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生來了興趣，“不是從新聞上認識的我？”
他嗬嗬的笑了一下，“那你說說還能從什麽地方？”
顧朝生從前行事荒唐，出入最多的地方是風月場所，總不可能徐媛是從那裏認識他的吧。
徐媛緩了一口氣，還是說了，“在一個朋友的生日宴上，你我都在受邀之列，不過那天去的人很多，所以你對我沒印象也是正常。”
她這麽說的話，顧朝生就隻能點頭，“那算了，那種場合我參加過幾百次，範圍太廣了，實在是想不起來。”
徐媛嗯了一聲，“即便是我告訴你是誰的生日宴，你肯定也想不起。”
她後來也不止一次地出現在顧朝生的麵前，可顧朝生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那次生日宴上她還找顧朝生搭了兩句話，顧朝生轉頭就已經把她忘了。
現在她就不奢望顧朝生能想起來了。
顧朝生沒有別的話問了，原本就隻是好奇之前徐媛是不是認識自己。
結果徐媛的回答給了等於沒給。
顧朝生操縱了一下輪椅，朝著門口那邊過去，他背對著徐媛開口，“我不太清楚我們兩家長輩一開始怎麽商量我們之間的事情的，但是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拖拖拉拉，有些話還是要跟你說清楚，你從前既然知道我，那也應該了解我的性子，我有什麽說什麽的。”
說完這句，他中間停頓了幾秒鍾，然後才說，“徐媛，我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你若對我別的想法，建議你趁早打消。”
徐媛也聽到顧朝生這樣的話，也不是很意外。
她又不是傻子，顧朝生之前用行動已經表明了這一點。
顧朝生等了等，然後似乎怕徐媛聽不懂，又說，“我這個人比較軸，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是說你對我好我就能轉變心意的，所以你也不要浪費時間，你身份背景不錯，長得也可以，總能找到喜歡你的人。”
徐媛抿著嘴，半晌之後才開口，“我知道了。”
顧朝生感覺徐媛的語氣很平淡，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他這才操作輪椅轉身過來，看著徐媛。。
徐媛一向喜歡扮柔弱，總是愛把自己弄得委委屈屈可可憐憐的，但是這個時候她倒是堅強了，整個人看起來很坦然。
這是顧朝生想要看到的，否則像丁悅一樣動不動就哭哭咧咧的，那是真的膈應人。
顧朝生說，“以後不要過來了，你來我也不給你好臉色，你心裏不舒坦，我心裏也沒有好過到哪裏去，沒必要。”
徐媛盯著顧朝生看了半天才翹了一下嘴角，隻是表情怎麽看都像是在強顏歡笑。
她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這麽說完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話都說開了，你也沒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
顧朝生沒說話，徐媛對著他點點頭，然後從客廳裏出去。
顧朝生轉頭看著徐媛的背影，其實想一想，那也不過就是個小姑娘，能厚著臉倒貼他這麽長時間也算是不容易。
徐媛走了沒一會兒，簡寧從樓上下來。
她一邊下樓梯一邊說，“打發走了？”
顧朝生嗯了一下，“今天出息了，隻說了幾句，她就明白過來了。”
簡寧笑了笑，“那你有沒有問問，她是不是之前就認得你？”
顧朝生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簡寧一看顧朝生這樣的反應，就明白怎麽回事兒了。
她笑的聲音更大，“看吧，我們就說她之前肯定是認識你的。”
顧朝生靠在輪椅背上，絞盡腦汁的想，也始終想不出來究竟是在誰的生日宴上見過徐媛。
徐媛這種溫室的小花朵，他若是見過，不說會著重的關注一下，但也應該會有印象。
顧朝生最後就隻是嘖嘖嘖幾下，“我以前那個德行，還那麽有魅力麽。”
他最近自我感覺都特別良好，簡寧都習慣了，顧朝生還沒吃早飯，簡寧讓傭人把熱著的飯端了過來。
顧朝生的胃口很好，可見剛才跟徐媛的聊天，確實是讓他心裏鬆了一口氣。
簡寧坐在顧朝生的對麵，看著顧朝生吃飯，然後抽空問，“跟程小姐聯係了嗎？”
顧朝生一愣，沒有明白簡寧的意思，“今天？肯定沒有啊，我是在被窩裏被你拎出來的。”
簡寧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所以我怎麽可能問的是今天。”
顧朝生張了張嘴，然後繼續低頭吃飯，不過也開口了，“你是說昨天晚上啊，嗯，有聯係，打了電話，主要是謝謝她昨天陪著我去醫院。”
簡寧輕笑了一下，“就沒說點別的。”
