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竹離著下午下班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接到了顧朝生的電話。


    顧朝生是提醒她別忘了今天晚上他們倆約好一起吃飯。


    程岩竹看了一下時間,這明顯還挺早的,也不知道顧朝生急個什麽勁。


    程岩竹盡量收斂了自己的脾氣,語氣還算是溫和,“好,我知道了,你那邊出門小心點兒。”


    顧朝生聲音裏帶著笑意,“放心吧,我這邊沒事兒,我已經訂好了餐廳,一會兒把地址給你發過去。”


    程岩竹說了好。


    兩個人也沒有什麽話聊了,程岩竹就想掛斷電話,結果猶豫了那麽一下,她還是開口了,“你上次跟我說朋友圈的事情已經查出來了,結果是什麽?”


    之前顧朝生想跟她說,但是她不想聽,昨天看到丁悅之後,她突然又想聽了。


    顧朝生沒想到程岩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他有些意外,“怎麽了?怎麽還突然問這個了?”


    程岩竹沒提昨天看到丁悅的事兒,隻是說,“就是一下子想起來了,想問一問是誰那麽大的本事,能動你的手機。”


    顧朝生歎了一口氣,“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敢保證,我查了一下走廊的監控,在朋友圈發出去的那個時間裏,隻有丁悅進了我的辦公室。”


    程岩竹想了想就哦了一聲。


    昨天丁悅提起朋友圈的事情,還是一臉的委屈,無奈。


    如果單看丁悅的模樣,程岩竹是願意相信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也如丁悅自己所說,她沒有什麽理由做這樣的事兒。


    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但是她又覺得顧朝生不會撒謊,所以這麽衡量了一下,她決定還是相信顧朝生。


    丁悅明顯心思很多,她隻當丁悅昨天在她麵前是在演戲。


    顧朝生等了等,見程岩竹除了一個哦再沒了別的反應,就說,“因為我辦公室裏沒監控,我也不能死咬著就是她做的,但是我已經把她調離到別的崗位了,以後不會出現在我身邊。”


    程岩竹這次意外了一下,有些不自覺的說,“調到別的地方去了?那你身邊豈不是少了個助理。”


    顧朝生趕緊開口,“我媽幫我選了個助理過來,丁悅剛走就有人補過來了,所以對工作上沒有什麽影響。”


    說完這句話顧朝生想起來的事兒,趕緊補充了一句,“新助理是個男的。”


    他這個話一說完,程岩竹這邊就略微有點不太好意思,於是就說,“男的女的有什麽關係,工作能力強比什麽都強。”


    顧朝生悶聲笑了兩下,隨後附和程岩竹的話,“對對對,還是能力要緊。”


    不過心思正也是很關鍵的一點,顧朝生現在想起來丁悅還有點上頭。


    丁悅一開始跟著他的時候,確實是個工作上的小白,但是她那個時候心思都在工作上,即便是學的慢,但是態度端正。


    所以顧朝生雖然發火是發火,卻也從來沒有想著把她換掉。


    可是後來她工作能力上來了,心思卻有點擺不正了。


    程岩竹這邊還有點事兒,話說的差不多了,也就把電話掛了。


    沒一會兒,她接到了顧朝生的信息,給她發的是餐廳的地址。


    別說,還是挺小資的一家餐廳。


    之前程海嚴曾經跟她提過,這家餐廳價格不高,但是環境很好很有格調,然後自然客人也多,需要預約。


    這家不是說隨時去趕上人少都能進的,這家餐廳人就沒有少過。


    所以隻從顧朝生約的這家飯店來看,這次吃飯他就挺花心思的。


    程岩竹有點沒忍住笑了一下,然後把手機放了回去。


    她把麵前的文件攤開,原本是有點看不下去的,腦子裏想的都是昨天看到丁悅的畫麵。


    可是現在好像心思一下子就空了下來,能把看到的這些文件上的內容都裝進心裏了。


    程岩竹接下來這一個小時工作效率特別的高,把手裏需要看的文件都看了一遍,和顧家那邊合作項目的一些合同,她也都整理一遍。


    這些工作雖然不是很多,但是放在平時,她肯定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才能都整理好。


    程岩竹等著下班的時間到了,收拾了一下辦公桌,然後從辦公室出去。


    程海嚴這邊正好也下班,出門看見程岩竹也就順便問了一句她要不要去老宅。


    程岩竹開口,“我和顧朝生約了吃飯。”


    上一次去顧家老宅,她藏著掖著的沒說,後來還是被程海嚴知道了,被他好一頓的調侃。


    所以有些事情不如自己開口說,不給別人鑽空子的機會。


    程海嚴挑眉,嗬嗬的就笑了,“又約吃飯啊,不是昨天才去了顧家老宅麽,今天還要去那邊?”


