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小孩在寒風裏哭上一會兒,就會凍得沒有力氣再大聲哭泣。


    我猜,這哭聲應該是嬰靈在作祟,這片林子本來邪氣就重,有嬰靈寄居在裏麵一點也不奇怪。


    我們三個人在這裏等了好半天,都沒有見她出來,我不禁有些擔心,“小丫頭,不會有事吧?”


    “僵屍吃人,卻是害不了鬼的,師妹,你別擔心。”辰驍安慰了我一句,目光目不轉睛的盯著樹幹。


    樹裏麵逐漸的傳來了水滴的聲音,那聲音很微弱,在這寂靜的夜裏卻聽的很清楚。


    我咽了一口口水,側耳聆聽著這水滴的聲音,心裏麵是很好奇,這個聲音到底是怎麽發出來?


    樹裏麵又不會下雨,怎麽就能傳來水滴的聲音?


    “我家的小丫頭不會有事吧?雖然僵屍不能害鬼魂,可是難保不出意外啊。”我緊張的說道,恨不得鑽進樹裏麵一探究竟。


    但是我是人,又不是魂兒,是鑽不進樹裏的,隻能站在外麵幹著急。


    離瑜挑了挑眉,“總也不能總叫她小丫頭,既然這麽會魅惑人,就叫魅兒好了。”


    我覺得名字就是一個稱呼,離瑜起的這個名字也挺好聽的,就沒有反對,“等她出來,我問問她的意見,如果她喜歡這個名兒,以後就這麽叫她吧。”


    這時候,小丫頭從樹幹裏麵幽幽的飛出來。她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經被人給定下來了。


    她臉色有些難看,剛出來就鑽進我的懷裏,顫抖的說道:“媽媽,裏麵好多死人,那個紅色的棺材紅色的棺材會吸血。”


    棺材會吸血?


    那棺材難不成還是活的?


    “別怕,啊~告訴媽媽,你看仔細了嗎?那個棺材是怎麽吸血的?”我小聲的安撫著小丫頭。


    小丫頭努了努嘴,小臉貼在我的胸脯上,聲音很輕,還在顫抖,“我可沒看錯,好粗的樹根插入紅色的棺材裏,然後樹洞裏麵都是屍骨,那個樹根會動,插到人的身體裏。棺材裏麵就開始滴血太嚇人了”


    我們三個人齊刷刷的看向了離瑜,僵屍一般都是靠咬人,吸取精血壯大的。


    紅色的棺材通過樹根吸取人血,這種情況,大概也隻有離瑜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離瑜蹙著眉頭迎上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淡淡的解釋道:“我生前因為修道之人,所以準備紅玉棺槨,將自己葬入樹中。棺中有血紅藥汁,能保持屍身不腐,那藥汁確實以人血製成。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早就該幹涸了吧?”


    “可是裏麵明明有水滴的聲音。”我不安的說道,總覺得裏麵千年僵屍的屍身絕對不簡單。


    離瑜輕輕的觸摸了一下樹幹,閉目感知了一下裏麵的情況。


    少頃,他的臉色又沉了幾分,“遭了,玉棺、屍身、和樹融為了一體,快走!”


    我們幾個是真的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麽要逃,更不知道玉棺、屍身、樹融為一體是什麽情況,聽了離瑜的話轉身就逃走。


    逃出樹林的時候,回頭一看的一瞬間,這才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見從林子裏麵伸出一隻粗壯的榕樹的根須,戳上了天,將天上一隻蝙蝠給活生生的刺穿了。


    那隻蝙蝠吃的身材肥大,一瞬間就被吸食的變成一具幹屍,從空中跌落到林子裏麵。


    皎潔的明月下,出現如此詭異的一幕,眾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閣下能否告知,到底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景象?如此情況,是貧道窮盡一生都沒見到過的,隻怕月圓之夜,那屍王不易對付。”我師父嚴肅的問離瑜,他臉上的表情是很震驚的,清臒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飛上天的樹的根須。


    我和辰驍也看呆了,屍體成了精,還能操縱老樹獵捕。


    我們剛剛要是跑慢了,是不是也要成了這株樹或者這隻僵屍的肥料了?


