起了那件黑色中山裝,往自己後背上一搭後,沿著人形橫道小心的過了街去,這時有些買菜的老頭兒老太太也出門兒了,早市頓時變得熱鬧起來。


    清晨四點三十分,那青年出現在了市區中某家醫院的門前,隻見他並沒有馬上走進醫院,而是現在旁邊的小樹後麵先整理好了衣服,把襯衫弄的整整齊齊後,又穿上了那件中山裝,一切弄的妥當了以後,他從小手包裏拿出一麵小鏡子,看了看自己發型兒沒亂後,便笑了一下,又是半邊臉笑半邊臉不笑。


    收拾妥當,他便拿出了一個已經磨的掉漆的手機,然後撥了一個號碼,電話通了,他的聲音和剛才吃早點時完全不同,語氣顯得很嚴肅而高深。


    沒一會兒,隻見那醫院裏跑出了兩三個男的,都是二十左右歲,見到這年輕人後便跑了過來,其中以男子對那年輕人說道:“崔先生是吧!我們老板就等你了,快請快請。”


    那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這才向那醫院中走去,聞著走廊中來蘇兒的味道,他不住的皺了下鼻子,不一會兒,他被領到了一間病房外,在走廊中站了四五個人,他們有的人看到這崔先生的樣子後有些驚訝,實在不明白他竟然是幹這個的。


    崔先生也沒在意,他是幹哪個的他心裏最清楚。


    等崔先生走進了那病房後,走廊中那些年輕人便開始低聲的交頭接耳起來,其中一個說:“你說咱老板是不是讓人騙了?這孫子怎麽看也不像幹這個的啊?”


    這時,另一個人說話了:“一看你就才來兩天不知道吧,這小崔可是幫了咱們老板不少忙啊。”


    那個人聽後,依舊有些不解:“可是看他歲數跟咱們也差不多啊,就這麽大本事能救老板他兒子?”


    那和他解釋的人便又說道:“小點兒聲,你不知道,這小子命好,你家是本地的吧,以前福澤堂文先生聽說過沒?那就是他師父。”


    聽這人一說,那些人便一臉的釋然,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那崔先生進了重症看護室後,便看見了兩男兩女四位中年人,還有兩個躺在床上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那站著的四人這崔先生都認識,都是他的老主顧,於是他便換上了笑臉然後向他們點頭打招呼:“張叔,李叔,張阿姨,李阿姨。”


    那四個中年人見這年輕的崔先生來了,忙過來,隻見那個被稱作張先生的人說道:“小崔,你終於來了,趕快看看我家孩子,這是怎麽了?”


    那崔先生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麽,便看了一下床上的兩人,隻見床上躺著的兩人,一胖一瘦,正是我們的張是非和李蘭英,他倆表情平常,儀器上顯示倆人呼吸均勻,全身都沒有任何異樣,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不過,這崔先生卻看出了端倪。


    隻見他臉色一變,便知道這次自己遇到的不是什麽靠糊弄人就能擺平的事情了,於是他轉身正色的對那兩對夫婦說道:“兩位叔叔,這是怎麽回事,能先告訴我麽?”


    那兩對夫婦便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這崔先生說道:“我們先出去再說吧。”


    說罷,五人便出了病房,在醫院的走廊裏,他們坐在了小椅子上,然後那個姓張的中年人便對這崔先生說道:“小崔啊!你說我這倆孩子,一天天沒正事天天泡酒吧,這可咋整啊!”


    那崔先生尷尬的笑了笑,他知道這張叔是嚇的語無倫次了,這時那張阿姨卻哭著說道:“你說你說這個幹什麽,還不是你慣出來的!昨晚上你幹什麽去了,又見那個小狐狸精去了吧,我跟你說如果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


    “停停停……!”那崔先生連忙擺手,然後說道:“先把你們兒子的事情告訴我吧。”


    兩人知道失態了,於是便點了點頭,對著那崔先生說道:“這倆小子,也不知道是抽什麽風,晚上喝多了不回家,跑到老遠的街上尿尿,被高壓電了!”


    “啥?尿尿?被高壓電給打了?”這崔先生滿臉的不相信,滿腦袋的問號,這他大爺的哪兒跟哪兒啊,怎麽聽著這麽不靠譜呢!


    這時那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李叔又開口了,這李叔是個胖子,膀大腰圓的,似乎得兩百多斤,隻見他焦急的說:“是啊,當時我們接到通知,還好有人發現了,把孩子送到了醫院,可是醫院卻都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兒,所以我們就叫你來了。”


    “醫院是說他倆一切正常隻是昏迷了吧。”那崔先生說道。


    那兩對夫婦聽這崔先生一說,立馬應和道:“是啊是啊,你說被高壓電打了,身上竟然一點傷都沒有,而且,怎麽叫都叫不醒,小崔,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那崔先生低著頭仔細的想了一會兒,然後便對著這兩對夫婦說道:“我得再看看,能讓我和他們單獨待一會兒麽,請各位回避一下不要打擾我。”


    這兩對夫婦頓時答應了,於是那崔先生便又十分深沉的起身,然後走到了房間中關上了門,門一關上,這崔先生頓時又恢複了早上吃油條時的狀態,隻見他呲牙咧嘴的小聲罵道:“他大爺的,果然還是很熱啊。”