    程岩竹說了不是,兩個人一起朝著電梯走,進了電梯她才又說,“在外邊。”


    程海嚴有些意外,“顧朝生都那樣了,還跟你在外邊吃,他可真是把你當回事兒。”


    程岩竹看著電梯內的電子屏,“他自己有點悶不住了,想出來走走。”


    程海嚴翹著嘴角,沒有說話。


    顧朝生就算真的想出來走走,也不是非要跟程岩竹一起吃頓飯。


    顧家那麽多人,大白天的帶著他出來逛逛不好麽。


    非得到傍晚的時候出來吃頓飯叫散心?


    這明顯就是醉翁之意。


    程海嚴沒有過多地調侃程岩竹,有些話說的太多了,程岩竹就會去避諱。


    若是被顧朝生知道了,肯定要埋怨他。


    兩個人在樓下大廳分開,程岩竹出了門,上了自己的車,朝著顧朝生給的地址開了過去。


    隻不過車子開到一處紅綠燈口,馬上就要紅燈,程岩竹遠遠地開始減速,結果旁邊一輛車突然就變道插了過來,開到了她前麵去。


    程岩竹頓了頓,倒也沒有覺得太意外,這種事情在路上其實挺常見的。


    她隻是把車速再降了降,然後緩緩的停了下來。


    前麵的車子過了幾秒鍾就把車窗打開,然後駕駛位置處有人把頭探出來,回頭看著她。


    程岩竹有些意外,這個男人認識。


    這人昨天跟丁悅一起的,丁悅說是她的朋友,很久沒見了關係如何如何的好。


    隻不過剛才那男人探頭出來應該是要跟她打招呼吧,如果隻想看清她的車牌號,直接從後視鏡就可以了。


    程岩竹沒有反應,那男人等了等,就抬手衝著她這邊揮了揮。


    如此看來確實是在跟她打招呼。


    程岩竹覺得挺好笑的,她跟這男人根本算不得認識,昨天那樣的場合,連打照麵都算不上。


    這男人在某些時候倒是跟丁悅的習慣有點像,都這麽自來熟。


    等著綠燈亮起來,車子一輛一輛地開出去,那男人的車子始終在程岩竹車子前麵晃悠。


    程岩竹每次想超車,男人都別了一下,讓她超不了。


    程岩竹也不著急,她開車的心態跟顧朝生差不多,都是挺佛係的。


    尤其對方又是一個麵熟的人,她心態就更是好。


    車子開出去沒一段男人就開始降車速,明顯是想把程岩竹的車子逼停。


    程岩竹開車隻是穩,車技並沒有多好,沒辦法說利用高超的技術超了那男人的車。


    所以程岩竹先把手機拿了出來,給程海嚴那邊撥了個電話,把自己這邊的事情說了。


    程海嚴那邊還在回老宅的路上,聽到她這邊的事情趕緊就掉頭。


    給程海嚴打過了電話,程岩竹就緩緩的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那男人見她主動停車了,隨後也跟著停了下來。


    程岩竹沒下車,車子停下之後,她就鎖上車門坐在裏邊沒動。


    那男人等了一會兒開了車門下來,晃晃悠悠的走到程岩竹的車子旁邊。


    程岩竹的車窗開了一小半,她看著走過來的男人。


    男人嗬嗬的笑著,“程小姐,好巧啊。”


    程岩竹不說話,可能這男人也是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並不招人待見。


    所以即便是程岩竹不搭理他,他表情上也沒有太多的變化。


    他走過來,雙手撐在車門上,身子微微的彎著貼近了車窗看著程岩竹,“程小姐不記得我嗎?昨天我們見過。”


    程岩竹麵無表情,“有事?”


