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曦舞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晴雯,眼神有些奇怪。整個元帥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來了這些日子。她能清楚感覺到,元帥府裏雖然家仆不多,可這裏的每一個人對星河的忠誠,甚至超過了對朝廷的忠誠,神州的百姓,更是無比的愛戴這位年輕的大元帥。


    尤其是後院那座閣樓,她曾想進入其中,可還未能接近閣樓,就被一個持刀人攔住了。說沒有大元帥的指令,誰也不能進,哪怕最後她搬出身份,那人也不為所動,甚至還能從他眼中看到一絲不屑。


    可令她奇怪的是,她曾見過那個眼神裏對星河滿是恨意的晴雯,可自由出入閣樓。


    泰坦就更不用說了,見了她永遠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從不停下半分腳步問候她這個當朝最受寵公主。唯獨好相處一點的就是煮飯的那個夥夫,每逢見到都會噓寒問暖的她吃得可好,睡得可好。管馬的那個馬夫,直接就是一個酒鬼,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倒是星雅和那兩丫鬟,和她關係可是日漸的要好,可能是因為幾人的年齡差不多,又都是女孩子的原因吧。


    星河自然不知道張曦舞所想,不過他知道,這些日子,隻怕這個向來在宮裏嬌橫慣了的八公主日子不好過喲。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一向見了泰坦就往紫禁樓撒腿跑的楚狂徒,這次非但沒有跑,反而嘴角上揚,像是在謀劃這什麽大事一般。


    星雅站在星河旁邊,眼神流露出隻有親人才有的關懷道:“哥哥,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


    星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道:“遊山玩水去了。”


    星雅眼眸波動,太學院這些日子,她多少也明白了一點道理,為臣者,要忠而不實。她語氣埋怨的嘟了嘟嘴道:“遊山玩水也不帶我。”


    星河大笑了兩聲:“下次,你想去哪兒,哥哥就帶你去哪兒。”


    星雅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星河笑道:“嗯嗯。”


    星雅說了聲好,就拉著張曦舞離開了。


    楚狂徒也看出了什麽,囔囔著說要找個地方吃雞喝酒,老張頭一聽,也很有興趣的跟了上去。


    要是平時,楚狂徒要找地方吃雞喝酒,誰敢跟著,他就跟誰急眼,這次他好像還挺樂意的的樣子。


    星河抬腳朝府中一矛亭走去,泰坦跟著,隻不過落後了半個身子。


    坐了下來,星河隨口問道:“你覺得張曦舞如何?”


    泰坦想了想,低聲道:“末將覺得宮中傳言有假。”


    星河略有興趣道:“說來聽聽。”


    泰坦認真思量了一番道:“京城那邊自從新皇登基,原本就對神州的戒心更甚了,甚至一些大臣更是在朝堂之上探討大元帥。張曦舞本應該早就前往軍營慰問神河將士,可一來這麽多日,每日都早出晚歸的逛街,逛的是神州城各個城防位置。還有就是,有小道消息說,他哥哥張坤登基,用“東武”這個諡號,就是她提前選好的。最重要的是,封你為攝政王也是她跟先皇提的。”


    星河點頭笑道:““東”,旭日東升,普照大地。“武”,戎光有光,止戈為武。想要整個天下,又不想動武。可惜啊,她是個女兒身。”


    泰坦嘀咕道:“還好她是個女兒身。”


    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起來道:“算了,不說這個了,到是你,跟著小雅去了幾天太學院,懂了不少啊。”


    泰坦一下就焉了,無精打采的說道:“大元帥,你就饒了我吧,讀書,我真不是那塊料,你是不知道啊,太學院那些先生看到我,那樣子就跟見了鬼一般。”


    原本就人高馬大的泰坦,坐在學堂中,肯定是一個格外顯眼的存在。


    就連難得開一次口的陸巡都開玩笑的說過,就泰坦這身板,哪天遇到危險,往他身後一站,身前就是一塊活生生的肉盾啊。


    其餘統領紛紛調侃道:難怪大元帥會選他來當禁衛軍統領。


    星河道:“給你份閑活你還不樂意哩?”


    泰坦開口道:“大元帥,不是不樂意,主要是我真不是那塊讀書的料。”


    星河咧著嘴笑,講道:“什麽不是那塊料,我看你就是那塊料,你看吧,以前你懂這些嗎?”


    “懂啊。”泰坦小聲的嘟囔道。


    星河一瞪眼道:“什麽?”


    泰坦正了正身子,扯著嗓子道:“我去讀,但是哪天我要不小心把太學院砸了你別怪我就行了。”


    星河愣了愣,隨即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陰笑道:“沒事,你把太學院砸了,我把你砸了就行了。”


    泰坦倒也坦然,滿臉無所謂的說道:“砸就砸唄。”


    星河抬腳就要踹他,最終還是放了下來,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道:“我特麽的發現你腦子是不是不開竅啊。”


    泰坦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站在那裏,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話也不說了。


    在星河眼中,神河軍的全體將士就像是他的兄弟一般。尤其是那些跟隨他從百朝大戰中存活下來的將士,更是如此。


    神河軍中,大半數都是一些窮苦人出身,基本上每讀過什麽書,隻懂得揮舞戰刀衝鋒陷陣。


    每每打贏一場仗,每個將士都像是升官發財了一般的興奮。


    然而。很多時候,有些戰死的將士,連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就隨便刨個大坑,屍體往裏麵一扔,挖土蓋上就完事了。


    然而,就是這樣一群人,在京城那某些人的眼中,卻活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他們全部都死完。


    星河在那些自視為王朝著想的大臣心中,就成了一個心懷叵測的亂臣賊子,外姓割地封王也就算了,還手握重兵。


    久而久之,那些不在私底下罵上星河兩句的人,都不敢自稱自己是忠臣。


    這些年,甚至發展到了在朝堂之上公開探討星河如何如何。不過嘛這些人,多半會被先皇訓斥兩句,在不濟的,直接“貶”出京城。不過嘛,用不了幾年,又會被調回京城,委以重任。


    太師諸葛無雙就是其中一個例子,當年因為上奏折提議收回星河一字並肩王的頭銜,被貶出京城,後麵調回去就直接成了太師,就是這麽諷刺,可這也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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