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凡扯開的第一袋卷宗,是從公元一八九幾年開始的,那時候已經有了拍照技術,檔案袋裏偶爾還會還有幾張黑白色的照片。


    看了幾件案子,雖然都比較離奇詭異,甚至還有女人懷了鬼胎,生產當日什麽都沒有生出來的事情。


    但似乎都和黎氏祖宅裏發生的,沒有太大的聯係。


    當楊小凡連續看了二十多袋檔案袋,脖子酸疼的時候,新打開的檔案袋滑出了幾張黑白色的照片在地上。


    地上照片上的幾具屍體,都沒了腦袋,血淋淋的血腔子裏的血還沒有幹透,看著就讓人膽寒。


    楊小凡拾起這些照片,仔細翻閱了一下檔案袋裏的卷宗。


    從卷宗上的表述中可以看出,照片裏的景象,是當時衙門裏記錄的一宗無頭殺人案。


    這件案子當時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一戶人家被仇家報複,全家老小二十幾個人,都在一夜之間被人砍去了腦袋。


    後來,經過官府調查,才發現這戶人家的大仇人和城外山上的一群土匪有著關聯。這夥土匪趁著天黑夜深人靜時,將這戶人家老小的腦袋削下來,剁成肉塊,放在新鮮的牛肉中用油紙抱著出城的。


    那些牛肉本來就是帶著血的,將剁碎的人頭藏在牛肉中,一人帶一包出城,反而沒有引起什麽人注意。


    等到最後發現城裏死人了,才想起早晨的時候有這麽一夥人帶著裝有牛肉的血包形跡可疑的出城,可是那時候要找,可就都找不見人了。


    自從查出血案的元凶是城外的山頭的土匪,官兵統共派過兩次人圍剿。


    第一次的時候,因為兵力不足,加上城外的山頭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一時沒有辦法完全清繳山上這些土匪。不過也是斬首了二十餘人,讓整座山頭的土匪,隻要一聽說城裏的官兵來了,便是聞風喪膽,不敢再到城中作亂。


    第二次圍剿,其實是源自城中來了一名姓黎的陰陽先生,這名陰陽先生進城之後,聽說了城中的無頭血案,又恰逢城外的土匪起了報複之心,召集了人馬,準備進城做一件大案子,報複官府當日的圍剿。


    要知道,那個時候已經是清朝的末年了,清朝的勢力正在逐漸瓦解。地方的官兵雖然還有些實力,但是已經是不能和全盛時期相比,城中的百姓聽聞土匪要進城報複,都是嚇得肝膽欲裂,閉戶不出。


    這個陰陽先生也算是有勇有謀,給官府出了一個計策——假裝向土匪投誠。


    安排了百姓們藏好財物,躲在自己家中不要亂出來,等到群匪進城之後,陰陽先生就親自出來,一番言辭煽動,將群匪引入一間地下金庫之中。


    然後由官府的人點燃事先埋好炸藥,將進入金庫中的土匪們炸成了粉碎。而陰陽先生則是偷偷的從金庫的密道逃脫,完好無缺的回來。


    通過獻計,這位黎姓,名喚崇文的風水先生,成為了官府中的一名軍師,凡是此地再發生什麽大案要案,都會找黎崇文來解決。


    這大概,就是黎家第一代人在這個地方紮根的前因後果。


    後麵的幾個卷宗,都是和這位黎崇文有關的案子,案子雖然離奇詭異,但都被黎崇文一一的查清案子背後的真相。


    但是,偏偏這麽多的案件中,除了僵屍咬人的案子之外,就沒有任何和盜墓有關的案子。看到一九二三年的時候,這位黎崇文因為有著極高的破案天賦,已經成為此地警視廳小有名氣的探長。


    突然,楊小凡翻閱到了一張卷宗裏提到,這名黎探長六十好幾,都要退休的時候,他的小兒子失蹤了。


    警視廳裏派出去很多人尋找,最終連個屍骨都沒有找到,卷宗的最末隻是用了隻言片語形容,是當年被黎崇文清繳山寨的那群土匪的幸存者,將黎崇文的小兒子綁架撕票。


    具體的原因,卻是一個字也沒有提。


    第68章 二當家


    接下來檔案裏的卷宗中的內容就再也沒有提過黎崇文隻言片語,好像這個人突然之間就消失了一樣。


    一直都是一個叫做黎光的人出現在警視廳辦案的記錄中,應該黎崇文的兒子或者其他親戚,接替了他在警視廳的工作。


    看到這裏,楊小凡的目光看向了黎少煌,黎少煌是從中間這個時段,一直往後推移,越往後看年代就越久遠。


    黎少煌手正皺著眉頭看手裏頭的卷宗,一旁的桌子特意挑出兩袋他覺得有價值的檔案袋。


    黎少煌似乎也感覺到楊小凡在看著自己,抬頭問道:“是不是發現什麽線索了?”


