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凡抬頭望著這石柱,揣摩著其上的圖案,似乎有些像一頭沒有犄角、沒有爪子的真龍。


    觀摩半天也沒看出這力量的源泉在哪裏,這才將目光移向旁邊兩處屋子之上。


    石柱右邊屋子完全由奇形怪狀的巨石堆砌而成,也不知部落是從哪裏找到這麽多石頭來。這屋子比起中原村子裏的房屋還不如。至少在南宮凡的審美觀中是如此。


    “我左手這個就是酋長所住的屋子。”蠻梟指了指這亂石堆砌的房子,語氣中頗有幾分尊敬,“我們去的是右邊這個,這是大祭司的住所。酋長帶人去了北涼城,也就年邁的大祭司還坐鎮在這了。我帶你來見的也正是他。”


    南宮凡點了點頭,對屬於酋長的房屋沒有絲毫興趣,不停打量著這屬於大祭司的住所。


    不說其他,光是祭司這兩個字就讓南宮凡感覺到十分神秘,這些都是北境之外沒有的東西。


    這大祭司的住所有些古怪,建築材料既不是冰塊,也非巨石,像是不知名奇異妖獸皮革搭建的帳篷。其上紋路遍布,透著神異的氣息,帶給南宮凡濃濃危機感,這帳篷似乎能直接威脅到他性命?


    “小子,你就站在此地等我一下,大祭司脾氣有點古怪,不太愛待見人,我先前去看看。到時我們一起去北涼城。”蠻梟回頭說道,也不待南宮凡回複就踏步向前。


    “好。”南宮凡點了點頭,把目光放到了蠻梟背影之上,看著那帳篷將他吞噬,直到用眼睛再也看不見,甚至用心神也感應不到蠻梟的存在,才將目光放在了石柱之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圖騰嗎?


    南宮凡很想上到石柱跟前去撫摸幾下,瞧瞧這是什麽材質,有何神異的地方。又怕唐突部落之人,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


    蠻梟邁入“帳篷”之中,陰暗瞬間將他完全籠罩。


    蠻梟並不奇怪,在任何一個部落之中,祭司都是神神叨叨做著一些蠻族人不理解的事情,但他們地位都出奇的高,大祭司在部落中的地位更是與酋長不分上下,從某些方麵來說酋長也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蠻梟不敢四處張望,微微低下頭顱。祭司總愛做一些血腥的實驗,那些半成品,曾給他這魁梧莽漢子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怎麽是你來了?”沙啞且虛弱的聲音在這還算寬敞的空間之中回蕩,緊接著響起一道失望無比的輕歎,嘴中低喃著別人聽不清的話語。


    “這來的不該是蠻梟啊!難道我付出如此之大代價也預測錯誤了嗎?真是天要亡我北境眾多部落嗎?前路到底在何方?”


    “子龍祭司,沒必要這麽說我吧?”蠻梟有些無奈,自己再怎麽說也是你看著從光腚小屁孩長大的,還在你身上拉過屎、撒過尿,咋感覺自己像外人一般?你良心不會痛嗎?


    “咳咳。”夾著痛苦的輕咳聲響起,一絲絲燈火在空間內閃動。


    蠻梟看到了,前幾天還精神抖擻的子龍祭司,如今病懨懨的躺在輪椅上,嘴唇邊有血液滑落,花白頭發像鳥窩一般亂糟糟。


    要知道,就在幾天前的誓師大會,子龍祭司就在這門口的廣場,當著十萬蠻兵之麵,施法拜祭,溝通圖騰,祈求上天。那時還精神奕奕,頭發也束得一絲不苟,雖然瘦弱,但全身彌漫的氣勢也讓所有蠻兵為之心驚,為之穩定了心神。


    可怎麽就區區幾天,大祭司就這幅模樣了?


    蠻梟心下一顫,立即走上前,剛剛蹲下準備仔細看看大祭司,一道神異的力量就從其身上迸射而出。


    沒有任何防備的蠻梟,身體一顫,金光浮現,拚盡全力在抵擋這突兀出現的能量。


    “不要反抗,也別靠近我。”大祭司微微抬起手臂,輕聲說道,血沫子在嘴中橫飛而出。


    蠻梟一愣,金光收回體內,一股恐怖的能量爆發而出,讓他錯愕的是卻沒帶給他絲毫傷害,好像隻是輕輕拂過身軀。但也讓他一連退後幾步來到這空間邊緣都無法卸去全部力道,一屁股坐到地上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手好像摸到了什麽?


    蠻梟不由偏過了頭,一張獸臉映入眼簾,其上各種紋路遍布,還有各式各樣的汁液劃過,滴落在地麵之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音。本該是瞳孔的地方,其中有兩條乳白色的蟲子在蠕動,幽光閃爍,整個獸臉似乎都活了過來。


    蠻梟一陣惡寒生起,哪怕曾經見過比這更恐怖的獸臉,心下也一陣不適。對大祭司的關心,讓他沒心情理會這些。


    剛剛大祭司抬起手臂時,蠻梟從寬鬆的衣袍縫隙中,看到了手臂之上已經,悲從心起,“子龍祭司,你到底怎麽了?”