顧朝生舔了舔嘴唇，表情稍微顯得不太自在，“別的也說挺多的，聊的時間挺長，你要讓我一樣一樣跟你敘述，說的事情太零碎，我都想不起來了。”
簡寧也不管他這話是真是假，又說了一句，“程家的姑娘，現在看起來其實人也不錯，我之前對她的印象不好不壞，就覺得她家裏那麽亂，一家子行事作風都不正常，所以對她有些防備。”
中間她停了幾秒鍾，然後歎了口氣，“後來接觸的這幾次隱隱的能感覺到，小姑娘不是愛慕虛榮的人，整個人不卑不亢，性格倒是挺好。”
程岩竹飛上枝頭，被程家老太太看中後，整個人還是挺沉穩的，感覺她言談舉止或者看人的眼神，和從前對比，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要是一般的姑娘，估計早要跳上天了。
從這一點中就能看出來，程岩竹的性子是真的穩。
顧朝生想了想就問，“那你喜歡天那樣的人嗎？”
簡寧笑了，“我喜不喜歡有什麽關係，主要是你喜不喜歡？”
從前唐黎名聲那麽差，他回來鬧了一場，家裏人不還是同意下來了。
顧家這些人不是老頑固，有些事情攔不住便也就不攔了。
說到底那也是別人的人生，長輩們隻能給一些建議和參考，實在不能過多的插手。
所以別人誰喜歡不喜歡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自己。
顧朝生猶豫了一下又問，“奶奶有沒有說對她的印象怎麽樣？”
簡寧想了一下，老太太倒沒有直接說喜歡不喜歡程岩竹，她隻是側麵的用徐媛對比了一下。
她說徐媛和程岩竹站在一起，身份上雖然占了上風，但整個人的評分不如程岩竹。
老太太內心裏評分的標準是什麽她沒有直說，但是看得出來，她對程岩竹的印象也是發生了轉變的。
簡寧不好把話說死，就隻是說，“你奶奶跟我一樣，隻要你喜歡，我們不會介意太多的。”
顧朝生嗯了一下，然後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那就好。”
簡寧等著顧朝生要吃完飯才再次問出口，“徐媛這邊的事情如果解決好了，通知一下程小姐，免得她那邊誤會。”
顧朝生差點笑了，程岩竹哪可能有什麽誤會，她甚至還讓自己考慮考慮徐媛。
有時候他就在想，是不是在程岩竹的眼裏，他也是一個爛到了十惡不赦的人。
所以她覺得即便外界傳言徐媛的名聲不太好，但是配他依舊綽綽有餘。
顧朝生沒說話，看樣子也是不打算回答。
簡寧起身，對著顧朝生說，“要不要我推你出去走走？”
顧朝生擦了擦嘴，“不用，我自己可以。”
電動輪椅哪需要別人推著，他一個人能走，而且也不需要別人陪。
簡寧見狀，就讓傭人把他從客廳裏抬了出去，然後看著顧朝生操縱著輪椅朝著後院去了。
顧朝生的手機在兜裏，在後院散步的整個過程，他的一隻手都插在兜裏摸著手機。
不是沒想過給程岩竹打電話，隻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真的特意打個電話說他跟徐媛把話說清楚了，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
他還在這麽猶猶豫豫的拿不定主意，倒是兜裏的手機先響了。
顧朝生被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把手機摸了出來。
電話是唐黎打過來的，顧朝生盯著來電顯示看了半天，才輕歎了一口氣把電話接了。
唐黎之前有去醫院看過他，不過那是他出車禍的第一天，一整天他幾乎都在昏睡中。
所以嚴格上來說，兩個人算得上是沒有見到麵。
唐黎現在肚子也顯了出來，行動不是很方便，後續便一直沒有去醫院看他。
顧朝生先開口，“哈嘍。”
唐黎的聲音是帶著笑意的，“是不是在家裏啊？”
顧朝生嗯了一下，“我現在幾乎半殘，也就隻能待在家裏。”
唐黎嗬嗬一聲，聲音特別的清脆，“我們現在在路上，一會兒到你那邊，寧兮說想你了。”
顧朝生挑了一下眉頭，他和唐黎分開後，幾乎沒有見過寧兮。
倒是有兩次打電話，寧兮在電話裏叫了他爸爸。
這種感覺，怎麽說呢，一下子就陌生了。
顧朝生說，“那好，我在門口那邊等你們。”
也就說了這麽兩句，電話就掛了。
顧朝生朝著大門口過去，唐黎那邊過了不到十分鍾就來了，車子是厲墨開著的。
他就知道厲墨肯定會來。
唐黎出門，厲墨怎麽可能會放心，尤其又是帶著寧兮。
顧朝生看著車子停在門旁的空地上，然後車門打開，唐黎先下了車。
她的肚子特別大，至少比當初懷寧兮的時候顯得要大。
唐黎一手扶著肚子，一手領著寧兮朝著顧朝生過來。
顧朝生和寧兮也算得上是幾個月沒見了，小孩子一天一個模樣，見風就長。
寧兮已經不是顧朝生記憶中的樣子了。
她退掉了奶氣，帶了一些小姑娘的才有機靈勁兒。
寧兮盯著顧朝生看了好一會兒才靠近他，她先伸手摸了摸顧朝生的腿，“爸爸，你為什麽坐在這裏呀？”
顧朝生抬手摸了摸寧兮的發頂，“爸爸摔倒了，腿受傷了，所以現在要坐在這裏。”
寧兮似懂非懂，沒有說話。
