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出門的時候天色近暮,陳凡想著香水的事情,便在街上找了一家器皿店。這個時代,在那間櫥窗裏他看到了一樣東西,一塊青銅的古鏡,青銅在現在可是奢侈品,陳凡屋裏隻有一麵銅鏡,那還是廉價的黃銅,皆是因為青銅太貴的緣故。


    陳凡仔細尋找了一圈,終於尋到了那種適合裝香料的小瓶,一問價錢,這麽小的木製瓶子,卻要一兩銀子一個,實在是貴的有些離譜。


    陳凡一咬牙,一口氣買了十個,裝在了袋子裏,討價還價花了九兩銀子。


    表少爺奇怪的望著他道:“陳炎,這麽小的夜壺,你用得怎麽方便?我房裏還多出一個大的,你要的話,我便賞給你了。”


    陳凡拚命的強忍住揍這豬頭的衝動,咬牙道:“沒事,多拿幾個,尿的更爽。”


    到了妙音坊已是華燈初上,這次有丫鬟領了二人直接上樓。


    郭無良問前麵那丫鬟道:“冬梅今天閑著嗎?”


    丫鬟道:“回公子話,冬梅姑娘今天就專門等著公子呢。”


    郭無良嘿嘿淫笑了兩聲,陳凡恍然大悟,我說表少爺那日沒見著秦悅然卻為何沒有意見,卻原來是姘上了別的粉頭。那秦悅然還真有些手腕,懂得對症下藥。


    到了地處,郭無良回頭對陳凡道:“陳炎,老樣子,你在這兒等著,過兩個時辰,我們一起回去。”敢情他還以為陳炎那日便是專門在等他呢,他自己姘上了一個稍有姿色的粉頭,哪裏知道這個陳炎已經姘上了這裏最漂亮的粉頭了。


    見表少爺春風得意的背影,陳凡搖頭苦笑,你去風流快活,卻要我在外麵望風,做少爺真他媽爽啊。


    “陳公子,在想什麽呢?”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陳凡轉過頭去,那絕色的秦悅然便已出現在自己麵前。


    芙蓉麵,點絳唇,臉帶紅暈,眼中略有羞澀,未曾開口,先笑三分。一身緊身的紫色百合緞衫將她身材映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前凸後翹,動人之極。


    陳凡在她那豐滿的小屁股上飛快的瞥了一眼,暗自吞了口口水,心道,這小妞,屁股和臉蛋一樣的迷人,摸上一把,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我在想秦姑娘你啊。”陳凡笑著道,他本來就是花叢老手,此時風流再現,調起情來一點也不含糊。


    “我哪能信你?”秦悅然風情萬種的瞥他一眼,輕移蓮步,走到他身前道:“若不是人家厚著臉皮,拿了名剌去請你,恐怕公子早就忘了悅然是誰了。”


    秦悅然輕咬朱唇,眼中有些濕潤,神色幽怨的望著他,像是一個被夫君遺忘了的閨中少婦。那般神情殷切,絲毫看不出作假來。


    陳凡心裏連道厲害厲害,就她這演技,就連我這個作者都認為她不到奧斯卡拿小金人實在是可惜了。


    敵不住那火辣辣的目光,陳凡扭頭不去看她,嘴上笑著道:“秦小姐,你就不要再唬我了,我隻是一個粗鄙的下人,可經不得你這般的誘惑。”


    在心中陳凡也有些犯嘀咕,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躲避一個女子的目光,她也沒有什麽可怕的!


    如果說她的目光可怕,那麽曾經的陳凡可是和狼虎獅子這些凶獸對過視線!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在秦悅然盯著自己的時候,自己在她的麵前就如同一張白紙一樣沒有任何秘密可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凡突然想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眼睛,他又不著痕跡撇了一眼秦悅然的眼睛,這一次他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秦悅然的眼睛很奇特,就像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在她的眼中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而秦悅似乎沒有注意到陳凡剛剛在看她,然無限幽怨的哼了一聲道:“若你真的是經不住這等誘惑,那便也好了。偏就你做出這副樣子,卻從沒正眼看過我一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在報複我上次讓你出醜了。”陳凡道:“說吧,今次又有什麽要求。”


    秦悅然咯咯一笑,美目流轉,幽怨之色一掃而空道:“知我者,公子也。公子可還記得你那日對悅然說過的話?”


    陳凡點點頭道:“記得啊,怎麽了?”


    秦悅然道:“自那日公子走後,我就想著公子說的話,自己譜曲唱曲,便是要給自己聽的,管他人做什麽。那夜想了一夜,便做了首小曲,想請公子指正一下。”


    秦悅然拉著他袖子直往裏走,陳凡笑道:“你這般著急做什麽,又沒人與你搶?”


