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我也想不出個具體的辦法,眼見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頭頂的天空愈發陰霾,風起了,吹來一股淡淡的腥氣,而我們當時全都沒有了言語,旁邊的那棵樹上,吊死鬼的繩子迎風飄蕩。


    “真喪氣。”錢紮紙朝著旁邊吐了口吐沫,然後大聲說道:“現在可怎麽辦啊?”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大哥,我苦笑了一下,望著遠處雙山心裏麵不由得出現了一絲抱怨,我心想著祖師爺啊祖師爺,你可真夠能玩兒人的了,既然你死之前已經知道了我會到這破地方來,為啥還要留下這麽尷尬的一個難題呢?


    媽的不管了,真是想想就來氣,你說我到底招誰惹誰呢,為什麽就這麽不順呢?想到了此處,我便對著兩人說道:“媽的,直接闖過去好了,我就不信我還推不倒這麵牆了!”


    可當時的我哪裏知道,真正的南牆我還沒有遇到,聽我說出此話之後,錢紮紙便對著我問道:“就這麽幹闖啊?好幾裏地呢啊可。”


    “那還有什麽辦法?”我歎道,而錢紮紙想了想後則對著我說道:“要不,你把那姓胡的姐姐叫出來,讓它再叫點妖怪跟咱們一起衝過去?”


    你說什麽呢大哥,我聽到這話之後不由得心中無語,我心想著錢紮紙這是怎麽了?於是便對著他哭笑不得的說道:“錢哥,你說我找你去拆你家你能幫我不?”


    “我能打你。”錢紮紙信誓旦旦的說道。


    “這不就完了。”我無奈的說道:“咱們現在可是要去人家狐狸的老家偷東西,你想我有什麽臉去找人家幫忙啊?”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隻見錢紮紙撓了撓後腦勺,然後對著我說道:“瞧我這腦袋,那咱們怎麽辦啊?要不請後邊的那些朋友幫幫忙?”


    暈,你這不又繞回去了麽,我尷尬的笑了下,然後回頭望去,隻見河邊的方向立著四五個黑影,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這是我的那些債主,要知道它們不趁亂害我就好不錯了,我還哪裏能指望它們這些黃皮子幫忙?而就在這時,隻見沉思中的道安歎了口氣,然後對著我們說道:“我大概能有辦法,隻不過要費很多時間就是了。”


    道安的辦法和我的辦法說起來大致相同,但是卻有本質的區別,要說他深懂風水秘術,剛才樹底下那個好像土包似的墳就是他發現的,所以他便對著我們說,等下他打頭陣,一步一步的探過去,利用他所學的本事來找出一條相對安全的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於是我們全票通過,之後便是全副武裝,道安一手托著木羅經另一隻手則好像抓鐵餅一樣抓著銅羅經,而錢紮紙則就地燒了一大堆紙紮,從匕首到長槍,真是全副武裝上了,我相對來說就簡單了,金刀一直在手裏握著,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於是,等做好了準備之後,我們便踏上了這片極凶之地。


    可是即便有道安在前探路,不過我們卻依舊遭受了很多的驚嚇和危險,畢竟我們當時的心裏都存在著恐懼,那塊大石頭上的字跡儼然已經在我們的心裏留下了陰影。擅闖此地必定遭受萬鬼纏身之咒,我終於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


    因為這片亂葬崗中好像真的有一萬多隻惡鬼,各種各樣,想的到的和想不到的都有,而這裏最惡心的地方就是大多的墳塋已經抹平,在草叢裏很難讓人發現,所以盡管道安仔細的觀察,可我們卻依舊踩到了很多的墳。


    這些爛墳有個共同點,那就是大眼看上去幾乎一點異象都沒有,但隻要離的近了,那墳中的惡鬼就會忽然對你發動襲擊,搞得我們措手不及,隻覺得隻要腳離地之後就不敢下落,生怕腳底下會竄出來個什麽,這種感覺真的挺惡心的,就好像是遊樂園裏的鬼屋一樣,你明知道那個拐角處會冒出個傻b道具來嚇唬你,但是真等它冒出來的時候你卻依舊會大叫一聲。


    “哎呀我地媽呀!!!”錢紮紙車開了嗓子嚎叫了起來,稍微一不留神,他的腳就被一個忽然冒出來的,隻剩半截身子的,分不清楚是男還是女的鬼魂給牢牢抱在了懷裏,請大家試想一下,在那種及腰深的草叢中,忽然冒出一個隻剩半截身子且看上去血肉模糊的鬼魂抱著你的大腿,你會是什麽感想?