厲墨摟著唐黎過來，把顧朝生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兒，然後歎了一口氣，“怎麽還能出車禍？”
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問過他，可是顧朝生真的是回答不上來。
所以他就隻能說，“當天晚上太累了，操作失誤。”
唐黎也沒想那麽多，“以後盡量少出去應酬，你們每次應酬都要喝那麽多酒，酒喝多了是真的損傷腦神經的。”
厲墨在旁邊笑了，“好了好了，你又要把在家裏念叨我的那一套掏出來了嗎？”
唐黎一轉身，在厲墨肩膀上捶了一下，“嫌我囉嗦？”
厲墨趕緊認慫，“沒有沒有，怎麽可能，我哪裏敢。”
厲墨和唐黎從前沒少在顧朝生麵前秀恩愛，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特別高調，加上那個時候顧朝生心懷不軌，兩個人也有氣他的成分在，沒少在他的麵前甜甜蜜蜜。
相比於從前，他們倆現在這種互動其實真的是小打小鬧了，可顧朝生還是覺得心裏一下子就酸了。
不是說羨慕嫉妒恨，是真的挺眼饞的。
不眼饞唐黎這個人，而是眼饞他們兩個生活的狀態。
就如老太太之前所說，這幾年過去了，大家都有了不一樣的生活。
似乎隻有他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現在看一看，他跟三年前沒離開的時候也沒什麽兩樣。
唐黎大著肚子，他們不能在外麵站太長時間，於是又回到了客廳去。
老太太和簡寧都不在樓下，幾個人過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寧兮即便是很長時間沒來了，對這邊也還是熟悉，她在客廳轉了一圈就兀自上樓，一邊走一邊叫著奶奶。
唐黎本來想攔著寧兮一下，從前她在這邊張牙舞爪的，那是因為老太太和簡寧都以為她是顧家的人。
可是現在她是別人的閨女，還在顧家這邊嗚嗚嗷嗷的，總覺得有點說不過去。
但是顧朝生一抬手，攔住了她將要出口的嗬斥。
顧朝生轉頭看著往樓上跑的寧兮，“我媽和奶奶也挺想她的，隻不過兩個人覺得自己沒有什麽立場，所以沒辦法讓你帶著孩子回來，小家夥上去就上去了，我們不在跟前，兩個老人還能自在一點。”
他這麽說了，唐黎便也沒開口說別的。
顧朝生隨後把視線落在唐黎的肚子上，“有檢查男孩女孩嗎？”
唐黎搖頭，“沒有，上次他倒是想問性別，被我給製止了，我覺得不知道，就好像是拆盲盒一樣，更有驚喜感。”
開盲盒，這形容就有點絕了。
顧朝生笑著點點頭，“滿滿的期待，到時候來一波驚喜，也挺好的。”
厲墨在旁邊歎了一口氣，“我是想要提前把兒童房裝扮出來，要提前準備的東西有點多，所以知道男孩女孩就比較好下手，可是她死活不讓我問。”
說到這裏厲墨就笑了，“我都跟她說，我自己偷著問，保證不告訴她，這也不行，還跟我生氣了。”
唐黎在旁邊哼了一聲，“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怎麽可能忍得住不去問你，所以你不知道，這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厲墨笑了笑，搖了一下頭，表情很是無奈。
不過顧朝生看得出來，厲墨雖然看起來無奈，可臉上全是幸福的笑意。
挺羨慕的，這是顧朝生內心一下子湧上來的想法。
他以前覺得單身挺好的，或者就在剛才拒絕了徐媛的時候，也覺得一個人過日子不錯。
可是現在又看到厲墨和唐黎在他麵前這麽暗戳戳的秀恩愛，他突然就有點扛不住了。
樓上的簡寧和老太太過了一會兒下來，領著寧兮。
看得出來她們三個相處的很好，寧兮一蹦一跳的，一口一個奶奶和太奶奶的叫著。
老太太原本對唐黎是有意見的，畢竟之前唐黎隱瞞了身份，對她們算是帶了一些欺騙。
可是現在看到了孩子，那些介意不介意的，也就不是很重要了。
老太太也沒有給唐黎甩臉色，還邀請她和厲墨中午在這邊吃飯。
唐黎也沒跟她們客氣，直接就應了下來。
顧朝生心情不知道為什麽就有點波動。
他在那幾個人聊天的空隙中退到了一旁，把手機拿了過來，給程岩竹發了條信息。
其實他也沒有什麽想對程岩竹說的話，就是實在控製不住自己這兩隻手。
電話打過去會顯得尷尬，那就隻有發信息了。
他問程岩竹中午有沒有約，然後不等回複，馬上又發了第二條，說想邀請她來家裏吃頓飯，並且也說了唐黎和厲墨都在。
程岩竹那邊很久都沒給他回複過來。
這也不是什麽讓他意外的事兒，程岩竹大多數的情況下都不愛搭理他。
其實從前不是這樣的，之前即便是程岩竹搭上了程家老太太，對他的態度一直沒有變化。
他們倆關係的轉折點就是那條朋友圈。
從那次程岩竹跟他吵完架之後，她整個人對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然後再也沒拗回來。
顧朝生把手機放了回去，坐在輪椅上歎了一口氣。
