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慘叫聲響起,羅夕朝著我們揮手,讓我們跟著他。


    我們馬上站了起來,這下,帶頭領路的人,變成了羅夕。


    一路上,響聲響起了好幾次,每一次都心驚肉跳,但在羅夕的幫助下,開槍的人都被射殺了。唐影軒的作用同樣非常大,好幾次,有子彈差點打到我的身上,都是唐影軒在關鍵時刻把我拉開的。


    我們的身上穿了防彈衣,但是那些子彈,分明是朝著我們的頭顱打來的。


    這一次,是真正的決戰,沒有人再會手下留情了。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我們會讓警察遠距離地包圍南山,可是,他們還是選擇了一個沒有退路的地點。一切都已經了然,這群瘋子,準備和我們同歸於盡。


    隻是,我們的身上背負著使命,我們隻能上山,上下的路,從此不再屬於我們。


    第930章 謀殺的藝術


    我們一路往上,我一直在看手表,兩個小時,已經快要到了,我也已經記不清從山腳到山頂,沿途一共響了幾次槍,死了幾個人。我隻知道,我們已經很疲憊了,我們沒有受傷,但全身上下,都被山上的泥土沾上了。


    雨越下越大,我們腳下的路也越來越泥濘,終於,我們看到了山頂。隻剩下兩分鍾的時間了,我們繼續朝前跑著,慢慢地,我們在山頂稀疏的叢林裏,看到了好幾道身影,很多人,都被綁在了樹幹上。


    他們驚恐萬分地叫著,可是站在他們麵前,那一身紅色西裝,臉部扭曲的人卻無動於衷,他的手上,一邊拿著一把偌大的鋸子,另一邊拿著一柄槍。他瘋狂地笑著,大雨把他的全身都淋濕了,他身上的衣服,像血一樣,那是他最愛的顏色。


    他,是尤旅。


    尤旅手上的槍,指著其中一名人質的腦袋,我們不敢輕易靠近了。我們站的很遠,我的全身都在顫抖著,我迅速地打量著四周,我沒有發現三叔和曼叔,但是,遠處有一間小木屋。當時,母親就是死在裏麵的。


    我看向尤旅:“你這個瘋子,演的一出好戲。”


    對此,尤旅隻是揚著嘴角:“藝術家,怎麽能不會演戲。”說完,尤旅就像是自己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合不攏嘴。我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問羅夕,有沒有把握直接將尤旅射殺。


    這裏,隻剩下尤旅一個人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氣。但仔細一想,尤旅的底氣很足,他的手上有這麽多人質,近距離地被他掌控在手裏麵,他根本不怕。他們選擇了南山,就已經做好和我們同歸於盡的準備了。


    羅夕還沒有回答我,遠處大笑著的尤旅就突然停了下來:“李可,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嘀咕什麽。你身邊的三個人,槍法都很好,特別是那個羅夕,槍法好的連杜磊都比不上,但是,你們大可以開槍啊,看看是我手上的人質先死,還是我先死!”


    尤旅有恃無恐,這讓我的心都沉了下來。


    羅夕不再回答我了,我知道,羅夕沒有把握,他的確可以一槍打中尤旅,但是卻不能保證尤旅手上的人質不死。這些人,都是無辜的,不能再有無辜的人被無端地卷進這場大局裏來了,他們不該死。


    那些人質還在哭喊著,尤旅突然拿著鋸子,繞到了一棵大樹後麵。他把鋸子,放在了那個人的脖子上:“誰再出聲,我就殺了誰!”果然,尤旅一威脅,所有被綁在樹幹上的人全部止住了聲音。


    隻是,他們的身體卻在不停地顫抖著。


    尤旅這才若無其事地對著我們笑:“應該把他們迷暈的,是我考慮不周全了,這場藝術的盛宴,不應該由這些人打擾。”


    尤旅越是表現的若無其事,我的心就更加陰冷。


    “尤旅,你忘了尤老先生嗎,他一直以為你是善良的!”我對著尤旅喊。


    尤旅笑的更大聲了:“李可,到現在還想用這種把戲來阻止我嗎?那個老不死的,美名其曰是和我們走散了,但實際上卻是拋棄了我們,你認為我會對他有情嗎?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爺爺,一個對不起我們的老不死,如果不是做戲給你們看,我真想親手用他的血,來作一幅畫!”