    反正錢紮紙是叫了,叫的好像殺豬一樣,很顯然,即便是從小跟鬼玩到大的他也受不了這等突然的驚嚇,更何況那鬼不僅僅是單純的抱著它,更是一把將他拽倒在地,朝著旁邊的一個小土包拖去,錢紮紙不停的叫道:“滾,你抱我幹撒子哦?!”


    幹,居然把他的家鄉話都給嚇出來了,可想而知他當時有多麽的崩潰,見此情景,我慌忙提刀就上,剁碎了那隻鬼魂後將錢紮紙一把拽了起來,可是我倆剛想回到道安身後,忽然我感到腳下土地一軟,心中緊跟著大罵了一句。


    沒錯了,這裏惡心就惡心在如果你一腳踩錯的話,那很容易引起一陣連鎖反應而被鬼魂圍攻,而道安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的腿上有傷,所以隻能焦急的望著我們。


    提刀再次將一隻鬼魂放倒了之後,我渾身汗如雨下,雙手不停的顫抖,才走了兩個小時不到,沒想到就已經遇到了這麽多的鬼魂。


    而那雙山離我們依舊很遠,沒有辦法,雖然累得不行,但是我們隻能一點點的向前推進,好在有道安在前邊探路,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幫了大忙,如果沒有他的話,估計我們根本就到不了這裏,風水之術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隻見道安走走停停,通過不時蹲下身來查看泥土以及植物的生長就能查探到前方是否有凶墳的所在。


    他說他這門本事叫 《望墳斷》 ,又稱 《鬼靈經》 。也是古時候一個挺有本事的風水先生留下的風水秘笈,貌似那個風水先生姓李,不過是不是李北川那一脈留下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貌似這門本事極消耗腦子和眼神,畢竟當年留下這本事的那高人也想不到若幹年後會有一個傳人利用這本事淌墳塋地吧。


    就這樣,大概又過了兩個小時左右,已經是下午了,我們早已累得筋疲力盡,道安托了一上午的羅盤,手腕生疼,而兩隻眼睛更是累得滿是血絲,我和錢紮紙自然不用說了,渾身泥濘搞的一個比一個狼狽,就好像剛從泥坑裏麵爬出來似的,且渾身散發著一股惡臭,不過當時我們卻也在乎不過來這些細節了。


    實在走不動了,我們隻好就地休息,翻出水來喝了好幾口,飲用水消耗的太快,而現在再回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能省則省,畢竟我們還有一下午的路要走,草草的吃了口幹糧,錢紮紙仰頭躺在了草地裏,隻見他帶著哭腔感歎的說道:“媽的,真沒想到,我也能讓鬼給逼到這種地步。”


    唔苦笑了一下,也沒說話,隻是不停的嚼著幹糧,畢竟體力恢複的越多越好,我轉頭望了望那雙山的方向,又望了望四周,忽然心裏竟產生了一絲愧疚,於是我歎了口氣,然後對著錢紮紙說道:“小錢,真對不住了,讓你跟著我一起冒險。”


    這話我是發自真心的,盡管我和他的關係在這兒呢,但是把他拉進了這麽危險的地方,我的心中也很是過意不去,要知道這件事真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而錢紮紙接下來的一句話則讓我的心裏出奇的溫暖,隻見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罵道:“反正我平時也沒事做,跟著你比打遊戲有意思多了,所以你還分這麽清幹嘛,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對了,是兄弟就往火坑裏去……”


    誰讓你往火坑裏去了啊大哥!我聽他說出這話之後,心裏又出現了一絲無奈,於是我便無力的對著他歎道:“你想說的應該是:好兄弟水裏來火裏去吧?”


    “都差不多。”錢紮紙嘿嘿一笑,然後對著我說道:“無論兄弟你怎麽選擇,那是你的事情,我隻是支持你的選擇罷了……哎喔去,錢哥這句話真文藝。”


    錢紮紙似乎就是這樣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有自嘲和自我恢複的心態,對此我真的自歎不如,不過聽他這麽一說後,我的心裏卻是好受了許多也踏實了許多,隻見錢紮紙說到了這裏之後便坐起了身子,一邊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一邊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說道:“你要是真過意不去的話,回頭就給我衝二十塊錢q幣我就原諒你了。”


    暈,我心想著咱倆的交情難道就值二十塊錢麽?於是便無奈的笑了笑,沒辦法,看來這孩子真的已經是被企鵝給洗腦了,所以我也沒說什麽,隻好尷尬的點了點頭,錢紮紙來這裏的目的是陪我,道安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贖清自己心中的自責,而我呢?


