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譯丹點了點頭,他望了望這車站,想了好一陣後,便伸手對我指了指我來的那條路,隻見蘇譯丹對我說道:“就是那邊了,我記得有個長的一張八神臉的家夥凶巴巴的。”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著那個鬼差哪兒像八神了,分明就是一牛角麵包臉好不好?於是便對著她輕聲的說道:“那咱們走吧,跟著它們也許就能出去了。”


    說完之後,我便牽著蘇譯丹的手朝著來時的路走去,要說兩個人在一起確實要比我自己一個人強的許多,一路之上說說笑笑感覺還沒過多久,我倆便已經出了那陰市,在路上,她纏著我問最近發生了什麽,於是我隻好說給她聽。


    在她聽完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之後,蘇譯丹不住的歎道:“真想不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事情,你說那些人的腦子裏想的到底是什麽?”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說起來這個問題也是我一直想弄懂的,按理來說邵玉也應當不缺錢,畢竟他有那麽多的產業,為什麽會這樣執著那個所謂的‘寶藏’呢?


    也許當時的我還真的不清楚所謂人性的本質吧,人本來就是貪婪的而且永不滿足的,而那狐仙故鄉對邵家來說也是一個糾纏了數代的噩夢,因為這破地方,想那邵永林恐怕直到死都不能瞑目,而邵玉更是如此,所以才會搞出諸多事端。


    於是我便聳了聳肩膀,然後對著蘇譯丹苦笑道:“誰說不是呢?你說那個姓邵的也真夠孫子的了,認死了我知道那狐仙寶藏在哪兒,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哪裏還輪的到他呀,估計大學沒畢業我就把它給刨了。”


    “你怎麽這麽壞呢。”蘇譯丹咯咯的笑了笑,她也知道我這是在開玩笑,於是便對著我說道:“照你這麽一說,那個姓邵的人的腦子真的很可怕,既然這樣的話,那他也沒有理由會做沒把握的事情啊,是不是……”


    蘇譯丹講到了這裏,便皺了皺眉頭,然後對著我繼續說道:“是不是你的薩滿歌謠裏麵真的有什麽提示,或者什麽奇怪的地方呢?”


    “這個怎麽可能啊。”我有些無奈的對著蘇譯丹說道:“你又不是沒聽過我唱那歌,裏麵全都是請神召鬼的詞,根本沒有任何地點的提示啊……等等?”


    說到了這裏的時候,我的心頭忽然閃現過一個念頭,於是我便下意識的說道:“你要這麽說的話,好像還真有哎。”


    是了,我忽然想了起來,全本 《幫兵訣》 中,還真有一段介紹地名的段子,前文書曾經提到過,其實我這幫兵口訣有些類似與東北戲曲中的‘神調’,而這神調之中,也有一段名為‘報站名’的段子。


    我這幫兵訣裏也有一段類似的‘報山名’,是將各處神仙修煉的深山洞府的所在之處,如果要說奇怪之處的話,恐怕隻有這裏了。


    可是說起來這又讓我有些想不通了,畢竟那報山名的段子裏有將近五十幾座山,二十幾處洞府,而且有些山和洞完全就是前人撰記出來的,現實裏麵根本就沒這地方,這要我該如何去查呢?


    當我把我心中的想法告訴蘇譯丹後,蘇譯丹對著我說道:“你不是也說了麽,這幫兵訣最開始的時候是你的祖師爺傳下來的,如果這口訣真的是一張藏寶圖的話,那這裏麵也一定會有暗號什麽的東西以保證這口訣即使流入外人手裏也不會泄露不是麽?”


    要不怎麽說女人絕對要比男人心細呢?蘇譯丹的話聽上去確實很靠譜,沒有錯,想來那青巴圖魯老爺子何等聰明,在死之前連後世可能發生的事情都算出來了,隻可惜他的後人們不爭氣,所以薩滿教才會落得如此下場,不過這麽說來青巴圖魯老爺子留下的這套口訣中也許還真的有一些貓膩。


    想來那胡三太爺之所以不想讓我找青丹,估計就是怕我挖了它們的老窩吧,由此可見也許我還真就知道那狐仙故鄉在哪兒,而正如同蘇譯丹所說的那樣,如果我想找那狐仙故鄉的話,就要先弄明白這幫兵訣中的暗號才行。


    想來之前胡三太爺曾經帶話給我,說什麽‘太陽落西風塞北牧場’,說起來那地方應該在塞北草原一代,難道是靠近內蒙附近?那裏有什麽山呢?我想了一下幫兵口訣裏麵那附近的山名,可是卻發現記載那裏的山有好幾座,我根本就不知道是那座。


    這真是越想越亂,於是我便苦笑著說道:“不行啊,你說我這祖師爺也夠能玩兒人的了,留下這麽大一難題給後人,說起來即使有暗號什麽的,估計也被我爺爺邵永興帶到陰間去了,想要搞明白哪能那麽簡單?”


