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南的事情確實是比較好處理，厲準過去做筆錄的時候，警/方那邊已經把監控內容都看了。
監控內容很全麵，把整個事情的經過都拍了下來。
因為是自殺，不涉及別人的責任，所以厲準做筆錄的時候，警/員的詢問也比較簡單，從頭到尾不過半個小時就全都解決了。
厲準從警/察局出來，正看到站在路邊的黃複明。
黃複明整個人精氣神全沒了，表情上垮的不像樣，因為剛才痛哭的原因，他眼睛現在還紅腫著。
厲準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著黃複明走了過去，“這邊走個流程，你應該就可以把屍體領回去了。”
黃複明盯著警/察局門口看了半天，然後眼神才一轉看向身邊的厲準。
他聲音稍微有些顫，“她在最後的時候跟你說了什麽？”
厲準抿著嘴沒有說話，蘇湘南最後說的那一番話，總結起來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信息。
不過就是她的不甘心和放不下。
黃複明見厲準不吱聲，也沒執著，隻是眼淚又出來了，“這孩子怎麽這麽傻。”
抹了兩下眼淚後，黃複明歎了一口氣，“昨天晚上她給我打了電話，我就知道今天要出事兒，可是我萬萬都沒想到，她居然這麽狠得下心來，太傻了，太傻了。”
厲準沒別的話可說，隻能抬手在黃複明的肩膀上拍了拍。
關於蘇湘南，他沒什麽話對蘇湘南本人說，自然也沒什麽話再對別的人開口。
厲準沒管黃複明在這邊還要做什麽，直接轉身上了自己的車，開回了老宅。
他不太放心曼達，今天這麽重要這麽高興的場合，結果全都被蘇湘南給毀了。
還當著曼達的麵發生了那一幕，厲準的一顆心都是懸著的。
真的是千防萬防，怎麽都沒想到蘇湘南會來這麽一招。
她想讓自己永遠記得她，厲準倒是真的記得她了，不過沒有懷念，想起她就隻剩下了厭惡。
車子一路開回了老宅，曼達坐在婚床上，衣服已經換了，裝也卸了，整個人恢複成平時居家的樣子。
厲準進門，曼達抬頭看到他，趕緊就要從床上下來。
厲準快步的過去，按住了曼達的肩膀，讓她坐回到床上，然後想了想，直接把曼達摟進了懷裏。
厲準先歎了一口氣，“嚇壞了吧。”
曼達摟著厲準的腰，委委屈屈地嗯了一聲，然後又說，“我好害怕。”
隻是她怕的不是蘇湘南的死，而是蘇湘南的死引發的後果。
厲準也有些無奈，一下一下的順著曼達的背，“是我漏算了，是我沒安排好，沒讓人看住她。”
原本酒店外麵是安排了很多人守著的，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蘇湘南是怎麽進去的。
若蘇湘南沒死，還可以再問一問她是否有什麽同夥，可是現在她和肖邦國一樣，死無對證，身後的信息就再也無法查證了。
曼達在厲準的懷裏搖了搖頭，“不是你的問題，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她猶豫了幾秒鍾，還是問，“她死得慘嗎？”
厲準根本就沒看到蘇湘南的死狀，在酒店的時候，蘇湘南剛要動手，他就已經轉身護著曼達了，根本沒看到。
後來等著從酒店出來，蘇湘南的屍體也已經被運走了。
剛才在警/察局，他做完筆錄就出來了，是警/察問了他一句想不想看蘇湘南最後一眼。
估計那個警員也知道他和蘇湘南的關係。
隻不過厲準這個人凡事都分得清，那個女人活著的時候他就不想看，死了就更沒有什麽看的意義了。
於是厲準開口，“不知道，沒看，也不想知道。”
他隻覺得晦氣，今天這個日子還是大師打掛算出來的，說是一個福氣滿滿的日子。
結果全被那個女人給毀了。
他花了那麽長時間準備了婚禮，現在想想，還不如就像厲墨一樣，幹脆不辦了。
曼達聽聞厲準看都沒看蘇湘南的死狀，心裏多少的舒服了一點。
她摟著厲準的手用了一點力氣，整個人朝著厲準的懷裏又嵌了嵌，“她想讓你永遠記住她，其實未必要用這樣的方式。”
厲準哼笑了一聲，“我是真的永遠記住她了，我現在牙根直癢癢。”
曼達抿著嘴，在厲準看不到的地方，眼神終於安穩了下來。
她最怕的就是蘇湘南的死始終橫在她跟厲準之間。
活人總是爭不過死人，她不可能下半輩子都跟一個死人較勁。
不過現在看來，厲準還真的如他之前所說，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即便是蘇湘南現在用這麽慘烈的手段，想要在厲準心裏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可好像也並沒有達成她自己的目的。
曼達吸了吸鼻子，從厲準的懷裏退了出來，她眼眶還泛著紅，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
厲準抬手幫著曼達把眼淚擦了，“不要哭了，你這麽一哭，我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曼達抿著嘴，停頓了一會兒才說，“我有點餓了。”
她一大早上起來忙忙活活折折騰騰，也沒有吃個早飯，本來還以為酒席的時候能跟著混點兒。
現在好了，蘇湘南的事情鬧的，她根本都沒看到酒席。