    男人嘴角勾著,他笑起來的時候居然還有個梨渦,看著和丁悅差不多,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男人說,“沒什麽事情,就是看到程小姐了,想過來打個招呼。”


    中間停了兩秒鍾,他又說,“既然碰上了,那就證明我們兩個挺有緣分的,程小姐有沒有時間,賞臉一起吃個飯。”


    程岩竹開口,“沒有。”


    男人一聽,笑出了聲音來,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程小姐不要這樣嘛,我不是什麽壞人,你是悅悅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程岩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悅悅是誰?”


    男人挑眉,“丁悅啊,這是她的小名。”


    程岩竹哦了一聲,語氣不冷不熱,“丁小姐告訴你,我和她是朋友?”


    男人表情頓了頓,他也是個精明的人,從程岩竹這句話裏隱隱的就聽出來了什麽。


    隨後他說,“她倒是沒有提,就是我看到昨天你們打了招呼,以為你們關係不錯,那可能是我理解錯了。”


    程岩竹把視線轉開,看著車子前麵,依舊沒什麽表情。


    男人像是看不懂程岩竹不願意搭理他一樣,還在說,“不過朋友不朋友的,認識的時間久了,多吃兩頓飯也就是了,程小姐賞個臉吧,要是你今天沒時間,咱倆留個電話號碼,約個你有時間的時候。”


    程岩竹想了想,突然轉頭看著他問,“你和丁悅是什麽關係?”


    男人一愣,“朋友關係啊,很多年的朋友了。”


    他說的坦坦蕩蕩的,“以前關係就好,現在關係也不錯。”


    他這個說法倒是跟昨天丁悅說的能對得上。


    程岩竹點點頭,“這樣啊。”


    男人見程岩竹終於願意搭理他了,於是就順著程岩竹的話往下說,“丁悅那小姑娘人不錯,沒有什麽心眼兒,挺實在的。”


    程岩竹又不說話了。


    男人舔了舔嘴唇,繼續找話聊,“昨天你們倆聊完了之後回到包間,我問了她一下,她說你們兩家公司有合作,所以我以為你們是朋友。”


    他可真敢以為。


    程岩竹不說話,隻等著程海嚴過來。


    這男人不知道程岩竹的意思,反正見她不著急走,他也不著急,就這麽隔著車窗跟程岩竹絮絮叨叨個沒完。


    程岩竹掐算著時間,等了一會兒,終於從後視鏡裏看到了程海嚴的車子。


    程海嚴徑直把車子開過來,停在程岩竹的車子後邊,然後開門下來,“怎麽回事兒?”


    他語氣不太好,表情看著也有點凶。


    站在程岩竹車旁邊的男人愣了愣,隨後站直了身體。


    他轉頭看著程海嚴,過了幾秒鍾,突然開口。“程總。”


    程岩竹有些意外,他居然認得程海嚴。


    程海嚴的表情不太好,眉頭皺著,“你誰,在這幹什麽?”


    說完話,他已經走到了程岩竹的車子旁,透過車窗問程岩竹,“你沒事吧?”


    程岩竹搖了搖頭,多餘的話一句沒說,直接啟動,把車子開走了。


    那男人哎哎了兩聲,似乎還想留程岩竹一下。


    程海嚴看著男人,“那麽想聊天,來,跟我聊聊,有什麽事兒跟我說。”


    ……


    顧朝生已經在飯店裏等著了,他這個人越來越不穩重,總感覺心裏想點什麽事兒,馬上就要去做,壓都壓不住。


    給程岩竹打過電話發過信息後他就過來了。


    算一算都在包間裏坐了一個多小時了。


    程岩竹到的時候,他正拿著手機猶猶豫豫的,不知道應不應該給程岩竹打個電話催一下。


    看見程岩竹進門,顧朝生趕緊把手機放下,“來了。”


    程岩竹過來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緩了一口氣,“等半天了嗎?”


    顧朝生自然不可能說自己早就過來了,他隻說,“我也剛到。”


    程岩竹點點頭,“點菜了嗎?”


