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女子的服裝顏色則限製極少,盡可百花齊放。


    唐代的服色製度,在實際生活中其實是無法嚴格執行的,至唐末,民眾則愈加不重視服色製度。〕


    蓂莢說道:“雖然如此,既然鐵大哥不喜歡,你就不要勉強他了。”


    南山一撇嘴,回身從床上又拿起一件長袍遞給光波翼道:“這是給哥哥買的,哥哥該不會也這般迂腐吧。”


    光波翼見是一件綠色十花綾長袍,本是七品官員所穿之服,自己身為從六品的侍禦史,穿之並不為過,當下便脫下身上的袍子,將新衣服穿在身上,給南山看。南山拍手喜道:“哥哥穿上這袍子真好看!”


    光波翼拱手道:“多謝南山妹子,這袍子剛好合身。”說罷便又將新袍子換下,穿回原來的長衫。


    南山急道:“哥哥為何又將袍子換下?”


    光波翼笑道:“新衣裳留著過兩日再穿。”


    南山哼了一聲,道:“我看哥哥是舍不得脫下姐姐親手做的衣裳。算了,隨便你好了,反正你的長衫總要換洗,難不成要穿著一件袍子到地老天荒?”


    蓂莢在旁滿臉羞紅,光波翼卻哈哈大笑道:“好,我明日便穿南山妹子送我的新袍子,免得被你揶揄到地老天荒。”


    南山嘻嘻笑道:“這袍子雖然好看,不過卻是用哥哥的銀子買的,等日後回到會稽,我再送哥哥十件新衣裳!”


    光波翼聞言黯然,心道:“可憐這姊妹二人尚不知越州城破,隻怕再也回不了紀園了。”卻仍強作笑容道:“逛了大半日,你們肚子一定餓了,我這便帶你們去一處好酒家,咱們好好吃上幾杯!”


    南山自是拍手稱快。


    待酒足飯飽,大家正高興之際,光波翼便試探著將越州城破之事告知姊妹二人。聞此消息,大家均沉默不語,半晌,南山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小蘿在旁早已紅了眼圈,此時也忍不住同南山一起哭泣。鐵幕誌與光波翼麵麵相覷,光波翼正待開口相勸,南山忽又止住哭聲,一拍桌子道:“哥哥,從明日開始,你便教我武功,我要親手殺了黃巢這個臭賊!”光波翼隻得無奈苦笑一聲。


    卻聽蓂莢靜靜說道:“世事無常,轉眼成空,此番戰亂,多少無辜百姓破家亡身,我們失去這區區家財又何足道。當日杭州城破之時,我便想到越州隻怕也有不保之日。如今隻希望紀園家中老小都能平安,躲過殺身之禍。”


    光波翼自從離開武林山來到長安,一路上一直頗為矛盾。眼見黃巢大軍攻城略地、殺人如麻,所過之處城空地荒,本欲奏請皇上下詔,令諸道忍者出馬協助剿滅賊寇,又常常憶起百典湖草堂中所言,難道黃巢所為當真是為萬民著想?眼下之爭戰當真是大治前之大亂?那些被殺害的兵士、百姓當真是換取盛世的必要犧牲?光波翼一時心亂,竟難以抉擇。而今又見自己心愛之人也變得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不覺心中更增愁悶。


    徹夜未眠,晨起,光波翼打定主意,決定進宮麵聖。


    吃過早飯,向鐵幕誌交代一番,光波翼便辭別蓂莢等人,推說自己外出辦事,請鐵幕誌陪同姊妹二人在城中遊玩一日,自己則直奔大明宮而去。


    遵照從前僖宗授意,光波翼未經宮門,徑直躍入宮中,來到思政殿前,向一名守門宮監出示僖宗賜予的紫金腰牌,乃是可直接覲見皇上的免通報金牌。那宮監一見腰牌,十分驚訝,忙躬身施禮道:“皇上一早禦駕親征去了,咱家這便引著大人去麵聖。”


    光波翼怪道:“禦駕親征?聖上出征去了哪裏?公公要帶下官去何處麵聖?”


    那宮監一拍腦門,笑道:“瞧我這笨嘴笨舌的,大人平日不在宮中,自然有所不知。”遂湊近光波翼,附耳說道:“皇上是去北麵的鞠場,做討賊的遊戲去了。”


    光波翼這才明白,原來僖宗一早便跑去遊戲了,心下不免暗自感歎,天下戰亂紛仍,皇上不思勤政安邦,還有心遊戲玩樂!莫非這大唐果真氣數將盡了嗎?當下便隨著那宮監繞過思政殿向北走去。


    那宮監邊走邊半躬著身回頭問道:“咱家從前未見過大人,不知如何稱呼大人?”


    光波翼答道:“下官獨孤翼,有勞公公了。”


    那宮監嘿嘿一笑道:“原來是獨孤大人。皇上可是極少賜人免通報金牌的,咱家也隻見過田大人手上有一麵。獨孤大人既得皇上如此信任,平日為何罕見大人入宮啊?”


