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屏風本身的精美絕倫的雕工,以及失傳的製作工藝,這一見東西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價值不菲的。


    要是拍賣出去,估計能在四九城的四環內買層樓了。


    雲師父把老爺子扶到了躺椅上,我搬來一張八仙椅放在老爺子的躺椅旁邊,槐香的父親就把槐香放在椅子上。


    我以為老爺子還要起身診脈,沒想到雲師父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紅色的細線,快速的在槐香手上纏了一圈。另一頭直接就遞給了躺在椅子上的老爺子,老爺子的粗糙老邁的手指撚著紅線目光灼灼的看著昏迷的槐香。


    他一開始抿唇沒說話,隻是靜靜的摸脈。


    少頃,他單手捂著唇咳嗽了幾聲,雲師父給他順過了氣。老爺子才輕輕的把紅線放下,雲師父又做到書案前,就聽老爺子慢悠悠的報出方子裏麵的藥物。


    老爺子說一味藥材,就要頓一頓。


    雲師父坐著直到寫完,還要等一會兒,才能等到老爺子說的下一位藥材。等到方子都開號了,槐香的父親才拿著藥方出去找人煎藥。


    雲師父把煙杆遞給老爺子,老爺子輕輕的就推開了,清臒的目光落在槐香身上,“好了,老三,別裝了。你不過是邪寒入體,喝點驅寒的湯藥就沒事了。出息,跪了一夜,就耍這種花招騙我。”


    槐香閉著眼睛在椅子上堅持了一會兒,才膽怯的睜開眼睛,她看著老爺子,眼淚汪汪的,“爺爺,我……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吧。”


    “不是祖父鐵石心腸,佟佳氏出去的各個身懷絕技,哪個像你一樣為非作歹?”老爺子對待槐香的態度即憐愛,又十分的嚴厲,他的語氣忽然加重,“隻要我有一口氣在,誰也別想做壞了規矩的事情。”


    槐香撇撇嘴,有些不甘,“我隻是幫人判斷成色,我也沒做什麽虧心啊。爺爺,我跟你解釋,你怎麽都不信我呢。”


    雲師父朝槐香使勁兒擠眉弄眼,看到老爺子臉上越來越深沉的表情,一臉的無奈,但是還是斥責了槐香,“你要是沒做虧心事,怎麽人家楊老板把狀告到老爺子這裏來了?難不成楊老板還能冤枉你了。”


    雲師父一看就是幫著槐香的,明裏斥責她,暗裏卻是提醒老爺子槐香還有可能是被人家冤枉的。


    “哦?我和楊老板幾十年的交情,他還能冤枉一個小輩?”老爺子犀利的挑了挑眉,表麵上一副驚訝的樣子,嘴角卻是一絲嘲諷的意味。


    這個楊老板,我估計應該就是個做賭石的老板,和佟府的老爺子還有點交情。估摸著槐香幫人看賭石的成色,擋了人家的財路。


    其實我也很好奇,槐香到底是怎麽判別賭石的成色的,我看槐香摸寶識古的技術了得。但是沒想到,在看原礦上,還能有造詣。


    這太讓人吃驚了,掌眼這行還能跨界的?


    就見到槐香把椅子搬到了老爺子身邊,把手摟著老爺子的手臂撒嬌,“爺爺,他確實冤枉我了,您就說我父親吧,他的眼力比我厲害吧?這些年,他走遍大江南北,也算是有點爺爺您當時的風骨了。可他能判斷哪個石頭裏麵,才是有貨的寶貝啊?這點他不能猜出來吧?”


    “喲嗬,跟我講起了道理,那你說說,你是怎麽把人家楊老板的生意給攪黃了?”老爺子的表情悠閑下來了,還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槐香的表情卻變得鄭重其事,“我……我……爺爺,咱們祖上不是記載著,曾經有先人他的眼睛是鬼眼嗎?能透視一切,還能看見所有不幹淨的東西。”


    “這麽說,你遇上了?”老爺子受了刺激,連扶都不用雲師父來扶,一下就從躺椅上做起來了,他的眼睛裏全都是驚駭莫名的表情。


    鬼眼,那是多麽駭人的叫法啊。


    但是這種能力,我怎麽覺得這麽熟悉呢?


