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會,叫了幾個羅峰的手下,帶著他們去了苗疆女人的家。我們剛進鎮的時候,我就已經讓羅峰的手下來苗疆女人的家查探過了,隻是沒有發現什麽,詢問苗疆女人的鄰居,得到的消息,也是有限的,大部分,江軍當時都已經調查了出來。


    苗疆女人的家,和陶虹的家,距離很近,就隔了一條小巷子,比較偏僻,多年沒有人居住,邊上的房子都修繕了,但苗疆女人的家卻顯得荒舊。我帶著羅峰的手下,進了已經破得不成樣的屋子。


    苗疆女人死後不久,輝老頭就帶著徐豔和徐芳離開了,但是這麽多年來,這屋子卻沒有人動過,原因很簡單:一個會蠱術的女人,沒有人敢隨意動她的屋子。剛進門,我就聞到了一股發黴的味道。


    屋裏很潮濕,屋頂的磚瓦都幾乎掉光了,地上到處都是積水,很多舊桌椅也被衝垮了,這應該是前些天的那場大暴雨衝刷的。屋子比較簡陋,但屋子的麵積,和格調,放到當時,也算不錯了。


    苗疆女人後來在沅溪鎮的地位,逐漸提高,所以過的也不算淒苦。如果沒有輝老頭,或許苗疆女人現在也是沅溪鎮的一個大戶了。在屋子繞了一圈,我什麽都沒有發現,羅峰的手下提醒我,說他們已經非常仔細地檢查過,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


    我這才點了點頭,離開了她的屋子。但是,我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又去找了苗疆女人的鄰居。沅溪鎮的居民,大部分還算熱心,我沒有問關於東山的事情,他們自然也沒有抗拒,而是比較熱情地為我解答了起來。


    苗疆女人對於沅溪鎮居民來說,算不上是什麽禁忌。一開始,苗疆女人的鄰居還納悶,說近一兩個月來,不僅有警察上門來,還有普通人來問關於苗疆女人的事情,警察,說的江軍當時委托的那些人,而普通人,自然指的是羅峰的手下。隻是,這一次,我問的問題,和他們之前問過的,都不一樣。


    我問他們,苗疆女人在死之前,是不是有什麽大動作。


    溫叔之前跟我們說起了修家慘案發生的時間,我和羅峰都覺得蹊蹺,因為修家被滅門,就發生在苗疆女人死前幾天。也就是說,修家人死後沒幾天,苗疆女人也死了。這個時間,有些巧合。


    苗疆女人是被輝老頭殺的,這已經沒有任何疑問了,而我懷疑,修家慘案,和苗疆女人有關係。現在仔細推究,苗疆女人這群人,涉及的案件,非常複雜。之所以會懷疑修家滅門是苗疆女人幹的,是有原因的。


    原因之一,是苗疆女人的死和修家滅門案發生時間的接近,我總覺得,世界上不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短短時日,一個小小的沅溪鎮,竟然發生了這麽多重大的事情。而另外一個原因,是關於修家人的死因。


    具體的死因內幕,應該隻有警方知道,但是,這些線索已經被作為偵查秘密被封存起來了,我想要知道,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把這起案子重新翻出來再次鬧大,讓警方重新調查。正如之前所推斷,當時的溫家,資源和財力都有,他們得到的消息,最接近於現實。


    所以,修家人真的可能是在一夜之間,全部死光的,而大部分人,都是死在床上的。沒有掙紮打鬥,沒有太大的動靜,一夜之間,數十條人命,就那麽沒了。我能想到的,隻有投毒案。


    在刑事案件中,投毒和故意殺人、爆炸、縱火等典型刑事案件,一起被稱為情節最為嚴重的刑事案件。一般而言,已滿十四周歲未滿十六周歲的未成年人,對其他刑事案件中,不負刑事責任,例如一般的盜竊罪、搶奪罪、勒索罪等,但是,這類未成年人群體,卻必須為投毒、縱火、故意殺人等罪行擔負刑事責任。


    究其原因,是因為投毒罪危害極大,在刑事案件中,非常典型和常見。所謂投毒,指的是向水源、空氣或者其他介質,投放毒物或者含有放射性毒物的物質,這類毒物,可能隨著水流或者空氣等介質,傳播非常廣,要了非常多人的命。