老太太那邊聊的還挺高興，顧朝生都聽到他們的笑聲了。
他不太想去看那個畫麵，主要是有點受不了那一家三口甜甜蜜蜜的樣子。
這麽又坐了一會兒，顧朝生就感覺到手裏的手機振動了兩下，他趕緊把電話拿起來點開，程岩竹給他回複了信息。
信息隻有一個字：好。
這一刻怎麽說呢，顧朝生的心情是很複雜的。
他想給程岩竹回複一條什麽過去，但是又覺得說什麽好像都不是很合適。
所以最後他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
程岩竹中午下班從辦公室一出去就看到了程海嚴。
程海嚴自然開口就是約她中午一起吃飯，程岩竹擺擺手，“今天中午不行，有點事兒。”
程海嚴的瞬間就擺出了八卦的表情，他趕緊問，“什麽事兒啊，大中午的。”
程岩竹笑了一下沒說話，隻快步的朝著電梯那邊走，她甚至都沒有等程海嚴進電梯，直接按了下行鍵。
從公司出去上了車，她一路飆到了顧家老宅。
車子停在顧家老宅停車場的時候，她推門下來，一眼就看到不遠處停著的厲墨那輛車。顧朝生喜歡唐黎這是她心知肚明的事兒。
他離開的那三年，和唐黎指不定發生了什麽。
隻不過三年的時間也沒有把那個女人的心贏到手。
現在想一想，她覺得顧朝生也挺可憐的。
如今唐黎一家子過來，顧朝生那邊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程岩竹知道自己過來幫不了顧朝生什麽，可她還是想在這個時候站在他身邊。
顧朝生就在主樓門口的空地上坐著，他沒有看停車場這邊，也不知道看著什麽地方，有點愣神了。
程岩竹走到跟前他都沒發現。
程岩竹緩緩地停了下來，盯著顧朝生的側臉看。
客廳那邊傳來嬉笑聲，還有小孩子嬌俏的說話聲，這麽一對比的話，顧朝生坐在這裏就更顯得狼狽。
程岩竹歎了一口氣，換了臉上的表情，盡量和平時一樣，沒有任何憐憫之色，“你怎麽在這裏？怎麽沒在屋子裏呆著？”
顧朝生恍然回過神來，轉頭看著程岩竹，然後一臉的複雜，“你來了。”
程岩竹有點理解錯了，她把顧朝生這樣的表情理解成了難過。
所以她的聲音不自覺的就溫和了下來，“嗯，我來了。”
程岩竹條件反射的朝著顧朝生這邊過來，然後伸手推著他的輪椅。
顧朝生其實不太喜歡別人碰他的輪椅，他並不是真的殘了，而且輪椅是電動的，他依舊能自由行動。
但是程岩竹這樣做，他也沒有開口說什麽，隻把手從輪椅的控製麵板上挪開。
屋子裏的人是不知道顧朝生給程岩竹發信息，約她中午過來的。
所以看到程岩竹來了，所有人都是一愣。
程岩竹表情稍微有些尷尬，猶猶豫豫的，不知道應該開口說點什麽。
簡寧最先有反應，她站了起來，明顯是很高興的，“程小姐來了，快快快，進來坐，剛才我們還在了聊你。”
程岩竹順勢跟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推著顧朝生朝著沙發那邊走。
顧朝生開口問的，“聊什麽？”
老太太回答，“還能聊什麽，就聊你們兩個唄。”
這話一出來，程岩竹和顧朝生的表情就變了變，兩個人差不多都是不太自在的樣子。
唐黎在旁邊笑了，開口緩和氣氛，“主要是說阿生這個脾氣沒有幾個人願意和他來往，由此可見程小姐性子是真的不錯。”
她這麽一說，顧朝生就順勢點點頭，“你要不要說的這麽直白，我不要麵子的麽。”
唐黎示意程岩竹坐在她身邊，“中午下班過來的吧，最近工作怎麽樣，還順利嗎？”
程岩竹說了句還好，然後又說，“我的工作內容不多，每天就是打打雜。”
說完這句話，程岩竹用眼角瞄了一下厲墨。
寧兮坐在厲墨的懷裏，父女兩個長得挺像，這麽看著，莫名的就讓人羨慕。
程岩竹有點心疼顧朝生，這家夥從前付出那麽多，毛都沒撈著，現在還要看這樣的畫麵，估計心都被紮穿了。
顧朝生的輪椅就在沙發旁邊，離著程岩竹也挺近的。
他的狀態好了很多，還跟著開玩笑了，“海岩居然敢讓你在公司裏打雜，他是真的不怕回家被剝一層皮麽。”
程岩竹笑了起來，“其實奶奶還是明事理的。”
顧家老太太在旁邊點點頭，“我年輕的時候跟你奶奶打過交道，她是個很守規矩的人，後來這麽多年沒來往了，不過想來她的性子應該也溫和了下來。”
經過歲月錘煉打磨的人，都會慢慢的變得溫柔。
程岩竹在旁邊有點想笑，程家老太太可並沒有溫和下來，反而有點放飛自我了，她覺得自己都這個年紀了，更不用顧慮別人的感受。所以她真的是有什麽說什麽，絲毫不給別人留麵子。
可是這樣的話，程岩竹肯定是不能說的，就隻能點點頭，“是這樣的。”
幾個人在這邊聊了一會兒，廚房那邊就準備好了，隨後他們一起去了餐廳。
程岩竹跟別的人都不熟悉，自然是坐在了顧朝生旁邊。
顧朝生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之前內心還很毛躁，程岩竹來了之後他突然就沉穩了下來。
程岩竹第一次跟唐黎厲墨一起吃飯，她想起上一次厲墨替自己結賬的事兒，於是在飯桌上就提了一下。
程岩竹沒有藏著掖著，直接提了自己上次和劉豫吃飯的事兒。
