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瑞年和洛遠雖是對頭,但看見陳凡臉上的淫笑,卻都還是嚇了一跳。這個下人不會真的有那麽大的膽子提出非分的要求吧?


    當然,兩個人的心思又有些不同,程瑞年是擔心這個下人搶了自己的頭籌,而洛遠則是佩服、欣賞加好玩的心態。


    “小姐,你說他會提出什麽樣的要求呢?”秀荷輕聲問道。


    看陳凡緊緊盯著秦悅然的樣子,絕色公子一陣心煩,怒道:“他這個人精靈古怪,誰知道他打的什麽鬼主意。哼,看他笑的這麽下賤,準沒安什麽好心眼,定然是想占什麽便宜。秀荷,待會兒事了,你拿我的劍,去將這登徒子殺了,一了百了,免得再汙了我的眼。”


    “啊?還殺啊?”秀荷是真正的傻眼了。剛剛自家主子還說這個登徒浪子不要招惹,現在又要讓自己去殺了他!這……


    見秦悅然眼中隱隱射出的幾分害怕,陳凡也不管她真假,心裏暢快無比,緩緩幾步跺到她身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卻不發一言。


    二人離得極盡,秦悅然身上傳來的芳香又傳入了陳凡鼻中,如蘭似麝,叫人沉醉。


    秦悅然身上裹著一段柔紗,橫纏在酥胸前,呼吸間,豐滿酥胸波浪起伏,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蠻腰輕輕扭動,順著目光望去,凹凸有致的身段下,迷人的臀瓣在陳凡眼前時隱時現,說不出的誘惑。


    秦悅然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挺了挺酥胸,嫵媚的望著陳凡,眼裏閃過一絲亮光,竟伸出鮮豔的小舌頭在誘人的紅唇上輕輕舔了舔,柔聲道:“陳公子,你可要憐惜我啊。”


    這小妞還真有資本啊,陳凡心裏升起一股邪火,鼻子裏隱隱的冒起了熱氣。他望著秦悅然,眼中射出狼一樣的野性光芒,一字一頓的道:“我——要——你——”


    但如果有心人仔細去看陳凡的神態,就會發現雖然神色很是猥褻,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古井般的沉寂!


    咣當,無數茶杯摔碎在地上的聲音,不僅是程瑞年、洛遠、郭無良傻了眼,就連秦悅然心裏也急跳了幾下。媽的,這個小子還真有種啊,無數的男人羨慕的想到。


    絕色公子將手中長劍丟給秀荷,咬牙切齒的道:“快,你快就去殺了這登徒子。”


    見眾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似乎要將自己剁碎了,陳凡微笑著繼續道:“——唱——個小——曲——”


    呼——廳中眾人長長的出了口氣。這個家丁還算識趣,沒敢提什麽過分的要求,而且聽秦悅然唱曲也是眾人的願望,因此大家都將殺人的目光從他身上收了回來,甚至有點感激他,正是有了他的提議,大家才有了又一次聆聽天籟的機會。


    絕色公子聽到陳凡的話,先是一愣,接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個登徒子,就喜歡裝模作樣的吊人胃口。


    “小姐,怎麽辦?還殺不殺?”秀荷手持寶劍問道。


    公子輕輕搖頭道:“等等再說。”她到要看看陳凡會整出什麽幺蛾子!


    秦悅然聽到陳凡前一句話,臉上一紅,目中隱現殺機,待聽到後麵一句話,卻是神色一呆,這才明白,她著了這家丁的道,被他好好戲弄了一回。


    秦悅然風情萬種的望他一眼,臉上一個甜蜜的微笑道:“公子所求,仙兒自當做到。但不知公子想聽什麽曲?”


    陳凡哈哈笑道:“我要聽什麽曲,秦小姐都能辦到嗎?”


    秦悅然對自己的技藝有著充足的信心,點點頭傲然道:“那是自然,隻要公子能夠叫得出名字的,仙兒定不會讓你失望。”


    陳凡心裏暗笑,小丫頭你還這麽冷靜,看我怎麽收拾你!臉上裝出沉思模樣,半晌才道:“在下乃是個小小家丁,胸無點墨,也沒聽過什麽好曲,但我剛才進這院子的時候,聽到有位姐姐唱的小曲,甚是對我胃口,因此想請秦小姐唱上一曲。”


    秦悅然看他臉上狡詐的笑容,與剛才那詭異神色如出一轍,她心裏又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不過,唱個小曲,對她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她也不相信這個家丁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但不知是何曲目,仙兒一定讓公子滿意。”秦悅然臉上笑容嫵媚,讓大廳中的男人們看得口幹舌燥。


    “仙兒小姐,你,會唱十八摸嗎?”陳凡笑著道,聲音雖小,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靜!


    絕對的靜!


