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腳的時候,天剛好全部黑下來,回頭望這東山,月光下,東山的輪廓時隱時現,山裏一片幽森,什麽都看不見,四周安靜的嚇人。盯著黑漆漆的山久了,總覺的山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左右飄著。


    我們沒有在山腳下多待,前行了一會,我們回到了沅溪鎮上。


    經過沅溪的時候,我和羅峰還特地觀察了那座梅師傅出麵要求留下的小石橋。


    左看右看,這都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石橋,沒有任何地方是特殊的。我和羅峰也不敢輕易走上過去,因為,誰都不知道這座石橋還有沒有辦法承受住我們的重量,也沒有人知道什麽時候,它會轟然倒塌。


    沅溪不深,溪水緩緩地流動著,聲音清脆,但這聲音是在幽森詭異的沅溪鎮裏聽到的,這總讓人覺得耳邊發麻,好像那溪流的聲音,就僅在耳畔一樣。


    沒有發現小石橋的特殊,我們先回到了賓館。


    呼蘭醒過來了。


    第287章 連自己都害怕


    推開門的時候,呼蘭正在穿上衣,見我和羅峰進來,呼蘭也沒有說話,而是自顧自地穿著衣服。羅峰讓呼蘭不要穿了,呼蘭還是不說話,羅峰不太喜歡別人總是忽略他,他往前走了一步,抓住了呼蘭手裏的衣服。


    呼蘭扭過頭,深邃的眸子落在了羅峰的身上,這一瞬間,我感覺到了殺意。僅僅一個動作,呼蘭竟然就對羅峰起了殺心,羅峰顯然也愣了愣,趁著這兩個人沒有起衝突,我趕緊把羅峰給拉開了。


    這兩個人,一個手下的勢力可怕,一個自身的身手恐怖,他們如果起了衝突,後果也是非常嚴重的。我把衣服扔還給了呼蘭,羅峰氣呼呼地坐到了一邊,如果不是我給羅峰使了個眼色,羅峰可能已經和呼蘭對上了。


    看得出來,羅峰非常佩服呼蘭非人的身手,但這不代表羅峰怕了呼蘭。羅峰的性格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想要他低頭,就算是死都不可能。呼蘭接過衣服,總算收斂了剛剛明目張膽表現出來的殺意,他繼續穿衣服了。


    呼蘭穿衣服的動作有些艱難,屋裏酒精的味道很重,我看了看,開口問呼蘭是不是要走了。呼蘭對我點頭,也沒有看我,隻是不帶任何情緒地跟我說,既然已經醒來了,那就沒有再睡下去的必要。


    我問呼蘭要去哪裏,呼蘭說他要去找千麵。呼蘭迫切地想製動關於自己的信息,因為潛伏者說千麵不僅認識呼蘭,見過呼蘭,還對呼蘭非常熟悉,所以呼蘭就決定要去找千麵了。我又問呼蘭準備到哪裏去找千麵,終於,呼蘭停下了手裏穿衣的動作。


    穿了很久,呼蘭還是沒有把衣服給穿起來,他身上的肌肉被紗布裹著。


    呼蘭想了想,吐出了一個地名:渝市。


    殺手組織在渝市,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渝市,光是主城區就那麽大,更不要說周邊的鄉鎮郡縣,還有那麽多群山峻嶺了。警方已經花了幾年搜索殺手組織的藏身之處,結果都沒有成功,呼蘭就一個人,想要找到千麵,不是那麽容易的。


    我把疑慮說了出來,呼蘭這才看向我。我發現,呼蘭對其他人的眼神,似乎都帶著若有若無的殺意,但是對我,根本沒有半分歹意。呼蘭問我有沒有好的辦法,我想了想,說要直接找到千麵,沒有那麽容易。


    所以,這事急不得,我建議呼蘭先把傷養好,這樣才有精力去找千麵。給呼蘭的建議,完全是發自肺腑,畢竟他救了我。我告訴呼蘭,殺手組織應該是真的放棄了對他的獵殺,但是我自己本身並沒有什麽值得令殺手組織忌憚的,殺手組織應該不會因為呼蘭的一句威脅,也放棄獵殺我。


    所以,殺手組織遲早都會再度找上門來。我跟呼蘭說,等下一次殺手找上門來,他再抓一個活的,用各種方法逼問一下,總能問出點什麽,至少這也好過呼蘭像無頭蒼蠅一樣去找千麵。


