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此時坐在辦公桌後邊,嘴裏叼著一支煙,沒點燃,手裏拿著幾份文件,表情很隨意的在看。


    厲準進去把門關上,然後直接問,“肖邦國那邊怎麽處理了?”


    厲墨甩手把文件扔在桌子上,然後伸了個懶腰,起身過來坐在沙發上。


    厲準盯著厲墨看了幾眼才開口調侃,“難不成昨天一晚上都在收拾肖邦國?你這看著有點沒精神啊。”


    厲墨勾著嘴角,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那倒不至於,那群家夥還真的是聽話,我說留口氣,他們就真的隻留了一口氣。”


    不說郭明昨天看到肖邦國差點沒認出來,厲墨回去都沒認出來,那鐵床上血呼呼的人居然是肖邦國。


    別看肖邦國年紀大了,可生命力真的是頑強。


    厲墨覺得但凡換個人肯定早都掛了,可肖邦國居然還很清醒,看見他過去還能跟他說話。


    這一點就讓厲墨佩服的不行。


    肖邦國是他抓住的所有人當中年歲最大的,也是這些人中骨頭最硬的。


    厲墨隨後又說,“我找人把他扔出去了,警方那邊應該會在今天發現他。”


    上一次是弄了一個假的厲致誠的屍體給警方那邊結案,這次是個真的。


    肖邦國事情犯的太大,他在逃的時間太長了,據說上麵特別重視。


    如果再弄一個假的,厲墨也害怕翻車。


    所以還是把肖邦國的屍首留給警方算了,反正他這邊留著也沒什麽用。


    厲準點點頭,“肖海那邊有沒有跟你聯係?”


    厲墨嗯了一聲,肖海在今天早上的時候給他打了電話。


    他先去了別的國家,繞一下回自己那裏,早上那個時間點,他應該是剛下飛機。


    肖海也沒問肖邦國如何了,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家人那邊。


    厲墨覺得,肖海好像也不太敢問肖邦國的事情。


    這種事兒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肖邦國落在厲墨的手裏,下場也就那麽一個,問不問的實在是沒有意義。


    厲準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肖海那邊如果沒想追究,那現在就真的是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厲墨挑眉,“接下來你就能好好的策劃你的婚禮了。”


    厲準翹起腿,雙手交叉放在腿上,猶豫了一下才說。“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在路邊看見了一個身影,覺得挺像蘇湘南,不過仔細看的時候那人又不見了,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我眼花。”


    厲墨聽聞厲準這樣子說也沒有驚訝。


    他眉頭稍微蹙了一下,然後開口,“按理說,蘇湘南一個人跑出來,其實是挺好找到的,但是居然到現在都沒有抓到人,你說這中間有沒有別的人摻和進來?”


    厲準頓了頓,然後,“黃複明?”


    厲墨搖搖頭,“黃複明現在應該沒有時間管她的事兒。”


    而且就算黃複明能抽出時間,厲墨覺得他應該也不會再摻合蘇湘南的事兒。


    黃複明能找到那個坑了他的女人,也是多虧了厲墨給提供信息,他從前雖然混蛋,但是在某些地方還是知道感恩的。


    厲墨後來也問過黃複明蘇湘南的去處,黃複明特別坦誠的告訴他,說自己也不知道,他不曾參與蘇湘南逃跑的這件事情。


    他還說蘇湘南從醫院逃跑之前有給他打過電話,可能是想讓他在這件事上幫襯一些,但是那個時候他勸了蘇湘南兩句,蘇湘南估計是有點生氣了,都沒等他說完話,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黃富明自己也說,可能和蘇湘南之間,因為這個事情算是結仇了。


    厲墨覺得黃複明對自己應該不會撒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厲準就想不通了,蘇湘南也沒什麽朋友,家裏是那樣的情況,給不了什麽幫助。


