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麵有十多台電視,七八台都是這附近的監控,時刻監視著這附近有沒有可疑人物出現。還有三台電視,是幾個媒體的新聞節目,和娛樂節目,在報道這我家養著一隻會說人話的黑貓的事情。


    其中有一檔,就是我媽在家接受娛樂節目的直播專訪,那貓就在她懷裏蹲著。主持人在問我媽,遇到這隻貓會說話,有沒有感覺到害怕或者緊張。為什麽發現貓會說話了,還要把它養在身邊。


    從電視屏幕看過去,那貓搖著尾巴,似乎十分的不安。


    “這是曾老的外孫女吧?這通靈貓的照片,聽說就是你傳給曾老的吧?曾老還說你在警校讀刑偵,以前啊,曾老就是刑偵科的專家呢。你呀,真是青出於藍。”這個衝我打招呼的男人,我根本不認識他,他就出來和我打招呼。


    我姥爺我已經看見他了,他在裏麵的房間裏和苗寨寨主,以及陳警官在商量事情。遠遠的聽著,好像是所以我自保家門進來以後,他都沒有出來搭理我。


    遇到搭訕的,我總不能冷臉應對,看衣著打扮,來頭應該也不小。


    我隻能笑著應付了兩句,“沒有的事兒,我以後估計也就是做片兒警的料。沒事兒抓抓地鐵色狼,偷錢包的小賊,就差不多夠格了。”


    “小王同誌謙虛了不是,那安公子那樣派頭的人物,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咦,這位是?”那個身穿便衣的男人看了我身邊的一眼沒有將自己隱藏起來的玄青,眼睛裏麵帶著一絲狐疑。


    以前說安公子,我肯定反應不過來,但是我現在立馬就反應過來。又在說安逸風,安逸風是個活人,道門中的俗家弟子,京城的名門望族,背後還有一個影子城。


    可謂是底子極厚的一個人,現在這個男人又提起安逸風,讓我忍不住就頭疼。我一下就閉嘴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恨不得自己從來就沒有遇見過安逸風。尤其是以前有安逸風的日記的頁碼,也最好能撕個粉碎。


    按道理說,我就算不想接話,也應該要在男人的麵前介紹玄青的。


    可是玄青用我介紹嗎?


    根本不用的好嗎?!


    他的交際手段,已經到了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他隨手給了那個陌生男人一根煙,然後笑道:“我是她丈夫,以前我在和申城隱婚了,所以還沒在四九城的朋友圈宣傳。”


    “哎呀,恭喜。我這臭嘴,差點就說錯了話。人家都說,她和安公子有戲。小姑娘是人中龍鳳,你得看緊點。”這個男人很圓滑,他一聽是我姥爺的乘龍快婿,就遞上了名片,名片上夾著一根煙還禮回去,“這是我的名片,小同誌遇到什麽麻煩,都可以找我幫忙。”


    我一看名片,來頭真不小,軍方那邊的。


    名字叫,李耘。


    玄青自然不能給人家比下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印的名片,隨手就給塞過去了。那個人接過了名片,臉色一下就變了,變得有幾分的嚴肅,目光就這麽震驚的看著玄青。


    我沒看到名片啊,名片就被李耘給塞到口袋裏去了,我很想知道那上麵到底寫了什麽。可以我的身份,怎麽好去問上麵的內容,隻好鬱悶的斜了一眼玄青。


    他慢慢的就緩過勁兒來,臉上的笑容十分的僵硬,“恩,看來以後你是沒什麽事情能找我幫忙了。你和曾老的女兒在一起,倒是……倒是曾老……”


    倒是什麽?


    倒是我姥爺高攀了?


    我滿心的疑問,但是見到這個叫做李耘的人沒有一直圍著玄青團團轉,刻意去巴結玄青之類的。


    或者說,玄青在人世間的地位,還不能夠讓李耘去巴結的。


    李耘說完這番話,兀自就去和手底下的人,調配今晚的工作了。今晚上,靈媒如果受騙前來找黑貓,那就是成功了一半,隻要發現這附近有可疑人物出現,那就在我媽家裏實施抓捕。


    倘若靈媒要跑,那隻能在這間陰氣森森的屋子裏,解開腳上綁了紅繩的黃雞,讓它們帶路,將涉案的靈媒一網打盡。


    靈媒來去的都是走的是陰間路,隻有出現對黑貓下手的時候,才來到人間。活人根本沒法去施行抓捕,隻能夠讓黃雞帶路,冒險走陰路。步入了陰路,路就和陽間分開,抓捕起來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玄青已經隨和的坐著,和一群便衣聊成了一片。麵對的都是一片崇拜的信服的目光,那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讓他即保持著一種貴族一樣的優雅,又有隨時隨地金光加冕的親和力。


    大家都在羨慕,公安局退休的曾老,有這麽優秀的乘龍快婿。


    這種人不去當政客,真是可惜了。


    我坐在屋子裏麵拉著圓圓的緊張的不斷顫抖的小手,和大部分人一樣,隨手玩著手機,等待著黑夜的降臨。


    圓圓隨時隨地都緊緊的摟著我的胳膊,她突然小聲的哀求我,“我們出去吧,姐姐。電扇上麵的那兩個人,他……們在看著我……我怕……我真的怕。他們要吃我,姐姐,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嗚嗚嗚……”