厲準順了順曼達耳邊的頭發，“廚房那邊已經準備了東西，我讓他們端上來。”
他這話剛說完，房門就被推開，唐黎端著一碗湯上來了，“廚房早上開始煲的湯，現在正好，喝一點吧。”
曼達難得的笑了一下，“我剛說自己有點餓，你就來了，果然跟我心有靈犀。”
她都能開玩笑了，那就證明蘇湘南的事情算是翻篇兒了。
唐黎把東西端到床頭，“別了，你老公聽到估計要吃醋的。”
說完她轉頭看著厲準，“沒什麽麻煩吧？”
厲準搖了搖頭，“酒店監控拍的很清楚，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靠近她，跟我們扯不上關係。”
唐黎聞言就放心了，“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肖邦國居然還能跟她扯上關係。”
蘇湘南提起肖邦國的那番話，唐黎是聽得懂什麽意思的。
肖邦國想借蘇湘南的手，在厲準和曼達之間攪和攪和，如果可以，最好間接的帶走一個人。
隻是他算錯了蘇湘南，這段感情的最後，蘇湘南也算是想開了。
弄死厲準，她應該舍不得下不了手，弄死曼達的話，厲準的人生也算是毀了。
所以算來算去，這段攪和了三個人的感情，她才是多餘的那個。
所以最後她用最慘烈的方式告訴厲準，她是真的愛他了。
隻是有什麽用呢，有些感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有人會永遠站在原地。
唐黎沒有打擾厲準和曼達，東西放下也就出去了。
厲墨在樓下的客廳裏，正在接電話，聽著對方應該是老八。
唐黎走過去，從身後抱著厲墨的腰。
厲墨一愣，抬手覆在唐黎的手上，然後對著電話那邊說，“你們幫忙招待一下，酒店那邊我們已經打過招呼了，事情不會被提起，等賓客都走了，你們幫忙善後。”
那邊的老八應該是應了下來，厲墨隨後把電話掛了，回身過來抱著唐黎，“樓上沒事吧？”
唐黎嗯了一聲，“感覺應該沒什麽事了。”
曼達都能開玩笑了，那肯定就是把這件事情放下了。
曼達從來都不是柔弱的人，這一點唐黎最明白，雖然說今天蘇湘南的事情有點讓人措手不及，但也不會真的就把曼達嚇住了。
厲墨抱著唐黎去了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他抬手覆在唐黎的肚子上。
看著其實是沒有顯懷，但是他摸著唐黎的肚子，就總覺得比之前大了一點點。
他開口問，“你有沒有事，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也沒想到。”
唐黎是根本就沒在意蘇湘南這個事，她連嚇都沒有被嚇到。
她隻靠在厲墨的懷裏，“隻是挺意外的，沒想到她會做這樣的選擇。”
蘇湘南從前是特別喜歡糾纏的人，她以為蘇湘南但凡有機會都會糾纏不休，沒完沒了。
哪裏能想到，她最後居然這樣子決絕。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曹桂芬先回來了。
她還不知道酒店那邊發生了什麽，進來就問曼達和厲準在哪。
唐黎指了指樓上，“可能是早上起來的太早了，曼達有點累，說是想回來休息。”
曹桂芬也沒多想，“她這段時間孕反嚴重，加上貪睡，這樣也是正常。”
這麽說著，她也還是朝著樓上走了過去，“我去看看，應該沒什麽大事兒吧？”
唐黎沒說話，跟厲墨靠在沙發上。
酒店那邊原本還有一些節目，因為新郎新娘提前退場了，一些賓客在吃完酒席之後便也一個個的告辭。
盧林和厲致義在那邊一直到把最後的賓客送走了才開車回來。
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挺累的，回來進了客廳，一個個的就癱在了沙發上。
老八和阿肆隨後進來的，厲墨趕緊起身，朝著兩個人過去。
老八和阿肆也知道怎麽回事兒，當著這些人的麵隻提了一下酒店那邊的情況，說是人都送走了，酒店那邊也都結算清了。
厲墨點點頭，像模像樣的，“這就好，今天的婚禮還算是圓滿，大家都累了，先去休息吧。”
說完他跟老八阿肆一起從客廳出去，三個人就站在主樓前麵的空地上。
唐黎一轉頭就可以透過落地窗看到他們三個，三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麽，厲墨背對著唐黎，唐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能看到老八和阿肆的。
兩個人表情可是挺嚴肅，都緊繃著一張臉，嘴巴開開合合。
厲墨偶爾點點頭，沒有別的多餘的動作。
唐黎把視線收了回來，眼神有些放空，不自覺的就想起剛才在酒店厲蘇湘南最後說的那一席話。
如果不提她和蘇湘南的過節，其實也覺得蘇湘南是個可憐人。
年紀輕輕，兩段感情讓她陪上了一生。
她性子確實不太好，太要強，太愛爭勝負。
可若是能有一個好的家庭，大家更在意她的感受，該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
蘇湘南不算是重大案件的在逃犯，之前也並沒有在網上引起多麽大的轟動。
所以關於她的死，警方也並沒有在網上進行通報。