    呼蘭猶豫了,我掃了一眼呼蘭身上的傷口:“你身上的傷口發炎非常嚴重,如果你再這麽放任下去,很可能還沒有找到千麵,就自己先倒下了。”說這麽多,完全是想告訴呼蘭,要找人,先養傷,這是最聰明的辦法。


    呼蘭對什麽都不在意,就連對自己身上的傷也不在乎,我隻能這麽跟他說。我繼續告訴呼蘭,我們應該會在沅溪鎮再待上一些時日,我讓呼蘭可以跟我們一起。羅峰在這個時候也點了點頭,拍著胸脯說他的手下很多,足以保護呼蘭的安全。


    呼蘭卻一個冷眼,說他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羅峰一聽,馬上就不高興了,不過羅峰似乎是給了我麵子,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摔門出去了。呼蘭算是勉強答應了下來,他不再穿衣服,而是直接躺到了床上,我坐到一邊,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的時候,呼蘭說話了,他問我,是不是有話要說。


    我點了點頭,不再遲疑,問道:“你是真的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嗎?”


    呼蘭簡單地回答了一個字,算是作了肯定的回答。


    “那你也想不起關於我的任何事情了?”我繼續問。呼蘭認識我,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奇怪的是,我不認識他。呼蘭對我的描述,也隻是短短幾個字:是他很重要的人。我想從呼蘭口中,得知更多關於我的信息。


    呼蘭從床上艱難地坐了起來,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說他真的已經想不起來更多了。他隻知道,他的腦海裏,有我的樣子,有我的聲音,聲音是一樣的,但麵孔,則要更加生澀一點,這讓我確定,呼蘭是在我更加年輕的時候見過我。


    但是我把以前的記憶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呼蘭這個人。


    呼蘭繼續告訴我,說他的腦海裏,一直有個聲音在跟他說,方涵這個人,對他非常重要,一定要好好保護方涵。我馬上問:“你腦海裏的那個聲音,是誰,有印象嗎?”


    跟呼蘭多交談了幾句,我發現,這個人好像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那樣可怕。


    呼蘭想了好一會,緩緩告訴我,那個聲音,好像是他自己的。


    我一愣:呼蘭自己跟自己說,方涵對他很重要。


    我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輕輕低喃道:“這都什麽事。”


    不過,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呼蘭又說了下去。他說,那個聲音,應該就是他自己的,但是他感覺,那個自己,很陌生,很不一樣,甚至,他覺得很可怕。這讓我感到詫異,按照呼蘭的說法,他說的那個自己,應該是以前的呼蘭。


    現在的呼蘭,看上去已經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可是,從前的他,卻讓他感覺到心悸。


    我在想,以前的呼蘭,究竟有多可怕。


    呼蘭的聲音突然有些落寞,他說他很討厭這種感覺,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人。呼蘭的頭疼了起來,他按著腦袋,我歎了口氣,讓呼蘭不要再繼續想了。呼蘭的腦袋裏有舊傷,他失憶可能和那傷有關係。


    我告訴呼蘭,等他傷好了,我們都離開了沅溪鎮,我可以陪他去醫院檢查,看能不能找到辦法,把以前想不起來的事情都給記起來。


    從呼蘭那裏沒法問出更多,我也從呼蘭的房間裏出來了。


    羅峰正在外麵抽煙,見我一出來,羅峰就指著呼蘭的房門,抱怨道:“方涵,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還真以為自己有兩手就能上天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跟羅峰說,呼蘭對人的態度不是裝出來的,想要他改,絕對不可能。羅峰擺了擺手,說呼蘭這種人,絕對不可能跟我們成為朋友。


    羅峰氣呼呼地跟著我們往外走,接下來,我們準備去梅師傅的店鋪探探情況。


    為了不引起太大的動靜,我們沒有把羅峰的手下都帶出去,我們的身後,隻跟了幾個人,而且跟我們走的很散。


    沅溪鎮的街道上,還陸陸續續地有夜行人,但是已經不多了。


    沒一會,我們到了梅師傅的店鋪外麵,出乎意料的是,店門並沒有開。


    羅峰還納悶,說不是梅師傅天一黑就會開店嗎,怎麽現在天都這麽黑了,店門還是關著的。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我對羅峰說道:“再等等看吧。”


    結果,這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


    夜裏十點多,整個沅溪鎮的路上,都沒有人了,家家戶戶的燈,也陸陸續續滅了,可是,梅師傅的店鋪卻還遲遲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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