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湧動,劍若流星。


    冰與火的高歌!


    此時,南宮凡真切的體會到了自己所領悟的法則果然在悄然無聲間有了極大增強,燃燒與凍結雖還都處在第二步的程度,可也今時不同往日,威力大漲。


    劍意與法則雙飛翼,此時真若那從天而降的流星,橫貫前路,勢不可擋。


    冷冽殺機,讓僵直的貓妖驚醒了過來,可此時它的眸子之中隻有璀璨的劍意以及近在咫尺的地麵和巨樹。


    晚了!


    一切似乎都晚了。


    貓妖隻是下意識間抬起自己爪子,動作又不自覺的僵硬了下來。


    它看到了...看到了一雙神異的眸子,仿若直接深入它早已鎖住的冰冷心房。


    “這好像媽咪的眼光,好溫暖。”


    幻術!


    似乎正在牽引周遭的樹木,讓它們微微蕩漾起溫和的光澤。


    貓妖突兀感到身體一痛,重新恢複神采的瞳孔,還來不及好好看一眼這個世界,便又黯淡了下來。


    黑龍劍從它柔軟的肚皮直插雲霄,仿若與巨樹連為一體。


    被黑龍劍如此穿透,吞噬之力作用下,神仙難救。


    南宮凡深吸了一口氣,劍身上流動的能量讓他一下子好受了不少,從那空蕩蕩的感觸中脫離出來。


    他來不及繼續觀察四周,大手一揮,將貓妖殘留的物品盡數收起,整個人光芒盡斂,融入黑暗之中,很快便消散蹤影。


    這裏是荒郊野外,更是在巨樹林立之間,從先前讓他不敢妄動的獸吼聲來看,此處妖獸不知凡幾。而他與貓妖的爭鬥雖然僅有短短半柱香時間,卻也足以讓這些暗夜中極為活躍的妖獸圍攏過來。


    此時此刻,立刻遠離原地才是最正確的選擇,若是稍作停留或許便會陷入無休止的殺戮之中。哪怕他再強上幾分,也會在之間死無葬身之地。


    ......


    在南宮凡僅僅離開幾個呼吸的時間,從雜草叢之間便浮現了一雙幽深的瞳孔,微微打量,張望了一眼大道兩邊,很快又不見蹤影。


    半刻鍾時間,這裏不知出現了多少了妖獸的蹤跡,有的甚至就此搏殺了起來。


    對於妖獸來說,沒有什麽比吃掉其他妖獸更快的修煉途徑了,隻要覺得有幾分可能,便會果斷出手。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妖獸自然也不甘於原地踏步。


    周遭亂做了一團,哪怕是鼻子再靈敏的妖獸,此時也無法在其間尋找到南宮凡離去的蹤跡,或許它們本就沒有在意過這些,僅僅是與其他妖獸撞到了一起,便毫無理由的搏殺了起來。


    突兀,周遭四五頭妖獸的動作一起停滯了下來。


    這之中有熊有虎,甚至有看似弱小的雞犬。不過,此時它們的動作倒是極為整齊劃一,隱約能見到它們滿是殺意與怒火的瞳孔之中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恐懼。


    它們停了下來,地麵卻依然在顫抖。似乎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緩緩朝此處靠近。


    “吼!”


    身未到,聲先臨。


    而這恐怖的獸吼聲,與南宮凡最先聽到那一聲如出一轍。一樣的渾厚,一樣的霸道,宛若一方王者正在宣誓著自己的主權。


    “汪汪汪...”


    “咯咯咯...”


    先前還在纏鬥的妖獸一一彎下了自己高傲的身軀,哪怕所謂的森林之王虎妖也不例外。


    一雙湛藍的瞳孔在樹葉之間浮現,其形如馬,不過四條腿卻沒那麽細長,宛若樹幹,幾乎能與一旁巨樹的枝丫媲美。而其身軀之龐大,比之此間最壯碩的黑熊還要大上四五圈,加上高度,怕是足足有四五個黑熊大小。


    它低著頭顱,漠然俯視場中的五六頭妖獸,隨後便將目光落在原地哪怕曆經踐踏依舊完好無損隻是微微陷入泥土之中的貓爪。


    “吼!”


