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蔣英成的雙胞胎哥哥或弟弟?”江軍想了很久,開口問道。


    馬濤拿起檔案,在上麵找到了蔣英成父母的地址和聯係方式,他說有沒有雙胞胎哥哥或弟弟,打電話問一下就知道了。馬濤拿起辦公室的座機,照著電話號碼撥了過去,他把電話開了免提。


    接電話的是一個男人,聽聲音年紀應該比較大了,一開始對方很有禮貌,笑著問馬濤是誰,當馬濤提起蔣英成這個名字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哀嚎,是接電話的男人哭了。男人對著電話哭了半天,什麽也沒有說成,馬濤隻好把電話給掛斷了。


    天還不算晚,馬濤想了很久,最後派了一名刑警到蔣英成家裏詢問狀況。


    晚上九點鍾的時候,基層警隊的人趕到了,他們來了三四個人,見到馬濤,他們都很嚴肅地朝馬濤敬警禮。他們帶來了卷宗材料,馬濤接過卷宗,自己還沒有看就遞給了我。我直接在卷宗材料裏麵找到了蔣英成的死亡照片。


    有好幾張照片,從不同的角度拍攝的,照片上,蔣英成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幾乎要分離開了,正如刑警調查的那樣,蔣英成的內髒流了一地,現場鮮血四濺,僅僅是看照片,我們的頭皮就一陣發麻。


    照片的臉部看的很清楚,的確是蔣英成的臉。


    我放下卷宗人,讓那幾個刑警好好說說蔣英成這個人。這四個人都是老刑警了,蔣英成進警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警隊幹了七八年。他們說蔣英成是個性格很衝動的刑警,進了警局之後,得罪了不少人,他連上級的麵子都不給,好幾次當著眾人的麵和上級吵的麵紅耳赤。


    正因為如此,雖然蔣英成在辦案方麵表現的很好,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升職。


    “蔣英成的身手怎麽樣?”我問。


    幾個刑警都表示蔣英成的身手非常好,是警隊裏最能打的一個,好幾次在抓捕凶徒的過程中,蔣英成都將犯罪分子打的半死,因此還受了處分。他們說蔣英成還替警隊在各地警隊交流的活動中拿過格鬥冠軍的稱號。


    馬濤又問蔣英成有沒有雙胞胎兄弟,幾個刑警想了想,回答說沒有。蔣英成的家就住在珠市裏,家庭條件還算一般,因為蔣英成年輕氣盛,經常犯錯,所以他的父親到過警局裏好幾次,還請了很多刑警去他們家裏吃飯,所以大家對蔣英成的家庭狀況並不陌生。


    警隊的檔案要求嚴格,一般不會出錯,馬濤還是放心不下,讓人去查蔣英成的戶口登記信息,結果戶口登記信息上也顯示蔣英成家中除了他就是他的父母了,並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之類的家庭成員。


    為了進一步確定,我們又帶著那幾個刑警去見了被我們抓回來的小蔣。當幾個刑警看到坐著冷笑的小蔣時,臉色都被齊刷刷地嚇白了,小蔣很不屑,竟然一個一個叫出了他們的名字。


    幾個刑警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我盯著小蔣,他也絲毫不回避我的目光。他的眼神淩厲,臉上的刀疤很自然,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反而會有一種那刀疤是天生的感覺。


    幾個刑警被嚇壞了,馬濤問完話就讓那幾個刑警離開了,還囑咐他們今天的事情不準跟任何人透露。江軍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對於我們抓來的那個小蔣,他的印象最深刻。不管從性格方麵還是從身手方麵,小蔣都和基層警隊已經死去的蔣英成一模一樣,更不要說長相了。


    “李教授,這蔣英成已經死了,他又沒有雙胞胎兄弟,難不成還是蔣英成複活了?”江軍走到我的麵前,問道。


    我也正在仔細地思考著,我還來不及回答江軍,又有人連慌張地跑了進來,是個女刑警,她很驚慌,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清楚狀況。馬濤的心情很差,狠狠罵了她一頓,終於,女刑警把話說清楚了。


    她說警局接到報警,附近有人開槍,開槍的人,正是馬濤派去蔣英成家的那名刑警。馬濤大驚,忙問有沒有打死人,女刑警說沒有,但是現場的情況很奇怪,她也說不清楚,她讓我們馬上去看看。


    馬濤交待他的手下好好看著小蔣便離開了警局,事發地點在蔣英成家附近,所以我們也跟了去。我們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警方封鎖了,這是一棟老式的居民樓,一共六層,看上去很破舊。


    在現場的刑警趕緊把我們帶上了六層,蔣英成的家就住在六層,樓道很黑,有一股很重的油漆味道。跑到六層的時候,隻見樓梯口坐著一個人,是馬濤派來蔣英成家的刑警,他木訥地坐在地上,腳邊掉落著一把手槍。


    馬濤叫了他一聲,他沒有回答,他的身邊站著另外一名警察,他是這片區域的一個民警,他說他接到報案之後,立刻趕了過來。來的時候,刑警就愣愣地坐在這裏,一直到我們來,他都沒有動過,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報警的人是蔣英成家的對門,我們把他們叫了出來,這裏住的是一對年輕的情侶,他們說聽到門外有人尖叫並開槍,他們不敢出來看,所以直接報了警。馬濤帶著人把整個樓道以及這棟樓附近都找了個遍,都沒有發現奇怪的人。