    光波翼微微笑道:“下官不過是奉旨,常常在外為皇上辦事罷了,是以很少入宮。”


    那宮監忙堆笑道:“明白,明白,大人這邊請。”說罷伸手引著光波翼轉向東北一條小徑。


    光波翼心道:“你明白個什麽?想必是將我當成那專門為皇上收羅珍奇好玩之物的遊樂官了。”


    二人進了一個大月亮門,來到一座花園,在園中曲曲折折地走出一二裏遠近,繞過一座假山,將要穿過園子,忽聞園北傳來喊殺聲一片。那宮監笑道:“就快到了。”


    待出了花園北門,沿竹林間小路再行出百十步,果然看見一大片鞠場,場上正有兩隊人馬廝殺在一處。


    隻見一邊場上人馬衣著光鮮,甲明馬壯,陣中一麵大黃旗,上書偌大“唐”字。另一隊人馬卻是衣甲不齊,尚有農夫打扮、穿著草鞋、打著赤腿的,手中兵器也參差不齊,有拿著鋤頭、木槌的,也有以鐵耙做兵器的,更可樂者,居然有人手持大鐵鍋蓋當作盾牌。陣中也有一麵補丁縫成的七彩大旗,上寫一“黃”字。


    一陣衝殺過後,“黃”字旗下人馬潰不成軍,已有半數棄械投降。僖宗策馬衝出,揮舞長戟,大喝一聲:“賊子黃巢,出來受死!”對麵應聲衝出一人,手持長槍,與僖宗戰在一處。


    持槍那人雖有意相讓,卻見僖宗的長戟舞得虎虎生風,頗有些氣勢,倒也不是平庸之技。二人戰了二三十個回合,僖宗大喝一聲,一戟戳到對手左肩上,那戟頭、槍頭皆已換作棉頭,故而並不能傷人,隻將持槍那人戳到馬下。那人立時被僖宗手下趕上來擒住,拖回陣中,隻聽那人口中不斷喊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黃巢罪該萬死,請皇上開恩啊!”僖宗聞言哈哈大笑。


    光波翼皺眉看完這場鬧劇,待僖宗下馬回到場外便殿中休息,那引路的宮監方急忙上前通稟。


    僖宗見光波翼進宮來,顯得頗為高興,遂遣散了遊戲的兩隊人馬,換下身上的甲胄,帶著光波翼向西來到太液池旁的洗月亭中,屏退左右,君臣二人方才見禮。


    光波翼向僖宗說明了來意,請求他下詔命諸道忍者協助剿滅反賊。未及僖宗開口,卻見田令孜已步入亭中。原來光波翼出示金腰牌請求召見之時,早有田令孜的耳目宮監去向他通報了。光波翼隻得與田令孜見禮問候。


    僖宗見田令孜到來,笑說道:“阿父來得正好,你看此事如何?”便將光波翼請求之事說了。


    田令孜聞言說道:“如此正好。前些天,浙東觀察使崔璆從越州逃出,上奏說賊寇攻打越州時,有異人乘鶴在天上以雷火協助攻城,令守城將士人心惶惶。軍中更傳言黃賊得神仙相助,致使越州城轉眼即破。我卻懷疑是北道忍者所為,上次東內苑馬球大會上,那些人不是現身過嗎?不過咱家從先帝爺留下的忍者名冊之中並未見過有乘鶴的忍者,不知侍禦史大人有何發現?”


    光波翼道:“田大人所言不錯,那乘鶴的正是禦鶴族忍者,如今已成為黃巢手下的王牌禁軍,名喚‘控鶴’,由黃巢的外甥林言做軍使。不過這禦鶴族忍者並非隸屬北道,當年先帝召集各部忍者之時,禦鶴族忍者並未應召,一直隱居山林,數月前才在東內苑首度現身,其族中忍者鶴紫雲眼下乃控鶴的副軍使。”


    田令孜“嗯”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光波大人於調派忍者一事有何提議?”


    光波翼向僖宗拱手道:“臣以為可令鎮海節度使高大人派兵前往浙東圍剿賊寇,令東忍者道川洋長老手下的沐族忍者和白鳥族忍者先行前去助戰,再徐調西、南二道忍者陸續參與,視賊寇軍中之變以應對之。”


    僖宗看了看田令孜,問道:“阿父以為如何?”


    田令孜躬身說道:“如此甚好,沐族忍者擅長用水,可以克製禦鶴族忍者的雷火,白鳥族忍者可召喚水鳥,想來可以擾亂飛鶴,光波大人所想甚為周詳。依老奴之見,皇上何不加封光波大人為‘遊擊將軍’加‘三忍者道通知使’,命光波大人前往諸忍者道,宣讀詔令,命諸道忍者協助討伐賊寇?”


    僖宗點頭道:“便依阿父所說。”


    田令孜忙低首說道:“如此,老奴這便去擬旨。”


    光波翼也跪下叩首謝恩,心中暗想:“這田令孜竟然對諸道忍者了如指掌,想必先帝留下的那卷忍者名冊記錄諸道忍者之事應當甚為詳細。”


    僖宗留光波翼用過午飯,方放他出宮。


    第二十四回 長安夜冷別夢寒,越州塵起馬蹄亂


    光波翼回到客棧,見蓂莢居然獨自留在房中,忙問她為何不隨南山等人一同出去遊玩。


    蓂莢見光波翼提早回來,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回道:“他們不過又是去一些熱鬧地方,這兩日我想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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