隻是後來，黃複明給厲墨打了個電話，說他找到了蘇湘南最後藏身的地點。
他想說的話沒說完，但是厲墨已經明白了。
當時唐黎在旁邊，隻聽到厲墨說，“我會把這個事情跟阿準說一下，但是他願不願意去，這個不是我能左右的。”
黃複明在那邊說了什麽不清楚，厲墨說了句不用謝，隨後把電話掛了。
唐黎本來想問一下怎麽了，可是後來想想，人都沒了，她再去把蘇湘南的事情追根究底的問清楚，實在是沒有意義。
於是要說的話又被她咽了回去，自行消化了。
當天晚上的時候，唐黎洗完了澡，一出來就看到厲墨換了一身衣服，明顯是要出門的。
她有些意外，“要出去？”
厲墨嗯了一聲，然後說，“寧夕已經睡了，你可以去休息了，我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回來，你先睡，不用等我。”
唐黎的眉頭皺起來，“大晚上的你要去哪裏？”
厲墨歎了一口氣，“我去和阿準見個麵，可能是要去個地方，不過也用不了太長時間，放心吧。”
他這麽一說，唐黎差不多就明白了，最近能讓他和厲準湊到一起去處理的事，也就隻有蘇湘南的了。
她猶豫了一下問，“蘇湘南的屍體被領回去了吧？”
厲墨嗯了一聲，朝著玄關那邊走，“黃家應該是不舉辦葬禮，好像是直接火化然後把骨灰灑了，墓地都沒有準備。”
唐黎再沒說別的，準不準備墓地，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
其實人死後弄再多的形式有什麽用，活著的時候沒享受太多，死了弄那些純粹是糊弄鬼呢。
有那個心的話，在人活著的時候好好對她，比什麽都強。
厲墨從家裏出來，開車在半路上跟厲準會合了，兩輛車並在一起，車窗降下來。
厲準轉頭看著厲墨，“你帶路吧。”
厲墨猶豫了一下才問，“曼達知道你你要去哪裏麽？”
厲準搖搖頭，“她不知道，我沒有告訴她這個事情，也不太想讓她知道。”
厲墨嘴唇動了動，但最後也沒說什麽。
兩個人把車窗升上去，然後車子一前一後的開出去。
蘇湘南最後的落腳點在一處老式居民樓裏，旁邊的小區都已經被拆了，現在居民樓牆壁上也寫了拆字。
居民樓裏沒有多少住戶，一進到樓道裏就聞到一股發黴和尿騷味。
樓梯間也沒有電燈，厲墨把手機打開照著亮，一步一步的上去了。
四樓一家門口站著一個人，厲準和厲墨走到三樓的時候，那人就開口，“厲墨，是你嗎？”
說話的人是黃複明。
厲墨嗯了一聲，一步兩個台階的上去了。
黃複明一句話沒說，轉身把身後的門打開，然後開了燈，帶著厲墨和厲準進去。
屋子裏跟外麵看著差不多都是破破爛爛的。
牆壁焦黃，之前應該有小孩子居住過，牆麵上畫了亂七八糟的彩筆畫。
屋子裏有一個破舊的沙發，沙發上麵的皮都裂開了，裏麵的棉絮露了出來。
厲準站在門口四下打量了一眼，然後抬腳進去。
蘇湘南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是個特別精致的姑娘，他有些意外，人生的最後她居然是住在這樣的環境中。
黃複明直接帶著厲準和厲墨進了臥室。
這房子很簡單，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麵積並不大，臥室裏麵除了一個衣櫃，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黃富明把他們領到衣櫃前，把衣櫃打開。
櫃子裏邊沒有什麽東西，挺空的，所以一打眼就能看到格子上放了一大摞的照片。
目測能有幾百張。
黃複明沒碰那些照片，而是轉頭對著厲準說，“都是你們兩個在一起時的照片，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要這些東西，但是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她對你是真心的。”
厲準朝著衣櫃走過去，把照片拿了一遝出來，隨意的翻看了兩下。
這些照片有些雜亂，時間跨度比較大。
還能看到七八年前的照片，厲準和蘇湘南還沒有去法國之前。
照片裏也有厲墨，厲準想，那個時候的照片，鏡頭聚焦的應該是厲墨。
那個時候他和厲墨都很青澀，厲墨習慣性的繃著臉，他習慣性的對所有人都溫和。
厲準又翻了翻，然後把照片放了回去，“沒什麽留著的必要了，如果你不想要的話，我就拿回去處理。”
黃複明盯著厲準看了半天，最後歎了口氣，“聽你這意思，你也不想要這些東西，那就我帶走吧，把它跟湘南燒在一起，最後一起撒了。”
蘇湘南人生最後也就隻留下這些東西，什麽都沒有了。
黃複明想到這裏就有點難過，他從旁邊拿了個塑料袋，把那幾百張照片全都裝了進去。
厲準轉頭又在房間別的地方轉了轉，結果也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他們沒有在這個房子裏停留太長時間，三個人從老舊的居民樓裏出來，隻等到厲準上了車，黃複明似乎才忍不住走了過來，站在車窗旁。
他伸手敲了敲車窗，等著厲準把車窗降下來，他俯著身子透過車窗看著厲準，“你就沒有什麽事想問我嗎？”