    顧朝生把菜單遞給她,“我自己點了兩道,你再加兩道。”


    程岩竹把菜單接過去,一邊看一邊說,“昨天厲二少和唐小姐什麽時候走的?”


    顧朝生回答,“你走沒一會兒就走了,他們沒待太長時間。”


    他這麽一說,程岩竹還就放心了下來,她點了兩道菜,把菜單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剛走,程岩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程岩竹知道是誰,摸過來就接起了,“大哥。”


    程海嚴嗯了一聲,“那男的剛才跟你說什麽,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


    程岩竹笑了一下,“我在車裏,他在車外,怎麽可能對我動手動腳,就是有點套近乎。”


    程海嚴馬上又問,“你認識他嗎?他不是青城的人,好像昨天才過來。”


    程岩竹歎了一口氣,“不認得,就是昨天我們應酬的時候,他跟我們在同一個飯店,見過那麽一麵,我也想不到他今天會找上來。”


    說完程岩竹就問他,“你們倆剛才聊什麽了,他有跟你說什麽嗎?”


    程海嚴輕笑了一下,“攀關係,說要請我吃飯。”


    程岩竹一聽就有些無奈了,“剛才也說要請我吃飯,他都不在青城,過來攀什麽關係?”


    程海嚴那邊過了一會兒說,“他好像是打算在青城落腳吧,聽他的意思是這樣。”


    程岩竹笑了笑,有點開玩笑的意思,“那你可小心了,他如果在青城落腳,指不定後來還會黏上你。”


    顧朝生坐在對麵,抬眼看了看程岩竹。


    他從程岩竹的談話裏隱隱的聽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表情慢慢的就嚴肅了下來。


    程岩竹和程海嚴也沒有聊太長的時間,調侃了幾句就算了。


    等著程岩竹把電話掛了,顧朝生直接開口問,“你們剛剛說誰,誰要攀關係,誰要請你吃飯。”


    程岩竹哦了一下,“不認識,一個男的,是你們公司丁小姐的朋友,昨天我跟大哥出去應酬,在飯店裏看到他跟丁小姐,就隻是那麽打了個照麵,結果剛才我過來的路上,他把我逼停了,要請我吃飯。”


    顧朝生一聽表情臉就拉了下來,“丁悅的朋友?”


    程岩竹點點頭,狀似無意的說,“昨天他跟丁小姐吃飯,丁小姐看到我之後打了個招呼,然後他可能覺得我和丁小姐是朋友,所以他跟我也能套套關係。”


    顧朝生抿著嘴,程岩竹了解他,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生氣了。


    也不知道怎麽的,程岩竹莫名的就覺得有點兒高興。


    她承認自己有一點私心,尤其是之前顧朝生告訴她,他的那條朋友圈有可能是丁悅發的。


    程岩竹盡量收斂自己所有的表情,“我也挺意外的,沒想到昨天隻是打個照麵,今天這男人就能找過來。”


    顧朝生哼笑一下,“打了個照麵就能這麽快知道你的信息,看來丁悅的作用也挺大,我以為之後她能消停,沒想到,還是這麽死性不改。”


    說完了顧朝生又說,“那個男人你不要搭理,估計也不是個好東西。”


    是不是好東西,程岩竹就沒有辦法評論了,不過她也沒想搭理。


    等著服務員上菜過來,兩個人開始吃飯,吃飯的空閑,顧朝生又問了問那個男人有沒有對程岩竹做什麽。


    程岩竹都笑了,“我這個脾氣能讓別人對我做什麽嗎?”


    顧朝生似乎是咽不下一口氣,“下次遇到這人,趕緊給我打電話,我找人收拾他。”


    程岩竹斂了眸色,“我剛才給我大哥打了電話,我大哥脾氣也不好,應該能收拾他。”


    顧朝生說,“你大哥沒有我心狠。”


    程岩竹翹著嘴角,“可能是吧。”


    顧朝生現在這個狀態是不能喝酒的,於是這一頓飯也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兩個人吃的差不多了,顧朝生按鈴叫了服務員過來結賬。


