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凡心裏罵娘,可還是不得不老實了下來,怎般也不敢輕易開口。


    他突兀發現,眼前還有個棘手的問題要解決。


    這方空間除了被賦予特權的人,天地環境與主大陸並無什麽兩樣,他並不能飛行,就算鷹形也沒所領悟的那般作用。


    這般沒有任何阻礙的摔下去,肯定得受傷。


    這傷估計還不淺。


    剛剛隻是張開嘴巴,還沒來得及罵出來,寒流就湧入心田,似乎受到了傷害,連思維好像都在其中僵化了不少。


    若是摔破皮,寒流從傷口湧入體內...


    不用嚐試,隻是這麽一想,南宮凡就不由打了個寒顫。


    這殺千刀的南宮不凡!


    在心裏頗為無奈的罵了一聲,南宮凡就不得不將這家夥先放到一邊去。


    如今還是保全自己更為重要。


    眸子閃爍精光,黑龍劍自手中浮現,心念一動,體內靈力激蕩,禦劍術啟動。


    果然比在七七大陸時吃力不知多少,想借此翱翔天際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這本來就在南宮凡的預料之中,他也沒想借此就能飛天遁地,就算在七七大陸無所不能的天境強者在主大陸也不過是個“人”罷了。


    一劍鷹形,風流在身際湧蕩,可帶來的全是寒意。


    “媽耶!”南宮凡心中怒罵一聲。


    鷹形劍雖滯空了一刹那,可與沒滯空並沒有太大差別。


    說到底,南宮凡靈修境界還是太弱,哪怕領悟到了滯空的程度,可靈力卻不足以讓他施展成功。


    黑龍劍身上開始布上寒霜,半寸血芒搖曳間,似有略帶悲傷的劍吟聲響起。


    哪怕以黑龍劍之軀,在肉眼難見的寒流下,也浮現了密密麻麻的藍色冰渣。


    這是,凍結!?


    南宮凡轉念一想,就明白這在自己眼中確實是凍結達到的效果,可真實身份不過是零度之霜點滴氣息外露,混合風浪,形成的寒流。


    這寒流不僅僅針對表麵,似乎浸入骨子了,就連神魂都要被冰封。


    也不怪,已經誕生些許靈性的黑龍劍會有如此姿態了。


    傷到魂骨,能不痛嗎?


    南宮凡毫不猶豫將黑龍劍收回體內,雖這劍邪性得他有時候都想直接丟棄在荒郊野外。


    可其靈性畢竟是從自己手中養出來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南宮凡對其愛護得不得了,如果在對戰中稍有損壞也就罷了,可在這種情況傷到靈性實在是不應該。


    黑龍劍化作流光從掌間飛回體內,南宮凡又是一個激靈,上下兩邊牙齒不停打架。


    黑龍劍這一路火花帶閃電,將其上覆蓋的寒流也一起裹進了體內。


    “臥槽,忘記這一茬了。”南宮凡嘴角抽搐,已經隱隱泛白。


    平日,就算黑龍劍硬擋妖獸神通,緩和一會兒,也屁事沒有。讓他忘記了這幾乎每一個修者都知曉且防範的常識。


    “也是這寒意太過凶猛。”南宮凡準備繼續掙紮,可整個人隨之慢了半拍,哪還有什麽空間給他在半空上做出多餘的動作。


    “嘭!”


    南宮凡從半空墜落進冰川之上。


    冰麵無恙,反倒是他身體之上出現了顯目的血痕。


    哪怕達到圓滿淬骨的蠻修身軀也無法與這冰麵相提並論。


    又硬又冷!


    南宮凡相信,隻要就地挖一塊冰出去,稍加熔煉,就能成為玄級靈器的主材。


    若是能將其中蘊藏的零度之霜帶走,就是製造地級靈器也不是什麽難事。


    緊挨冰麵,又是一番極為新奇卻又十分糟糕的體驗。


    肉眼看不到的寒流四處刮來,這些倒還好,重點是從地麵不斷噴湧而出的氣息。


    看起來如尋常寒冰置身在太陽之下,散發縷縷白煙,可這溫度低到了一種可怖的境地,南宮凡甚至能感覺其所含溫度不是一成不變。


    含有太陽光的皮膜極為禦寒,能感覺到點滴寒意;直接裸露在外的傷口,也隻是感到輕微寒意...


    “這就是零度之霜嗎?”南宮凡艱難的從地麵爬起來,一個踉蹌。


    這地麵十分光滑,心中有其他心思的南宮凡一個疏忽,差點又摔倒在地。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五髒六腑都在碰撞之中略微移位,點滴寒霜從傷口、從皮膜,從所有它接觸到的地方深入其中。


    冷不可抑製的冷,卻又始終保持在每個部位所能承受的溫度之下一點。


    鈍刀子割肉。


    “這是在保持著所謂的絕對零度?”南宮凡掙紮著蹲在地麵,嘴中不停念念叨叨,可心中還是不由鬆了一口氣。


    好在地麵蘊藏的寒意沒有一下子全部爆發出來,否則怕是一瞬間就能將自己完全淹沒,成為新時代一座供人恥笑的冰雕。


    南宮凡已經沒沒心情去思考,這般景象是南宮不凡留手,還是這個絕境本就是這般效果。


    嘴中輕吐出一口帶血的黑氣,以詭異的姿勢盤膝坐在地麵,能隱隱看到,他幾乎是雙腿發力,沒讓屁股直接坐在地上去。


    身上金光閃爍,肉身開始發力。


    對於蠻修來說,五髒六腑輕輕移位並不算什麽太重的傷痕,若非此地寒氣不停阻礙,隻需盤膝一會兒就不成大礙。甚至扛著這般傷勢強行出手也不是難事。


    南宮凡眼睜睜看著自己吐出來的氣流在寒意下極速化作冰棍,在一聲“咣當”之中落到地麵。


    “別說,還挺硬。”南宮凡見血色冰棍完好無損,不由自嘲一笑。


    閉上眸子,心神沉入身體之中。


    “體內力量在寒流下受到了阻礙...”