    她能在外麵躲到現在也真的是個奇跡。


    厲準想不出來,厲墨也一樣,在蘇湘南這件事情上,他們兩個都沒有什麽頭緒。


    所以到最後厲墨隻能歎了口氣,“算了,不想這個事兒,即便她是有人幫著遮掩蹤跡,估計也沒辦法再出來鬧什麽大動靜。”


    厲準點點頭,蘇湘南目前來說,最大的能耐也就是隱藏蹤跡了。


    別的她應該做不出來。


    肖邦國躲在外麵並且還能作妖,是因為有強大的經濟支撐,他舍得花錢,才有那麽多人替他賣命。


    蘇湘南是沒有的。


    所以,無需像防著肖邦國那樣防著蘇湘南。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厲準也就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他下午的時候還要去酒店,所以上午盡量把事情都處理一下。


    厲準這邊審核了幾份文件,然後去開了個會。


    等著會議開完,回到辦公室他才發現桌子上有個文件袋。


    文件袋外麵貼著快遞的麵單。


    厲準一愣,先看了一下快遞麵單,上麵沒有寄出地址,應該是同城的。


    他把文件袋拿起來晃了晃,裏麵應該也沒有什麽大件的東西,捏起來挺薄的。


    厲準拿了裁紙刀把文件袋打開,然後往外一倒,裏麵是幾張照片,並不多。


    他隨意拿起來一個,看了一眼就嗤笑出聲音。


    照片是他和蘇湘南的,看著應該是很久以前手機拍的,然後洗了出來。


    照片的內容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兩個人的日常。


    那個時候他應該滿心滿眼都是蘇湘南,看著鏡頭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意的。


    厲準把幾張照片都撿起來看了一遍,實在是搞不懂蘇湘南想幹什麽。


    難不成寄這幾張照片就能讓他回心轉意?


    那她真的是把感情想的太簡單了。


    厲準動作很幹脆,三兩下就把所有的照片都撕了,扔在一旁的垃圾桶裏。


    然後他內線叫了前台,問是不是送上來一個快遞文件。


    前台姑娘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啊了一聲,“對,是有一個文件送上去了,快遞員送過來的時候說是加急的,我怕裏麵是重要的文件,就趕緊送過去了,是有什麽問題嗎?”


    厲準歎了口氣,“沒什麽問題,一會兒你把前台那邊的監控找一下,把有快遞員那一段發我,我看一下。”


    前台那邊趕緊應了下來,過了沒一會兒就把監控內容發了過來。


    厲準盯著監控裏麵看了兩眼,快遞員是正經快遞公司的,還穿著快遞服,他把電話拿過來直接給快遞客服打了過去,詢問他們今天有沒有派件過來。


    那邊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件,說是係統上沒有。


    厲準笑了一下,差不多猜到怎麽回事兒了。


    他也沒有為難那個快遞員,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想來蘇湘南那個腦筋,也不可能讓他通過一個快遞就發現她的落腳點。


