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陳凡大叫道。拖拉著布鞋就往外跑。這是怎麽回事啊,夫人不是挺疼愛二小姐的嗎,怎麽幾天不見,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小菊,快說怎麽回事?日,你別哭啊,快說是怎麽回事情?”陳凡急急道。


    小菊哭泣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情,今天早上一早,就聽說夫人和大小姐召集了下麵的各管事議事。後來,二小姐不知道怎麽就闖進了議事堂,好像還吵起來了。夫人發怒了,要杖責二小姐。”


    “闖了議事堂就要打屁股?靠,這他媽什麽玩意兒啊?”陳凡罵道。


    這怎麽和當初自己軍營一樣啊!當初自己在軍營,也有這麽一條規矩,在軍官進行會議的時候都不能進入打擾,若有人打擾,除非是緊急軍務,不然一律仗責。沒想到在這個李家居然也有這麽大的規矩!


    “炎哥,你不知道李家的規矩。議事堂是我們李家最重要的地方,是議定李家大事的地方,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闖入,否則,按照李家老爺們定下的規矩,就要杖責。二小姐現在還沒有管事,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闖了進去,所以夫人要杖責她,嗚嗚——二小姐讓我來找你,說你一定能救她,嗚嗚,炎哥,你一定要救救二小姐啊。”


    陳凡又感動又憤怒,這個小丫頭,在這麽危險的時候如此的信任自己,實在是很讓他感動。至於憤怒,則是對李夫人的憤怒,什麽狗屁家規,連自己最疼愛的侄女都舍得下手,這夫人是不是更年期綜合症啊。


    急跑了幾步,陳凡才想起來,還不知道那狗屁議事堂在哪兒呢,再晚一會兒,那小丫頭屁股就要開花了。


    媽的,這李家沒事建這麽大個房子幹嘛,是不是為了方便打野戰啊?一時之間急得團團亂轉,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行去。


    “陳炎,這邊,這邊。”正急得焦頭爛額之時,表少爺也不知道從哪裏跑了過來:“陳炎,你一定要救救玉霜表妹啊,我求你了。”


    日,來了個救命的啊,陳凡恨不得抱住這表少爺親上一口,但眼下談什麽都來不及了,急忙道:“在哪裏,快帶我去。”


    表少爺也知道事情緊急,不敢多說,帶著陳凡便往李家正院奔去。


    跑不了多遠,就看見一座兩層小樓。樓下的房門半掩,陳凡放眼望去,裏麵坐著數十個管事,李夫人長身站立怒容滿麵,那李大小姐正跪在地上,滿麵淚珠的緊緊的抱住姑母的衣服似在求情,在她們身旁,小丫頭玉霜趴在地上,一個家丁的大板剛剛掄起——


    我日啊,陳凡怒火滔天,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飛速衝上前去,重重一腳將那門踹開大聲道:“誰敢打——”


    屋裏人一下子全部愣住了,隻見一個歪戴帽斜穿衣的家丁,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前,那驚天的怒氣,似乎把天都要掀下來。


    “陳炎——”蕭玉霜一聲驚叫,卻又痛哭了起來。


    屋子裏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站起來大聲道:“你是哪裏來的奴才,竟然如此放肆?”


    “你是哪裏來的野狗,竟然滿口噴糞?”陳凡臉上一黑,毫不示弱的罵道。媽的,跟我耍嘴皮子,老子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就算小爺嘴皮子比不過你,等著沒人的時候我就把你揍得連你媽都不認識你了!


    那管事的家夥沒有料到這下人竟敢如此的猖狂,氣得渾身篩糠般顫抖,對李夫人道:“大嫂,這是你家養的好奴才。”


    大嫂?陳凡心裏奇怪,李家老爺好像沒什麽親兄弟啊,莫非是遠親?


    果不其然,李夫人急忙道:“四弟切莫生氣。你與老爺同宗同源,我家的便是你家的,待我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下人。”


    她麵容一整,麵對陳凡,怒道“陳炎,你要做什麽?”


    “夫人,你又要做什麽?”陳凡走上兩步,瞪著李夫人道。


    “蕭玉霜擅闖議事堂,按照祖宗律製,重責五十大板。”李夫人咬著牙道:“至於陳炎你,不僅擅闖議事堂,更是當庭喧嘩,目無尊長,重責一百大板。”


    “姑母,不要啊。”蕭玉霜緊緊抱住夫人的雙腿道:“陳炎是因為我才闖進來的,娘親要責罰就責罰我吧。”


    “求姨娘不要責罰妹妹,侄女願意替妹妹受過。”李允兒也抱住李夫人哭聲哀求道。


    見李允兒願替妹妹受罰,陳凡對她的好感稍微增加了一點,總算她們姐妹還有幾分感情。


    看著自己的兩個自己最疼愛的丫頭跪在自己麵前哀求,李夫人百感交集,淚珠在眼中打轉轉,他強忍住悲痛道:“玉霜,你雖是我侄女,但擅闖議事堂,更出言不敬,按照祖宗規矩,定要好好責罰。今日宗族長輩麵前,我便要好好教訓教訓你。來啊,將玉霜和這陳炎拉下去,重責一百大板。”


    媽的,還真是鐵麵無私啊,陳凡對這李夫人又恨又敬,大聲道:“且慢——”


    李夫人怒道:“你還有何話說?”


