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做完圖,他看著那紙上的圖案,輕笑幾聲,心道,沒想到當初自己所不恥的東西現在居然可以拯救一個家族。


    也不知道那大小姐看到這些圖畫時會作何感想?定然讓那個小姐羞的無地自容,哈哈。


    不過這李家如果真做了這生意,也算是撿了個大便宜,一定是賺了盆滿缽滿。


    臨睡前將那蕭琳留下的雲錦隨手一丟,想到杜可欣那個可愛的傻傻的小妮子,又禁不住的微笑起來,這丫頭,還真是讓我這個當哥哥的心疼又心疼啊!


    忽然想起今日沒去尋那秦悅然,那個狐媚子也不知道會想些什麽辦法來勾引自己,一時之間心裏有些癢癢,又是蕭琳,又是秦悅然的,身體便有些反應了,翻來覆去良久,終於沉沉入睡。


    第二天一早,李大小姐便尋來了,對陳凡道:“陳炎,今日那陶公子與我商量聯營的事情,你便與我一起去吧。”


    陳凡愣了一下,心道,你們商量,要我一個下人跟去做什麽?接著看了看大小姐的眼神便明白了。這丫頭是心裏難以決定,才故意拉了他一起去的。


    二人出了門,大小姐鑽進馬車,陳凡正要跟著進去,旁邊一個小丫鬟道:“炎哥,你不能進去。”


    哦,陳凡恍然想起來了。自己是個下人,怎麽能鑽進小姐的車子裏呢?


    馬車嘀嘀嗒嗒有向外行去,陳凡愁眉苦臉的跟在馬車邊上,心道:讓老子跟一個畜生賽腳程,虧你這小姐能夠想的出來。


    陳凡本以為陶東成約的地方會是在酒樓或者茶樓,沒曾想馬車竟直往城外行去。


    走了十來裏路,陳凡覺得腳上都磨起了泡了。心裏早將這陶東成全家糟蹋了個遍。好不容易馬車停下,他抬頭望去,卻見眼前是一座鬱鬱蔥蔥的青山,綠樹環繞。山澗清泉,鳥語花香,風景宜人。


    眼前停下的地方,卻是半山間的一個小亭子,飛簷走閣,氣勢不凡,上掛一塊匾額,龍飛鳳舞四個大字——歇仙亭。


    那陶東成早已等候在那裏。見李大小姐的馬車過來,急忙上前恭敬笑道:“賢妹可算來了,愚兄恭候多時了。這一路舟車勞頓,賢妹還請到亭中歇息吧。”


    我日啊,陳凡心中暗罵,老子走了十幾裏路,腳上磨出了大泡,就是為了來聽你們卿卿我我的?我他媽真賤啊我?


    大小姐微微點頭一笑道:“有勞陶兄了。陳炎。你跟我來吧。”


    陶東成見陳炎跟在李允兒身後,卻是愣了一下,他對這個陳炎可是印象深刻,此時自己與李允兒有話要談,他卻跟在身邊做什麽?


    心裏如此想,臉上卻無絲毫表露,陶東成冷冷看了陳凡一眼,三人便向亭中走去。


    亭中地處甚是寬敝,中間桌上已經擺好酒菜。待得李允兒落座,那陶東成便爽朗笑道:“今日邀了賢妹來,本是想與賢妹談些生意上的事情,但城中酒樓茶肆,皆是有些膚淺,賢妹天仙般的人物,若是去那些地方。實在是有辱了仙子的風範。因此愚兄冒昧,在這紫金山上,歇仙亭中,便做一回雅人,與賢妹共賞這如花美景,希望賢妹不要怪罪愚兄唐突了。”


    這文袋子掉的,牙都酸倒了,陳凡暗自搖頭,小子,泡妞要是這麽簡單的話,那你也太小看了這李大小姐了。


    李允兒淡然一笑道:“陶兄說的些客氣話。允兒一介凡塵女子,蒙陶兄看得起,折己相交,感激都還來不及呢,又何來怪罪之說。”


