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酥酥麻麻的癢,像是無數隻螞蟻在身上爬動。


    南宮凡緩緩睜開了眸子,眼前是熟悉的血色,身邊有著淡淡的香氣,沁入心扉。


    有小鳥嘰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南宮凡雙眼略微有些迷茫,這是在哪裏?為何會感覺有些熟悉?


    身上傳來酥麻的感覺越發激烈,像是那無數隻螞蟻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在他身上盡情噬咬,難以忍受。


    南宮凡想要起身,卻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了。


    南宮凡凝神,想要探出神念,神念卻龜縮在識海之中不聽使喚。


    身邊有著淡淡的呼吸聲,旁邊還有人!


    香氣是從她身上傳來,看樣子是個女孩。


    難道自己是被活捉了?


    但感受著那酥麻的癢意,這是傷口在愈合的感覺。


    被活捉了還有心思救治他?獸人族對待俘虜的待遇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身邊傳來輕微的晃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向他靠近。


    南宮凡想要避開,奈何身體受限。


    暖玉入懷!


    南宮凡敢肯定是一個女孩滾到了他的懷裏。


    南宮凡不由更加迷茫了,這是什麽狀況?


    一聲呢喃在耳邊響起,聲音有些熟悉。


    熟悉的女孩?會是誰?


    “啊!不好意思。”暖玉離開了身邊,略微帶著慌亂。


    一張從未見過的臉龐浮現在南宮凡眼前,顏如玉,眼似月。


    “咦,你醒了?”


    “我這是在哪裏?”南宮凡緩緩張開幹澀的嘴巴,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血河營部啊!”


    南宮凡一愣,心裏有些淩亂,他昏迷的什麽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南宮血河救下了他?


    但頭頂的血色,確實跟他住過的血河部帳篷有幾分相似。由此證明這女孩沒有說謊。


    “沒壓壞你吧?”女孩臉色紅潤,透著一點害羞。


    南宮凡點了點頭,看來是得救了,算了,不多想了,追究太多也毫無意義了。


    得救了就行!死裏逃生,當浮一大白。


    女孩歪著腦袋像是在思考下一步該幹什麽,似乎她從未照顧過別人,無從下手。


    “能將我扶起來一點嗎?”南宮凡不由出聲,躺著太難受了!


    女孩手忙腳亂的將南宮凡身軀抬高,塞了兩個枕頭在背後,讓南宮凡能舒舒服服的躺著。


    南宮凡視線開闊起來。


    比他住過的那個帳篷要大上一些,門口有簾子擋住,收拾得倒是挺幹淨。


    南宮凡目光凝固在了掛在門口那顯眼的麵具之上,熟悉的麵具,“血十一?”


    女孩像是回過了神,眸子裏有些嗔怒,抬起玉手敲了敲南宮凡的腦袋,“叫十一姨。”


    南宮凡微微一愣,“十一姨?”


    女孩眼裏像偷吃了蜜桃一般掛著甜甜的笑意,“是啊,十一姨!”


    南宮凡不由感覺自己還沒睡醒,一直沉浸在想象之中,那冰冷的血十一怎麽會有這樣的一麵?


    還有,十一姨......這稱呼又是個什麽鬼?


    好像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淩亂了,他已經完全跟不上這個世界的變化了。


    “我睡了多久?”南宮凡感覺腦瓜子有些疼痛,搞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必耗費太多心思去搞清楚了。


    “十天左右吧!”血十一向前方輕鬆揮舞揮著拳頭,“這麽多天可是我一直在照顧你。”


    看著血十一那頗有種邀功的樣子,南宮凡不由有些納悶,“多謝。”


    十天還不是很久。


    “你前些天身體一會兒滾燙如火,一會兒寒冷如冰,你沒有感覺嗎?”血十一眨著眼睛盯著南宮凡的瞳孔。


    南宮凡眼裏有著濃鬱的迷茫,滾燙如火他可以理解身體在恢複時自發的反應,為何又會寒冷如冰?


    因為傷太重而受寒了?再此界他的身體強度不說達到巔峰,也算頗有成果,普通的小傷寒壓根不能侵入他的身體,而大的傷寒也不會在他蘇醒的時候沒有絲毫感覺,難不成有不是此界的髒東西進入體內了?


    南宮凡想起最後被擊穿的空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臉色不由有些難看。


    血十一噗嗤一笑,眼裏神采湧動,“不要那麽疑神疑鬼的,你體內應該是有血脈覺醒了。冰火兩種屬性的體質,有些難得耶!”


    南宮凡微微一愣,血脈?看來他父母也不是一般人呢。


    “我去給你弄點粥喝。”血十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聲尖叫,胡亂的拿起門邊的麵具戴在自己臉上,匆匆離去。


    南宮凡聽著血十一的腳步聲漸漸拉遠,不由感覺肚子咕嚕起聲,聽血十一這麽一說,還真感覺有些餓了。


    待血十一的腳步聲完全聽不到,南宮凡轉頭看向了滿臉沉思的血妖子。


    習慣用神念觀察的他,突然無法動用神念,他感覺自己像成了瞎子一般不習慣。


    心中的迷惑,讓他求助似的看向血妖子,畢竟這老家夥是他身邊唯一的見證者,至於敖蒼蘭,她與自己心脈相連,自己昏倒的時候,幾乎也把她體內的靈力也抽了個幹淨,不會比他自己好上多少。


    血妖子懶洋洋的翻了個白眼,“你體內確實有血脈覺醒了。”


    然後不管南宮凡再怎麽詢問他都閉口不言,露出沉思狀,似乎在思考著世界未解之謎,絕不再吐露半個字。


    南宮凡無奈的聳聳肩,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才讓他老實了下來。


    ......