    程岩竹以為這頓飯結束,顧朝生也就要回家了。


    結果沒想到顧朝生付完了錢,又跟程岩竹說想要出去走走。


    程岩竹看了看天色,不早不晚的,其實她說想回家也是可以的。


    但是猶豫了那麽一下,她還是點了頭,“那就走一走吧。”


    兩個人從飯店出來,沿著路邊,朝著一個方向走,顧朝生也沒有用程岩竹推著,兩個人並排。


    其實程岩竹能看得出來,顧朝生今天為了出門真的是好一番的打扮。


    他應該是做了發型,衣服看起來也是精挑細選的。


    如果不是坐著輪椅,他今天這個樣子確實是挺吸引人的。


    兩個人邊走邊聊,程岩竹問顧朝生身體恢複的如何,顧朝生問程岩竹工作怎麽樣。


    如果忽略兩個人中間產生的那些矛盾,他們倆現在所相處的模式就和之前程岩竹還住在顧朝生那裏的時候是一樣的。


    程岩竹走了一段,才發現身後有人跟著,應該是顧朝生帶過來的傭人和司機。


    他現在行動不方便,一會兒回家肯定是需要人照顧的。


    程岩竹想了想就說,“你現在身體沒有完全恢複,盡量不要出門,等著徹底好了再出來也是可以的,也不差這幾天。”


    顧朝生的理解能力有的時候不是很在線,他直接就問,“你跟我一起比較煩嗎?”


    程岩竹一愣,趕緊解釋,“當然不是。”


    顧朝生點點頭,“你要是煩的話提前告訴我,我以後就不麻煩你了。”


    程岩竹停了下來,轉頭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顧朝生會說出這麽矯情的話,這可不像是從前的他。


    她開口,“你在家裏被嫌棄了嗎?”


    顧朝生像模像樣的點頭,“是啊,每天都是這個德性,看久了家裏的人都煩。”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程岩竹還是開口勸他,“家裏的人怎麽可能會煩,估計是在跟你開玩笑。”


    顧朝生含含糊糊地說,“可能是吧。”


    現在程岩竹有點摸不透顧朝生的脾氣,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


    他這個人有點吊兒郎當,還有一些莫名的自信。


    他不在乎別人說的話,不管什麽時候都我行我素,也幾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可是現在的他完全變了樣子,不能說和從前完全不一樣吧,但是很多的時候也沒有了從前的影子。


    程岩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身體受傷行動不便引起的,其實想一想的話,還多少是有點兒心疼他。


    一個那麽自負的人突然變成這樣,肯定是內心經過了一番別人想象不到的掙紮。


    這麽又走了一會兒,程岩竹兜裏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


    他以為是程海嚴那邊打電話過來,趕緊拿了出來。結果電話不是程海嚴的,是劉豫的。


    程岩竹稍有一點點的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接。


    結果一旁的顧朝生開口了,“怎麽不接電話?是誰的?”


    他這麽問了,程岩竹也就隻能說,“是劉豫的,不知道什麽事兒。”


    說完她把電話接通,劉豫那邊先開口的,“在幹什麽?”


    因著顧朝生在旁邊,程岩竹不想回答的模棱兩可,弄得好像藏著掖著一樣,所以她直接說實話,“和顧朝生一起,剛吃過飯。”


    劉豫那邊停頓了一下才笑了笑,“原來是和顧先生在一起,本來還想問你要不要出來走走的,既然這樣的話那就算了吧。”


    程岩竹嗯了一聲,“我跟他今天約好了的。”


    劉豫說了句知道了,再沒多說什麽就把電話掛了。


    等著這邊電話掛斷,顧朝生就哼笑了一下,“他還真是殷勤。”


    程岩竹想都沒想就說,“你不是也這樣嗎?”