老太太和簡寧在旁邊一愣，就聽出來了一些門道。
他嗬嗬的笑了一下，“那你說說還能從什麽地方？”
顧朝生從前行事荒唐，出入最多的地方是風月場所，總不可能徐媛是從那裏認識他的吧。
徐媛緩了一口氣，還是說了，“在一個朋友的生日宴上，你我都在受邀之列，不過那天去的人很多，所以你對我沒印象也是正常。”
她這麽說的話，顧朝生就隻能點頭，“那算了，那種場合我參加過幾百次，範圍太廣了，實在是想不起來。”
徐媛嗯了一聲，“即便是我告訴你是誰的生日宴，你肯定也想不起。”
她後來也不止一次地出現在顧朝生的麵前，可顧朝生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那次生日宴上她還找顧朝生搭了兩句話，顧朝生轉頭就已經把她忘了。
現在她就不奢望顧朝生能想起來了。
顧朝生沒有別的話問了，原本就隻是好奇之前徐媛是不是認識自己。
結果徐媛的回答給了等於沒給。
顧朝生操縱了一下輪椅，朝著門口那邊過去，他背對著徐媛開口，“我不太清楚我們兩家長輩一開始怎麽商量我們之間的事情的，但是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拖拖拉拉，有些話還是要跟你說清楚，你從前既然知道我，那也應該了解我的性子，我有什麽說什麽的。”
說完這句，他中間停頓了幾秒鍾，然後才說，“徐媛，我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你若對我別的想法，建議你趁早打消。”
徐媛也聽到顧朝生這樣的話，也不是很意外。
她又不是傻子，顧朝生之前用行動已經表明了這一點。
顧朝生等了等，然後似乎怕徐媛聽不懂，又說，“我這個人比較軸，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是說你對我好我就能轉變心意的，所以你也不要浪費時間，你身份背景不錯，長得也可以，總能找到喜歡你的人。”
徐媛抿著嘴，半晌之後才開口，“我知道了。”
顧朝生感覺徐媛的語氣很平淡，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他這才操作輪椅轉身過來，看著徐媛。。
徐媛一向喜歡扮柔弱，總是愛把自己弄得委委屈屈可可憐憐的，但是這個時候她倒是堅強了，整個人看起來很坦然。
這是顧朝生想要看到的，否則像丁悅一樣動不動就哭哭咧咧的，那是真的膈應人。
顧朝生說，“以後不要過來了，你來我也不給你好臉色，你心裏不舒坦，我心裏也沒有好過到哪裏去，沒必要。”
徐媛盯著顧朝生看了半天才翹了一下嘴角，隻是表情怎麽看都像是在強顏歡笑。
她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這麽說完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話都說開了，你也沒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
顧朝生沒說話，徐媛對著他點點頭，然後從客廳裏出去。
顧朝生轉頭看著徐媛的背影，其實想一想，那也不過就是個小姑娘，能厚著臉倒貼他這麽長時間也算是不容易。
徐媛走了沒一會兒，簡寧從樓上下來。
她一邊下樓梯一邊說，“打發走了？”
顧朝生嗯了一下，“今天出息了，隻說了幾句，她就明白過來了。”
簡寧笑了笑，“那你有沒有問問，她是不是之前就認得你？”
顧朝生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簡寧一看顧朝生這樣的反應，就明白怎麽回事兒了。
她笑的聲音更大，“看吧，我們就說她之前肯定是認識你的。”
顧朝生靠在輪椅背上，絞盡腦汁的想，也始終想不出來究竟是在誰的生日宴上見過徐媛。
徐媛這種溫室的小花朵，他若是見過，不說會著重的關注一下，但也應該會有印象。
顧朝生最後就隻是嘖嘖嘖幾下，“我以前那個德行，還那麽有魅力麽。”
他最近自我感覺都特別良好，簡寧都習慣了，顧朝生還沒吃早飯，簡寧讓傭人把熱著的飯端了過來。
顧朝生的胃口很好，可見剛才跟徐媛的聊天，確實是讓他心裏鬆了一口氣。
簡寧坐在顧朝生的對麵，看著顧朝生吃飯，然後抽空問，“跟程小姐聯係了嗎？”
顧朝生一愣，沒有明白簡寧的意思，“今天？肯定沒有啊，我是在被窩裏被你拎出來的。”
簡寧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所以我怎麽可能問的是今天。”
顧朝生張了張嘴，然後繼續低頭吃飯，不過也開口了，“你是說昨天晚上啊，嗯，有聯係，打了電話，主要是謝謝她昨天陪著我去醫院。”
簡寧輕笑了一下，“就沒說點別的。”
顧朝生舔了舔嘴唇，表情稍微顯得不太自在，“別的也說挺多的，聊的時間挺長，你要讓我一樣一樣跟你敘述，說的事情太零碎，我都想不起來了。”