    其實厲準有點不明白,既然沒了出路,為什麽不安安分分的過自己的日子。


    非得要出來鬧,不知道她圖什麽。


    他了解蘇湘南,蘇湘南應該也了解他才對,他從前說愛的時候那是真的愛,可是他說不愛了那也是真的不愛。


    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逞嘴上功夫的人,更遑論在感情方麵。


    即便是當初跟蘇湘南感情產生矛盾,他也不會輕易提離婚分開這樣的字眼。


    他不說就代表不想,可是到後來他說了也就代表真的無法回頭了。


    厲準因為解決了肖邦國這個麻煩而來好心情,被蘇湘南幾張照片給弄拉胯了。


    他起身去窗口那邊,點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想起來的是曼達的臉。


    有孩子了。


    這才是他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


    肖邦國的事情在上午的時候被爆了出來。


    警方那邊發了通報,說是在郊區一處垃圾堆裏發現了肖邦國的屍體。


    肖邦國死狀比較慘,身上的肉都快被剃沒了,不過下手的人也算是稍微留了情麵,把他的臉留下了。


    也就是根據這張臉,警方才快速的鎖定了他的身份。


    肖邦國的結局跟厲致誠有點像。


    於是通報一出來,輿論就開始沸沸揚揚。


    很多人都猜測厲致誠和肖邦國兩個人身後,是不是還藏著更大的幕後黑手。


    要不然不可能這兩個大佬級的人物全都這麽離奇的死亡,他們倆能躲過警方的通緝,就證明還是挺有本事的。


    結果全都無緣無故的死於別人之手,還都死的那麽慘。


    所以怎麽想都覺得還有什麽東西/藏在他們身後,沒有被揪出來。


    唐黎在辦公室裏忙得頭昏腦脹,根本來不及看新聞。


    曼達今天沒來上班,所有的訂單都落在了她身上,她真的是緊趕慢趕不讓自己有一刻的空閑。


    最後還是魏坤跑了過來告訴她,唐黎才知道肖邦國的事兒。


    厲墨昨天是後半夜回來的,今天一大早又走了,兩個人雖然碰了麵,可唐黎也沒來得及問他肖邦國的具體事情。


    現在聽魏坤說警方通報的內容,她啊了一聲,“居然這樣啊。”


    唐黎也沒有說鬆不鬆一口氣的感覺,就是昨天那樣的情況,肖邦國的結局已經算是注定了,她已經料到這樣了。


    魏坤可是很驚訝,“你說他怎麽就這麽死了呢,我本來還想著他被警方抓住,警方能從他嘴裏問出什麽更大的陰謀來,結果你說說,這人該死的時候不死,這個時候倒是咽氣了,從生到死也沒做什麽貢獻出來。”


    唐黎笑了一下,“你指望他能說出什麽陰謀來。”


    魏坤砸吧砸吧嘴,“我就是感覺他嘴裏會有很多的秘密,我真的是挺好奇的。”


    唐黎低頭整理桌子上的草稿,魏坤現在的想法跟她之前是一樣的。


    她在昨天沒有看到肖邦國的時候,也想知道肖邦國這一生中究竟做過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是後來看到了肖邦國,可能是他在自己的心裏再也沒有了神秘感,於是他曾經做過的事情,對她也沒有了吸引力。


    唐黎緩慢的伸了個懶腰,“對了,中午我要去醫院看曼達,你要不要去?”


    “去啊,我肯定去,這家夥突然帶餡了,我肯定要去恭喜一下。”魏坤笑嗬嗬的說。


    他不知道曼達和唐黎昨天經曆過的事情,隻以為曼達是摔了一跤。


    魏坤有些感慨的說,“她也不知道是衝撞了哪路神仙,最近是真的不安穩,不是生病就是受傷的。”


    唐黎抿嘴歎了一口氣,“以後就都好了。”


    沒有了肖邦國,蘇湘南那邊也成不了什麽大氣候,曼達和厲準以後的日子應該就會好過了。


    魏坤沒耽誤唐黎太長時間,他也知道唐黎今天任務有點艱巨。


    兩個人稍微聊了聊,魏坤也就忙自己的去了。


    唐黎悶頭又解決了兩個訂單,等著中午下班,她趕緊收拾了東西,從辦公室出去。


    魏坤已經在外麵等著她,兩個人一起去醫院。


    曼達在醫院裏是被曹桂芬照顧著,曹桂芬完全不像是一個已經生過孩子有經驗的女人,曼達有什麽動作都能把她嚇得一驚一炸。


    她在床上翻個身曹桂芬都能嚇夠嗆。


    曼達有些想笑,“沒你說的那麽誇張,醫生剛才來檢查,不都說了沒什麽事情麽,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曹桂芬過去給曼達掖了掖被子,“你現在年紀跟小年輕的不一樣,醫生也是不想給你壓力才挑好的跟你說,你自己可得上心。”


    這樣的話,曹桂芬念叨了一上午了,曼達抿著嘴幹脆不說話了,就在床上躺著。


    過了能有幾分鍾的時間,盧林從外麵回來,手裏拎著午飯,進了病房把東西放下後,他先歎了一口氣。


    曹桂芬有些意外,直接就問,“怎麽了?出去這麽一會兒遇到什麽事兒了?”