    六層的樓道口處發現了子彈,這是刑警開的槍,馬濤鬆了口氣,現場沒有發現血跡,這至少證明事情沒有鬧大。馬濤拍了幾下刑警的肩膀,刑警終於有一點反應了,馬濤問他發生了什麽,刑警說他見鬼了。


    刑警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馬濤讓他冷靜,可是刑警竟然激動地直接暈了過去。馬濤趕緊讓人把刑警送去醫院了,馬濤很頭疼,抱怨怎麽最近的事情這麽多。


    我盯著蔣英成家的門,門上有一個貓眼。


    我和馬濤敲了門,過了很久,門才開掉,開門的是一個大概六十多歲的老頭,他的頭發花白,臉上皺紋密布,盡管如此,我還是感覺這個人和蔣英成有一絲相像。


    他問我們是誰,馬濤表明了身份。


    老頭的家裏沒有開燈,好像隻點了一盞蠟燭,我正要說明來意,就感覺到屋子最裏麵飄過一道黑影……


    第126章 死去的小蔣(二)


    我們都看到了屋內的那道黑影,情急之下,馬濤對著屋子吼了一聲:“誰!”


    老頭被馬濤的嘶吼聲嚇了一跳,他轉過身看著屋內,那道黑影一閃而過,現在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


    “你家裏還有別人嗎?”我問。


    老頭點了點頭,“家裏還有老太婆。”老頭口中的老太婆就是他的妻子,他讓我們不要慌,說我們看到的一定就是他的妻子。老頭帶著我們走進了屋內,屋子裏很寬敞,家具一樣不缺,一點都沒有這棟居民樓外表破舊的樣子。


    據基層的那幾個刑警說,蔣英成的家庭條件還算可以,老頭走進來之後,把燈開了。昏暗的屋子頓時亮了起來,老頭把桌子上的蠟燭吹滅,他說他們兩個老人在家裏不經常開燈,喜歡點蠟燭。


    老頭慢慢悠悠地走進房間裏,說他去把他的老伴叫出來。老頭進去之後,馬濤偷偷告訴我,蔣英成的父親叫蔣良,母親叫秦琴,我點點頭,這兩個人的名字我在蔣英成的檔案上也看過。


    好一會,蔣良扶著秦琴出來了,秦琴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她目光呆滯,好像看不到我們似的。蔣良把秦琴扶到沙發上坐下,這才招呼我們也坐下。馬上,他又忙著去倒水,我一直觀察著秦琴,剛剛我們看到的應該就是秦琴,她也穿著一身黑衣。


    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水,蔣良說秦琴幾年前得了老年癡呆,情況越來越嚴重,到現在基本很少開口說話了,隻是經常會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馬濤把水放到一邊,問蔣良剛剛有沒有聽到外麵的槍聲。


    蔣良說沒有,他和秦琴一直在房間裏麵,隔著兩道門,他的耳朵不是很好,所以沒能聽到。剛剛如果不是他出來倒水喝,我們敲門他也聽不見,蔣良說前幾年蔣英成死後,他們的屋子基本就沒有什麽人來訪了。


    提到蔣英成,蔣良的眼眶又紅了,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痛哭了一頓,馬濤趕緊安慰蔣良。馬濤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如果直接告訴蔣良,警局抓住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這個人疑似他的兒子,恐怕蔣良會受不了。


    蔣良撫著心髒,理順了氣之後,他看著牆上,哽咽地說了一句:“他經常會回來看我們……”


    我們順著蔣良的目光看了過去,牆上掛著的是一張黑白的照片,蔣英成的嘴角向一邊揚起,一臉的不羈。他的雙目很有神,長的也棱角分明,格外的帥氣,這樣的一張照片,我們很難想象這是一張遺照。


    蔣良的這句話讓馬濤倒吸了一口涼氣,馬濤趕緊追問是怎麽回事。蔣良把眼角的淚擦去,他說半夜的時候經常能感覺到有人替他和秦琴蓋被子,迷迷糊糊好幾次,他都看到了蔣英成的臉。


    這棟居民樓比較陰涼,蔣良進屋的時候把窗戶打開了,窗簾被風吹的飄了起來。


    “蔣先生,您隻有蔣英成一個孩子嗎?”我問。


    蔣良點點頭,說他和秦琴隻生了蔣英成一個孩子。


    蔣良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馬濤又問蔣英成是在哪裏出生的。馬濤還是不相信蔣良說的話,蔣良想了想,說是在他老家的村子裏生的。他們在老家一直待到蔣英成快要上中學才搬到市裏來。


    馬濤偷偷記下了蔣良告訴我們的村子地址,蔣良的情緒慢慢平複過來,他問我們提這些做什麽。馬濤考慮了一會,還是把小蔣的事情告訴了蔣良,在說之前,馬濤不停地交待,讓蔣良千萬不要激動。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當蔣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差點喘不過氣來。而秦琴依舊是一臉癡呆地盯著窗戶的地方,一句話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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