簡寧也不管他這話是真是假，又說了一句，“程家的姑娘，現在看起來其實人也不錯，我之前對她的印象不好不壞，就覺得她家裏那麽亂，一家子行事作風都不正常，所以對她有些防備。”
中間她停了幾秒鍾，然後歎了口氣，“後來接觸的這幾次隱隱的能感覺到，小姑娘不是愛慕虛榮的人，整個人不卑不亢，性格倒是挺好。”
程岩竹飛上枝頭，被程家老太太看中後，整個人還是挺沉穩的，感覺她言談舉止或者看人的眼神，和從前對比，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要是一般的姑娘，估計早要跳上天了。
從這一點中就能看出來，程岩竹的性子是真的穩。
顧朝生想了想就問，“那你喜歡天那樣的人嗎？”
簡寧笑了，“我喜不喜歡有什麽關係，主要是你喜不喜歡？”
從前唐黎名聲那麽差，他回來鬧了一場，家裏人不還是同意下來了。
顧家這些人不是老頑固，有些事情攔不住便也就不攔了。
說到底那也是別人的人生，長輩們隻能給一些建議和參考，實在不能過多的插手。
所以別人誰喜歡不喜歡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自己。
顧朝生猶豫了一下又問，“奶奶有沒有說對她的印象怎麽樣？”
簡寧想了一下，老太太倒沒有直接說喜歡不喜歡程岩竹，她隻是側麵的用徐媛對比了一下。
她說徐媛和程岩竹站在一起，身份上雖然占了上風，但整個人的評分不如程岩竹。
老太太內心裏評分的標準是什麽她沒有直說，但是看得出來，她對程岩竹的印象也是發生了轉變的。
簡寧不好把話說死，就隻是說，“你奶奶跟我一樣，隻要你喜歡，我們不會介意太多的。”
顧朝生嗯了一下，然後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那就好。”
簡寧等著顧朝生要吃完飯才再次問出口，“徐媛這邊的事情如果解決好了，通知一下程小姐，免得她那邊誤會。”
顧朝生差點笑了，程岩竹哪可能有什麽誤會，她甚至還讓自己考慮考慮徐媛。
有時候他就在想，是不是在程岩竹的眼裏，他也是一個爛到了十惡不赦的人。
所以她覺得即便外界傳言徐媛的名聲不太好，但是配他依舊綽綽有餘。
顧朝生沒說話，看樣子也是不打算回答。
簡寧起身，對著顧朝生說，“要不要我推你出去走走？”
顧朝生擦了擦嘴，“不用，我自己可以。”
電動輪椅哪需要別人推著，他一個人能走，而且也不需要別人陪。
簡寧見狀，就讓傭人把他從客廳裏抬了出去，然後看著顧朝生操縱著輪椅朝著後院去了。
顧朝生的手機在兜裏，在後院散步的整個過程，他的一隻手都插在兜裏摸著手機。
不是沒想過給程岩竹打電話，隻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真的特意打個電話說他跟徐媛把話說清楚了，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
他還在這麽猶猶豫豫的拿不定主意，倒是兜裏的手機先響了。
顧朝生被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把手機摸了出來。
電話是唐黎打過來的，顧朝生盯著來電顯示看了半天，才輕歎了一口氣把電話接了。
唐黎之前有去醫院看過他，不過那是他出車禍的第一天，一整天他幾乎都在昏睡中。
所以嚴格上來說，兩個人算得上是沒有見到麵。
唐黎現在肚子也顯了出來，行動不是很方便，後續便一直沒有去醫院看他。
顧朝生先開口，“哈嘍。”
唐黎的聲音是帶著笑意的，“是不是在家裏啊？”
顧朝生嗯了一下，“我現在幾乎半殘，也就隻能待在家裏。”
唐黎嗬嗬一聲，聲音特別的清脆，“我們現在在路上，一會兒到你那邊，寧兮說想你了。”
顧朝生挑了一下眉頭，他和唐黎分開後，幾乎沒有見過寧兮。
倒是有兩次打電話，寧兮在電話裏叫了他爸爸。
這種感覺，怎麽說呢，一下子就陌生了。
顧朝生說，“那好，我在門口那邊等你們。”
也就說了這麽兩句，電話就掛了。
顧朝生朝著大門口過去，唐黎那邊過了不到十分鍾就來了，車子是厲墨開著的。
他就知道厲墨肯定會來。
唐黎出門，厲墨怎麽可能會放心，尤其又是帶著寧兮。
顧朝生看著車子停在門旁的空地上，然後車門打開，唐黎先下了車。
她的肚子特別大，至少比當初懷寧兮的時候顯得要大。
唐黎一手扶著肚子，一手領著寧兮朝著顧朝生過來。
顧朝生和寧兮也算得上是幾個月沒見了，小孩子一天一個模樣，見風就長。
寧兮已經不是顧朝生記憶中的樣子了。
她退掉了奶氣，帶了一些小姑娘的才有機靈勁兒。
寧兮盯著顧朝生看了好一會兒才靠近他，她先伸手摸了摸顧朝生的腿，“爸爸，你為什麽坐在這裏呀？”
顧朝生抬手摸了摸寧兮的發頂，“爸爸摔倒了，腿受傷了，所以現在要坐在這裏。”
寧兮似懂非懂，沒有說話。
厲墨摟著唐黎過來，把顧朝生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兒，然後歎了一口氣，“怎麽還能出車禍？”