    南宮凡心神一動,體內的血肉、骨骼按照聖經記載的方式開始顫動。


    “劈裏啪啦。”


    清脆的聲響自體內炸開。


    細小的冰渣在身體表麵浮現。


    金光閃爍,南宮凡好像化作一輪太陽,在這極寒之地綻放自己的風姿。


    “這零度之霜的寒流也太容易隔斷了吧?”南宮凡眉目一挑,“如果僅是如此,還不配與晨曦之焱相提並論...”


    南宮凡心念還未停止,變故突生。


    身體迸射的金光越來越黯淡。


    白色氣流衝天而起,南宮凡的身軀在寒霜之間越來越模糊。


    “陽光流轉,身體禦寒能力隨之上升,湧入體內的寒流也隨之急劇降低,又是正好在承受的極限上麵一點。”南宮凡心神一動,他隱約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如此看來倒不一定是南宮不凡在操縱,畢竟人為改變溫度高低,不可能正好在承受能力之上一點。


    “類似於絕對特性...這是法則的氣息!”


    南宮凡停止運用聖經,在體內湧動的陽光隨之靜止下來。比起先前濃鬱不少的寒氣,在體內瘋狂肆掠,血肉、骨骼通通不放過。


    整個身體內部似乎瞬間化作冰窟,寒流跳動,白得瘮人。


    南宮凡鼻息間全是冰渣。


    由此可見,這些冰渣幾乎已經完全充斥體內,割得他身體千瘡百孔,隱隱作痛。


    就連眸子之間都湧上了點滴寒霜,浮現凍人的白色。


    “難道自己猜錯了嗎?”南宮凡閃過痛苦之色,一點冰渣還微不足道,可如今體內各處全被冰霜彌漫,哪怕他身體堅韌,也難以承受下去。


    一息時間,像是過了整整一年。


    南宮凡隻用靈力護住一些重要的地方,其他各處任由冰霜肆掠,這之間思維不由越來越恍惚。


    突兀心神一輕,體內的寒流果然流逝了不少。


    “猜對了...”


    強提起精神,眸子之間閃爍精光,這是一個陷阱。


    抵禦零度之霜,隻能用體內各種能量護佑住重要的地方不讓冰霜璀璨,其他部位任由寒霜肆掠。


    若一開始就一直使用靈力、陽光護佑身體,當這些力量枯竭,就是死亡降臨的時候。


    隻有在最弱的寒霜之中,讓身體適應這種摧殘才是唯一的出路。


    當然,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領悟零度之霜的所有真義,直接將這冰霜化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零度之霜跟晨曦之焱是一個層次的異種。是北冥家族傳承數十億年還有如今這般威勢的重點。


    領悟它的真義,可不簡簡單單是領悟尋常寒冰那般簡單,這對其他人來說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可對身懷北冥血脈的南宮凡來說,隻要借助其中韻味來成功激發血脈,就算完成任務。


    說起來輕鬆,可做起來還是十分困難。


    畢竟這零度之霜恰巧維持在身體承受能力之上,相當於每時每刻都在遭受痛苦,連靜心都很難,更遑論從其中剖解出對自己有用的真義來。


    而南宮凡還不得不麵對法則的局限性,他若真想領悟零度之霜的真義,就不得不打破這種局限性。


    這無異於將世界觀打碎。


    身體內傷口帶來的疼痛和寒流肆掠的僵化,都在不停在影響南宮凡的心神。


    南宮凡漸漸沉浸於這種冰寒中,冷然觀看身體裏的種種變化。


    沒有太陽之力的存在,身體的自我恢複能力下降了不止一個檔次。白色的寒霜彌補在各個角落,不停摧殘。


    破壞永遠比建設更為簡單。


    這般恢複與摧殘之間,被折磨得隻有南宮凡。


    一片默然之間,南宮凡還是覺得零度之霜有些名副其實。


    睜開眼打量上下,或許是在冰霜表麵的緣故?


    隻是氣息就永遠在承受能力之上,若是被冰霜完全包裹呢?


    南宮凡好不容易按捺住自己鑽入冰麵之下探索的念頭。


    飯要一口口吃。


    先等能承受如今的寒霜之後,再考慮一步步深入的問題。


    神魂與身體都慢慢習慣了處在冰霜氛圍中的感覺,可那種死寂還是無法避免。若是常人在如此環境下,待久了就會出現大問題。


    南宮凡深吸一口氣,突兀發現,在這一片死寂中,一直待在心髒附近、罕有動靜的死氣竟主動分出來幾縷黑芒。


    死氣從心髒流轉全身,漸漸黯淡。


    南宮凡心神一動,這些死氣好像隨著寒流侵入了身體更深處。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生機在緩緩磨滅,體質的恢複能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


    這是...


    南宮凡眸子中的神采越來越凝重,若是身體創傷加重,他可不敢保證自己能在寒流之中堅持多久。


    本來極有把握的局麵,完全變成了與時間賽跑。


    身體崩潰前,若是能適應冰川表皮的氣息,南宮凡就贏了;若是在這之間,身體率先崩潰,那或許會給體質帶來極大的損傷,又不知得要多少時間來進行調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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