    “我我活了千年,我也是第一次見。”離瑜沉著臉坐在城隍廟殿外的台階上,淡聲說道,“那東西本不是如此的,經過千年變成了什麽,我怎麽會知道!樹林可能不能走了,要從主殿,還是側廊出去?”


    “不行,這兩個辦法都太危險了,我們幾個都受了傷。一旦出了意外,會應付不過來的。”辰驍疲憊的靠著大殿後門的主子,他臉色在月下異常的蒼白。


    自掉進奈河裏麵以後,辰驍整個人就不在狀態,明明可以身姿敏捷躲過去的,卻被鬼手給抓住了腳踝。


    “等吧,等到了天亮再出去。辰驍,你過來,為師給你診脈。”師父坐在台階上,衝辰驍招了招手。


    “多謝師父。”辰驍行了一禮,坐在石階上,讓師父給他號脈。


    師父號脈過後,歎了一聲:“明日多曬會兒太陽,補充點陽氣吧。你腹中還有奈河的河水,削弱你的陽氣和功法,難怪方才遇到鬼手之時,行動遲緩。”


    “是,師父。”辰驍虛弱的回答,他的臉色忽然一變,想從我師父手中抽出手腕,“師父,我的傷沒事,你不必折損功力為我療傷。”


    我師父閉著眼睛,猶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的坐著,一手牢牢的扣住辰驍的手腕,讓他移動不了分毫。


    離瑜胸口的灼傷似乎沒什麽大礙,他掃了一眼趴在我懷裏的小丫頭,冷淡道:“小丫頭,你以後就叫魅兒了,聽見了沒有。”


    “媽媽?魅兒這個名字好聽,我能叫魅兒嗎?”小丫頭睜著大大的眼睛,征求我的意見。


    “恩,以後就喊你魅兒。”


    我摟著她,陪魅兒玩了一會兒,就將她裝進了槐木牌中休息。


    我腳上的傷口還在冒血,剛才在行動。我一直沒說,現在坐下來,才知道情況有多糟糕,傷口很深,而且是被髒兮兮的塑料刺穿的。


    這進了醫院,必須要打破傷風的。


    天明時分,我們從側廊翻牆出去。


    師父和辰驍負責聯係道門其他人,根據今天晚上探查的情況,準備月圓之夜圍毆千年屍王。


    我很久沒有回家,所以是要回家一趟的。


    回家之前,離瑜陪著我去了趟醫院,把腳包紮了一下,打了破傷風,才算完。


    我懷著寶寶,是不可以吃止疼片的。


    現在又沒有晚上行動的氣氛,讓人容易忘記腳上的傷口。


    而且昨天晚上行動,為了不扯後腿,我一直忍著疼,每一步都踩實了,才會讓傷口裂開的這麽嚴重。


    此時此刻,腳上的傷口疼的我直冒冷汗。走一步都有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竄腦門,幾乎是不能走路了,隻能讓離瑜扶著我回去。


    我家樓下正在奏著哀樂,聽的我頭皮發麻,心想著又是哪個鄰居的家人出殯了。


    等到我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的家門口居然擺著幾隻花圈。


    我的心一下涼了,腳底板上一直隱忍的傷口的疼痛,也一下爆發出來。


    整個人連站都站不穩了!


    我家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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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章 陰謀 3更