    我根本懶得安慰圓圓,有我和玄青在,沒人會傷她。


    “沒事的圓圓,吃姥爺一顆糖,好不好?”我姥爺不知道什麽時候忙完了,他笑盈盈的摸了摸圓圓的額頭,塞給圓圓一顆紅色的糖。


    他的表情非常慈祥,清臒的目光裏麵滿懷著善意,甚至不去問我,為什麽會把圓圓帶到這裏。這裏的人都看不見圓圓的存在,但是我姥爺也不隱瞞圓圓在這裏。


    我瞄了一眼糖紙,那是薑糖,味道很重,應該不適合圓圓這樣的小丫頭吃。


    圓圓看見了紅色的薑糖,輕輕的剝開了糖紙,把糖塞進了嘴裏,眼睛裏溢瞞了淚水,“你……你不討厭我嗎?”


    “我當然不討厭你,圓圓,你別怕。姥爺在這裏,姥爺會護你周全的。”我姥爺他捏了捏圓圓的小臉,對於這樣一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姑娘,好像有用不完的慈愛。


    我姥爺不是愛心大使,不是隨便一個小孩,他都能付出所有的真心。


    到底還是因為圓圓是我的親妹妹,否則的話姥爺如此正值嚴謹的人,他是絕對不會輕易說保護一個人的話。他既然說出了口,那必然是會保護圓圓的安全的。


    圓圓的臉上是久違的笑容,她鬆開了緊緊摟著我胳膊的手,摟住我姥爺的脖子,在我姥爺的臉上輕輕啄了一下,親切的喊了他一聲,“謝謝,姥爺。”


    人懂得投桃報李的道理,其實靈智打開的鬼一樣懂得。


    我姥爺對她好,圓圓是能感覺得到的。


    “薑糖好吃嗎?我也想吃。”我看著圓圓吃了糖以後臉上甜甜的笑意,一臉吃醋的看著我姥爺,心裏麵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的感覺。


    我姥爺隨手往我掌中放一顆,朝玄青的位置一打眼兒,眉毛就橫了起來,“剛剛老李和我說,那是我乘龍快婿?我怎麽不知道?”


    “您得問我媽,我們在申城領的證,那時候我失去記憶了。所以才說你和我姥姥,哎,亂點鴛鴦譜。那安逸風有什麽好的,就一色狼,比那咱胡同裏住地下室的小混混阿華還不如。”我把薑糖往嘴裏,辣死我了,一下子眼淚就冒出來了。


    看到我姥爺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我差點就怒了我。


    這是給鬼魂吃的糖,鬼魂嘴裏沒味道,所以連糖那都是極為辛辣嗆鼻的。我臉都綠了,到處找水漱口,可是這裏麵水龍頭裏的水那都是帶著十足的陰氣。


    我一開,嘩啦啦的流水中,就掉出了無數隻眼球。


    我自己看到那些水池裏,咕嚕轉的眼珠子看著我,腿也軟了,我捂著嘴唇忍不住幹嘔了幾下,眼前一陣白一陣黑的。


    這裏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水裏麵到底死了多少人了,這麽多眼珠子!


    我突然也想像圓圓那樣,拋棄女漢子的形象,柔情似水的摟著某個人,喊著自己要回家。我是真的害怕了,更不想在這裏呆了。


    “寶貝,怕了?”玄青摟著我的後背,親吻了一下我的側臉,眯著眼睛看著廚房外邊的步入黑夜的天空。


    灶台上的織毛衣的馬老太太看到玄青笑眯眯的眼神,已經是驚得一下就在空氣中消散逃走了。她孫子也可憐,從灶台上摔下去,嘴裏含著筷子,一瘸一拐的就朝別的地方跑。


    樓底下,媒體下班時間到了,車都開走了七七八八。


    如果今晚上靈媒沒出現,那苗寨寨主就和我姥爺一道走了,這幫人就要自己對付靈媒了。我想著這些事情,嘴角一咧,淡笑了:“牙疼而已,誰說我怕了。今晚上,還要抓靈媒呢。”


    黃雞,在我腳邊還在“咕咕”的叫著,這雞被綁著,還有戰鬥力,雞嘴還啄了我一下。要不是我褲子厚,啄疼了我,我還不把它腦袋踩扁了我。


    我推開玄青,躲著黃雞的嘴。


    玄青盯著那些眼珠子,笑了:“如果你還住在這裏,那我估計,我得一直牙疼。這間屋子煞氣很重,應該已經被陰司征用了。這些人隨便就進了陰司的地盤,回去以後,如果沒人出手化解,那就該倒黴了。”


    我努了努嘴,剛想讓他這個“乘龍快婿”出手相助,就聽有人喊道:“曾老,你看街口這人,手裏拿著剪刀的這個,是不是靈媒?你不是說靈媒隨身都會帶著剪子嗎?”