    “沒事,我老了,也該入土了。到時就要你這小子撐起部落了,你身上擔子很重啊!”大祭司話語中充滿了濃濃的悲意。


    “可是,我想去戰場。”蠻梟一臉生無可戀,前幾天也是這樣的話讓自己被強行安置在了部落之中。


    “怎麽又有這個想法了?我和你乾叔的話你不聽了?”大祭司麵孔一板。


    蠻梟感覺自己在發抖,大祭司無數年來的積壓,哪怕他現在看起來虛弱無比,蠻梟也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心下畏懼不已,弱弱出聲,“部落來外人了,是北涼王朋友,他要去北涼城,我也想跟著去看看。”


    “來外人了?”大祭司虛弱的身體像是打上了雞血,一下子坐了起來,瞳孔閃爍神光。


    這可嚇了蠻梟一跳,這大祭司不會一直是裝的這麽虛弱吧?隻得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去把他請進來,然後你這小子就可以滾在外麵等著了。”大祭司慘白的麵孔重新恢複了紅潤,大手用力一揮,全身湧動起神秘氣息。


    蠻梟稀裏糊塗走出房屋。


    大祭司麵色興奮,注視著門口,呢喃著說道,“用我三十年壽命找到真正的生機,值得了!子龍,這會是你說的真龍之子嗎?”


    蠻梟滿臉糾結的來到南宮凡麵前,心中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我到底是不是部落的下任酋長?咋感覺還不如眼前這個小子有地位?


    “蠻叔,可以走了嗎?”南宮凡看著魂不守舍的蠻梟,心下雖然奇怪無比,卻也不好開口詢問,他現在隻想早點出發前往北涼,其他事都得往旁邊擱擱。


    “子龍祭司讓你過去。”蠻梟下意識開口。


    “嗯?為什麽要讓我過去?”南宮凡滿臉疑惑,在部落德高望重的大祭司,我也不認識啊,找我這小家夥幹嘛?


    “問這麽多幹嘛?讓你去就去。”蠻梟惱羞成怒,這不是在揭我短嗎?


    “去就去嘛!凶什麽凶?”南宮凡委屈極了,嘟囔著往大祭司那邊走去。


    走近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鋪麵而來,卻不讓人感覺難受,南宮凡反而感覺自己血液流轉的速度都更加快速了幾分。全身金光閃閃,宛若佛陀轉世。


    南宮凡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前簾子。


    幽暗燈火將一個骨架高大的老者襯托得威嚴無比。


    白發散亂,眸子炯炯有神,在南宮凡踏進來的刹那,瞳孔如針,一股神異卻強悍的力量瞬間彌漫而出。


    南宮凡心下生起了被窺探的感覺,心神一緊,下意識長劍在手,簾子在身後緩緩垂落,仿若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老者瞳孔裏的光芒消失,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小家夥不要緊張。”


    南宮凡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這老者給他的感覺,就不像此界的生靈,在虛無間默默窺視他,要將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秘密看透才肯罷休一般,如今這樣輕鬆的氛圍不好嗎?上來就給一個下馬威。“子龍祭司您好,小子黑澤。”


    “你,不是黑澤。”


    南宮凡錯愕了,自己借用輪回印的力量,不說以假亂真也相差不遠,就這麽被識破了?這是南宮凡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哪怕當初南宮血河都做不到如此。“老先生為何如此說?”


    “你是誰不重要,那都跟與我們兩個這次的交流無關。”老者抿了抿嘴,眸子之中滿是有趣,像是在看著自己的孩子,不,要比看向孩子要敬重一些。有些像子民在看還年幼的太子。“我是借用子龍的力量才知曉的,你也不用擔心任何人都能輕易看透你的偽裝。你有如此偽裝之法,我也算放心了。”


    “子龍?”


    “就是我們部落的圖騰,因為它,部落、我都帶上了子龍名號。”大祭司輕輕笑道,“圖騰才是一個部落的立命之本。沒有了圖騰的部落,不配稱為部落。你還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出來,我知道的都會一一解答或者給你一個尋找答案的方向。我們有差不多半天時間,時間很充裕。”


    “為什麽一定要見我?”南宮凡看著這眸子裏充斥的大祭司,疑惑無比。自己不應該隻是一個過客嗎?為什麽一定要見自己?


    “因為部落、乃至整個北境的滿足有生死危機,我耗盡餘下的三十年壽命也隻能看清今天會有貴人到來,在他身上才會有一線生機,你來了,所以我要見你。”


    南宮凡驚呆了,不由脫口一句,“臥槽。”


    南宮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上下打量老者,“老先生領悟了有關時間的法則?”


    南宮凡那叫一個淚流滿麵,自己還有“時空之花”在輪回印中來時而揣摩,連空間法則的邊角都沒有探究出來,更不用說更為隱晦的時間法則了。


    “法則?那是什麽?”大祭司微微歪頭,似乎正在與人交談。


    大祭司毫不避諱,南宮凡也總算感應到了那所謂的“子龍”,潛藏在虛空之中,氣息彌漫在整個部落裏,部落邊緣的紋路有如此神異,除了本身的能量之外,也有這子龍的加持。


    這是一個部落的根本。它的氣息與末天璽轟擊在自己的氣息有幾分相似。


    南宮凡瞬間就做出了如此判斷。


    “我還沒領悟法則。我隻是用自己壽命與子龍的力量相輔相成,才能短暫的看到未來的一線生機,但也隻是在一片朦朧中,什麽都看不真切。”不足片刻,大祭司就做出了解答。


    “這就是祭司的能力嗎?”南宮凡充滿了好奇,若沒有了用壽命的限製,那跟天生卦師有什麽區別?諸如林芷煙所學的星卦術這般卜卦之術,還需要憑借卦象來進行推測,哪有自己看來得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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