    她這個話一出來自己也愣住了,一旁的顧朝生表情也是頓了頓。


    話說的沒什麽錯,但是裏麵的含義他們兩個解讀的肯定就不一樣了。


    顧朝生說劉豫殷勤,意思是說他喜歡程岩竹,所以時時刻刻都想再程岩竹麵前晃悠。


    而程岩竹說了句他也一樣,顧朝生就自動的把他剛才扣在劉豫身上的想法帶到了自己身上。


    他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覺得自己和劉豫好像真的是一樣的。


    程岩竹覺得自己有點失語,她怕顧朝生以為自己嫌棄他,於是中間停了一會兒,她又說,“不過你不要半夜打電話過來就行,明明睡得正舒服,你一個電話過來就睡不著了。”


    顧朝生沒有回答,弄的程岩竹就有點拿不準,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這麽又走了一會兒,天色算是徹底暗了下來,程岩竹停下,“好了,往回走吧。”


    顧朝生突然就想起之前跟韓紹臣一起出去吃飯,碰到程岩竹和劉豫的事兒。


    那天吃過了飯,程岩竹和劉豫也是出去散了一圈步,後來韓紹臣說他們兩個又返回去,各自開車離開。


    如今顧朝生和程岩竹這個狀態,就跟那天的他們倆有點像。


    顧朝生心裏有一些思量,不知道是不是他和劉豫在程岩竹的心理都是一樣的。


    所以等著兩個人回到了飯店門口,他還是沒忍住,提了劉豫,“劉家二公子人不錯,但是劉家那個環境不是很好。”


    程岩竹弄不懂顧朝生,他的想法有點跳,一會兒扯張三,一會兒扯李四。


    無緣無故的提了劉豫,真的是讓她一頭霧水。


    程岩竹猶猶豫豫的就嗯了一聲,實在是不知道該回答什麽。


    顧朝生知道話不能瞎說,他沒有像之前一樣說那些賭氣的話,而是說,“可即便劉豫這個人再好,那樣的家庭過去了都很糟心,你最好想清楚。”


    程岩竹可算是明白顧朝生是什麽意思了。


    她說了一句,“他家庭怎麽樣跟我有什麽關係,有什麽好想清楚的?”


    顧朝生整個人愣了那麽一愣,然後哦了一下,隨後似乎覺得自己這個反應有點過於平淡,又說了一句,“那就好。”


    程岩竹嗤笑一聲,自顧自的嘟囔,“什麽叫那就好。”


    兩個人在飯店門口停下來,傭人和司機過來,把顧朝生抬到了車上去。


    程岩竹站在路邊對著顧朝生揮手,看著顧朝生的車子開走,她才轉身回到自己的車上。


    然後她把手機拿了出來,手機裏有一條信息是程海嚴發過來的。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程海嚴居然把那個男人的信息都查的差不多了。


    那個男人叫郭智,已婚有育,學曆一般家庭一般,不過確實是很聰明的一個男人,做各種貨品倒賣,賺中間差。


    可以說他是空手套白狼起家的,輾轉過很多個城市,和丁悅也確實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查到的信息顯示他們倆初中的時候同校,應該那個時候就認識了。


