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水在杭州受歡迎,李允兒這個小丫頭心情不錯,便也笑著道:“那敢情好,你們明日便都跟著我去吧。我來了這杭州數趟,卻也沒功夫去逛逛西湖,正好明天得了空。”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興致如此之高,這段時間她也累的不輕,就讓她休息一下吧!


    陳凡回到自己房中,剛打了個嗬欠,正要睡覺,卻聽外麵敲門聲響起,丫鬟小翠的聲音傳來道:“炎哥,大小姐請你過去敘話。”


    搞什麽,都這麽晚了也不讓人休息一下,這丫頭工作起來還真是拚命啊。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房間隔著院子與陳凡房間正對,進了她的房門,卻見她方才梳洗過一番,巧笑嫣然,明眸善睞,正微笑望著他。


    聞著李允兒這個小丫頭身上傳來的淡淡香味,陳凡鼻子有點癢癢的,想要打噴嚏!不過可別說這小丫頭溫柔起來,還真是別有一番風韻。


    李允兒看了他一眼道:“陳炎,你坐下說話吧。”


    也許是因為夜了的緣故,李允兒這個小丫頭說話和聲細語,難得的溫柔起來:“昨天趕了一天的路,也沒有回來,你也累了吧。咱們說完話,你便早點回去歇著吧。”


    陳凡笑著道:“大小姐你一個女子都能撐下來,我還有什麽累的。”


    李允兒苦澀笑道:“我這樣行路早已習慣了。今日找你來,是想和你說說這杭州商會年會的事情。過兩日,我便帶你去參加這年會,機會難得,你要好好觀摩,好好學習。”


    陳凡奇怪的道:“大小姐,這個杭州商會是幹什麽的?”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點頭道:“杭州商會,簡單點說,就是杭州大商戶的一個聯盟,他們在各行都是龍頭翹楚,掌控著浙江一省的經營之事,勢力十分龐大。”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一說,陳凡便明白了,問道:“那武陵那邊是不是也有商會?”


    “當然有。”李允兒這個小丫頭點頭道:“武陵商會的實力雖然可以但是和杭州商會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畢竟一個是再西方偏遠之地,而另一個則是身處富饒之處。前些年,我們李家便是武陵商會的龍頭,後來我們家道中落,會長也讓給了別人了。江南豐碩,天下充足,江浙二省,掌握了天下經濟的命脈,帝都商會和杭州商會可以說是全國勢力最大的商會了,他們都會邀請全國大小商會前來,而兩者之間的來往十分密切,每年的年會都會互相邀請。去年的年會便是在帝都舉行,今年這年會輪到了杭州。”


    這種商業組織之間的互相交流十分正常,陳凡也能理解,道:“那這年會上都要做些什麽呢?”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道:“無非是討論一下江浙二省一年以來的經營形勢,以及新興起的行業與商家。兩地商會都擁有很大的實力,所以江浙兩地的商戶們,皆以參加年會為榮。”


    陳凡想了一下道:“大小姐,你深夜找我來,是不是這年會有什麽為難之事?”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讚賞的看了他一眼道:“陳炎,若是往年參加這年會,我也沒什麽擔心的。但是今年不一樣,我們最近的經營方向出現了很大變化,這些定然都已經落在有心人眼裏。那香水其中的利潤十分巨大,這年會之上怕是要起些波瀾。”


    陳凡明白李允兒這個小丫頭的意思了,人怕出名豬怕壯,李家這幾年雖然做著布匹生意,卻是每況愈下難以為繼,忽然之間卻尋到了兩門收益巨大的營生,定然會引起別人的妒忌。


    這年會乃是天下富商的頂級盛會,不來又不行,來了又要遭詰難,這倒是個麻煩。


    陳凡想了想道:“大小姐,既然咱們李家是屬於武陵行會的,那武陵商會的會長總也應該維護你吧。”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苦笑道:“若是往年,倒也還有些可能,今年卻怕是不成了。”


    陳凡奇道:“為什麽?”


    李允兒看他一眼道:“你把人家都得罪完了,還要別人如何維護我?”


    陳凡驚奇地道:“那武陵商會的會長是陶東成?”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白了他一眼:“總算你還沒笨到家。我們李家中落之後,陶家取而代之,成了這武陵商會的龍頭。”


    陳凡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那個陶婉盈便是陶東成的妹妹吧?”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點頭,陳凡嘿嘿一笑,果然不出所料,看那小妞的野性,就知道不是什麽老實的主。陳凡接著道:“大小姐,我還有一事請教一下,這蘇杭商會在全國都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那帝都是否也有人會來參加這年會呢?”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驚奇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倒著實有些眼光,蘇杭商會地位特殊,每年的年會,皇上都會派了代表親來,今年卻不知道派的誰來。”


    果然不出所料,這江南糧倉,皇帝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蘇杭商會的年會必然有重要人物到場。


    陳凡苦苦思索著,李允兒這個小丫頭輕歎口氣道:“我與你說這些,也是希望你早些做好準備,不要到時候手足無措。”


    陳凡見李允兒這個小丫頭愁眉深鎖心事重重的樣子,便笑道:“大小姐,萬事都有解決之道,現在不要想得太多。難道忘了今日我與你說過的話了麽?要學會放鬆,學會發泄。”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微微一笑,道:“我便是聽了你的話,才會去遊那西湖的,若是照了我往常的性子,卻哪裏抽的出空來。”