    一起投毒案,要了全村人的命,聽起來誇張,但是如果犯罪手法完美,毒物的毒性極強,是絕對可以辦到的。當年警方什麽都沒有查出來,可見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手段完美,而可以在一夜之間,要了全村人性命的毒物,也絕對堪稱可怕。


    我沒有見過苗疆女人,但是輝老頭會的一切本領,都是從苗疆女人那裏學來的,可以推究,這個女人對毒蟲的研究,可能比輝老頭還要高上不少。段家是專門研究蠱蟲的家族,換個角度說,他們研究的東西,包括毒蟲。


    輝老頭的案子當中,那些毒蟲的來源,至今不明,現在想來,這些毒蟲的來源,可能和段家得來毒蟲的來源,一樣。段家自古以來積累的資源和途徑,是現在人無法想象的。段家雖滅,但是途徑還在,那些毒蟲可能是從某地購買來的,也可能是在某個還沒有被人探測的深山老林裏得來的。


    總結起來,不管是輝老頭還是苗疆女人,都有辦法得到搞來可以致人性命的毒蟲或者毒蛇,而這些讀毒物的分泌物,非常厲害。


    就算到了今天,醫院都差點對小鬼無力回天,更不要說當時了,或許警方沒有公布修家人的死因,是因為他們也搞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麽生物毒素,以當時的鑒定水平,完全可能。


    第352章 一石二鳥,滅門的原因


    會懷疑苗疆女人,就是因為憑借苗疆女人的能力,完全可以製造一起特重大的投毒案。苗疆女人非常聰明,她早就看透了輝老頭的心,一個可以看透人心的女人,非常可怕,她為這起投毒案,做了多少準備,究竟用了什麽樣的介質和毒物,滅了全村的人,現在已經無從考究了。


    現在,我也隻能根據一些線索,推測凶手是苗疆女人的可能性大小。苗疆女人的心思縝密,符合這起案件犯罪心理畫像的描述,並且,苗疆女人研究毒蟲,也有毒物的資源,這增加了苗疆女人的犯罪可能性。


    關於犯罪動機,苗疆女人同樣有。段家,是被溫家和修家一起滅門的,如果真的是苗疆女人投了毒,那她的犯罪動機,可能是為家族報仇。雖然當年,溫家和修家自稱做的是天衣無縫,不留痕跡,但紙包不住火,苗疆女人那麽聰明,在沅溪鎮待了那麽久,就算沒有實質證據,肯定也會懷疑到溫家。


    這隻是推測而已,想要考究這種推測的正確性,還需要線索或者證據。我沒有把這些想法都說出來,問了幾個苗疆女人的鄰居之後,我心底更加有底了。他們說,苗疆女人在死前的一兩個星期,有很多非常奇怪的舉動。


    其中一些,包括跟鄰居說她的兩個孩子不能喝羊奶等,這是江軍當時已經調查出來的。還有一些,和當時的案子無關,可能被江軍忽略了。苗疆女人的鄰居說,苗疆女人死前,有好幾天的時間,都沒有在沅溪鎮上。


    而後回來,苗疆女人又閉門不出了一兩天。這個細節,引起了我的注意,苗疆女人知道輝老頭想殺她,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已經決定死了,肯定會花更多的時間去陪伴自己的女兒,這個時候,她不應該外出,除非,苗疆女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的心猛地一顫,苗疆女人,很可能是去準備投毒所需要的東西了。或許,苗疆女人到死之前,都不確定是不是溫家滅了他們段家,但是她都已經要死了,她也出生大姓家族,深受家族觀念影響,寧可殺錯,不可放過,完全有可能,反正她都已經要死了。


    我心裏已經更加篤定,修家滅門,和苗疆女人有關係,她在死之前,除了兩個孩子放不下,剩下的,就是家族的血海深仇放不下了。再次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羅峰還坐在窗台邊上,盯著下麵來來往往的人群。


    為了讓羅峰放心,我把剛剛詢問來的線索,告訴了他。羅峰聽了,倒吸了一口冷氣:“最毒不過婦人心,這句話說的一點都不假。”羅峰還問我有沒有辦法找出更多證據,證明這是苗疆女人幹的。