    “對啊,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她能看到原礦裏的東西。我隻是聽她描述和手繪,幫她鑒定成色而已。她哭著來找我,我才心軟幫她的。”槐香縮著腦袋,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她就這麽蒼白了唇,淚眼汪汪的看著老爺子。


    老爺子顯然是沒有消化過來,眯著眼睛,一下又一下的撥著他從手腕上摘下來的佛珠。他陷入沉思之後,根本沒人敢去打擾他。


    少頃,我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問道:“槐香,你……你又見到金鈴了?是……是她讓你幫忙鑒定原礦內部玉石的成色嗎?”


    在我的記憶中,就隻有金鈴這個小丫頭,她擁有著透視的能力。我曾經親眼見識過,她站在我家門口,卻能看見書房裏的蕭龍溟和連少卿,以及盒子裏的東西。


    盒子根據蕭龍溟自己說,上麵是上了龍虎山的符咒,斷然是感知不到裏麵的東西的。可是金鈴的一雙透視眼,卻能夠看到盒子裏的東西,想必這雙能看透玉石原礦的眼睛,是金鈴的眼睛。


    我隻是沒想到,金鈴和槐香會勾結到一起,參與賭石。


    “是啊,那個小丫頭求我,我才答應的。我要是知道會被爺爺重罰,我……我才不幫她呢。楊老板也是個小氣的,不過是贏他幾塊石頭,就來祖父這邊告狀。”槐香的樣子十分氣憤,不過聽她說來,這件事她的確很無辜。


    金鈴一個小女孩,她最喜歡的就是糖葫蘆和棒棒糖了,她怎麽會這麽缺錢?


    老爺子哭笑不得,歎了一聲:“幾塊破石頭?你知道那幾塊石頭,被標出了什麽價碼嗎?要不是你是佟府的老三,人家可就真的對你不客氣了。”


    但是,可以看出來,老爺子算是原諒槐香了。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將佛珠重新帶回手腕上,一字一頓的問道:“恩?那個有鬼眼能力的小丫頭在哪兒?你請來府上見見嗎?老三,你要知道這件事情,光我信你,僅憑一麵之詞沒用。最好,能找到這個小姑娘。”


    槐香的臉色變了變,低了頭,說道:“我……試著找找看吧,如果能請到她,我就一定把她交到您跟前來。爺爺,我一夜沒睡了,您能讓我休息會兒嗎?”


    “把藥喝了再睡吧。”老爺子的目光看向門外。


    就見到槐香的父親正端著一碗湯藥進來,槐香閉目將湯藥一飲而盡,又衝老爺子賣了幾句乖,才離開老爺子的房間。


    槐香走了,老爺子一直有點悶悶不樂。


    “姥爺,您……您為什麽不開心啊?”我看到老爺子不開心,連雲師父幾次遞給他煙杆,他都沒接,好像對抽大煙都不感興趣了。


    老爺子好像有些恍惚,他被我叫了一下,打了個嗬欠,迷茫的咕噥了一聲:“啊……我不開心都寫在臉上嗎?哎,以前佟佳氏的祖宗傳了一隻盒子下來,那隻盒子很特殊,上了內鎖,沒人能打開。盒子裏又有自毀裝置,所以不能強行打開。不過這個盒子,它不見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見的!”


    我聽到老爺子說起佟佳氏的那隻盒子,驚出了一聲冷汗,老爺子是知道盒子傳承下來了。盒子在老爺子眼中是不見的,而不是交給我母親。


    我心裏一凜,難道是母親把盒子偷走的?


    我沒有說任何話,因為母親和佟府的這些恩怨,我並不知道。我在這個時候,甚至都隱約懷疑起,母親嫁給父親的動機。


    我作為子女,當然不能輕易懷疑輕易懷疑自己的生母。


    可是司徒說過,母親可能是故意要嫁給父親,騙取譚氏手中的盒子,現在想起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這個問題在我腦海裏旋轉個不停,我想聽聽老爺子怎麽說的。


    “要是真的有傳說中的鬼眼,那個盒子裏有什麽東西,就能夠看見了……”老爺子一臉惋惜,又說道,“我記得譚知青手裏也有一隻盒子吧?還是玉蟬鎖的影子木盒子。”


    “恩,是有這隻盒子,這是鑰匙。”我為了試探老爺子,把脖子上的玉蟬摘了下來,放在老爺子幹枯的手裏麵。


    他就好像重新活過來一樣,攥緊了手裏麵的玉蟬,指尖輕悄悄的摩挲著,然後顫抖出聲:“啊!沒錯啦,就是這個盒子,笙兒,你……你能把盒子借給姥爺看一眼嗎?就一眼?我看過以後,就算死了,也值了。”


    “可以!”我立刻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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