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問過他，可是顧朝生真的是回答不上來。
所以他就隻能說，“當天晚上太累了，操作失誤。”
唐黎也沒想那麽多，“以後盡量少出去應酬，你們每次應酬都要喝那麽多酒，酒喝多了是真的損傷腦神經的。”
厲墨在旁邊笑了，“好了好了，你又要把在家裏念叨我的那一套掏出來了嗎？”
唐黎一轉身，在厲墨肩膀上捶了一下，“嫌我囉嗦？”
厲墨趕緊認慫，“沒有沒有，怎麽可能，我哪裏敢。”
厲墨和唐黎從前沒少在顧朝生麵前秀恩愛，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特別高調，加上那個時候顧朝生心懷不軌，兩個人也有氣他的成分在，沒少在他的麵前甜甜蜜蜜。
相比於從前，他們倆現在這種互動其實真的是小打小鬧了，可顧朝生還是覺得心裏一下子就酸了。
不是說羨慕嫉妒恨，是真的挺眼饞的。
不眼饞唐黎這個人，而是眼饞他們兩個生活的狀態。
就如老太太之前所說，這幾年過去了，大家都有了不一樣的生活。
似乎隻有他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現在看一看，他跟三年前沒離開的時候也沒什麽兩樣。
唐黎大著肚子，他們不能在外麵站太長時間，於是又回到了客廳去。
老太太和簡寧都不在樓下，幾個人過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寧兮即便是很長時間沒來了，對這邊也還是熟悉，她在客廳轉了一圈就兀自上樓，一邊走一邊叫著奶奶。
唐黎本來想攔著寧兮一下，從前她在這邊張牙舞爪的，那是因為老太太和簡寧都以為她是顧家的人。
可是現在她是別人的閨女，還在顧家這邊嗚嗚嗷嗷的，總覺得有點說不過去。
但是顧朝生一抬手，攔住了她將要出口的嗬斥。
顧朝生轉頭看著往樓上跑的寧兮，“我媽和奶奶也挺想她的，隻不過兩個人覺得自己沒有什麽立場，所以沒辦法讓你帶著孩子回來，小家夥上去就上去了，我們不在跟前，兩個老人還能自在一點。”
他這麽說了，唐黎便也沒開口說別的。
顧朝生隨後把視線落在唐黎的肚子上，“有檢查男孩女孩嗎？”
唐黎搖頭，“沒有，上次他倒是想問性別，被我給製止了，我覺得不知道，就好像是拆盲盒一樣，更有驚喜感。”
開盲盒，這形容就有點絕了。
顧朝生笑著點點頭，“滿滿的期待，到時候來一波驚喜，也挺好的。”
厲墨在旁邊歎了一口氣，“我是想要提前把兒童房裝扮出來，要提前準備的東西有點多，所以知道男孩女孩就比較好下手，可是她死活不讓我問。”
說到這裏厲墨就笑了，“我都跟她說，我自己偷著問，保證不告訴她，這也不行，還跟我生氣了。”
唐黎在旁邊哼了一聲，“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怎麽可能忍得住不去問你，所以你不知道，這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厲墨笑了笑，搖了一下頭，表情很是無奈。
不過顧朝生看得出來，厲墨雖然看起來無奈，可臉上全是幸福的笑意。
挺羨慕的，這是顧朝生內心一下子湧上來的想法。
他以前覺得單身挺好的，或者就在剛才拒絕了徐媛的時候，也覺得一個人過日子不錯。
可是現在又看到厲墨和唐黎在他麵前這麽暗戳戳的秀恩愛，他突然就有點扛不住了。
樓上的簡寧和老太太過了一會兒下來，領著寧兮。
看得出來她們三個相處的很好，寧兮一蹦一跳的，一口一個奶奶和太奶奶的叫著。
老太太原本對唐黎是有意見的，畢竟之前唐黎隱瞞了身份，對她們算是帶了一些欺騙。
可是現在看到了孩子，那些介意不介意的，也就不是很重要了。
老太太也沒有給唐黎甩臉色，還邀請她和厲墨中午在這邊吃飯。
唐黎也沒跟她們客氣，直接就應了下來。
顧朝生心情不知道為什麽就有點波動。
他在那幾個人聊天的空隙中退到了一旁，把手機拿了過來，給程岩竹發了條信息。
其實他也沒有什麽想對程岩竹說的話，就是實在控製不住自己這兩隻手。
電話打過去會顯得尷尬，那就隻有發信息了。
他問程岩竹中午有沒有約，然後不等回複，馬上又發了第二條，說想邀請她來家裏吃頓飯，並且也說了唐黎和厲墨都在。
程岩竹那邊很久都沒給他回複過來。
這也不是什麽讓他意外的事兒，程岩竹大多數的情況下都不愛搭理他。
其實從前不是這樣的，之前即便是程岩竹搭上了程家老太太，對他的態度一直沒有變化。
他們倆關係的轉折點就是那條朋友圈。
從那次程岩竹跟他吵完架之後，她整個人對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然後再也沒拗回來。
顧朝生把手機放了回去，坐在輪椅上歎了一口氣。
老太太那邊聊的還挺高興，顧朝生都聽到他們的笑聲了。
他不太想去看那個畫麵，主要是有點受不了那一家三口甜甜蜜蜜的樣子。