    盧林擺了擺手,“我這邊沒遇到什麽事兒,就是剛才接了個電話,霍嫂子打過來的。”


    他這麽一說,曹桂芬差不多就能想到是什麽。


    那個霍嫂子一直關注孫騰家的事兒,之前孫騰家有什麽風吹草動,她都會給曹桂芬打電話。


    曹桂芬看著盧林,“直接說吧,發生什麽了,那一家的人死了我都不意外。”


    盧林過去坐在沙發上,“霍嫂子也是聽別人說,這不是孫騰家的事兒鬧得太大麽,他們家周圍那些人就愛打聽孫騰怎麽樣了,不知道是從誰那兒打聽的,說是孫騰家親戚前兩天去了孫騰家,把裏麵東西能賣的全賣了,然後說房子好像也掛在了中介,打算出售,周圍的鄰居怎麽傳的都有,霍嫂子也沒敢跟我說準,她就說孫騰好像是不會回去了,人應該是在外麵惹了什麽事兒,被人給打死了。”


    曹桂芬轉頭看著曼達,“真給弄死了?”


    曼達也不知道這件事兒,昨天她根本沒看到孫騰是個什麽德行。


    後來又發生了這麽多事,她更是把孫騰的事拋在了腦後,問都沒問厲準。


    曼達搖頭,也是一臉的懵,“我也不知道啊,應該不能吧,我覺得厲準就算下手狠,也不至於下這麽重的手。”


    曹桂芬聞言也點點頭,“我也是這麽覺得,這種人雖然是讓人恨的牙癢癢,但是說真的,還不至於要他們命。”


    再怎麽樣都是老實本分的老百姓,即便恨一個人,嘴裏說著要殺要剮,可真的也沒想讓誰死。


    曼達想了想就開口,“等抽空我問一下厲準,我覺得應該是外邊瞎傳的。”


    她這句話剛說完,唐黎和魏坤就推門進來了。


    兩個人拎著水果和鮮花,確實是探望病人該有的樣子。


    曼達看到唐黎過來,趕緊抬手招呼她,“我還念著你們中午會不會來,你們就來了,快過來坐。”


    魏坤見曹桂芬和盧林在,也不好意思開口調侃曼達,隻能笑著說恭喜。


    曼達笑了起來,“謝謝,這段時間沒辦法去公司了,你不要接太多的訂單,阿黎忙不過來。”


    魏坤也明白,現在唐黎也是懷著孕的,他又不是黃世仁。


    他嗯嗯兩聲,“我知道,你們把我想成什麽樣的人了,我平時多麽善解人意的你們都忘了?”


    曼達哼笑了一聲,“快去那邊照照鏡子吧。”


    盧林曹桂芬他們把買回來的外賣拆開放在小桌子上,客氣的叫唐黎和魏坤一起吃。


    唐黎趕緊擺擺手,“一會魏老大請我去吃大餐。”


    魏坤轉頭看了唐黎一眼,“我以為是你請我。”


    唐黎哼了一聲,“一上午給你做牛做馬的,請我吃頓好的,把你心疼成這樣。”


    魏坤抽著一張臉,“你們就欺負我吧,你們一天天的也就隻會欺負我。”


    這邊曼達他們要吃飯,唐黎和魏坤也沒打擾他們太久,稍微寒暄了兩句也就出來了。


    唐黎轉頭又去看了一下陸長霜,開門進去就看到寧兮坐在輾爾的小床上,兩個人正湊在一起說著什麽。


    現在寧兮和輾爾兩個人幾乎每天都黏在一起,之前護士查房的時候還問了一下他們倆是不是雙胞胎。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個小家夥長得一點都不像。


