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著眉頭,隱隱想到了什麽。我問盤賽爾那鎖長什麽樣子,賽盤爾仔細想了想之後,回答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當地的傳聞,有的人說那些鎖是用金子打造的,還用鐵鏈捆綁起來,但是我曾經去過那個村子,聽當地的人說,村長當時給他們描述的鎖隻是非常普通的鎖,也很舊了,就像是從家裏抽屜或者櫃子上掏出來的鎖再重新安上去。”


    賽盤爾的話讓我一驚,我下意識地把手伸進隨身攜帶的背包裏,裏麵裝的是孫祥死前留下的那串鑰匙。


    第475章 黃沙裏的棺材(二)


    我看著手裏的這把鑰匙,心髒劇烈地跳動了起來。許伊曾經差點拿走這串鑰匙,如果不是我早就起了疑心,鑰匙可能已經落到紅衣怪人的手裏了。我一直覺得這串鑰匙不簡單,但我卻一直不知道它有什麽作用。


    我和江軍後來再去廢棄工廠探查的時候,把廢棄工廠裏所有的廢棄桌椅和櫃子都檢查了一遍,上麵的所有鎖都被人掏走了。當時我和江軍還覺得奇怪,和舊機器相比,那些鎖根本就不值錢,所以工廠主人走之前,不可能是為了賣錢把鎖掏走的。


    當時我的心底就產生了懷疑:孫祥留下的鑰匙,很可能就是和那些被掏走的鎖配對的。後來許嶸崢和崔雲伊死亡的真相慢慢浮出水麵,我也知道許嶸崢是廢棄工廠的建廠人之一,這讓那家廢棄工廠顯得更加不同尋常。


    千麵在死前,也提到那廢棄工廠了。


    而此刻,我偶然得知的這個消息,不知道會不會巧合到和廢棄工廠有關係。據賽盤爾說,棺材上的鎖像是家裏抽屜上普通的鎖被撬下之後再裝上去的,而廢棄工廠裏的抽屜和櫃子上的鎖也被人掏空了。


    賽盤爾見我的手裏拿著一串鑰匙,問我在看什麽看的這樣出神。


    我反應過來,對賽盤爾繼續說:“這個村子在哪裏?”


    “村子直譯成中文叫庫塔村,那片小沙漠也被叫做庫塔沙漠。”賽盤爾回答道,同時,他的臉上有一絲驚訝:“兄弟,你該不會是要去那裏吧?千萬別去啊!”


    我想起賽盤爾一開始就告訴我這地方不能去,我追問理由。賽盤爾就像是在講故事一樣繼續接著他前麵的話說了下去。村長和那些村民無功而返之後,還是有很多人不相信村長的,村長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有人說村長可能是腦袋犯糊塗了。


    可是讓大家真正恐慌起來的,真是沒多少天後村長的突然暴斃。


    那也是一個黃昏,村民正往村子裏趕,但是那幾個村民卻看到了讓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村長死了!村長的死狀很慎人,他的身上被刨開了很多大洞,那些大洞的肉都已經被人割下來了,村民看到的時候,正有無數隻沙漠裏的蟲子在村長的屍體上遊走,吞噬著村長的屍體。


    沙漠裏有的不隻是黃沙,還有一些響尾蛇和蠍子等動物,耐旱的蟲類也是當地居民需要小心的一種動物。


    “我沒看過村長的死狀,但是聽當地村民說起來,我就覺得慎人!”賽盤爾說道。


    據說那些蟲子鑽破了村長的皮膚,它們從村長的鼻子裏爬進去,從村長的嘴裏爬出來,不管是眼睛、鼻子、嘴還是耳朵,隻要是有孔的器官,都被那些蟲子鑽滿了。所有人都驚恐萬分,沒有人敢去搬運村長的屍體,因為上麵的蟲子實在太多了。


    後來,終於有人反應過來,村長死的地方,正是村長稱他發現棺材的地方!


    當時在場的所有村民幾乎都嚇白了臉,他們瘋狂地往村子裏跑,甚至連駱駝都顧不上牽了,也有膽子大的村民不信邪,當時沒有跑,而是慢悠悠地往回走。


    “可是後來,據說走在後頭的那個村民,沒過幾天就吊死在自己家裏了!”賽盤爾說著,打了個激靈,他的臉被凍得通紅:“大家都說是棺材裏的孤魂索命來了,更讓人不寒而栗的是,村長和那個死掉的村民頭七祭的時候,幾乎大半個村子的人都看到了他們的鬼魂!”