    廳裏的男人們張大了嘴巴,女人掩住了小口,皆以不可置信的神色,望著陳凡。


    那先前甚是囂張的程瑞年公子伸長了脖子,呆呆的望著陳凡,顯然被這家丁的語出驚人嚇呆了。


    總督府上的公子洛遠緊緊捂住嘴巴,拚命的抑製住笑意,臉上滿是玩味的敬佩之色。這個家丁,真他娘有趣。


    這大廳裏的公子們都是風月場的常客,十八摸是什麽,自然人人都清楚。若是喝個花酒唱唱十八摸,那叫氣氛,可是讓這賣藝不賣身的絕色花魁唱這淫,蕩小曲,那簡直是大膽狂妄之極。


    姑且不說秦悅然的絕世之色,單說她舉世無雙的琴藝,讓她演奏簡單的小曲,便已有些辱沒了她。卻沒想到這個惡丁竟然如此惡俗,讓秦悅然唱那輕佻的黃色小曲。


    不知這花魁唱起十八摸來,是個什麽樣的銷魂味道,院子裏的男人們忽然湧起一種強烈的感覺,沒準他們還要謝謝這個叫陳炎的家丁,能讓他們看看護城河上的絕色花魁,唱起十八摸的風騷樣子。


    秦悅然縱是見識過萬般人物,此時見這個家丁如此的蔑視自己,臉色一陣發白,她狠狠的望著陳凡秦悅然,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什麽狗屁花魁,小爺最討厭你們這些裝b的。婊子就是婊子不要立什麽貞節牌坊,讓人惡心。


    秦悅然雖說是個青樓女子,但她卻是個貨真價實的冰清女兒身,身份顯赫,哪能容得別人這般侮辱自己。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總算她還有些城府,尚記得自己的承諾,便盈盈望了陳凡一眼,目中故意射出幾分羞澀道:“公子,能不能換首曲子?這曲仙兒不曾唱過,也唱不得。”


    “唱不得?”陳凡輕跺幾步,走到一個唱曲的粉頭旁邊,拉住她的手道:“這位姑娘唱得,你為何偏偏唱不得?”


    那粉頭駐足風月已久,早已埋沒了尊嚴,偏偏這個家丁話語對了她的心思,她竟然似得了勇氣般,勇敢的望了陳凡一眼,眼中似有淚光閃動。


    秦悅然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豐滿的胸脯不斷的起伏,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偏偏又生的貌美如花,那一番美人薄怒的情形,竟也帶著媚人的風韻,外人看來,竟似是二人之間在眉目傳情。


    見秦悅然眼裏又射出那種迷幻的目光,臉上的幽怨足以讓所有男人熔化,陳凡卻是知道這個小妞又在施展那種勾人的“魔法”了。


    他是吃過虧上過當的人,想起已經著過一次道了,便不敢看她的眼睛,扭過頭去大聲道:“秦小姐,你雖是這妙音坊的花魁,各位公子們寵著你愛著你,可話說回來,你還是這妙音坊的一員,縱然生的貌美些,又有絕世之藝,可青樓就是青樓,不是戲館飯店。這裏做的是皮肉生意,賣的是笑語歡顏,這院子裏的姐姐們,雖然容貌不如你,但從本質上來說,你與她們沒有任何區別。她們是你的姐妹,為何她們唱得,你卻偏偏唱不得?難道生的美貌,便可以高你這些姐妹一籌麽?”


    這些粉頭們都是女人,雖然做的是皮肉生意,多少還有些尊嚴,隻不過被埋沒了而已。如今被陳凡一語勾起了諸般心思,憑什麽這花魁隻賣笑,我卻要賣肉?幾個粉頭們想起了自己的落魄遭遇,有幾個善感的,已經偷偷的抹了淚珠兒。她們都有了些揚眉吐氣的感覺,目光紛紛的注視在陳凡身上,目光多情而又火辣。


    陳凡這番話就是挑撥這些粉頭與秦悅然之間的感情,偏偏惹得眾人同情,無法反駁。


    陳凡不去管別人怎麽想,歎了口氣,緩緩吟道:“秦淮無語話斜陽,家家臨水映紅妝。春風不知玉顏改,依舊歡歌繞畫舫。月明人斷腸!”


    簡簡單單幾句話,便道盡了掩蓋在秦淮風月背後的世事滄桑。院子裏陪笑的,都是些可憐女子,哪個沒有些傷心事,這短短二十來字,便道盡她們的淒涼,直令人感懷。這首詩是他一個姐姐經常背給他聽的。


    他也很清晰的記得每次姐姐再背起這首詩時臉上的無奈與悲傷!


    秦悅然愣了半晌,方才幽幽歎了口氣道:“公子高才,悅然仰慕不已。”


    陳凡嗬嗬笑道:“秦小姐不用仰慕我,我的這點墨水,都是我家公子教我的,你若是有心,便與我家公子多多走動走動,相信必定不會令你失望的。”


    “哦,是嗎?”秦悅然笑意盈盈的望了表少爺一眼,嬌聲道:“不知道郭公子,是否願意給悅然這個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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