    程岩竹把郭智的信息看了一遍,說實話並沒有什麽亮眼的地方。


    隻不過隨後程海嚴還補充了一條信息過來,說郭智的感情經曆很豐富。


    郭智長的就是個一般人,不過因為笑起來特別單純無害,加上為人應該挺聰明的,所以比較吸引女孩子吧。


    程岩竹把手機放下,隨後啟動車子朝著家那邊開了過去。


    等著到家洗了澡出來,手機已經嗡嗡的震動了半天。


    程岩竹一邊擦著頭發,一邊過去掃了一眼,來電是個陌生號碼。


    這就讓她有些意外了,看號碼還不是本地的。


    程岩竹盯著看了看,隱隱地就有了一些想法,她沒有接電話,也沒有必要接。電話過了一會兒停下來,屏幕上顯示已經有四通未接來電了,都是這同一個號碼。


    這男人還真的是執著。


    程岩竹吹幹了頭發過來靠在床上把手機拿起來,把通話記錄全都刪了。


    隨後她又看了看新聞,然後躺下睡覺。


    結果沒幾分鍾手機又響了,這一次不是剛才的電話,是本地的一個號碼。


    這號碼程岩竹稍微有點熟悉,之前和顧家公司溝通的時候,顧家那邊給了他們一份聯係人的名單。


    那個時候丁悅還是顧朝生的助理,所以名單裏麵也有丁悅的電話號。


    程岩竹記得好像就是這個。


    即便是丁悅給她打了電話,程岩竹也依舊沒接。


    她這種性格,不想搭理的人那是真的不想搭理。


    她直接把手機調了靜音,然後放在一旁翻了個身閉眼睡去。


    ……


    顧朝生回到家可睡不著,他趕緊給手下打了電話。


    主要是讓人查一查今天半路把程岩竹逼停的那個男人是誰,雖然知道程海嚴那邊已經動手了,可他覺得自己不能什麽都不做。


    他這兩隻手癢的很,總想找個人收拾收拾。


    手下那邊接到了顧朝生的電話,說是馬上去查,顧朝生也沒說非要人家大半夜的去查出來給他。


    他隻說明天上午查好了就行。


    手下那邊馬上應了下來。


    顧朝生把手機放下,心裏還是憋著一股氣。


    程岩竹今天遇到問題,馬上給程海嚴打了電話,就沒有想過要通知他。


    要不是後來他聽到了兩個人的通話,興許程岩竹還不會跟他說。


    這種感覺不太好,之前程岩竹沒有攀上程家,出了什麽事兒都是他第一個站出來幫忙解決。


    那個時候她能依靠的也隻有他。


    現在她有了關係更親近的靠山,似乎就不需要他了。


    顧朝生這麽一想,心裏就像有個人抓撓一樣。


    越想就越憋屈,越想就越有一股火,越想就越想要找個人發泄。


    他隨後就想到了丁悅。


    如果不是丁悅交代了程岩竹的信息,那男人怎麽可能這麽精準的把程岩竹堵在半路。


    所以這個鍋也有丁悅的一半。


    他重新把手機拿過來,也沒看時間,直接給丁悅打的過去。


    丁悅那邊過了一會兒才接,她說話的聲音稍微有些喘,“顧總,有事嗎?”


    顧朝生開口,“你那個朋友怎麽回事?”


    丁悅那邊一下子就沒了動靜,很顯然她知道顧朝生說的是什麽。


    顧朝生冷笑了一下,“程岩竹也是你們能動的?”


    丁悅緩了一會兒,“顧總,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不知道您說的什麽意思,程小姐怎麽了,出事了麽。”


    這個時候裝傻明顯已經晚了,顧朝生有時候覺得丁悅挺聰明,有的時候又覺得她跟沒腦子一樣。


    聽到丁悅說這樣的話,他就開口,“不知道?行吧,我就當你不知道,但是你那個朋友是保不住了,事後不要過來找我求情。”


    這麽說完顧朝生直接把電話掛了。


    要不是看丁悅是個女人,他真的想連這個人一起收拾。


    顧朝生隨後把手機扣在了一旁,然後躺了下來,因為心情有波動,他怎麽都睡不著。


    睡不著就想找個人聯係聯係,第一個想到的是程岩竹,但是隨後他就想到程岩竹今天跟他說不要大半夜的打電話。


    所以這個想法乍一冒上來又被他壓了下去。


    顧朝生又翻了兩下,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他的手像是自己有意識一樣,慢慢的過去又把手機摸了過來。


    這一次他把電話打給了韓紹臣。


    韓紹臣接他電話接的挺快,不過語氣可不怎麽好,“有事趕緊說。”


    顧朝生歎了一口氣,“睡不著。”


    韓紹臣冷笑一下,“想女人想的睡不著?”


    這個話如果認真的說,也是對的,他剛才滿腦子想的都是程岩竹,那就是在想女人。


    顧朝生猶豫了一下,因為沒什麽話好說,就隻能把程岩竹那邊的事說了一下。


    他本來是想問一問韓紹臣自己應該怎麽收拾那個男人。


    結果韓少臣比他還激動,顧朝生能聽到韓少臣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還有這種事兒,那怎麽能少了我,我幫你收拾,你現在腿腳不方便,你在家養著,這事交給我。”


    顧朝生一下子就笑了,“怎麽了?你也心情不爽,想找個人發泄發泄?”


    韓紹臣確實是心情不爽,他聽了家裏的安排,要見一見那個相親對象。


    人確實是見到了,但是那女的表現的比他還不樂意,看見他的時候滿眼都是嫌棄。


    還真的就被顧朝生給說對了,人家沒看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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