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五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無法自拔時,一聲大喝從船外傳來,使五人不由一驚,舉杯之手盡皆一抖,幾人對視一眼,眼裏有著相同的怒火,陣開花更是猛的站立起身,準備將打擾他們愉悅氣氛的人碎屍萬段。


    當聽清那由遠而近的聲浪,五人臉上的怒氣皆是一滯,陣開花的動作不由一頓,往日這可就是鬧了大笑話,可如今卻沒有一個人將目光放在他之上。


    整個鐵船的內部本來繁雜的景象一下子詭異得安靜下來。


    隻有聲浪在湖麵回蕩,平靜的湖麵乍起驚濤駭浪。水浪助聲威,無形的波動在湖麵之上回蕩衝擊向鐵船,此起彼伏的哢擦聲響起,船上的玻璃在一刹那間盡皆破碎。


    有女子被驚嚇發出的尖叫在船內響起,這些大家閨秀遇到突發情況,也與常人無異。反倒是男子不管大小大多還算是鎮靜,哪怕瞳孔之中有驚色但也並不畏懼。


    能被家族派來龍城尋求造化的男人,大多都是家族年輕一代數一數二之人,要不就是跟著少爺前來的護衛,受到的培養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大多還算見過世麵。


    聲音浩大,聲浪滾滾,有著數不盡的豪情與氣勢。


    “林逍遙,聽聞你這家夥來龍城作威作福了。可敢一戰?”


    “不知死活,竟敢挑釁劍神。”敖炳微微一愣,臉上的驚怒變為嘲諷,似乎在為自己剛才自己的失態遮掩,但也不忘討好一下給他好處的末鴻楠,“總有很多一輩子蹉跎的人想踩著巨人的肩膀揚名立萬,但隻會留下屍體而已,從此成空,無人相識。”


    “敖哥說得對。這些卑劣的江湖人。隻會搞些嘩眾取寵的事。”火無雙也是調笑附和,似乎忘記了他也是江湖中的一員,將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也罵了進去,身在江湖家族,哪怕還未獨立,又豈能說不是江湖中人了?


    這兩個還未凝氣的人並未在意同桌幾人凝重的表情,還以為他們隻是覺得對逍遙劍神的名聲不好,什麽阿貓阿狗都來挑釁他。


    未凝氣便難以發現聲浪中夾帶著的靈力所散發出的無盡威壓。


    末鴻楠和金泰安同時抬頭望向林公公,隻見林公公滿臉凝重注視窗外。兩人對視一眼不禁心裏一沉。林公公可是巔峰武聖,出自宮廷的他,一般的圓滿武聖都不是他的對手,而能讓他凝重的人,什麽境界已經可想而知了。


    金泰安左手伸到右手的金色戒指上,輕輕撫摸,淡淡的光芒亮起,仿若在傳遞著什麽信息,已經於一年前凝氣的他,在家族的重視程度非旁人所能理解的,如此年紀並已凝氣,在金家也是不可想象的,比起火無雙與敖炳,他在家族已經樹立了絕對的權威,已經開始初步涉獵家族之事。


    逍遙劍神如今也就接近六十,他達至傳說已經十年有餘,曾經與他齊名之人已經達至高階,而他還在初階踏步,心高氣傲的他自然不甘,這地球有名的龍城秘境便落入了他的眼簾。


    而少有人知道,如今看似毫無背景的三皇子妃實則便是他的女兒,他的女兒嫁給了他不愛的人,而他獲得了更高的地位、更多的資源,他早已摒棄了所有情感,一心向道,所有的東西都將是他飛升的助力。


    他不屑於去應酬那些所謂的豪門望族,他堅信的隻有自身的強大。


    這樣的逍遙劍神,自然有幾分獨有的氣質,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神,孤獨自傲。


    如今的他便獨自一人在甲板外品酒、賞湖,他搖曳著酒杯,輕輕閉上了眸子,竟給人飄飄欲仙的感覺。


    聲浪傳自他的耳際,聽見這曾經熟悉無比的聲音,他瞳孔猛地睜開,精芒閃爍,但又滿臉凝重,不自禁手中一發力,杯子四分五裂,化作泥沙從指尖流落。


    “林逍遙,不敢見老朋友嗎?”一道人影從岸邊踏波而來,強壯的身軀卻帶著說不出的輕靈,輕點湖麵便躍起,如蜻蜓點水,說不盡的瀟灑。


    林逍遙站立起身,凝視著越來越近的那道曾經見過無數次的身影,夢中亦經常出現的身影,但是心境卻怎麽也無法再古井無波,自以為是的絕情,看來還是有所漏洞,聲音漸漸銳利起來,如劍斬而至,“酒鬼古祥烽,二十年未見,我還以為你早死在哪個哢哢縫縫了呢!”


    古祥烽靠近船,輕點水麵,如飛鴻般衝入船內,大笑,“你這偽君子都沒死,我怎麽會死?”