這麽又坐了一會兒，顧朝生就感覺到手裏的手機振動了兩下，他趕緊把電話拿起來點開，程岩竹給他回複了信息。
信息隻有一個字：好。
這一刻怎麽說呢，顧朝生的心情是很複雜的。
他想給程岩竹回複一條什麽過去，但是又覺得說什麽好像都不是很合適。
所以最後他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
程岩竹中午下班從辦公室一出去就看到了程海嚴。
程海嚴自然開口就是約她中午一起吃飯，程岩竹擺擺手，“今天中午不行，有點事兒。”
程海嚴的瞬間就擺出了八卦的表情，他趕緊問，“什麽事兒啊，大中午的。”
程岩竹笑了一下沒說話，隻快步的朝著電梯那邊走，她甚至都沒有等程海嚴進電梯，直接按了下行鍵。
從公司出去上了車，她一路飆到了顧家老宅。
車子停在顧家老宅停車場的時候，她推門下來，一眼就看到不遠處停著的厲墨那輛車。顧朝生喜歡唐黎這是她心知肚明的事兒。
他離開的那三年，和唐黎指不定發生了什麽。
隻不過三年的時間也沒有把那個女人的心贏到手。
現在想一想，她覺得顧朝生也挺可憐的。
如今唐黎一家子過來，顧朝生那邊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程岩竹知道自己過來幫不了顧朝生什麽，可她還是想在這個時候站在他身邊。
顧朝生就在主樓門口的空地上坐著，他沒有看停車場這邊，也不知道看著什麽地方，有點愣神了。
程岩竹走到跟前他都沒發現。
程岩竹緩緩地停了下來，盯著顧朝生的側臉看。
客廳那邊傳來嬉笑聲，還有小孩子嬌俏的說話聲，這麽一對比的話，顧朝生坐在這裏就更顯得狼狽。
程岩竹歎了一口氣，換了臉上的表情，盡量和平時一樣，沒有任何憐憫之色，“你怎麽在這裏？怎麽沒在屋子裏呆著？”
顧朝生恍然回過神來，轉頭看著程岩竹，然後一臉的複雜，“你來了。”
程岩竹有點理解錯了，她把顧朝生這樣的表情理解成了難過。
所以她的聲音不自覺的就溫和了下來，“嗯，我來了。”
程岩竹條件反射的朝著顧朝生這邊過來，然後伸手推著他的輪椅。
顧朝生其實不太喜歡別人碰他的輪椅，他並不是真的殘了，而且輪椅是電動的，他依舊能自由行動。
但是程岩竹這樣做，他也沒有開口說什麽，隻把手從輪椅的控製麵板上挪開。
屋子裏的人是不知道顧朝生給程岩竹發信息，約她中午過來的。
所以看到程岩竹來了，所有人都是一愣。
程岩竹表情稍微有些尷尬，猶猶豫豫的，不知道應該開口說點什麽。
簡寧最先有反應，她站了起來，明顯是很高興的，“程小姐來了，快快快，進來坐，剛才我們還在了聊你。”
程岩竹順勢跟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推著顧朝生朝著沙發那邊走。
顧朝生開口問的，“聊什麽？”
老太太回答，“還能聊什麽，就聊你們兩個唄。”
這話一出來，程岩竹和顧朝生的表情就變了變，兩個人差不多都是不太自在的樣子。
唐黎在旁邊笑了，開口緩和氣氛，“主要是說阿生這個脾氣沒有幾個人願意和他來往，由此可見程小姐性子是真的不錯。”
她這麽一說，顧朝生就順勢點點頭，“你要不要說的這麽直白，我不要麵子的麽。”
唐黎示意程岩竹坐在她身邊，“中午下班過來的吧，最近工作怎麽樣，還順利嗎？”
程岩竹說了句還好，然後又說，“我的工作內容不多，每天就是打打雜。”
說完這句話，程岩竹用眼角瞄了一下厲墨。
寧兮坐在厲墨的懷裏，父女兩個長得挺像，這麽看著，莫名的就讓人羨慕。
程岩竹有點心疼顧朝生，這家夥從前付出那麽多，毛都沒撈著，現在還要看這樣的畫麵，估計心都被紮穿了。
顧朝生的輪椅就在沙發旁邊，離著程岩竹也挺近的。
他的狀態好了很多，還跟著開玩笑了，“海岩居然敢讓你在公司裏打雜，他是真的不怕回家被剝一層皮麽。”
程岩竹笑了起來，“其實奶奶還是明事理的。”
顧家老太太在旁邊點點頭，“我年輕的時候跟你奶奶打過交道，她是個很守規矩的人，後來這麽多年沒來往了，不過想來她的性子應該也溫和了下來。”
經過歲月錘煉打磨的人，都會慢慢的變得溫柔。
程岩竹在旁邊有點想笑，程家老太太可並沒有溫和下來，反而有點放飛自我了，她覺得自己都這個年紀了，更不用顧慮別人的感受。所以她真的是有什麽說什麽，絲毫不給別人留麵子。
可是這樣的話，程岩竹肯定是不能說的，就隻能點點頭，“是這樣的。”
幾個人在這邊聊了一會兒，廚房那邊就準備好了，隨後他們一起去了餐廳。
程岩竹跟別的人都不熟悉，自然是坐在了顧朝生旁邊。
顧朝生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之前內心還很毛躁，程岩竹來了之後他突然就沉穩了下來。
程岩竹第一次跟唐黎厲墨一起吃飯，她想起上一次厲墨替自己結賬的事兒，於是在飯桌上就提了一下。
程岩竹沒有藏著掖著，直接提了自己上次和劉豫吃飯的事兒。
老太太和簡寧在旁邊一愣，就聽出來了一些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