    陳凡笑了一下,沒有說話。他心裏還在想著那商會的事。人的貪欲是無窮的,如果真像李允兒這個小丫頭所言,現在人人都盯著李家,那情形對李家可就有些不妙了。


    一夜好睡。次日清晨醒來發現時候已經不早了,李允兒這個小丫頭竟然破天荒的讓他睡了個懶覺,大概是考慮著昨日趕了一天路大家都疲乏的緣故吧。


    梳洗完畢推門而出,卻見李允兒這個小丫頭也是方才出門,眼中還帶著點點血絲,顯然昨夜睡的不安穩。


    陳凡知道她是擔心商會之事,心裏暗歎一聲,急也沒辦法啊,便道:“大小姐,早啊,昨日睡的可好麽?”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點頭道:“這些年來,還是頭一次起得這麽晚,都是你那什麽鬼主意,把人也變得慵懶了。”口上雖是責備,臉上卻是帶著笑意。


    吃過早餐,諸人便都出門而去,目標直指西湖。陳凡伴著李允兒這個小丫頭在前而行,四德李明小翠炎人遠遠的綴在後麵。


    不緊不慢走了幾步,便見西湖之上,水光粼粼,碧波如鏡,橋影照水,鳥語啁啾,桃李相迎,湖山勝景如畫圖般展開,千般風情,任人領略。其間仕子穿梭,遊人如織,情景十分的熱鬧。


    蘇堤南起南屏山麓,北到棲霞嶺下,全長有五六裏之多,沿堤兩旁栽植楊柳、碧桃多不勝數,堤上六座單孔石拱橋相連,便是有名的蘇堤六橋了。


    陳凡和李允兒這個小丫頭漫步蘇堤之上,陽光照射在湖麵,泛出淡淡的金波,微風習來,清爽中帶著絲絲的涼意,端的十分舒爽。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心裏有事,興致似乎不是很高。陳凡道:“大小姐,這裏為什麽叫蘇堤?”


    李允兒笑道:“你不知道這蘇堤的來曆麽?我還道你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呢?”


    見她眉頭散開,笑容點點,比這西湖還要美上炎分,陳凡笑著答道:“我是大事聰明,小事糊塗,這些事情哪裏會記得這麽清楚。”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笑著看了他一眼,就你這人最會詭辯,同時解釋道:“這蘇堤乃是前代詩人蘇西坡先生任杭州知州時,疏浚西湖,利用浚挖的淤泥構築,並曆經後世演變而形成的。為了緬懷他治理西湖的功績,便把它命名為‘蘇堤’。蘇堤春曉被列為西湖十景之首,又稱之為‘六橋煙柳’,列入錢塘十景,乃是杭州最為知名的風景之一。”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走了幾步,望著清澈見底的湖水,緩緩吟道:“柳暗花明春正好,重湖霧散分陳鳥。何處黃鸝破暝煙,一聲啼過蘇堤曉。”


    陳凡豎起大拇指道:“大小姐果然好學識,好見識,好文采。”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嫣然一笑道:“你無端的說些好聽話做什麽,我可不信你。這詩乃是別人所作,我隻不過順口吟來,偏你這人不學詩話,竟不知這詩的出處。”


    陳凡哈哈笑道:“詩話還要學麽,吟詩麽,我張口就來。飛虹千尺掛湖西,猶是蘇公舊日堤。莫道滄桑今古異,風流曾記昔年題。”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掩唇一笑道:“這詩是你所作麽?我卻是不信了,定然是你抄襲別人的,你這人,連幾個字都不會寫,卻還來吟詩,說去誰信?”


    陳凡額頭大汗,李允兒這個小丫頭還真是把我看得清楚啊,他打了個哈哈道:“我雖然不喜歡看書識字,但這吟詩麽,卻也講究個天份。我這才學便是天生的,別人想學也學不來。”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對他可清楚得很,知道這人又在吹牛皮,偏就是這種輕鬆氣氛讓她有些不舍,當下笑著嗔他一眼道:“我若是信了你,那日頭便打西邊出來了。”


    說了幾句話,李允兒這個小丫頭心情漸好,都是這陳炎鬧的,李允兒這個小丫頭羞喜交加,竟是撒開小腳向前麵跑去,似是回到了十六七歲的少女年紀。


    雖是上午時分,這蘇堤之上卻已是人聲鼎沸,趕集的,賣藝的,做生意的,早早的匯集一堂,將這蘇堤掩映的熱鬧非凡。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似是恢複了孩童般的性子,竟是丟開了陳炎,邊走邊看。這大堤之上,賣藝的甚多,走索驃騎,飛錢拋球,踢木撒沙,吞刀吐火,躍圈斤鬥,看的人心驚膽戰卻又忍不住高聲叫好。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羨慕的道:“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麽練出這般武藝的?”


    陳凡嘻嘻笑道:“這些都是假把式,真要打起來,一刀下來,也就什麽都結束了。”


    李允兒這個小丫頭哼了一聲,還未說話,卻是驚叫一聲,嚇得躲在了陳炎背後。


    陳凡循聲望去,卻原來是個耍蛇的,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頭巨蟒纏在身上,正四處叫人摸索討錢呢。


    女子天生怕蛇,李允兒這個小丫頭也不例外,陳凡打起架來雖是天不怕地不怕,對這蛇蟲卻也是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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