    “我不知道算不算的上線索,這裏麵有個案子,似乎寫著黎家第一個搬來這裏的先人的事情。”楊小凡說完,把黎崇文小兒子失蹤的案子和黎崇文在此地紮根的事情跟黎少煌講了一遍,又將案子相關的卷宗交給黎少煌。


    黎少煌放下自己手中的卷宗,接過楊小凡手中的卷宗,掃過一眼,短暫的思索了一會兒。


    黎少煌說道:“黎崇文小兒子失蹤的案子,看似隻是一樁簡單的報複,但是還是有一些疑點在其中的,為什麽山寨土匪的幸存者,會在許多年以後才報複黎崇文,而且是抓走他的小兒子,而不是直接對他本人報複?”


    “這個確實奇怪,黎崇文的小兒子失蹤,距離黎崇文當年圍剿山寨都有幾十年時間了。當年,黎崇文就算是三十歲多歲,到了六十歲,中間至少經曆了二十年。山寨中的人應該也和黎崇文一樣老去了才對,怎麽這個時候才會想到要報複呢?還有……一點……我也覺得很奇怪。”楊小凡小聲說了一聲,不敢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畢竟黎崇文很有可能就是黎少煌的祖輩。


    黎少煌感覺到楊小凡彷徨的情緒,一臉興趣的溫言說道:“快說來聽聽。”


    楊小凡想了一會兒,才捂著唇說出自己的觀點:“你有沒有覺得奇怪,為什麽黎崇文會剛好在土匪下山報複的時候突然出現,如果是巧合的話,那也太巧了。”


    其實她也不確定自己說的對不對,畢竟天下之大無巧不成書。為了解開宅子裏的謎團,她隻能想辦法一個疑點一個去推解。


    “你的意思是黎崇文可能和那群土匪是一夥的?你這麽一說,倒是和我這邊看到的卷宗不謀而合。”黎少煌手頭的卷宗全都是清末時期的內容,有一些並非是官方記錄的內容,更多的還有黎家人自己記錄的手劄和大事記。


    黎家在晚清時期,頂著“摸金校尉”的頭銜,趁著戰亂,所辦的幾件大案,都清楚的被黎氏的祖先記錄在卷宗之內。


    這些卷宗,無疑就是把黎氏在晚清時期的陳年往事都暴露在陽光之中,黎氏的祖先除了當陰陽先生這個職業以為,也有一部分選擇在亂世中和盜匪威武,幹起了挖墳掘墓,燒殺搶掠的勾當。


    當黎少煌把距離黎崇文來到此地十年前的卷宗交給楊小凡,這一份卷宗用的字跡有些潦草,加之那個時候的文字全都是繁體字,楊小凡是看的一個頭兩個大。


    為了查明真相,楊小凡也隻能硬著頭皮,一個字一個字的去辨認。


    上麵的內容是一個叫做黎大山的人寫的自述,其中記錄著他過往是如何如何成為衙門裏官差的團頭,剿滅了許多匪類,又是如何如何因為戰禍填不飽肚子,隻能落草為寇加入到山寨裏頭。


    憑著祖傳風水的本事,黎大山帶領這一幫土匪挖開了漢末一座地下陵墓,將地裏頭的冥器買了,讓寨子裏的兄弟豐衣足食,最後做上了寨裏的二當家的。


    後來的十年間,他又領著諸人做了不少大的案,都是。這裏麵沒有具體介紹他到底盜掘了哪些,隻是草草寫了幾個地名,也沒有確切的坐標和方位。


    但是有一天,他和寨子裏的大當家鬧翻了。兩邊叫著要分家,結果他被誣陷奸汙大當家的壓寨夫人,被綁了要處以極刑。


    這個時間點,剛好就和黎崇文進入此地城中,用計圍剿山賊的時間恰好吻合。


    “你說外麵的那具屍首,會不會就是黎崇文,或者說是黎大山的屍首。我想,這兩人也許就是同一人……會不會就是當年黎大山在處以極刑之前逃脫了,逃脫之後的他化名為黎崇文,靠著和官府聯手鏟除了城外的山寨?”


    楊小凡緊張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她見黎少煌點頭,表示讚同,心中鬆了一口氣,緩緩的又說道:“我認為……天花板上的壁畫,也許就是黎崇文從事盜墓那十年中,挖過的一座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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