說完了他猶豫一下，又補充了一句，“關於湘南的，你真的沒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厲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反問他，“我應該問你什麽？”
黃複明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是淡定，“你不想問問我湘南什麽時候火化嗎？”
厲準再次反問他，“跟我有關係？”
很好，兩個反問句，讓黃複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厲準見黃複明不說話了，直接把車窗升了上去，然後啟動車子開走了。
他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蘇湘南這邊能查到什麽別的線索，蘇湘南能進去酒店，內部是有人接應的，他總是不安心，想把和蘇湘南有牽連的人都查出來。
可是過來看見的是這麽些破事兒，早知道他就不過來了。
厲墨的車子沒著急開走，停在原地。
等了一會兒，黃複明轉過頭來，厲墨才說，“你別招惹他了，他本來心情就不爽，以後看見他繞道走。”
黃複明對著厲墨有些話倒是敢說出來，“湘南為了他就這麽死了，看看他是什麽態度。”
厲墨嗤笑一聲，“你要明白，她不是為了阿準死的，她是為了她自己，但凡她有為阿準考慮一下，都不會選擇在那個日子出來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黃複明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厲墨盯著黃複明看了兩眼，最後升上車窗，開走了車子。
等他回到家，唐黎確實已經睡著了，他換了身衣服在床邊緩了緩，確定身上沒有涼氣了，才上了床。
唐黎像是感覺到了一樣，一個翻身過來進了他的懷裏。
厲墨抬手在唐黎的肚子上摸了摸。
唐黎還嘟嘟囔囔的開口說話了，“事情都處理好了？”
厲墨嗯了一聲，“全都處理完了。”
唐黎過了好一會兒開口，“那就好。”
……
蘇湘南火化那一天曼達是知道的，現在再想起來蘇湘南，她已經沒有了太多的情緒。
關於自己的婚禮被蘇湘南攪和成那樣，她也沒有所謂的怪不怪恨不恨。
人都死了，再提那些也沒了意義。
當天厲準送曼達去了公司，因為顧及曼達的身子，他直接把曼達送到了辦公室才走。
公司裏的人都是去參加過曼達婚禮的，但是都不知道婚禮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麽。
看到厲準送曼達來上班，還這麽貼心的把她送到辦公室，一個個的都咧著嘴笑了起來。
唐黎早就來了，等著厲準走了，她才去了曼達的辦公室。
關上辦公室的玻璃門旁裏，才壓著聲音說，“聽說今天是蘇湘南火化的日子。”
曼達嗯了一聲，“好像是的。”
唐黎砸吧砸吧嘴，想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了，“你家男人今天狀態怎麽樣？”
曼達一聽就笑了，“放心吧，他沒事兒，我感覺他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樣的話唐黎也放心了，“死了都沒讓他動容的話，那你們倆中間就再也沒有任何人硌著了。”
曼達勾著嘴角，“是啊，這樣我也安心了，我之前最怕的就是蘇湘南用她的死，在厲準心裏紮一根刺。”
這幾天看厲準的反應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蘇湘南今天火化，他的表現也正常。
這樣的話，曼達便也真真正正的把一顆心放下來了。
她的手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雖然還什麽都感覺不到，可她就是覺得很幸福。
一上午忙忙活活的過去的很快，中午厲準開車過來接曼達。
他是直接上樓到了曼達的辦公室，曼達正好忙完，把初稿放好，一抬頭看見厲準站在辦公室的門口，她笑了起來，“其實你不用這麽來回跑，我中午和阿黎一起就行。”
厲準抬腳朝著她過去，“不放心，看不見你心裏不舒服。”
厲準的情話現在是說的很順嘴的，張嘴就來。
曼達之前都已經習慣了，可現在聽見，心裏還是小鹿亂撞了一下。
她把包收拾好，厲準直接接了過去，兩個人從曼達的辦公室出去，一路下樓。
厲準的車子停在樓下路邊，厲準幫著曼達開了車門，護著曼達的頭讓她上車。
等著他自己回到駕駛位置的時候，厲準一邊係安全帶一邊笑著說，“剛才來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之前在厲墨家裏吃飯的場景，你那時候是真的看上我了，還是在開玩笑？”
曼達緩了幾秒鍾才想起來，厲準說的是哪一個事情。
她哪裏好意思說那個時候就是在開玩笑，根本考慮都不曾考慮過他。
曼達想了想就轉身朝著厲準湊了湊，“自然是看上你了。”
厲準抿嘴，表情要笑不笑的，“真的？”
曼達忍著不笑出來，“真的真的真的。”
一連三個真的，好像說出來就是真的一樣了。
厲準抬手，先摸了摸曼達的發頂，而後一點點的下滑，摸了摸她的臉頰，最後湊過去，在她嘴角親了親，“你說是真的，那我就相信。”