    蘇譯丹微笑著對我說道:“想不明白就別想了……哎對了,你不說你爺爺是上吊死的麽?那你為什麽就不能用跳大神找他出來問個明白呢?”


    我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她歎道:“如果能找它出來我早就找了,這老家夥給我留下這麽大一驚喜,唉,別提了,他雖然是上吊死的,但是死了都十幾年了,我之前其實也試過,不過始終無法聯係到他,估計是因為他做了一輩子的好事所以將這自殺的罪孽給抵消了,所以估計他早就投胎,這麽算來也許現在都能打醬油了。”


    聽完了我的話後,蘇譯丹便安穩著我說道:“那你真就別想了,這是好事啊不是麽,哪位前輩糟了一輩子的罪終於不用再受折磨了,而我……”


    蘇譯丹說道了這裏之後,便抬著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然後轉頭對著我平淡的說道:“其實死亡也沒什麽可怕的,咱們就順其自然吧。”


    隻有這一點我不能聽你的,我當時心裏麵想到,唉,你說我的腦袋怎麽就不能好用一些呢?為什麽連個幫兵口訣的秘密都想不出來?不就是九腔十八調的一套戲詞麽,怎麽就這麽難?


    等等?九腔十八調?我想到了這裏之後忽然又愣住了,腦子裏麵好像又想到了什麽,可就在我要將我想到的事情和蘇譯丹討論的時候,隻見蘇譯丹搶先對著我說道:“到了,就是那裏了。”


    我回過了神兒來,原來我們已經到了要回魂的地方,畢竟眼前回到陽間才是最主要的事情,所以我隻好先將那幫兵口訣之事壓在了心裏,然後順著蘇譯丹手指的方向望去,這一望不要緊,我頓時笑了,感情那些鬼差們所走的道路也是在那三叉口附近啊!


    那個地方確實是三叉口沒錯了,我心裏麵想著,畢竟我就是從這裏來的,那三叉口說起來打遠望過去其實就是一片樹林,而此時在這三叉口左邊的方向,我看到了一群鬼魂出現在了那裏,蘇譯丹對我說,說她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其實一直跟在那群鬼魂的後麵,渾渾噩噩間便來到了那裏,那裏有一顆大樹,樹上有一道門,那些鬼在鬼差的驅趕下一個接一個的走進門中,而等蘇譯丹要進的時候,這才被鬼差拉開,當時她的頭腦還不清醒,隻聽那鬼差對她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後,這才為她指了去陰市的路。


    原來是這樣啊,我聽完了她的話後心裏麵又開始琢磨了起來,蘇譯丹所說的那座大門,應當就是我來時的那扇黑門的左邊,原來那裏直接通往這裏啊。


    這麽說來,我們隻要從這裏出去的話,就又可以回到陰司街了唄?


    等我剛想到這裏的時候,身旁的蘇譯丹就又有些納悶兒的說道:“真是奇怪,我之前還在這兒看了一會兒呢,那些鬼全走完了之後就留了倆鬼差,現在怎麽又這麽多鬼了?”


    我聽完她的話後心裏麵不由得暗道了聲不好,莫不是那陰司街已經關閉了?這麽說來的話,我們到底還能不能回去?


    而且說起來那陰司街不是隻開幾個鍾頭麽?要說我到這裏的時間恐怕已經過了吧,為什麽還能看見這些鬼魂呢?原來,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陰陽交界處的時間是同陽間不一樣的,也就是說我在這裏待了好像兩三天(後來想想其實也沒那麽長時間,多半是因為當時我的心裏作用),而陽間卻隻過了很短的時間而已,這可能也正是陰陽角交界的奇妙之處吧,其實這裏不符合常理的東西還有很多,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慢慢的寫出。