    一月時間眨眼而過。


    這一個月南宮凡有些迷茫,南宮血河對他的好已經超出他能接受的極限。


    讓南宮凡一度問自己,難不成自己實際上是南宮血河失散多年的親兒子?


    他有問過南宮血河“部長,我跟你到底是什麽關係?你怎會待我如此之好。”,卻隻是得到一句“你以後會明白”的敷衍話語。


    供應不斷的極品丹藥,對修煉問題上孜孜不倦的指點。


    這一月南宮凡也不止一次感受到了血十一所說的冰火血脈。


    隻是那種感覺,就像一個冰塊在火堆上被烘烤,說不出的難受。


    比之南宮凡受傷那幾次還讓他難以承受,好像整個身體都不再屬於他了。不能動彈、無法呼吸,有種身體被四分五裂的感覺。


    冰與火本就不相融,同時出現在一個人體內的那種滋味可想而知。


    還好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隻是持續一柱香時間,又眨眼消失,不管南宮凡如何內視己身,如何找尋,也找不到絲毫蹤跡。


    並且來得時候也沒有一點先兆。


    但這一個月時間,南宮凡經曆無數次洗禮,還是從其中找到了幾分規律。


    間隔從三天開始緩慢減少。


    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南宮凡甚至懷疑自己最後會不會一直保持在那種生不如死的狀態。


    南宮凡躺在地麵上,蔚藍的天空恍若碧洗,潔白的雲朵調皮的變化著各式各樣的姿態。


    無盡的痛苦從骨骼深處蔓延開來,血液變得滾燙,骨頭卻恍若冰塊。


    南宮凡無神的雙眼看著天空,嘴中傳出沙啞得隻有他一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個時辰......”


    離上次冰火兩重天間隔隻有一個時辰,南宮凡感覺自己像是在鐵爐中被烘烤。


    但南宮凡還是能感覺出自己的肉體變得更加有力道。


    像是一塊鐵石,在經曆煉器師的千錘百煉下終將成為舉世矚目的神兵。


    南宮凡此時就有種自己變為鐵石的感覺。


    肉身強度好像並沒有提升,但肉體之中所蘊含的力量卻更加龐大,這是一種難得的升華,代表著同等境界的肉身,他將比別人更具有破壞力。


    前提是他能撐過去。


    能撐過去嗎?


    或許吧。


    南宮凡也說不準。


    這一次南宮凡雖然還是全身無力,但已經沒有了初次經曆這種冰火兩重天時整個人像是完全脫水一般的難受。


    習慣由此成為了自然。


    南宮凡有些懷疑,以後沒這種突然的磨練,他會不會感覺到不習慣?


    南宮凡不由嘲笑自己是個賤骨頭。


    如今的他除了胡思亂想,什麽也做不到。


    以他為中心,身周一米的草地被燒得焦黑,卻又有一層冰霜凝固在表麵。


    南宮凡天馬行空,突然想起了如今跟她在一個星球的林芷煙,等這“病”好了,他得去見見她,她帶著小欣那丫頭一個人混跡在銀河城,過得還好嗎?


    他想到了黑家,想到了黑羽清、黑羽裳,想到了青蓮兒,青城凰,想到了素未謀麵的“養母”、親生父母。


    他突然感覺自己有些無助、孤單。


    就這麽想著,身體詭異顫抖了起來。


    南宮凡有些驚駭,又有什麽變故發生?老天爺玩他玩上癮了是吧?


    轉眼一柱香的時間便消磨過去,身體裏的種種異樣如潮水般流去。


    南宮凡沒有再無謂的尋找它們的源頭,深深吐出一口氣,像是吐出了口火,但又夾著絲絲冰渣子。


    南宮凡就這麽躺在地麵,心神沉入身體之中。“唔?剛才的顫抖竟然是靈力又突破了?”


    南宮凡睜開雙眼,掙紮著從地麵上爬了起來。卻沒有一丁點突破的高興。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啊?


    遠處傳來稀碎的腳步聲,南宮凡望向那被樹蔭遮擋住的方向。


    血紅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他眼前,身上沒有一絲氣勢,像是踏青的凡人。


    “部長。”南宮凡眼神平淡,南宮血河好像知道他何時會經曆血脈波動一般,總是在完事的同時便不緊不慢的來到他的身前。


    “你的血脈覺醒期已經過了。”聲音很淡,上下打量著南宮凡的身軀。


    第一印象便是瘦弱,本就不強壯的身軀,如今就像一根竹竿,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垮。


    怎麽看也不像一天能吃下一頭上好妖獸的體修,反倒像是個體弱多病之人。


    身上有著寒意,又好像一團烈火,矛盾卻真實存在。


    南宮凡眼神終於有所波動,終於結束了嗎?


    整整一個月的摧殘,若非還有人能跟他聊聊天,他懷疑自己早就瘋了。


    “你的心不在這裏,你從此不是我血河部的一員,你該離開了。”南宮血河聲音變得有些冷漠,但眸子卻透露出一絲不舍。


    南宮凡愣神,這是個什麽狀況?專心教導自己一個月,然後又迫不及把自己趕走?


    “你不用把南宮家族當作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走吧,看著真礙眼。”南宮血河袖袍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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