    那個陶東成微笑道:“賢妹莫要小看了自己。東成是遍東南西北,名山大川,見識的女子不知凡幾,卻從未見過賢妹這般的天仙似的人兒。不瞞賢妹說,自從第一次見了賢妹,東成便茶飯不思,寢食難安,早就發了誓言,定要護衛在賢妹身前,終身愛護賢妹。”


    陳凡在一邊聽得目瞪口呆,本以為自己那群老夥計已經很不要臉了,沒想到這個姓陶的也不簡單啊。本來是談聯營的,這陶東成卻隻字未提,上來就與李允兒談起感情來了。這實在是個上上之策,若是能夠打動了李允兒的心,還談什麽聯營,直接聯姻得了,省卻了中間的許多麻煩。


    這一番赤裸裸的求愛告白,就在陳凡的眼皮子底下進行,陶東成說得卻像喝水般自然,沒有一絲的造作。陶東成英俊瀟灑,外表出色,加上這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很是能夠打動女子。


    李允兒芳臉上一紅,這個陶東成步步進逼,卻是她絲毫未曾想到的她急忙道:“陶兄厚愛,實在是令聖芳心中有愧。隻是允兒掌管李家事務,事情煩瑣,兒女之情,從未考慮過,還請陶兄見諒。”


    “允兒。”陶東成絲毫不曾氣餒,他凝望著李大小姐的眼睛道:“到了現在,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嗎?我是真心對你的,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你了,允兒,我是真心的——”


    這陶東成說著說著,眼中射出無比炙熱的光芒,竟伸出手要去拉李允兒的小手。


    “大小姐——”見李允兒躲無可躲,臉上有幾分懼怕,陳凡實在看不下去了,急忙上前攔住了陶東成,對李允兒道:“來時夫人曾經囑托過,今日江南總督府的洛公子來訪,讓大小姐沒事的話就趕緊回去。”


    陶東成手停在半空中,惱怒的看這壞了自己好事的家丁一眼。怒道:“我與你主子說話,哪裏輪到你這奴才插嘴?”


    陳凡嘿嘿一笑道:“我與我家小姐說話,哪裏論得到別家畜生插嘴?”


    陶東成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今天如果不是這個家丁壞事,他說不得用上些強製手段逼迫李允兒就範了。


    見李允兒臉上驚恐而又堅毅的神色,陶東成看了陳凡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凶光。旋即恢複了自然道:“賢妹,愚兄語出至誠,待賢妹真心一片,還請賢妹好好思量。”


    李允兒臉色平靜了些,點點頭道:“陶兄待我之心,允兒深知,但眼下我李家事務繁多。這些事情允兒眼下暫還不會考慮。”


    氣氛便有些僵住了,陶東成點頭正色道:“即如此,那愚兄便會一直等著賢妹的好消息。”


    李允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見那陳炎正在對自己擠眉弄眼,似是嘲笑自己,她心中有些惱怒,心道叫你這壞蛋看了笑話。她在外人麵前淡然鎮定。倒是在這個陳炎麵前屢屢失了分寸,連她自己也有些奇怪。


    “既如此,陶兄,我家中還有些事情,不宜在此久留,今日暫且別過,諸事情他日再議吧。”李允兒見眼下無事,便急忙提出離去。今日這聯營之事,她是沒有心思討論了。


    何況從陳炎的分析中得出這陶東成有些異心之後,她更是不想討論這聯營之事,今日若不是陶東成再三逼迫,她斷然不會來的。


    說也奇怪,那陶東成主動約李允兒看到此商討聯營之事,卻從頭到尾未曾提起此事,倒似是不急,見李允兒提出離去。他也未多加阻攔,隻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聯營之事就擇日再議,現在愚兄就送賢妹回去吧。”


    李允兒急忙道:“不用了。陶兄你事務繁忙,怎敢勞煩你大駕,有這些下人護著我回去就夠了。”


    陶東成點頭笑了笑,目送李大小姐和陳凡離去,眼中射過一絲凶猛的光芒。


    下得山來,陳凡再也忍不住了,搖頭笑了起來。李大小姐臉上一紅,怒道:“你這壞人,笑些什麽?”今日議論聯營之事未成,李允兒心裏還是有些慌張,這個陶東成家境不凡,萬不能輕易得罪了。


    陳凡哈哈笑道:“大小姐,這小陶對你這般癡情,你為什麽就不答應了呢?”