    算了,不管怎麽說,還是走進一些再打探打探吧,於是我和蘇譯丹就這樣悄悄的繞路過去,好在那地方離三叉口的樹林也不算太遠,我和蘇譯丹在樹林裏麵向外打探,果然,那裏有一棵大樹,樹的旁邊有兩個鬼差正在清點著鬼魂的數量,而且還有更多的鬼魂慢悠悠的從那樹裏麵飄了出來。


    我心裏麵想著,還好,看起來這鬼魂還沒有出幹淨,這意味著陰司街還沒有關閉,不過照現在這情形來看,如果我們想要出去的話,就隻能硬闖了!雖然不知道這些鬼差到底有多能打,不過現在可能是最後的機會,錢紮紙說過,這陰司街一年才開幾次,如果錯過了這一次的話,那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所以為了活命隻好拚了,但是我也明白我有幾兩重,如果是一兩個鬼差的話,憑著手中的金刀和銅鈴兩樣法寶我大概也能跟它們周旋一下,可如果四個一起上的話,估計我就沒戲了,所以這次想要回去,就隻能蒙麵潛入那些鬼魂裏麵,然後出其不意的先剁它一個,趁著它們大亂的時候這才有跑路的機會,等回到陽間之後可就由不得它們了,畢竟錢紮紙也跟我說過,這些鬼差不可擅自離開崗位他們去陽間是需要報告的,等它們的報告下來之後,估計哥們兒早就跑上飛機了,這死無對證的,它們能上哪兒找我去?


    想到了此處,我便慢慢的取下了背包,然後將手伸了進去,我一邊望著那些鬼魂一邊輕聲說道:“等會兒千萬跟住了我,咱們硬闖過去,知不知道?”


    “你果然能回去!!”就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忽然有個惡心的聲音從一旁冒了出來,我心裏咯噔一聲,然後回頭望去,隻見黃善這條老泥鰍忽然從一旁的林子中竄了出來,隻見他飛快的跑到了我的身邊,然後對著我說道:“唔,你一定知道怎麽回去!帶著我走吧,我也要回去!”


    蘇譯丹沒有見過黃善,但很明顯他也被這老家夥給嚇了一跳,隻見她莫名其妙的望了望我,然後對著我說道:“這你朋友?”


    我要有這樣的朋友的話估計我早一頭撞在火鍋上自殺了,我當時心裏十分的鬱悶,心想著這個老混蛋怎麽這麽陰魂不散,它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啊?!


    原來,這老家夥早就盯上我了,由於對活著的渴望,所以他見我領著這蘇譯丹走出陰市之後,便偷偷的在後麵跟了上來,說起來這也是我太過大意,一路上同蘇譯丹討論那幫兵訣之事,卻沒有留意陰市裏麵還有這個狗皮膏藥的存在,在那種情形下這老混蛋居然要我帶他去陽間,可這又怎麽使得?帶它回陽間幹什麽,那不是害人呢麽!


    於是我便壓低了聲音厭惡的對著它說道:“你是不是瘋了?你已經死了啊!屍體都火化了還想還陽?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百零四章 犧牲品


    可黃善哪裏顧得上這麽多?隻見他對著我迫切的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可以回金巫教裏當個神仙享受供奉啊,快點,快點帶我走!”


    我帶你大爺走啊!我望著這黃善,恨得牙根直癢癢,看來它真的是瘋了,用腳趾頭想一想,這事情我能答應麽?它不說這話還罷,一提起金巫教我心裏麵就全是氣,媽的,就是他們蘇譯丹才會這樣,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蘇譯丹,可這老混蛋卻還讓我帶著它回去當什麽邪神?


    你跟我這兒開什麽國際玩笑呢啊?


    可是現在不答應它的話,估計它一定會大吵大鬧,這樣的話我們潛行的計劃就一定會被發現,沒有辦法,看來隻能宰了它了。


    而那黃善見我狠狠的蹬著它,居然一下就站了起來,然後對著我大聲說道:“你居然敢不聽我的話,你居然敢瞧不起我這個彭祖的傳人!如果你她嗎不帶我走的話,那咱們都別想走了!我跟你們死在一塊兒!!”


    我現在就代替那些鬼差把你剁碎了喂蒼蠅,我想到了此處便咬著牙將手伸進背包裏麵握住了金刀,然後對著他冷笑道:“你……”


    “好呀,我們帶你走吧。”我的話還沒說出口,蘇譯丹忽然先開口了,隻見她對著那情緒似乎已經有些失控的黃善笑了笑。


    我心裏當時就震驚了,我心想著這阿喵到底是怎麽了?她對自己這仇人發的是哪門子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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