    陳凡笑了笑道:“二小姐乃是千金之軀,她的板子我便一並替她領了吧。”


    這不是陳凡的衝動之舉,而是陳凡早有打算,沒辦法,陳凡乃是武者之軀,這些所謂的仗責在他看來也隻是在給他撓撓癢癢!


    可其他人可不這麽認為,那可是二百大板,如果真的打在一個人的身上,這個人不死也一定會殘廢!


    “陳炎,不要——”蕭玉霜哭泣著掙紮,李允兒急忙緊緊的拉住了她,也感激的看了陳凡一眼。不管這個陳炎為人如何,但他對玉霜的關心,卻是貨真價實。


    李夫人未曾想陳凡竟然提出了這種要求,不過有他領了,玉霜自然不用受苦了,她心裏輕歎一聲,擺擺手道:“既然你有這份心意,那便責罰一百五十大板吧。”


    “慢著,夫人,這一百五十大板要我受了可以,但是要師出有名。你方才所講,依照李家祖宗留下的規矩,要打二小姐的板子,不知道這規矩,是什麽時候定下?”陳凡道。


    李夫人道:“這是老太爺在世時候便定下的規矩,怎麽,你還想反了不成?”


    “哈哈——”陳凡大笑起來:“規矩是人定的,卻也是人廢棄的。老太爺在世時候,訂立這樣的規矩,自然是為了懲罰那些別有用心的宵小之徒,可如今卻是二小姐為了盡她一份孝心,為了將李家發揚廣大,又怎能與那些宵小相提並論。再者說二小姐不是老太爺的子孫,若挨了夫人的板子,那便是說她圖謀不軌,這又將老太爺置於何地?我想,即使是老太爺在世,他也絕不願見到這樣的場麵出現吧,夫人?”


    李夫人一愣,竟被這個家丁說的啞口無言。她本已將李家的經營事務全部移交給大小姐處理,奈何今日正在討論事關李家生死存亡的大計的時候,蕭玉霜卻衝了進來,與諸位管事發生激烈爭執,不得已之下,她隻得跨過大小姐,以長輩身份直接責罰二小姐了。


    李允兒見娘親神色鬆動,急忙拉住她的手,堅定的道:“娘親,你早已說過,府中事務,無論大小,都交由女兒處理。今日玉霜雖有錯,但她亦是為李家著想,並無大惡,再者,她本是李家一員,這事關李家存亡的生死大事,她自然也有權利知曉詳情。”


    見娘親不再說話,李允兒轉過身去冷冷望了一眼諸位管事,冷聲道:“不知道諸位管事意下如何?”


    這李家家大業大,下麵的各位管事都是宗族親戚,因此大小姐才將他們聚集一堂共商大計。李大小姐平日處事雷厲風行,這些管事們都有些怕她,見她眼光掃來,俱都低下頭去,方才幾個嚷的最凶的,也不敢說什麽了。


    李允兒心裏哼了一聲,這才拉起妹妹的手道:“玉霜,你既然來了,那就正好,你雖然不是我的妹妹,但你幼從李家長大,怎麽說李家也有你的一份,你便坐在我身邊,聽我與各位叔叔伯伯討論這事吧。”


    蕭玉霜輕輕嗯了一聲,偷偷看了陳凡一眼,臉上滿是感動和欣喜,她想起了陳凡的話,便也不怕各位叔叔伯伯的眼光,望著大小姐大聲道:“姐姐,我們李家不能與陶家合營的。”


    李允兒歎了口氣,道:“妹妹,你年紀還小,這些事情不是說說這麽簡單的。隻要對我們李家有利,我們就要去做。”


    姐妹倆正說話間,那被陳凡罵過的管事突然道:“大小姐,按照你的話二小姐是我李家一員,她進入議事堂,我等自然無話可說。倒是這個奴才,不僅擅闖禁地,而且口出狂言,侮辱主子,不懲罰了他,實在是難以振我李家家威啊。”


    陳凡見蕭玉霜已經沒事了,正要悄悄退走,卻聽那個管事揪住了自己,心裏暗自惱怒,這個王八管事,說不過我便要使陰招了,真他媽不是東西。


    孫賊小爺我記住你了,你給我等著,等小爺可以離開李家的時候,一定把你揍成豬頭!


    李允兒雖然有感陳凡義助自己妹妹,但她對他的觀感不可能發生根本性的變化,見那個管事借機發難,她冷冷看了陳凡一眼,卻沒有說話。


    “大小姐,如此囂張的奴才,如果不嚴辦了他,我李家怕是永無寧日啊。”那管事痛心疾首的說道。


    “陳炎,你雖然忠心護主,忠誠可嘉。但你這般擅闖議事重地,又口出侮言,不加以責罰,實在是難以服眾,你還有什麽話說?”李允兒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


    陳凡冷笑道:“大小姐,這李家的宅高院大,處罰一兩個下人算得了什麽呢?其實用不著你們做什麽處罰,從今天起,陳某人不幹——”


    “陳炎——”蕭玉霜焦急的截斷他的話,她美目中蘊滿淚珠,走到他身邊,拉住他袖子道:“陳炎,你答應過我,一定要幫幫姐姐,我們李家不能垮的。”


    她轉過臉去麵對李允兒和自己娘親,臉上浮現一抹動人的紅色,嬌羞道:“娘親,姐姐,陳炎其實也算不得外人,我與他已經——”她咬咬牙看了陳凡一眼,細如蚊蚋的聲音接著道:“——私定了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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