    幾頭妖獸如蒙大赦,一個個頭也不敢回竄入了山林深處。


    而這頭巨大的妖獸卻將目光投到了南宮凡消失的方向,微微沉吟,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麽,半晌才邁動了腳步。


    “轟轟轟。”


    地動山搖的感覺再次浮現,其看似笨重的身軀,一步邁出卻有足足五米之遙,很快便消失在了此地。


    ......


    南宮凡全力奔襲足足千米之遠才放慢了速度。


    臉不紅心不跳,他微微打量四周,繼續前行。


    既然決定了要去城鎮中尋找廣曄老爺子,他便不會後悔。就算夜晚不利於前行,也不是此時就該休息,至少也得跨過了這片山林再說其他。


    “天應當快亮了,到時妖獸的盛宴自然會結束,相對來說便會安全不少。”


    南宮凡又恢複謹慎的姿態前行,畢竟全力奔襲實在是太過消耗體力,並非長途跋涉的良久之際,不想真的隕落在路上,每一點能量都得合理分配。


    “可惜,沒有地圖。”


    南宮凡緩緩前行,有著三眼的存在,讓他放鬆了不少,不過這世間沒有絕對的無解能力,他依舊警惕無比,稍有點風吹草動便能讓他如臨大敵。


    或許是先前斬殺了貓妖身上沾染了其氣息,這一路順暢了不少。


    就這麽又行走了足足五千米,南宮凡停下了腳步,在黑暗之中勉強打量前方的景象,麵色變得極為難看。


    “路斷了...?”


    他想過進入妖獸的肚子裏,想過宛如野人般的生活,想過太多太多,卻唯獨沒想到竟會出現路斷這種狀況。


    在這森山老林之中他去哪兒續接前路?說不定便驚醒悠悠然陷入半睡眠之中的妖獸。


    “直走,還是轉彎?”


    南宮凡蹙起了眉頭,這是一個極為艱難的抉擇,稍有不對或許便是南轅北轍,別說走到那所謂的城鎮之中,整個人估計都得泡在山野之間不知多久才能尋到人蹤。


    “暫時不走,先睡一覺?”


    南宮凡摩挲下巴,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等太陽重新籠罩大地,除了樹木和雜草的遮擋他將一覽無餘,說不定這斷路並不長呢?不說一眼尋找到前路,僅僅是白天的安全性便能讓他大起膽子尋找。


    實則,倒不是白天活躍的妖獸便少了,僅僅是人族在白天才能看到更遠的前方,隻要小心一點便能老早就輕鬆尋覓到沒有黑夜作為衣裳的妖獸蹤跡,到時要打要躲不是在一念之間?除非遇到無法抵擋的妖獸,這安全性自然大大增強。


    而遇到根本無法抵擋的妖獸...白天與黑夜又有多大的差別?白天至少死也死了個明白...


    念及如此,南宮凡便直接爬上了身邊的巨樹,動作輕巧,比之頑猴絲毫不差,很快便將自己完全隱藏在了樹梢之上。


    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能夠進入青蓮世界的事實,就這麽躲在樹葉之中,身上的氣息漸漸收斂,直到完全察覺不到,此時就算有妖獸從這樹下經過,也很難發現頭上窩著一個人族。


    ......