監控內容很全麵，把整個事情的經過都拍了下來。
因為是自殺，不涉及別人的責任，所以厲準做筆錄的時候，警/員的詢問也比較簡單，從頭到尾不過半個小時就全都解決了。
厲準從警/察局出來，正看到站在路邊的黃複明。
黃複明整個人精氣神全沒了，表情上垮的不像樣，因為剛才痛哭的原因，他眼睛現在還紅腫著。
厲準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著黃複明走了過去，“這邊走個流程，你應該就可以把屍體領回去了。”
黃複明盯著警/察局門口看了半天，然後眼神才一轉看向身邊的厲準。
他聲音稍微有些顫，“她在最後的時候跟你說了什麽？”
厲準抿著嘴沒有說話，蘇湘南最後說的那一番話，總結起來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信息。
不過就是她的不甘心和放不下。
黃複明見厲準不吱聲，也沒執著，隻是眼淚又出來了，“這孩子怎麽這麽傻。”
抹了兩下眼淚後，黃複明歎了一口氣，“昨天晚上她給我打了電話，我就知道今天要出事兒，可是我萬萬都沒想到，她居然這麽狠得下心來，太傻了，太傻了。”
厲準沒別的話可說，隻能抬手在黃複明的肩膀上拍了拍。
關於蘇湘南，他沒什麽話對蘇湘南本人說，自然也沒什麽話再對別的人開口。
厲準沒管黃複明在這邊還要做什麽，直接轉身上了自己的車，開回了老宅。
他不太放心曼達，今天這麽重要這麽高興的場合，結果全都被蘇湘南給毀了。
還當著曼達的麵發生了那一幕，厲準的一顆心都是懸著的。
真的是千防萬防，怎麽都沒想到蘇湘南會來這麽一招。
她想讓自己永遠記得她，厲準倒是真的記得她了，不過沒有懷念，想起她就隻剩下了厭惡。
車子一路開回了老宅，曼達坐在婚床上，衣服已經換了，裝也卸了，整個人恢複成平時居家的樣子。
厲準進門，曼達抬頭看到他，趕緊就要從床上下來。
厲準快步的過去，按住了曼達的肩膀，讓她坐回到床上，然後想了想，直接把曼達摟進了懷裏。
厲準先歎了一口氣，“嚇壞了吧。”
曼達摟著厲準的腰，委委屈屈地嗯了一聲，然後又說，“我好害怕。”
隻是她怕的不是蘇湘南的死，而是蘇湘南的死引發的後果。
厲準也有些無奈，一下一下的順著曼達的背，“是我漏算了，是我沒安排好，沒讓人看住她。”
原本酒店外麵是安排了很多人守著的，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蘇湘南是怎麽進去的。
若蘇湘南沒死，還可以再問一問她是否有什麽同夥，可是現在她和肖邦國一樣，死無對證，身後的信息就再也無法查證了。
曼達在厲準的懷裏搖了搖頭，“不是你的問題，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她猶豫了幾秒鍾，還是問，“她死得慘嗎？”
厲準根本就沒看到蘇湘南的死狀，在酒店的時候，蘇湘南剛要動手，他就已經轉身護著曼達了，根本沒看到。
後來等著從酒店出來，蘇湘南的屍體也已經被運走了。
剛才在警/察局，他做完筆錄就出來了，是警/察問了他一句想不想看蘇湘南最後一眼。
估計那個警員也知道他和蘇湘南的關係。
隻不過厲準這個人凡事都分得清，那個女人活著的時候他就不想看，死了就更沒有什麽看的意義了。
於是厲準開口，“不知道，沒看，也不想知道。”
他隻覺得晦氣，今天這個日子還是大師打掛算出來的，說是一個福氣滿滿的日子。
結果全被那個女人給毀了。
他花了那麽長時間準備了婚禮，現在想想，還不如就像厲墨一樣，幹脆不辦了。
曼達聽聞厲準看都沒看蘇湘南的死狀，心裏多少的舒服了一點。
她摟著厲準的手用了一點力氣，整個人朝著厲準的懷裏又嵌了嵌，“她想讓你永遠記住她，其實未必要用這樣的方式。”
厲準哼笑了一聲，“我是真的永遠記住她了，我現在牙根直癢癢。”
曼達抿著嘴，在厲準看不到的地方，眼神終於安穩了下來。
她最怕的就是蘇湘南的死始終橫在她跟厲準之間。
活人總是爭不過死人，她不可能下半輩子都跟一個死人較勁。
不過現在看來，厲準還真的如他之前所說，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即便是蘇湘南現在用這麽慘烈的手段，想要在厲準心裏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可好像也並沒有達成她自己的目的。
曼達吸了吸鼻子，從厲準的懷裏退了出來，她眼眶還泛著紅，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
厲準抬手幫著曼達把眼淚擦了，“不要哭了，你這麽一哭，我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曼達抿著嘴，停頓了一會兒才說，“我有點餓了。”
她一大早上起來忙忙活活折折騰騰，也沒有吃個早飯，本來還以為酒席的時候能跟著混點兒。
現在好了，蘇湘南的事情鬧的，她根本都沒看到酒席。
厲準順了順曼達耳邊的頭發，“廚房那邊已經準備了東西，我讓他們端上來。”
他這話剛說完，房門就被推開，唐黎端著一碗湯上來了，“廚房早上開始煲的湯，現在正好，喝一點吧。”