    林逍遙眼神波動,手腕輕翻,一道流光自指尖亮起,一柄靈劍詭異的浮現在手上直指古祥烽。


    古祥烽眉目低垂,看都沒有看靈劍一眼,取出腰間別著的酒葫蘆,往嘴裏狠狠灌上一口,一道透明的絲線從嘴邊滑下,在船內燈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輝。他無視著劍鋒的銳利,粗魯的用髒兮兮的袖子揩著嘴巴,與飄然欲仙的林逍遙形成鮮明的對比。


    “爽。”一口酒灌下,古祥烽大笑起來,狀若瘋子,隻是對著林逍遙的雙眸漸漸發亮,一抹殺機漸漸凝聚,讓透過窗子望向兩人的各方大少心裏不由一冷。好像有什麽凶戾的野獸正虎視眈眈的注視著他們,隨時會一口將他們吞下。


    “偽君子,怎麽還沒出手,不像你的風格啊?”古祥烽眼中的輕蔑清晰可見。


    林逍遙沉默,持劍的手微微顫抖,在古祥烽喝酒時,無數次手腕顫動,卻都沒舉起手中的劍。他隻感覺古祥烽每一個動作都恍若天成,他找不到任何可以攻擊的缺口,反而感覺隻要自己一動便會遭受滅頂之災。


    林逍遙相信心中的直覺,那是用無數強敵的鮮血鑄就的敏銳直覺,但又討厭這種感覺,這是對一個劍客最大的侮辱。


    船頭兩人沉默相對,船內借著幾扇大窗圍觀的豪門子弟卻吵翻了天。


    “劍神咋不一劍劈死這來冒犯他的人?”


    “這什麽酒鬼,來的時候倒有幾分氣勢,但離達到傳說境的劍神來說估計還差得遠。高手總要有點風範的,不好先出手嘛。”


    “我怎麽感覺這酒鬼的背影有點眼熟?”一個龍城城內的權貴子嗣滿臉狐疑。


    除了少數幾個年長一些的滿臉凝重,其他人都是輕鬆無比,甚至有些難以言喻的興奮,在他們的家族隻有寥寥幾個傳說,皆是避世不出的高人,是他們家族的定海神針,哪怕出生高貴的他們也難以見到傳說出手。


    人的名,樹的影。


    末城十師名滿天下,豈是隨便跳出來個人都能挑戰的?


    有個三十來歲的大少不禁脫口而出,然後又猛地閉嘴,似乎自己提到了什麽禁忌一般,“逍遙劍飲江湖酒,末都山前風流人。”


    “苟少,你念的不是讚頌末都十師之二的逍遙劍神林逍遙和山王爺末古的嗎?在此地倒是極為應景,隻是可惜沒見到山王爺的風采。”一個站在他身邊的年輕大少滿臉憧憬,隻是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鄙夷卻暴露了他心裏的思緒,什麽土包子,隻會風雅,我若生在那樣的家族,絕對比他強上一百倍。


    “狗屁,這是說得同年在江湖揚名的四人。”有個喜好聽各種奇聞的大少不由開口,滿臉的得意,似乎為自己的見多識廣感到自豪。


    “還有兩人能跟他們比肩?”這些頂尖強者的事跡自然引起了年輕一代的注意,他們也憧憬著那樣的風姿。


    “聽我父親感歎過,這四人任何一人他都比不了。同樣五十歲出頭他才剛剛武聖,這四人隨便拿一個都傳說了。


    據說這四人在一場比鬥中,情投意合,一起闖蕩江湖。


    後來,末都那兩位在一次秘境中陰了那兩個草莽一把。


    從此江湖不聞江湖酒和風流的名號。


    你想想他們隻是江湖草莽人士,沒顯赫背景,沒無盡資源。就能與末都那兩位媲美,這天賦之高難以想象。”有一道穿著樸素的人語氣之中略帶遲疑,他是出自名門正派之人,自然更知曉江湖事,但這事太多遙遠,他也知之不詳。


    “他們動了!”人群之中傳來喧嘩。


    林逍遙向前一步,持劍的手輕輕顫動,一劍橫斬,劍鋒帶著青色鋒芒,疾如風。


    古祥烽大笑一聲,同樣向前一步,一拳筆直轟出,拳頭間金光閃動,一副鎏金拳套刹那間便浮現在雙拳之上,噴湧出金芒與青劍相撞。


    沒有碰撞的聲音,兩人一觸即分,錯身而立。


    船邊的欄杆卻化作幾截掉入水中,蕩起絲絲漣漪。


    林逍遙如風中飛舞的精靈,借勢旋轉著踏入虛空之中,屹立在長空之上,俯視著還在船頭甲板上矗立的巍峨身影。


    古祥烽雙眸金光湧動,猛的一踏腳,從甲板上躍起,翻個跟鬥間,雙拳湧出金色的耀眼拳芒,帶著淩厲的氣息朝半空的林逍遙徑直轟去。


    林逍遙一聲輕斥,長劍淩空一斬,青色的劍芒裹帶著無邊劍意,充斥著蕭蕭風聲,朝古祥烽轟出的拳芒直斬而去。


    金與風,鋒銳與迅疾。


    金光與青光相撞,如大風吹刮著金屬。


    金光湧動,鋒銳的氣息,哪怕還有段不小的距離,林逍遙臉上也多了抹血痕。


    古祥烽一步一步靠近林逍遙,身上金芒湧動,如戰神般耀眼,絡腮胡在無邊的氣勢襯托下多了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嚴。


    漆黑的夜空仿若在此刻都被完全渲染成了金色。


    林逍遙身周泛起青色的光芒,隱隱有無邊風聲響起,在他身際聚集,狂暴的靈力席卷天地,看起來宛若凝聚風暴的天神。


    至少此時船內的年輕一代都沸騰了起來,他們就喜歡這麽花裏胡哨的,隻要他們有這一半,不隻要有這一層氣勢,他們就可稱霸同輩,將家族推到新的高度。


    他們卻不知,被他們奉為神靈的林逍遙卻滿臉凝重的盯著在虛空間越走越近的古祥烽,嘴角掛上一抹苦澀和釋懷,“你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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