    南宮凡在動用龜息術之後,就這麽安然的睡了過去,當然,在這危險環繞之間,他哪怕心再大也無法陷入深度睡眠之中。


    那不是神經大條,那是不將自己寶貴的生命當一回事。


    他現在正處於半睡半醒之間,身周每一點風吹草動實則都瞞不過他,這大半個時辰,起碼有三五頭妖獸路過了這樹木之下,好在沒有一個有上來的意思,都隻是單純的路過,而其中大部分都是比他修為還要低上幾分的妖獸,想要發現他的存在就更不可能了。


    他也警惕過,先前有一道圓滿氣息路過,可也沒察覺到樹上的他,飄飄然的遠去,如今早已不知到了何方。


    當天空中已經有一點魚肚白的時候,南宮凡便徹底清醒了過來。依舊是站立在枝頭,望著不遠處路斷的地方。


    此時,他才看清,這裏的路與其說是斷了,倒不如說是妖獸搏殺過的場景,實則隻需要直走便能延續斷路。


    “該起航了。”


    南宮凡嘴角微微上揚,此去就算不能找到廣曄的蹤跡,他也能在那小城中棲居下來,大不了租賃一匹馬兒回來報個平安。


    比起小山村,他還是更為向往城鎮的繁榮,那裏所能接觸到的更多,他也能快步成長回到武朝。


    比起動蕩的荒州,無疑武朝的安穩環境才是年輕一代成長的沃土。


    還不待他從樹梢上跳下來,身軀突兀搖曳了三兩下。


    他第一時間以為腳下的樹梢在承載了自己一天後,總算是不堪重負要就此徹底斷裂。


    很快,他便察覺到了不對。不僅僅是樹梢,整棵樹似乎都在搖曳,甚至不僅僅是所站立這棵巨樹,就連旁邊林立的那些樹木也不例外,一個個都在晃動,就連上麵的樹葉都灑落下來不少。


    南宮凡被樹葉淹沒了!


    他立刻便察覺到了眼前的情況有些不對,雖說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可他也沒有深究的意思。一下子從巨樹上穩穩的跳落到地麵。


    “怎麽可能?”


    南宮凡瞪大了瞳孔,不僅僅是樹木,就連地麵也在不停震動。


    “災難?還是有大家夥路過?”


    南宮凡心中浮想聯翩,身軀動了起來,踏入所謂斷路之中,踩著這些泥濘,往遠方而去。


    不管是什麽,此時離開原地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好奇害死貓,稍有不注意或許便要命隕此處了。


    “吼!”


    狂暴的音浪從身後襲來。


    南宮凡所有的動作突兀一頓,腦袋不停嗡嗡作響,就連耳際都有血液滑落。


    一吼之威,恐怖如斯。


    大家夥!


    來了大家夥!


    甚至這個大家夥已經發現了自己!


    南宮凡嘴角抽搐不已,立刻反應了過來。同時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為啥就要想著要睡上一覺等待白天降臨?安全倒沒見多安全,反倒是正好與大家夥打了個照麵。”


    南宮凡身際湧動青光,腳底乍現金芒。


    光影步與風刃法則。


    哪怕風刃並非加強速度的法則,可畢竟源於風,再動用它時會自然而然牽動天地間的風之力量。


    跑!


    南宮凡沒有一點頑抗的心思,僅僅是這吼聲,便打消了他所有爭鬥的念頭。此時逃跑或許還能有一點生存的機會,若是不知好歹的掉頭拚死一搏,最後一點機會也將就此湮滅。


    他頭也不回,撒丫子狂奔。


    “踏踏踏...”


    腳步聲如悶雷般炸響,隨之傳蕩的還有地動山搖,這才是真正的地動山搖。或許沒達到山峰為此而動的地步,可至少身周這些巨樹擋不住身後那大家夥的衝擊。


    這聲音並沒有一下子靠近,南宮凡心中不由輕鬆了一口氣,由此便可以證明背後這大家夥並非以速度見長,如此的話並非沒有逃跑的機會。


    畢竟,跑動間能引起如此大的動靜,這身後的妖獸體型必然小不了,如此的話,就有極大可能將其甩掉,或者利用環境而脫身。


    生死時速。


    南宮凡全部的能量都用到了腳上,隻為了快點,再快點。


    不過不管他如何發力,地動山搖的感覺始終如影隨形,並沒有一點落下的意思。


    “這妖獸修為在我之上,自然要堅挺得多。”


    南宮凡瞳孔微微閃動,腦海中翻滾不已,在分析著每一種可供逃跑的方案。


    “如此看來,不能走大道了。”