曼達難得的笑了一下，“我剛說自己有點餓，你就來了，果然跟我心有靈犀。”
她都能開玩笑了，那就證明蘇湘南的事情算是翻篇兒了。
唐黎把東西端到床頭，“別了，你老公聽到估計要吃醋的。”
說完她轉頭看著厲準，“沒什麽麻煩吧？”
厲準搖了搖頭，“酒店監控拍的很清楚，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靠近她，跟我們扯不上關係。”
唐黎聞言就放心了，“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肖邦國居然還能跟她扯上關係。”
蘇湘南提起肖邦國的那番話，唐黎是聽得懂什麽意思的。
肖邦國想借蘇湘南的手，在厲準和曼達之間攪和攪和，如果可以，最好間接的帶走一個人。
隻是他算錯了蘇湘南，這段感情的最後，蘇湘南也算是想開了。
弄死厲準，她應該舍不得下不了手，弄死曼達的話，厲準的人生也算是毀了。
所以算來算去，這段攪和了三個人的感情，她才是多餘的那個。
所以最後她用最慘烈的方式告訴厲準，她是真的愛他了。
隻是有什麽用呢，有些感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有人會永遠站在原地。
唐黎沒有打擾厲準和曼達，東西放下也就出去了。
厲墨在樓下的客廳裏，正在接電話，聽著對方應該是老八。
唐黎走過去，從身後抱著厲墨的腰。
厲墨一愣，抬手覆在唐黎的手上，然後對著電話那邊說，“你們幫忙招待一下，酒店那邊我們已經打過招呼了，事情不會被提起，等賓客都走了，你們幫忙善後。”
那邊的老八應該是應了下來，厲墨隨後把電話掛了，回身過來抱著唐黎，“樓上沒事吧？”
唐黎嗯了一聲，“感覺應該沒什麽事了。”
曼達都能開玩笑了，那肯定就是把這件事情放下了。
曼達從來都不是柔弱的人，這一點唐黎最明白，雖然說今天蘇湘南的事情有點讓人措手不及，但也不會真的就把曼達嚇住了。
厲墨抱著唐黎去了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他抬手覆在唐黎的肚子上。
看著其實是沒有顯懷，但是他摸著唐黎的肚子，就總覺得比之前大了一點點。
他開口問，“你有沒有事，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也沒想到。”
唐黎是根本就沒在意蘇湘南這個事，她連嚇都沒有被嚇到。
她隻靠在厲墨的懷裏，“隻是挺意外的，沒想到她會做這樣的選擇。”
蘇湘南從前是特別喜歡糾纏的人，她以為蘇湘南但凡有機會都會糾纏不休，沒完沒了。
哪裏能想到，她最後居然這樣子決絕。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曹桂芬先回來了。
她還不知道酒店那邊發生了什麽，進來就問曼達和厲準在哪。
唐黎指了指樓上，“可能是早上起來的太早了，曼達有點累，說是想回來休息。”
曹桂芬也沒多想，“她這段時間孕反嚴重，加上貪睡，這樣也是正常。”
這麽說著，她也還是朝著樓上走了過去，“我去看看，應該沒什麽大事兒吧？”
唐黎沒說話，跟厲墨靠在沙發上。
酒店那邊原本還有一些節目，因為新郎新娘提前退場了，一些賓客在吃完酒席之後便也一個個的告辭。
盧林和厲致義在那邊一直到把最後的賓客送走了才開車回來。
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挺累的，回來進了客廳，一個個的就癱在了沙發上。
老八和阿肆隨後進來的，厲墨趕緊起身，朝著兩個人過去。
老八和阿肆也知道怎麽回事兒，當著這些人的麵隻提了一下酒店那邊的情況，說是人都送走了，酒店那邊也都結算清了。
厲墨點點頭，像模像樣的，“這就好，今天的婚禮還算是圓滿，大家都累了，先去休息吧。”
說完他跟老八阿肆一起從客廳出去，三個人就站在主樓前麵的空地上。
唐黎一轉頭就可以透過落地窗看到他們三個，三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麽，厲墨背對著唐黎，唐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能看到老八和阿肆的。
兩個人表情可是挺嚴肅，都緊繃著一張臉，嘴巴開開合合。
厲墨偶爾點點頭，沒有別的多餘的動作。
唐黎把視線收了回來，眼神有些放空，不自覺的就想起剛才在酒店厲蘇湘南最後說的那一席話。
如果不提她和蘇湘南的過節，其實也覺得蘇湘南是個可憐人。
年紀輕輕，兩段感情讓她陪上了一生。
她性子確實不太好，太要強，太愛爭勝負。
可若是能有一個好的家庭，大家更在意她的感受，該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
蘇湘南不算是重大案件的在逃犯，之前也並沒有在網上引起多麽大的轟動。
所以關於她的死，警方也並沒有在網上進行通報。
隻是後來，黃複明給厲墨打了個電話，說他找到了蘇湘南最後藏身的地點。
他想說的話沒說完，但是厲墨已經明白了。