    當時陸長霜還開了玩笑說這是她的兒媳婦。


    護士也是會說話的人,笑著調侃說女孩子漂亮男孩子帥氣,從小就能看出來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兒。


    寧兮看到唐黎過來自然也是高興的,不過沒有如前一天那樣撲過來。


    就隻是叫了一聲媽媽,然後又抬手指著輾爾,“我和哥哥在玩。”


    唐黎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說完她轉身去了陸長霜的病床旁邊,問陸長霜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陸長霜笑了一下,“目前沒有什麽大問題了,主要是輾爾這邊需要再休養一下,等著他好了,我們兩個就可以一起出院了。”


    魏坤沒有跟著唐黎一起來,他在樓下車裏等著唐黎。


    於是陸長霜直接就問了,“我聽說肖邦國已經處理掉了,應該都處理幹淨了吧,警方那邊不會查出什麽問題吧。”


    唐黎想了一下才搖了搖頭,“應該查不出什麽。”


    肖邦國在逃的後期,厲墨一直沒有明麵上摻和這件事兒,警方那邊怎麽也想不到他。


    而且肖邦國隻有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警方從他身上也得不到什麽線索。


    大概率的話,這件事兒也就到此結束了。


    肖邦國的事情鬧得大,警方那邊巴不得早點結案,一些旁枝末節的東西,估計也就會草草了事兒。


    陸長霜說了一句好,然後又說,“可千萬別再扯出什麽別的事情來了,我現在都害怕了。”


    唐黎笑了起來,“你還能有害怕的事兒,不容易。”


    陸長霜悠悠開口,“以前天不怕地不怕,誰惹我,我都恨不得衝上去跟他幹一仗,後來心裏掛著孩子了,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是弱點。”


    唐黎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誰又不是呢。


    做了母親後,弱點遍布全身。


    ……


    厲準下午的時候去了酒店,盡量催著把婚禮現場盡快布置好。


    他之前也留了餘地,給出的工期在大師算的三個日期的前麵。


    現在他想把婚期定在第一個日期上。


    曼達如今懷了孕,厲準想盡快把婚禮辦了,剩下的時間就讓曼達安安心心的養胎。


    昨天晚上他也跟曹桂芬盧林商量了一下,曹桂芬的意思也是說第一個日期比較好一點,可能是她自己家那邊有一些習俗。


    也沒說後麵兩個日期不好,就說覺得第一個日期福氣是滿的。


    酒店那邊也知道厲準這是個大單子,每次厲準過去催,他們都是好聲好氣地應合著。


    厲準這次是把婚禮現場檢查了一下,那邊大框架的改造都差不多了,隱隱的能跟設計圖上對起來。


    厲準看見了一個簡單的雛形,這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在酒店這邊商量了沒多長時間,所有的事情說定後,他離開酒店,奔著醫院去了。


    不過車子開了一半,在一處紅綠燈口的時候,放在儲物格裏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


    厲準一開始沒當回事兒,隻以為是公司或者酒店那邊打過來的,結果手機摸出來一看,電話居然是蘇湘南打的,用的是她之前的號碼。


    蘇湘南應該也有新的電話號,但是怕厲準順藤摸瓜,所以跟厲準聯係還是用舊的電話。


    厲準原本是不想接的,但是想到今天蘇湘南寄給自己的那幾張照片,稍微遲疑了一下,他還是把電話接了。


    電話剛一接通,裏麵就傳來蘇湘南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你可算是接我電話了。”


    厲準的聲音挺平淡,“我剛得知消息,原來你這麽能耐,居然還能跑出來。”


    蘇湘南笑了一下,“我不隻是那點能耐,我還能藏著不被人找到。”


    也是,厲準點了點頭,“不過你這又是何苦呢,如今的日子就真的比在裏麵的日子好過?”


    蘇湘南語氣有些感慨,“哪兒的日子都不好過,我出來不是為了日子好過,阿準,你難道真的不明白我為什麽跑出來麽?”