    “唷,這是傳說中的翡翠靈剪啊!是靈媒在外頭踩風了。他們走陰間路,所以應該現在就到了。”我姥爺的聲音分外的凝重,大家夥兒都屏住了呼吸,手裏麵拿好了搶,站在了門口。


    不多時,他們就衝出去。


    天井的另外一邊,各種紛亂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便衣的警告聲,女人沙啞的驚愕聲,呼救聲,逃跑和追捕的腳步聲,依舊貓咪被人冒犯了之後發出的喵叫聲。


    還有人開槍了。


    “砰砰砰。”的槍聲,響了有三聲,在這種狹小的房間裏,是不方便開槍的,容易讓子彈反彈。


    所以,如果沒有把握一定擊中,辦案人員是不會隨便開槍的。


    三槍,一定都打中了人。


    按照我在警校的經驗判斷,三槍打在同一個人身上的概率很小,這個情況一般是抓活的。有三個人受傷了,很可能也被擒獲了。


    他們來了多少人?


    我媽會有危險嗎?


    我不清楚,隻能從監控中看見,出來的有四五個人,但是陰間路中隱藏的人數完全看不到。但我隻能按兵不動,老實的不給出去辦事的人添亂。


    這間屋子裏的人已經從監控當中判斷情況,已經放出來黃雞,第一隻直接放出去帶路。


    他媽的,它一解開繩子,居然跑到了陽台,從陽台跳下去了。


    因為走的是陰間路麽,它也就不管是跳樓不跳樓了,反正照著對陰間穢物的感覺,就給跳了,然後消失在了迷人的黑夜當中。


    這把大家弄的都愣了,但是還保持了理性,另外兩隻放出去的時間不能太晚,否則那就不管用了。


    另外兩隻腳上的紅繩也被放開了,但是翅膀上還栓了條紅繩。由苗寨的寨主和我姥爺,一人牽著一隻雞,就順著跟過去了。還好另外兩隻雞頭腦正常,它們走的是樓梯,跑的極快,我姥爺跟著累的氣喘籲籲的。


    我才追出去幾步,我姥爺就衝我擺擺手,“你手裏沒有黃雞,進不了陰間路,別跟了,去看看你媽的情況。”


    喲嗬,我姥爺遛狗遛過,鳥也遛過,這遛雞還是頭一回。


    我雙手插著腰,看著他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要回家,就聽見安靜的電梯口,傳來幾聲昆曲的戲文,唱的字正腔圓,那分明就是我爺爺跳大舞回來了。


    我在電梯口和他撞了個麵對麵,我笑了笑,甜甜的就喊了他一聲,“爺爺。”


    聲音雖然很甜,但是沒有一丁點兒的感情。


    “喲,爸,您先不能回家,家裏有點事兒。幾位警官同誌在辦案,您要不再出去溜溜彎?”我媽從家裏出來,她本來是出來囑咐我姥爺的。她的目光一下就看到了玄青,嘴裏麵脫口而出了兩個字,“上軒。”


    第46章 你比她漂亮 一更六千字


    上軒是誰?


    這個名字為什麽如此的熟悉,不經意當中聽到這兩個字,那就好像晴天一道霹靂“轟”然就砸中了我的靈魂一樣。


    內心的深處克製不住的悲傷,眼淚頃刻就決堤而出。


    我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捂著疼痛異常的胸口跪在了冰涼的瓷磚地上,手指用力的扣著堅硬的地板。


    我以一種窒息的聲音,茫然無措的看著自己映在地上的黑色的影子,放大了瞳孔,發瘋一樣問:“告訴我,上軒是誰,啊……上軒是誰。我心好痛……為什麽提到他我的心會這麽痛,為什麽啊?”


    心痛的感覺,讓我好想立刻就樓上跳下去,解決這個痛苦。


    我劇烈的喘息著,伸手放在自己的眼睛前麵,看著自己的手指,手足無措。為什麽眼淚沒有任何原因的一直流?為什麽聽到這兩個字,我會如此失控?


    是我的抑鬱症複發了嗎?


    胸口的疼完全把我痛懵了,我感受著自己扯著嗓子撕心裂肺的在走道裏麵喊著。那就像是一個狂野的精神病,想起不起他是誰,卻為他痛不欲生。


    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害怕。又沒法控製。


    眼前地上的影子已經變成了數道重影,越來越昏暗,我看不見了。嘴裏卻還下意識的喊著一個名字,“上軒……上軒是誰啊?誰能告訴我……上軒……”


    “寶貝,我是上軒。我在呢。我在……”有一個聲音他在我耳邊響起,他的唇含住我的耳垂,有力的手臂抱緊了我的身子。


    可是我的身體一下就崩潰了,用力的掙脫這個溫溫的胸膛,狼狽的在地上爬動前進著,抵觸的叫喊,“走開,走開,你不是上軒。你不是我的上軒,他死了,他死了。他都死了。我還活著幹什麽?”


    “我就是上軒,我沒死!”他有些慍怒,聲音爆發出來的時候卻帶著悲傷的嘶啞和自責,他一字一頓的喊道,“王瓊我沒死,你也不能提起那兩個字嗎?我真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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