    想到了這裏,我便下意識的拿起了電話,我忽然想聽聽蘇譯丹的聲音,於是便撥了韓萬春的號碼,沒一會兒電話通了,這老家夥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隻聽他對著我說道:“小遠啊,現在怎麽樣了?”


    我對著電話說道:“春叔,我已經看見雙山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午就能到,你們都挺好的?”


    老家夥在電話那頭說道:“嗯……挺好的,聽你的聲音怎麽這麽乏呢?是不是遇到什麽難題了?你可得多加小心呐,如果不行的話就別逞強,別把命搭進去知道麽?”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著都什麽時候了,我還哪能就這麽回去啊?想想現在即便是要拚命我也得試一試了,想到了此處,我便對著手機說道:“嗯,我明白了春叔,對了,蘇譯丹現在怎麽樣了,你把電話給她,我想跟她說點話。”


    在我說出這話之後,電話那邊的韓萬春竟然好像有些遲疑的說道:“她挺好的,隻不過身子太虛了,剛才打過針,現在睡著了……等她醒了再給你打電話唄?”


    “到底怎麽了?!”我聽到他這種語氣之後,心裏忽然湧現出了極度不安的感覺,於是便對著電話帶著顫音的說道:“春叔,你可別嚇唬我,是不是真出什麽事了……你可別騙我,我求求你了!”


    確實,在那段日子裏,我的內心十分的敏感,以至於韓萬春對我說出這話後,我的心裏頓時忐忑不安,跟這種恐懼和不安相比起來,方才和那麽多惡鬼搏鬥時的恐懼簡直不值一提,而聽我說出這話之後,身旁的錢紮紙和道安的臉色也變了,他倆不發一語的望著我,而我則等著韓萬春在電話那邊的回答。


    隻聽韓萬春在電話那邊對著我說道:“嗨,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愛尋思呢?沒事兒啊,放心吧,我真沒騙你。”


    “我不信!”我咽了口吐沫後,繼續對著手機說道:“你現在就把電話給她!”


    “真拿你沒辦法。”隻聽電話那邊的韓萬春對著我說道:“那行,你等會兒啊我進病房。”


    他說完之後,我隻聽見電話裏麵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蘇譯丹的聲音才從手機裏麵傳了出來:“喂?姚遠?”


    電話裏蘇譯丹的聲音很輕很虛弱,但是我的心卻已經落了地,太好了,看來真的是我多想了,蘇譯丹沒有出事,在聽到她的聲音之後,我長出了一口氣,媽的韓萬春個老雜毛真是嚇壞我了。而見我的表情緩和之後,道安和錢紮紙也都放了心,隻見他倆對我一笑,也沒說什麽,而我則對著電話說道:“阿喵你現在怎麽樣?我很快就可以帶著那東西回去給你治病了。”


    顯然韓萬春並沒有騙我,電話那邊的蘇譯丹聲音確實帶著倦意,隻聽她對著我說道:“嗯,姚遠你要小心一點,不要勉強,知道麽?”


    我對著電話說道:“沒事兒,很快了,你好好養病,是不是困了?那你接著休息吧,把電話給春叔。”


    蘇譯丹在電話那邊對著我說道:“恩,那我等著你。”


    蘇譯丹說完後,電話那邊又傳來了韓萬春的聲音,隻聽他對著我說道:“這回安心了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手機說道:“確實,我現在確實有些神經兮兮的了,對了春叔,這兩天你受累,等我回去一定請你吃飯按摩。”


    “你小子。”隻聽電話那邊的韓萬春對著我說道:“等你回來再說吧,對了,可千萬要小心啊知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命要沒了可真的什麽都沒了。”


    “放心吧春叔。”我說道,之後我又跟這韓萬春聊了一會兒,這才掛斷了電話,不得不說,蘇譯丹的聲音給了我莫大的勇氣,以至於現在我覺得這片所謂的凶地也沒那麽恐怖了,於是,午休時間結束,等到道安和錢紮紙都休息好了之後,我們繼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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