    我眯起了眼睛:“你的父親呢?”我朝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尤誌剛。


    “你說尤誌剛啊?”尤旅仍然在大聲笑著,他直呼尤誌剛的名字:“早就被我殺了。”


    尤旅說出這樣喪盡天良的話,讓我們都微微有些吃驚。沈承冷哼一聲:“虎毒不食子,子卻弑父,尤旅,這就是你的藝術嗎?”


    尤旅突然咧起了嘴:“不要侮辱了藝術。尤誌剛,貪圖富貴,認了一個父親,我被打被罵,全部不管,他一心隻是想要得到那個變態的錢而已。為了錢,他連自己的兒子受人欺淩都不管,這樣的人,早該死一千遍,一萬遍了!”


    尤旅的語氣裏,充滿了恨意。


    溫寧曾經調查過尤誌剛,在四十年前,尤誌剛被一戶有錢人家收養,那戶人家死後,尤誌剛繼承了財產,從此一路順暢,成為了b市很有錢的商人。尤旅沒有直說,但是卻稱呼收養尤誌剛的人為變態。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戀童癖。這是一種變態心理,尤旅或許從小就受盡了折磨和欺淩,但是尤誌剛為了繼續生活下去,不管不顧,這才造就了尤旅扭曲而又畸形的心。尤旅說話間,手裏的鋸子突然快速移動了起來。


    我們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尤旅的另一隻手,拿槍指著另外一個人質,我們不能靠近半步。在慘叫聲中,鮮血從那個人質的脖子處噴灑而出,在我們無可奈何地注視下,一顆人頭,被尤旅生生地鋸了下來。


    鮮血很快就被大雨衝淡,尤旅的臉上也滿是鮮紅,他大笑著,還很開心地提著那顆人頭,朝我們揮舞。其他人嚇得驚聲尖叫,尤旅的目光在他們身上瞟來瞟去,好像是要尋找下一個目標。


    羅夕好幾次想要提槍,但最後卻又怕再死一個人,放下了手裏的槍。羅夕告訴我,如果尤旅再亂來的話,他可能會選擇犧牲一名人質,直接將尤旅擊斃。畢竟,死一個,總比一個一個全部死去要好。


    但是,這種時刻沒有來臨前,羅夕不會妄動。


    “怎麽辦?”唐影軒沉聲問了一句。


    眼看尤旅馬上要接近下一名人質了,我馬上大喊了一聲:“你就那麽確定,這個三叔是真心待你的。”


    尤旅並沒有說他為什麽會跟著三叔,但是我卻能輕易地推測出來。尤旅因為受盡變態的欺淩,心理已然扭曲。這個時候,出現一個待他好的人,尤旅就會死心塌地。果然,尤旅剛把鋸子放到人質的脖子上,他就止住了腳步。


    尤旅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我不允許你這麽說他。”


    我很快就抓住了尤旅的弱點,孟婷和尤旅,都是三叔最有用的棋子,也是最忠心的兩枚棋子。三叔,在尤旅心裏,是拯救他於水深火熱的恩人,是聖人,他又怎麽可能容許我說三叔半句不是。


    “為了報恩,替他殺這麽多人,值得嗎?”我問:“紅衣女連環殺人案,330案,都是你幹的,你真的是一個犯罪天才。”


    尤旅的臉突然又變得狂熱了起來:“那不叫藝術,我現在做的才叫藝術。這群變態,我盯他們很久了,謀殺,太麻煩,倒不如當著你們這群警察的麵,一個一個地把他們殺了,再看你們無可奈何的樣子,這才叫藝術,殺人的藝術!”


    我這才發現,被尤旅綁來的每一個人,都是男性,尤旅也稱他們為變態。


    “這並不是藝術,是罪惡。”我對尤旅說:“孟婷最後選擇了死,但你到最後,都沒有回頭,這是你和孟婷的區別。”


    “對了,孟婷也是你們殺死的!”尤旅的聲音變得尖銳:“我要殺了你們,替孟婷報仇!”


    尤旅的話,像是炸雷一樣在我的心裏響起,我和沈承對視一眼,我們都在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了機會。


    尤旅大笑:“等我先把這一個一個變態都給殺了,我再來解決你們!”


    眼看尤旅馬上要動手了,我猛地大喊:“你以為,孟婷真的是死在我們手上的嗎?尤旅,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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