    我腦子裏麵一幕又一幕都是奈河橋上發生的事情,但是那些都是幻覺,現實當中不應該發生的才對。


    家裏死了人的,一般不會關門。


    這樣方便人吊唁,也方便道士來做法事。


    就我們這裏的習俗,十戶人家裏麵,有親人出殯,有九戶都會花三千塊錢請道士到家裏麵做法事。


    “離瑜,你在門口等一下,我先進去看看。”我對離瑜說一聲。


    離瑜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從門外進去的時候,道士正在做法事。


    道士穿著一身又髒又舊的明黃色道袍,手裏麵拿著桃木劍,嘴裏麵念念有詞,時不時還揮動著桃木劍,變換著姿勢。


    那道士一看就是假道士,那動作又笨拙又裝神弄鬼。


    裏麵烏煙瘴氣的燒的全是煙霧繚繞,紙元寶的灰燼到處亂飛,加上裏麵哭聲一片,來的人的模樣我都有些陌生,我一時間是沒有看清楚裏麵的情況的。


    愣在門口,找了一會兒我爸我媽的身影。


    才看到香案上的黑白遺相,那是一個男人的照片。


    這個男人乍一看,我還以為是我爸,心跳漏了半拍,差點難過的跪在了門口。可是仔細一看,這個男人他隻是和我爸長得像而已。


    五官上還是有些區別的,因為是黑白的,所以第一眼很容易被人看錯。


    香案前麵跪著的是兩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兩個女人都穿著寬大的白色麻衣,戴著白帽子抵著我腦袋。


    我媽的背影我認識,這兩個女人沒有一個會是我媽。


    那我爸我媽人去哪兒了?


    這家裏怎麽就能給別人設靈堂呢?


    差點就沒把我給嚇死!


    “這不是蘇紫回來了嗎?”也不知道客廳裏麵是誰喊了一聲,客廳,也就是靈堂裏麵的人全都齊刷刷的看向我。


    我媽從人群中擠出來,把我從門口拉向了陽台,我爸正在陽台抽煙。


    “爸爸,怎麽回事啊?弄得家裏要設靈堂,怪嚇人的,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出事了呢。”我看到我爸我媽都沒事,鬆了一口氣,就問起家裏的情況。


    “你怎麽不和王瓊多在外麵玩一會兒呢?最近家裏麵亂的很你伯父家裏出了點事,他們在國內無親無故的,隻能在我們家裏辦喪事。”


    我都不知道王瓊和我媽撒了什麽謊,隱瞞我昏迷的事情,我媽居然以為我這一個月出去遊山玩水了。


    我這好不容易回來,她居然嫌我回來早了。


    “原來死的是大伯啊,堂姐家裏不是挺有錢的嗎?怎麽跑到我們家設靈堂了,這多不吉利啊。”我心裏麵對我大伯一家是沒有感情的,他們一家子在我們家占完了便宜,發了財就去了國外,這幾年幾乎是不聯係的。


    而且,我的心裏麵還有些記恨蘇慕緋死活要把禮物送到我們家。


    間接造成了我中了那群道士的圈套,我差點就和我的寶寶一起死在了城隍廟旁邊的理發店裏麵。


    我爸抽完一根煙,幽幽往靈堂方向看了一眼,說道:“你伯父在海外投資失敗,欠了很多錢,所以跳樓自殺了。她們兩個孤兒寡母的,隻能在我們家先設靈堂,安頓一下你伯父。”


    “哦。”我應了一聲,心裏頭大概清楚為什麽伯父會在海外做生意失敗。


    做生意本來就有賠有賺的,失敗了正常,而且伯父這次投資失敗很有可能就跟陰間剃頭匠有關。


    根據我最近閱讀師父給我的那本書學到的,陰間的剃頭匠給蘇慕緋燙的截財運的發財頭,拿走的是她的精血。


    她不僅會減壽,而且發的是橫財,一不小心反噬,那是會禍及家人的。


    城隍廟那邊的理發店已經被搗毀了,陰間剃頭匠也不複存在了,但是被吃掉的精血和被截走的財運,是不會改變的。


    想要化解,那就得找高人相助,否則的話就會像蘇慕緋這樣,禍及自己的親生父親。


    “哎,現在你回來了,也不知道她們兩個母女要住在哪兒。本來是要住在你房間的,但是因為你房間的門打不開,所以你伯母才建議請道士來問,道士說是裏麵住著陰邪之物。這不是,今天讓道士進家門,幫忙開門麽。”我媽憂心忡忡的說著。


    我的腦袋卻“嗡”的一聲亂了,門外的道士居然知道屋裏麵有陰邪之物。


    剛剛在門口,我怎麽就看他一身普通,笨手笨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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