    頭七是民間的說法,民間認為死者魂魄會於死亡的頭七天返家,但這根本就沒有科學依據。


    賽盤爾可能言過其實了,畢竟這些也都是他從其他地方聽來的。


    “這些事情發生多久了?”我問。


    看著我一臉不信的表情,賽盤爾臉色凝重道:“兄弟,你還真別不信,村長和那個村民已經死了很久了,但是就在兩年前,又有人死在了沙漠裏的那個地方,死亡的方式也是非常離奇,從此,庫塔沙漠被當地人冠以死亡沙漠的稱號,大夥寧可繞著沙漠的邊緣遠行,都不敢再踏入那片沙漠了。”


    賽盤爾告訴我,兩年前那個人死後,村子裏又有很多人看到死者頭七返家,他的家人還非常近距離地和死者的魂魄接觸了。對於這些我是不信的,我問了詳細的位置之後,又讓賽盤爾繼續開車。


    我下定決心,為了確認孫祥留下的鑰匙和棺材是否有關,一定要到那個庫塔村和庫塔沙漠打探一下情況。賽盤爾不再多說,我們的交談已經多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這一片路段地勢比較平坦,賽盤爾把油門踩到了底。


    很快,我們看到了沿途的第一戶人家,準確的說,這裏有幾戶人家連在一起,其中有一家小店,這是居民自己開的,專門賣水和幹糧。我們下了車,店主人很熱情地歡迎我們,但是他說的都是地方語言,我一句都聽不懂。


    於是,賽德爾充當起了我的翻譯。


    我先問了今天還有沒有車子在我們之前經過這裏,店家想了想,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賽盤爾翻譯之後我才知道,店家的確看到有車子經過這裏,但是那車子開的很快,根本沒有逗留。


    那車子就是昨天夜行的車子,可惜我發現的時候正是深夜,車子和我距離非常遠,我也沒能記下車子的外貌。於是我又問起這半個月來是否有行人來借宿或者借食,雖然當地的警方已經詢問過了,為了不有任何遺漏,我又重新問了一遍。


    店家告訴我,在幾天前的確是有外地人開著車子到店裏來買水和幹糧,下車的隻有一個男人,車裏還有沒有人,店家也不清楚。他向我描述了一下車子的顏色和車型,我幾乎確定下來,店家看到的那輛車,就是千麵用來運送贓款的車子。


    店家之所以記得這麽清楚,完全是因為很少,甚至可以說是沒有外地人會自己開車經過這條路。一般來說,外來的人要麽直接坐火車到邊省內,要麽像我一樣,到省外然後找當地人租車,像我一樣的後者,頂多就是下車買幹糧和水,然後匆忙上路。


    因為路途短,他們不會停留休息,但是當天,那輛從外地開來的車子卻在路邊停靠了很久。那人還向店家買了一大桶水提到車子裏,好像是進行洗漱。這是隻有經過長途跋涉的人才可能做出來的事,所以盡管車子沒有車牌,店家還是根據他的行為和口音判斷出他是外地人。


    停留了大約幾個小時之後,車子又往番市裏開去了。


    我又問店家有沒有其他車子經過的時候,店家就想不起來了。


    我們繼續往前,路途中,我們又經過了幾戶人家,這幾戶人家多多少少都對店家說的那輛車子有印象,但是關於許伊,卻始終沒有人記得住。


    天快黑的時候,賽盤爾終於把車子開到了市外,公路的收費站上站著幾名值班的刑警,我試著表明了一下身份,番市的警方果然已經交待好了,我一拿出證件,他們就認出了我,並非常熱情地要把我往裏迎。


    “今天還有車子進城裏嗎?”我問。


    那名刑警對我點頭:“今天還有好幾輛車子進出,但都沒發現什麽異常。”


    經過這條路的車子,未必都是從市外來的,也有可能是有人從附近的農場開車而來的。我知道,夜行的那輛車子肯定是逃過警方的偵查,進到番市裏。


    我正想要說什麽的時候,突然有另外一名刑警衝著我們這邊大喊,等他跑近匯報情況的時候,我才終於聽清他在說什麽。


    他說有一名外來女子被割了頭,頭就懸掛在一家旅社的後門!


    外來女子四個字深深刺激了我的神經,我腦袋裏浮現出的第一個名字便是:許伊!


    第476章 跳動的人頭(一)


    賽盤爾聽到那刑警的話,頓時嚇得臉都發白了。在交通路口守著的人當中,正有此次行動組的組長,他本準備把我迎到番市的警局裏去,可遠處跑來的刑警卻給他帶來了讓他不知所措的消息。


    組長想了想,說是讓另外一名刑警送我們去見警隊的隊長,他要趕去案發現場。我馬上說要跟著組長一起去現場看看,心裏的不安感已經達到了頂峰,外來的女子,這讓我輕易地就聯想到了許伊。


    組長這才反應過來,他有些高興,一邊帶著我們往案發現場走,一邊笑嘻嘻地說我是破案專家,肯定能幫助警局迅速找到殺人的人。賽盤爾沒有馬上離開,奔波了這麽久,他也準備在番市休整一兩天,之後再開車回去。


    於是他索性就跟著我了,我也沒有把盤賽爾打發了,到番市,除了一些公務人員能說漢語,大部分民眾都說著當地的方言,有賽盤爾在身邊,我倒是能減輕很多語言不通上的不便。我們走的很快,剛進城的這條街道人口密集,街道上人來人往。


    當地的少數民族很多,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和我身上穿的完全不一樣。若是在其他地方,我身上穿著的衣服是再尋常不過的,但此刻到了番市和大部分人相比,我倒成了他們眼中的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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