    道路,哪怕是人走多所形成的道路,其必然是在相對安全且平坦的地方,除非必要,誰也不想自己村落通往外界的地方來個山路十八彎,哪怕繞點遠路,基本也要保證安全。


    而南宮凡如今所要的便不是康莊大道,這根本無法拉開他與大家夥的距離,待他精疲力竭時,自然便成了大家夥的盤中餐。隻有在險境之中,他才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念及如此,南宮凡果斷偏離了大道,開始往真正的山野之間潛入。


    他知道,脫離了大道,前路更加難測,速度相應會慢上一些,而大怪物隻需要橫衝直撞便行。對他來說是阻礙的地方,對大怪物根本就不叫個事。加上山野之間潛藏的妖獸,或許隻要遇上那麽一頭,無法立即脫身,大怪物便會徹底追上來。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比起在大道上遲早會到來的死亡,在山野之間他才有拚搏的機會。


    十死與九死一生,南宮凡果斷選擇了後者。不拚搏一把,怎能知道自己不行?就算死,也要死在向著光明的路上,他絕不會就此放棄。


    或許是身後的大怪物行動間動靜太過巨大,足足半個時辰,南宮凡硬是沒發現一頭妖獸,顯然這些妖獸早已被驚退,根本不敢留在原地。沒有妖獸作為阻礙,聽著身後時而響起的“轟轟轟”聲,對他來說也極為刺激。


    若是膽魄小點的人,怕是早就失去了所有力氣投降認輸了。南宮凡依舊在堅持著,他相信,隻有堅持才會有勝利,哪怕身後的大怪物已經在這之間靠近了幾十米,他也堅信這一點。


    “高山...往高山之間跑。”


    南宮凡很快便發現僅僅是在山林之間這麽跑下去,死亡也是遲早的問題,這裏根本不會出現對身後追逐的大怪物進行鉗製的險境。


    隻有大山之間,那堅硬的石壁或許才能讓大怪物望洋興歎。


    在先前的追逐中,南宮凡越過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也是在這過程中,被大怪物拉近了足足二十米的距離。


    而那石塊,僅僅是挺聲音,他便明白是被大怪物掀飛,卻沒有隨著衝撞完全崩碎。


    顯然大怪物的實力遠遠還沒有達到無法揣度的地步,否則也不至於受到種族的製約如今還沒追上來,也不至於在衝撞之間無法徹底碾碎石頭。


    如此,隻要大山上有個大怪物無法進入的洞穴,他便能夠獲得安全。當然,這極有可能進入另一個妖獸的懷抱之中。


    南宮凡沒有選擇的餘地,這是他此時唯一能想出的逃生方法。


    “大山...”


    南宮凡望著前方那隱藏在雲霧之間的山峰,略微估摸,起碼有著接近五千米的距離。


    “嘿,看來還有得跑了。”


    他稍稍改變方向,也趁此機會總算是大膽的回頭了,他要看清楚大怪物的體型,由此才好選擇山洞。


    “長得像馬,速度卻不快,真是丟了大臉咯!”


    南宮凡瞥上一眼便立刻回過頭,埋著腦袋繼續前衝。


    五千米在極限爆發下,很快便被踏於腳下。


    不過,南宮凡額角也無法抑製的淌落汗珠,甚至身上也不知遍布了多少。


    累,是真的累!


    可也總算到了這大山的腳下。


    這之間,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曾感覺到兩縷氣息縈繞在自己身上,又很快散去。


    看來,越往深處,身後的大怪物也無法威懾群雄,至少有著與它處在一個層次的妖獸,根本不懼於它。隻是見其在追逐獵物,才沒有對其擅自闖入自己的領地之中進行幹涉而已。


    妖獸本就有了些許靈智,到了大怪物這等層次,雖說比起人還是略差一些,可也不是不能交流的木頭了。


    當然,它們並不是任何生靈都會進行交流,弱肉強食早已銘刻進了它們的骨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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