當時唐黎在旁邊，隻聽到厲墨說，“我會把這個事情跟阿準說一下，但是他願不願意去，這個不是我能左右的。”
黃複明在那邊說了什麽不清楚，厲墨說了句不用謝，隨後把電話掛了。
唐黎本來想問一下怎麽了，可是後來想想，人都沒了，她再去把蘇湘南的事情追根究底的問清楚，實在是沒有意義。
於是要說的話又被她咽了回去，自行消化了。
當天晚上的時候，唐黎洗完了澡，一出來就看到厲墨換了一身衣服，明顯是要出門的。
她有些意外，“要出去？”
厲墨嗯了一聲，然後說，“寧夕已經睡了，你可以去休息了，我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回來，你先睡，不用等我。”
唐黎的眉頭皺起來，“大晚上的你要去哪裏？”
厲墨歎了一口氣，“我去和阿準見個麵，可能是要去個地方，不過也用不了太長時間，放心吧。”
他這麽一說，唐黎差不多就明白了，最近能讓他和厲準湊到一起去處理的事，也就隻有蘇湘南的了。
她猶豫了一下問，“蘇湘南的屍體被領回去了吧？”
厲墨嗯了一聲，朝著玄關那邊走，“黃家應該是不舉辦葬禮，好像是直接火化然後把骨灰灑了，墓地都沒有準備。”
唐黎再沒說別的，準不準備墓地，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
其實人死後弄再多的形式有什麽用，活著的時候沒享受太多，死了弄那些純粹是糊弄鬼呢。
有那個心的話，在人活著的時候好好對她，比什麽都強。
厲墨從家裏出來，開車在半路上跟厲準會合了，兩輛車並在一起，車窗降下來。
厲準轉頭看著厲墨，“你帶路吧。”
厲墨猶豫了一下才問，“曼達知道你你要去哪裏麽？”
厲準搖搖頭，“她不知道，我沒有告訴她這個事情，也不太想讓她知道。”
厲墨嘴唇動了動，但最後也沒說什麽。
兩個人把車窗升上去，然後車子一前一後的開出去。
蘇湘南最後的落腳點在一處老式居民樓裏，旁邊的小區都已經被拆了，現在居民樓牆壁上也寫了拆字。
居民樓裏沒有多少住戶，一進到樓道裏就聞到一股發黴和尿騷味。
樓梯間也沒有電燈，厲墨把手機打開照著亮，一步一步的上去了。
四樓一家門口站著一個人，厲準和厲墨走到三樓的時候，那人就開口，“厲墨，是你嗎？”
說話的人是黃複明。
厲墨嗯了一聲，一步兩個台階的上去了。
黃複明一句話沒說，轉身把身後的門打開，然後開了燈，帶著厲墨和厲準進去。
屋子裏跟外麵看著差不多都是破破爛爛的。
牆壁焦黃，之前應該有小孩子居住過，牆麵上畫了亂七八糟的彩筆畫。
屋子裏有一個破舊的沙發，沙發上麵的皮都裂開了，裏麵的棉絮露了出來。
厲準站在門口四下打量了一眼，然後抬腳進去。
蘇湘南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是個特別精致的姑娘，他有些意外，人生的最後她居然是住在這樣的環境中。
黃複明直接帶著厲準和厲墨進了臥室。
這房子很簡單，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麵積並不大，臥室裏麵除了一個衣櫃，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黃富明把他們領到衣櫃前，把衣櫃打開。
櫃子裏邊沒有什麽東西，挺空的，所以一打眼就能看到格子上放了一大摞的照片。
目測能有幾百張。
黃複明沒碰那些照片，而是轉頭對著厲準說，“都是你們兩個在一起時的照片，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要這些東西，但是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她對你是真心的。”
厲準朝著衣櫃走過去，把照片拿了一遝出來，隨意的翻看了兩下。
這些照片有些雜亂，時間跨度比較大。
還能看到七八年前的照片，厲準和蘇湘南還沒有去法國之前。
照片裏也有厲墨，厲準想，那個時候的照片，鏡頭聚焦的應該是厲墨。
那個時候他和厲墨都很青澀，厲墨習慣性的繃著臉，他習慣性的對所有人都溫和。
厲準又翻了翻，然後把照片放了回去，“沒什麽留著的必要了，如果你不想要的話，我就拿回去處理。”
黃複明盯著厲準看了半天，最後歎了口氣，“聽你這意思，你也不想要這些東西，那就我帶走吧，把它跟湘南燒在一起，最後一起撒了。”
蘇湘南人生最後也就隻留下這些東西，什麽都沒有了。
黃複明想到這裏就有點難過，他從旁邊拿了個塑料袋，把那幾百張照片全都裝了進去。
厲準轉頭又在房間別的地方轉了轉，結果也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他們沒有在這個房子裏停留太長時間，三個人從老舊的居民樓裏出來，隻等到厲準上了車，黃複明似乎才忍不住走了過來，站在車窗旁。
他伸手敲了敲車窗，等著厲準把車窗降下來，他俯著身子透過車窗看著厲準，“你就沒有什麽事想問我嗎？”
說完了他猶豫一下，又補充了一句，“關於湘南的，你真的沒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厲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反問他，“我應該問你什麽？”