    說罷,他便把外麵那人模狗樣的衣服脫了,然後又解開了兩個領子扣兒,這才又看了看那床上躺著的兩人,嘴裏念叨著:“這倆公子哥兒,大晚上的不回家竟給人找麻煩,現在社會這麽亂,錢丟了好找,魂兒丟了,變成了活死人,可就難辦了。”


    顯然,這崔先生並不是什麽靠嘴吃飯之流,起碼,他能看出這兩人的魂魄並不在自己身上,正當他琢磨著應該怎麽辦的時候,忽然他隻覺得自己的右手一顫,然後他心中咯噔一聲,似乎發覺到了什麽,想到了這裏,他馬上往那窗戶外看去,隻見醫院窗外那高高的大樹之上發出了嘩啦嘩啦的響聲,一條大概四尺長的黃鼠狼正立在了那樹梢之上,正瞪著眼睛望著這扇窗戶,那樹拎著院牆,街上行走的人很多,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它,這種感覺,真的是太怪異了。


    可是黃鼠狼怎麽可能會上樹呢!


    這崔先生頓時大吃一驚,隻見他慌忙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就連那中山裝都沒來得急穿上,他出去之後也沒等那等在外麵的兩對夫婦說話,便已經先開口了:“我現在有點急事兒,就是為了你們兒子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你們先別緊張,應該有救!”


    他邊說著邊向樓下跑去,路過的護士看見他跑難免要罵兩聲真沒素質,但是這崔先生都沒有聽在耳朵裏。


    大家都不知道到底他跑什麽,而那窗外樹上的黃鼠狼,似乎隻有他自己一個人能看見,這又是怎麽回事呢?


    第三十六章 福澤堂


    張是非與李蘭英這兩個猥瑣男跳進石桌上畫的門裏,說來也挺奇怪的,這種感覺就好像劃滑梯一般,眼前一片漆黑,什麽的都看見隻能感覺得到自己的身子在不停的下墜,下墜。


    也不知道劃了多久,在下邊的張是非忽然望見下方的遠處出現了一個門型的光亮,正當他納悶兒那是什麽的時候,兩人便掉了下去。


    撲通一聲,兩人的屁股與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是水泥地,於是兩人也沒功夫去管什麽屁股了,昏黃的路燈光亮撲在他倆身上,他倆忙四下看去,破舊的道路,道路兩邊種植的小樹歪歪扭扭,天空上看不到星星,隻有一輪月亮有氣無力的掛在了天空。


    沒錯!哈爾濱!我們終於回來了!!


    張是非和李蘭英激動的對視著,這正是他倆觸電的那根電線杆下麵!隻不過此時再看那電線儼然完好無損,似乎早已接好的樣子,但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隻見李蘭英像個瘋子似的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老子終於回來了!!終於不用再吃那惡心的竹筍了!!這輩子都不吃!下輩子也不吃!!”


    張是非望著李胖子,歎了口氣,看來這孩子還真就留下了陰影,就和自己一般,此時此刻他回到了人間,但是心中卻又想起了那畫中之人。


    也不知道她現在輪回何方。


    算了不想了,想那麽多也沒用,他心中這股子莫名的悲傷之情馬上被回家的喜悅衝淡,於是他便對著胖子笑著說道:“行了,別感慨了,跟個瘋子似的,看起來現在是半夜,咱們還是快點找自己的身體去吧。”


    是的,現在已經是半夜了,看起來依舊是夏天,死熱死熱的,幸好倆人還是之前的打扮一點都沒變,兩人之前從那老年癡呆的陳摶口中套出了找回自己肉身的方法,原來人生在世,無異於魂套肉骨,簡單的來說,這就跟開車差不多,這車便是肉身,魂便是人,魄便是鑰匙,隻有人拿了鑰匙鑽到車中方能開走這車。


    車有年限,年限一過便要報廢,人也如此,唯有魂靈方是永生,肉體死亡而魂魄離體,經陰市達地府,待到他日輪回尋得新的肉身,便又是一生之開始。


    再說簡單一些,兩人此時隻是魂魄與獸身融合,但是與那以前肉身依舊有著一定的聯係,就好像車鑰匙一樣,這邊一摁,那邊就響。


    兩人對視著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仔細搜尋著自己肉體的方位,果然,還是有感應的,兩人都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方向,於是他倆便睜開了眼睛,然後互相點了點頭,然後便沿著街向那方向走去。


    天氣很熱,走了一段後李蘭英便已經一身臭汗了,一邊走著,他一邊有些抱怨的說:“我說老張,你說咱倆這妖怪當得夠背的,除了能變成人以外連個錢都變不出來,你說哪有向咱倆這樣兒的啊。”


    張是非的身上也流了不少汗,他那白色的塗鴉體恤的後背都被汗水侵濕了,他笑了一下,也沒回答,不過心裏卻想的和李蘭英一樣,現在的他倆好像真的隻有變成人這一招,再有就是亮出本相了,一鳥一熊,除此之外,啥都不會。


    就不像是那一九八二經典魔幻電視劇之六哥《西遊記》中那些妖怪一樣,想變啥變啥,村姑熟女洛麗塔一應俱全,從此萬事不求人,多好。


    可是他悲劇的發現,自己和李蘭英非但不像是那西遊記中的妖精,到他嗎有點像是那裏麵的太白金星,從剛開始到最後就隻會一招,就是飛,除了‘大聖慢走’之外沒見他還幹過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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