    秦悅然嫵媚的望了他一眼道:“你來一次可不容易,我要不把你抓緊了,可就後悔莫及了。”


    裏麵便是秦悅然的香閨了,一桌二椅一琴,床前道道流蘇,遮住了床上風光。旁邊桌上放著一麵青銅鏡子,簡單而又素雅,房中散著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怎麽了?是不是太簡陋了?”秦悅然羞澀的說道。


    “不是簡陋,而是簡約。用最少的東西,裝扮出最適合自己的氛圍,這才是獨具匠心。”陳凡一本正經的說道。


    “偏就你最會說話。”秦悅然看了他一眼,臉上泛起絲絲紅暈,映著她雪白的脖子,說不出的誘人。


    秦悅然在琴架前坐下,望著他微微一笑,輕輕一撥琴弦,咚咚的弦樂便如流水般倘佯開來。


    “歌聲扇後出,妝影鏡中輕。未能令掩笑,何處欲障聲。知音自不惑,得念是分明。莫見雙嚬斂,疑人含笑情。齋佳人靚晚妝,清唱動蘭房。影出含風扇,聲飛照日梁。嬌嚬眉際斂,逸韻口中香。自有橫陳會,應憐秋夜長。”


    這曲子雖仍是有些幽怨的閨曲,但秦悅然唱起來卻比那日多了幾分韻味,大概是因為此時隻麵對一名聽眾的緣故吧,曲裏帶著些哀怨,臉上卻也有幾分羞澀。


    一曲終了,那動聽的聲音卻似帶著回音般,在這房裏輕輕流淌,餘音繞梁。


    秦悅然輕歎口氣道:“公子,你看這曲如何?”


    陳凡暗道,她一個弱女子,棲身這青樓之中,若不是有了苦楚,斷然不會唱出如此憂傷的小曲,便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秦小姐,一個人心中有心事,這是很正常的,不要憂慮太多,也不要被這些事情所左右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之所以現在還無法辦到,是因為我們還沒有找到解決問題的鑰匙。”


    秦悅然望他一眼,咬著嘴唇輕輕道:“公子,如果有一些事情會傷害到別人,可是由於某些原因,例如,為了最親近的人,又不得不如此。若是你的話,該當如何是好?”


    “既然會傷害到別人?那你能讓這件事情停止嗎?”陳凡道。


    秦悅然想了想道:“即使我停止了,也會有別人接著去做的。”


    “這不就結了。”陳凡笑著道:“既然結果無法改變,那誰做都一樣了。如果事關自己親人的話,為了他們,便是喪盡天良也要做了。”


    秦悅然捂住小嘴笑道:“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不過,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那樣會有很多人罵的。”


    陳凡望著秦悅然正色道:“秦小姐,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隻有你的親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麽金錢,榮譽,都像這天上的浮雲,空空蕩蕩,不值得一提,到了你閉上眼的那一天,陪在你身邊的是誰?他們才是你最親的人。為了他們,可以惡事做盡,也不要在乎什麽罵名,人這一輩子,太短暫了,如果事事都要瞻前顧後,那豈不是太累了。”


    陳凡這話有感而發,如果能夠讓他回到老帥身邊的話,即便是與全世界為敵,他也絕對的義無反顧。


    那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那是對他疼愛有佳的老帥!


    秦悅然呆呆的望著他道:“陳公子,你和別人真的不一樣。別人都是勸善,偏你就是勸惡,你真的是個壞人麽?”


    “嗯,很壞。”陳凡笑著說道:“無惡不作的壞。”


    “咯咯。”秦悅然陣陣嬌笑起來:“陳公子,我方才是試探你來著,沒想到你還真的是這種壞人啊。”


    “是啊。你早點認清我的真麵目吧。”陳凡笑笑說道,心裏卻有些難受。他在這個世界幾乎就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上話的朋友,他有許多新的想法和見解,想要與人分享,卻根本沒有人能夠理解。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孤單的人了。


    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抓住了他手掌,帶著點點的顫抖,他抬起眼來,卻見秦悅然微紅的臉龐:“公子,你願意和我說說話嗎,我喜歡聽你說話。”


    “秦小姐,你就不要再對我施展這種計謀了,好不好?我抗拒誘惑的能力真的很差的。”陳凡苦笑著道。


    秦悅然愣了一下,知道他又懷疑自己在誘惑他了,她心中閃過一絲悵然,輕歎了口氣丟開他手,旋即便恢複常態咯咯笑道:“陳公子,我相信你,你是個好人。”


    這個秦悅然,變臉變得太快了,陳凡自認臉皮夠厚,卻也有些難以適應。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秦悅然忽然道:“公子,你能否告訴悅然你的真名?”


    見她神態誠懇,陳凡也不想瞞她,便道:“我叫陳炎。這就是我的名字!”


    而在心裏卻在對秦悅然說著對不起,因為他不可能告訴她自己的真正的名字,這隻會跟這個丫頭帶來更大的災難!


    這件事沒有必要牽扯到這麽多人,這隻是他還有那些虎衛舊人和帝國的一場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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