    李允兒怒瞪了他一眼道:“你當我是什麽人?李家諸事未定,我哪能考慮兒女私情。”


    陳凡朝她豎起個大拇指道:“原來是個女中豪傑,真沒有看出來啊。”


    李允兒與這凶惡的家丁鬥嘴,竟也漸漸的有些習慣了,聞言歎了口氣道:“今日與這陶公子鬧得不愉快,他定會更加逼迫聯營之事,若是他利用他父親的權勢逼我就範,這可如何是好?”


    陳凡見她神色淒婉,心道你以為做個女強人就是這麽容易的麽,更為難的事情還在後頭呢。他點點頭道:“大小姐,你不必過於憂心我心中已經有了些想法,待會兒講與你聽。


    李允兒歎道:“也不知道你那些法兒有沒有用,若是不然,我便無路可走了。”她語氣不確定,顯然對這陳炎沒有多大信心。就算陳炎說得再好聽,沒有行得通的方法,那也是白搭。


    大小姐掀起簾子正要上車,卻聽陳凡在後麵道:“大小姐,跟你商量個事情。”


    大小姐轉身,眉頭一蹙道:“什麽事情?”


    陳凡嘿嘿一笑:“這回城還有十幾裏路。我是的有些乏了,你這車中空曠,我也上去坐下,如何?”


    李允兒氣得差點昏倒,這個家丁不顧自己身份,竟然敢提出這等條件。姑且不說他是個下人,但說他一個男子,怎麽能與一個女子共乘一車,那還不亂了體統。


    陳凡見她麵色發白,眼中怒火熊熊,似要殺了自己,便知道她心中所想。這個小姐啊,太迂腐了些,不把她的思想扭正一下,還指不定出什麽事情呢。


    他臉色一正,故作正經道:“大小姐,古語講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光腳不怕穿鞋,哦,這句不是,我隻是因為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一下。你也知道,我昨日徹夜構思李家之事,晨時方睡,接著又被你叫到這裏來,走了十幾裏路,實在是倦了,才會提出這些要求的,希望你能體諒一下。”


    聽他說為李家之事徹夜不眠,李允兒心裏更恨,心道你拿這事要挾於我,卻與那陶東成有何區別?我便為何這般命苦,皆要受製於人。她銀牙輕咬,怒道:“既是如此,那便你坐車中,我步行吧。”


    陳凡好奇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這樣也好,你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極度缺乏鍛煉,多走幾步,權當是散步了。既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麽寫,轉身便鑽進了車中。李允兒終日奔波,許多時候便是在這車中度過的,這無異於是她第二個閨房。


    陳凡一進車中,便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不是脂粉味道,卻像是天然的體香。這車廂地方寬敞,除一個臥褐一張小桌之外,餘下也身為寬敞。


    陳凡自然不會無聊到去躺到人家床上,便靠在角落處,閉目養神起來。他是真的累了,倒也沒有欺騙大小姐,昨雖非徹夜未眠,卻的確是沒睡幾個時辰,靠在車廂處,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李允兒行不了幾步,便覺腿上酸痛,她一個千金小姐,何曾吃過這這種苦頭,將那陳炎恨的牙癢,若這壞人交不出令人滿意的答案,說不得要借用家裏那幾隻大狗了。


    又走了幾步,她便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心道,我便怕這惡人了麽?這是大白天,他還敢怎的。心中如此想法,便一咬牙,也掀起了簾子,卻見那個陳炎正歪著頭靠著車廂睡的正香,口水流了三尺長。


    李允兒忍住羞澀坐到自己塌上,心中有幾分忐忑,卻見陳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進來了,兀自熟睡。


    她絲毫不敢放鬆警惕,將護身用的剪刀緊緊的執在了手裏,一動不動的望著那家丁。隻見他身體歪扭,呼吸急促,口水卻是落了一地。


    她想笑,卻又拚命忍住了,心道,這壞人,隻要不作惡事,倒也沒那麽討厭了。


    馬車一路顛鞭而去,孤男寡女獨處,這其中的滋味,也隻有李大小姐自己明了,陳凡沒肝沒肺,睡的正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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