    厲準直接回答,“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原本你的電話我是不想接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想勸你一句,不要總是跟自己過不去,有些事情是你應該承擔的,你這麽做沒有任何意義。”


    蘇湘南那邊好半天沒說話。


    厲準見狀就想把電話掛了,結果手機剛放下,不等掛斷,他突然就聽到蘇湘南又說,“聽說你要結婚了,正在籌辦婚禮。”


    這個信息她應該是從黃複明那裏得到的,厲準沒有計較那麽多,嗯了一聲,“對,我要結婚了,所以你應該明白,我跟你是再也不可能的。”


    蘇湘南嗬嗬的笑了兩聲,“你喜歡她嗎?你就真的那麽喜歡她嗎?比從前喜歡我還喜歡她嗎?”


    厲準眉頭皺了皺,沒有馬上說話。


    這個問題是沒有辦法回答的。


    他喜歡蘇湘南和喜歡曼達,是在兩個不同的環境中,心境也是不相同的,沒有辦法做對比。


    年輕時候的心動可能還帶了一些別的衝動,就比如說,他想和厲墨一爭高下。


    而他和曼達在一起,是性格成熟之後經過深思熟慮才做的決定,與任何別的人無關,他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想和曼達在一起。


    蘇湘南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厲準的回答,她馬上又來勁兒了,“你也說不出口對不對?我在你心裏的位置是別人替代不了的,阿準,你承認吧,你忘不了我,和別人在一起和別人結婚,不過就是為了報複我,你在自欺欺人。”


    厲準聽聞蘇湘南這麽說,就知道他們倆依舊是沒有辦法溝通。


    蘇湘南的脾氣拗他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拗到這個地步。


    如果話非要這麽說,那他就沒有什麽想說的了,所以厲準開口,“你很早以前就不在我心裏了,我對你沒有了喜歡,沒有了愛,甚至還隱隱的有了厭惡,自欺欺人的是你自己。”


    這麽說完厲準直接把電話掛了。


    他甩手把手機扔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覺得自己就是多此一舉,根本就不該接這個電話。


    這麽一路到了醫院,他快步去了曼達的病房。


    曹桂芬和盧林正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各看各的。


    看到厲準過來,盧林和曹桂芬全都站了起來,“阿準來了啊,那你們聊,正好我們兩個還想出去走走。”


    厲準和曼達都知道,老兩口不過是想給他們一些獨處的時間。


    厲準等著兩個人都出去了,才走到曼達的病床旁,先低頭親了曼達一下,然後問,“今天有沒有不舒服?”


    曼達趕緊搖頭,“沒什麽不舒服的,今天又驗了血,剛才查房的時候醫生說結果出來了,目前看指標是沒什麽大問題。”


    而且下麵也不出血了,算得上是有驚無險。


    厲準這就放心了下來,他在床邊坐了下來,把曼達的手拉過來,親了親,“出院休養一段時間,我們就可以把婚禮辦了,那個時候肚子還沒顯出來,婚紗還是可以正常穿的。”


    婚紗他們已經提早訂了,婚紗的周期沒那麽長,能趕得上他們挑選最近的日期。


    婚紗還是曼達自己選的,她雖然是珠寶設計師,但是對婚紗的要求也挺高,那件婚紗她可是挑了很久的。


    若是後期肚子出來了,那婚紗肯定沒辦法穿了。


    曼達一下子也想到了這一點,“好好好,那婚禮就盡量早一點舉辦,我怕養胎的時候吃胖了,婚紗就穿不進去了,我好不容易能看的上一件婚紗,可不想錯過了。”


    厲準笑了一聲,“好。”


    厲準其實有幾次,是想把蘇湘南給他打電話的事告訴曼達的。


    但是想了一想,他和蘇湘南在電話裏也沒說什麽有營養的話題,和曼達提的話,除了讓她緊張也沒什麽別的用。


    於是猶豫了一下,他又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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