黃複明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是淡定，“你不想問問我湘南什麽時候火化嗎？”
厲準再次反問他，“跟我有關係？”
很好，兩個反問句，讓黃複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厲準見黃複明不說話了，直接把車窗升了上去，然後啟動車子開走了。
他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蘇湘南這邊能查到什麽別的線索，蘇湘南能進去酒店，內部是有人接應的，他總是不安心，想把和蘇湘南有牽連的人都查出來。
可是過來看見的是這麽些破事兒，早知道他就不過來了。
厲墨的車子沒著急開走，停在原地。
等了一會兒，黃複明轉過頭來，厲墨才說，“你別招惹他了，他本來心情就不爽，以後看見他繞道走。”
黃複明對著厲墨有些話倒是敢說出來，“湘南為了他就這麽死了，看看他是什麽態度。”
厲墨嗤笑一聲，“你要明白，她不是為了阿準死的，她是為了她自己，但凡她有為阿準考慮一下，都不會選擇在那個日子出來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黃複明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厲墨盯著黃複明看了兩眼，最後升上車窗，開走了車子。
等他回到家，唐黎確實已經睡著了，他換了身衣服在床邊緩了緩，確定身上沒有涼氣了，才上了床。
唐黎像是感覺到了一樣，一個翻身過來進了他的懷裏。
厲墨抬手在唐黎的肚子上摸了摸。
唐黎還嘟嘟囔囔的開口說話了，“事情都處理好了？”
厲墨嗯了一聲，“全都處理完了。”
唐黎過了好一會兒開口，“那就好。”
……
蘇湘南火化那一天曼達是知道的，現在再想起來蘇湘南，她已經沒有了太多的情緒。
關於自己的婚禮被蘇湘南攪和成那樣，她也沒有所謂的怪不怪恨不恨。
人都死了，再提那些也沒了意義。
當天厲準送曼達去了公司，因為顧及曼達的身子，他直接把曼達送到了辦公室才走。
公司裏的人都是去參加過曼達婚禮的，但是都不知道婚禮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麽。
看到厲準送曼達來上班，還這麽貼心的把她送到辦公室，一個個的都咧著嘴笑了起來。
唐黎早就來了，等著厲準走了，她才去了曼達的辦公室。
關上辦公室的玻璃門旁裏，才壓著聲音說，“聽說今天是蘇湘南火化的日子。”
曼達嗯了一聲，“好像是的。”
唐黎砸吧砸吧嘴，想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了，“你家男人今天狀態怎麽樣？”
曼達一聽就笑了，“放心吧，他沒事兒，我感覺他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樣的話唐黎也放心了，“死了都沒讓他動容的話，那你們倆中間就再也沒有任何人硌著了。”
曼達勾著嘴角，“是啊，這樣我也安心了，我之前最怕的就是蘇湘南用她的死，在厲準心裏紮一根刺。”
這幾天看厲準的反應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蘇湘南今天火化，他的表現也正常。
這樣的話，曼達便也真真正正的把一顆心放下來了。
她的手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雖然還什麽都感覺不到，可她就是覺得很幸福。
一上午忙忙活活的過去的很快，中午厲準開車過來接曼達。
他是直接上樓到了曼達的辦公室，曼達正好忙完，把初稿放好，一抬頭看見厲準站在辦公室的門口，她笑了起來，“其實你不用這麽來回跑，我中午和阿黎一起就行。”
厲準抬腳朝著她過去，“不放心，看不見你心裏不舒服。”
厲準的情話現在是說的很順嘴的，張嘴就來。
曼達之前都已經習慣了，可現在聽見，心裏還是小鹿亂撞了一下。
她把包收拾好，厲準直接接了過去，兩個人從曼達的辦公室出去，一路下樓。
厲準的車子停在樓下路邊，厲準幫著曼達開了車門，護著曼達的頭讓她上車。
等著他自己回到駕駛位置的時候，厲準一邊係安全帶一邊笑著說，“剛才來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之前在厲墨家裏吃飯的場景，你那時候是真的看上我了，還是在開玩笑？”
曼達緩了幾秒鍾才想起來，厲準說的是哪一個事情。
她哪裏好意思說那個時候就是在開玩笑，根本考慮都不曾考慮過他。
曼達想了想就轉身朝著厲準湊了湊，“自然是看上你了。”
厲準抿嘴，表情要笑不笑的，“真的？”
曼達忍著不笑出來，“真的真的真的。”
一連三個真的，好像說出來就是真的一樣了。
厲準抬手，先摸了摸曼達的發頂，而後一點點的下滑，摸了摸她的臉頰，最後湊過去，在她嘴角親了親，“你說是真的，那我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