    我搖了搖頭,說這是警方要做的事情,修家是被誰滅門的,和我們關係,我們隻需要抓住這起案子的凶手就足夠了。羅峰對我點頭,說這麽多線索都指向苗疆女人,事實和推測,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看羅峰滿臉詫異的模樣,我一笑,繼續說道:“這個苗疆女人,比我想象中,還要聰明,如果我的推測都是真的,那她不僅靠一人之力,滅了修家,溫家的滅門案,和她也有關係。”羅峰一愣,馬上問道:“溫家遭逢大變的時候,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是死了沒錯,但是你不要忘了,凶手可能是修家人,這說明,修家人並沒有死絕。”我回答道。我記得溫叔說,修家村屍體的數量,和修家村的人口是一樣的,但是,人數一樣,卻未必會每一個人都是修家人。


    我懷疑,是還幸存的修家人,用了什麽偷天換日的把戲,讓一具屍體充當了他,讓人以為修家人全部死了。修家作為趕屍大姓,想弄一具新鮮屍體的來源,很簡單,我感覺,這其中一定有被警方忽略的部分。


    如果真的是苗疆女人滅了修家,那她懷疑到了修家身上,肯定也會懷疑到溫家身上。但是在死前,以苗疆女人一個人的力量,滅到一個村子的人,已然是奇跡,想再滅一個家族,根本不可能。


    但是,苗疆女人作為段家的後人,又不可能輕易地放棄報仇。如果我是她,我或許會想出一個一石二鳥的計謀:滅修家,留修家後人,嫁禍溫家,讓修家後人,為報仇去滅溫家。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能夠解釋為什麽後來溫家也無端被滅了,因為那是被苗疆女人留下的修家人幹的。大姓家族之間的爭鬥,異常可怕,稍有不慎,就是丟上數十條人命。羅峰越聽越驚訝:“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個苗疆女人,死了還能操控人心,實在太可怕了。”


    “完全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我對羅峰說道:“想證明這個推測的正確性,看來必須把修家的幸存者找出來。”


    思路到了這裏,又斷了,不管是為了破案,還是為了證明我對三家被滅門原因的推測,都需要找出修家幸存者,也就是凶手。羅峰聽到這裏,興趣也來了:“你不是說你可以鎖定那個修家人嗎,怎麽鎖定?”


    我點了點頭:“的確可以鎖定,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先去一趟梅師傅的家裏。”


    羅峰一怔:“你懷疑,梅師傅是凶手?”


    我搖了搖頭:“他不是凶手,他全身被燒,體質太弱,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就算他有能力殺了那三個人,也沒有能力滿大山到處跑,讓我們抓住他。況且,在山上裝神弄鬼的那個人,體形和梅師傅,完全不一樣。”


    不過,我還是感覺梅師傅和這起案子有關係,去他家裏查看,一方麵是為了查查他和案子是否真的有關係,另一方麵,也是想要查查段力到底是怎麽從梅師傅家裏出來,最後死在大街上的。


    羅峰受了傷,也幫不上我,他問我想怎麽去調查。我想了想,這個時候,隻能用最笨的方法了:偷偷潛入。畢竟,梅師傅肯定不會讓我們進門去。趁著天還沒有黑,我派出了一個人,去梅師傅家附近守著。


    梅師傅白天休息,我們潛進他的家裏,肯定會被發現,而晚上,梅師傅要開店門,我們想混進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這讓我感到頭疼,不過我也沒有著急,而是靜靜地等著機會的到來。


    派出人之後,我也沒有閑著,我的時間不多,我也開始在沅溪鎮上繞了起來,想找找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經過沅溪的時候,我的目光又放在了那座小石橋上麵,小石橋坍塌了好幾天,還是沒有人來處理。


    跟在我身後的人問我是不是這座橋也有問題,我想到了梅師傅數次盯著這橋看的樣子,隨後點了點頭,發話道:“想盡一切辦法,查查這座橋跟修家還有梅師傅家,有沒有關係。”


    就這樣,羅峰的手下又被我派出了一波人去,我的身邊,隻剩下一個人了。其他人,有的在市內照顧呼蘭,有的在賓館照顧羅峰。羅峰帶了不少人到沅溪鎮來,但真正要用起來的時候,我卻感覺有些少。


    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沅溪鎮喧鬧了起來,李隊帶著一大堆警察下山了。那些警察的臉色都很不好看,想必他們已經看到屍橫遍野的場麵了。


    李隊沒有注意到我,他和我擦身而過的時候,我聽到他對手下下了命令,說要調取當年的卷宗,查查修家滅門的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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