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到曼達家的時候,三個大人一個小孩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從這個陣仗上看,這三個人好像都沒有被之前的事情影響,唐黎和曼達甚至還笑著聊劇情。


    厲墨站在門口,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看見厲墨回來,厲準趕緊站起來,“都處理好了?”


    他問的是警/察/局的事情。


    厲墨嗯一下,過來先看了看寧兮,而後看著唐黎和曼達,“你們兩個沒受傷吧。”


    曼達擺手,沒把自己的傷當回事,“沒事,都挺好的。”


    她又嗤笑一下,“那男人長了那麽大的塊頭,居然這麽虛,也是讓我沒想到的。”


    唐黎點頭,“估計是沒把我們兩個當回事,注意力都在男人們身上,就被我們兩個偷襲得手了。”


    曼達挑眉,“所以經過這一次,他們應該能明白,女人也不是好惹的,關鍵時候,能讓他們跪下,還能讓他們和我們做姐妹。”


    厲墨轉身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厲準,“我之前從沈枚那邊拿到一個東西,裏麵記錄的全是咱爸和肖邦國這幾年的獨品交易明細,時間地點數量金額都記錄的很完整,肖邦國估計栽了,現在警/察已經去了肖邦國的家了,隻是這人能不能抓住,還不一定。”


    厲致誠的抓捕都這麽艱難,肖邦國明顯比厲致誠心眼還要多,想抓住他,肯定會更難。


    厲準有些意外,旁邊的唐黎和曼達也驚訝一下。


    厲準開口,“本來我還在想,肖邦國那邊一直悶不吭聲,想抓住他的把柄真的太難了,沒想到,原來轉機在咱爸手裏。”


    厲墨靠在沙發背上,有些感慨,“肖邦國應該是知道咱爸手裏有這個東西,要不然,按照他不惹事的性子,不能這麽不遺餘力的幫著咱爸。”


    交情歸交情,肖邦國不是不知道幫著厲致誠逃脫法律製裁會惹上多大的麻煩。


    他願意幫忙,甚至連私人飛機加上私人保鏢都動用了,這可不是一個正常生意人會有的反應。


    厲準點點頭,“這下子就好辦了,就算一下子抓不住他,讓他跑了,至少他現在行動受限了,我們接下來的動作,就會更方便一點。”


    厲墨說了句是啊,然後想了想,就換了話題,“這個時間了,一起出去吃個飯吧。”


    鬧成這樣,早就過了吃飯的點了。


    唐黎看了一下曼達的腳踝,剛擦了藥,估計走路還是不舒服的,於是她站起來,“你家冰箱裏有東西麽,要不在家做點算了,不太想出門。”


    曼達要從沙發上下來,“有,冰箱幾乎是滿的。”


    厲準在旁邊見狀趕緊按住她,“我來。”


    曼達轉頭看了厲準一眼,抿嘴點點頭,又安安穩穩的坐在沙發上了。


    厲墨的視線在曼達和厲準身上轉了一下,嘴角翹著,要笑不笑的。


    曼達一抬頭就看見厲墨帶著笑意的表情,她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很是不好意思。


    厲墨等著厲準離開了才說,“看來你真的快成我嫂子了。”


    曼達眼角瞄了一下厲準,他開了冰箱,跟唐黎研究一會做什麽吃的,曼達就壓著聲音,“你這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啊。”


    厲墨嗬嗬一下,“我滿意不滿意都不重要,關鍵是你們兩個滿意不滿意,說真的,你對我哥感覺如何?”


    感覺如何?


    這個還真的不太好說。


    玩一玩的話,那自然是感覺挺好的,厲準是個很溫和的人,即便是現在有傷在身,對她也是挺照顧的。


    但是如果說真的走心的話,曼達對自己沒什麽信心。


    她很難再敞開心懷徹底接納一個人不說,就說厲準身上,其實也有太多別的女人的痕跡。


    他很多時候對她的照顧,曼達看得出來,這是別人調教出來的,他因為曾把一個人放在心裏過,所以才會連這些小細節都拿捏的特別好。


    不動心的話,這些自然也就一晃而過,可是動了心,難免就要計較。


    曼達從來不覺得自己在感情裏,也是一個理智的人,無理取鬧,她也是挺拿手的。


    厲墨見曼達不說話,也沒繼續追問,他自己的感情問題從前都一塌糊塗,自然沒什麽資格去插手別人的。


    ……


    警方去了肖邦國的家裏,這次帶了傳喚令,不過家裏隻有傭人,傭人也是一臉的懵,說肖邦國和郭燕很早就離開了,真的不在家。


    至於去了什麽地方,傭人也不清楚,隻說今天出門買菜回來,這兩個人就不見了。


    不過肖邦國的車子沒開走,還在院子裏。


    厲墨給了線索,說是他們夫妻倆根本沒出過門,肖邦國家前前後後都被他的人看守著。


    傭人這所謂的這早就出門了,稍微有點說不過去。


    厲墨有什麽手段,這幾個警員還是清楚的,甚至肖邦國的犯罪信息,都是厲墨那邊提供的。


    所以這人不見了,或許就有一種可能,雖然有點扯犢子,可警員們還是覺得,這房子中有和外界連同的地方。


    警方那邊馬上上報,申請搜查令。


    肖邦國的案情和厲致誠差不多,都是比較重大的,搜查令下來的也挺快。


    幾個警員一直沒走,就在肖邦國家外邊守著,搜查令一到,他們趕緊進門了。


    肖邦國家裏是個小別墅,麵積也不是很大,老兩口加上一個傭人生活是足夠的。


    警員把幾個房子都搜了一遍,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院子裏也查看了,甚至連屋子裏的地毯都給掀開了。


    可之前設想的有連通外邊的地方根本沒找到。


    這麽折騰一圈,算得上是毫無收獲。


    老八在外邊守著,一看警員一個個麵色凝重的出來,差不多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老八也沒管那麽多,趕緊湊過去問怎麽個情況。


    兩個警員皺眉看著老八,他們是認識老八的,這人跟在厲墨身邊。


    隻是這種案件,肯定是不能和外人透漏任何線索的。


    老八也不在意別的,隻問,“是不是沒找到他們家房子裏的貓膩?”


    厲墨之前提供了很多有用線索,警員也就對老八還算是客氣,“沒問題,我們搜了一遍,沒發現任何的問題。”


    老八是這方麵的高手,笑了笑,“要不你們帶我進去看看唄,這種東西,我比較在行,你們都是正經做事的人,這種玄玄乎乎的東西,興許我能看出問題來。”


    兩個警員互相看了一眼,搜查令申請到,結果什麽也沒搜查出來,他們確實是顏麵無光。


    於是猶豫了一下,也就帶著老八又進去了。


    兩個警員像模像樣的在房子裏轉悠,老八自顧自的挨個進了房間。


    房子的麵積不大,隻看了一圈老八就發現問題了。


    他奔著兩個警員過去,“屋內麵積明顯比外邊小,這屋子裏應該有個暗格。”


    兩個警員一聽,瞬間又來了精神,“來來來,我們進去再瞅瞅。”


    肖邦國確實是在房子裏動了手腳,不過這個手腳動的也算是很謹慎的。


    最後暗格的地點還是老八發現的,在傭人房間裏,這間房一共兩個牆壁,房屋牆壁後麵還有一些多餘的空間。


    傭人也是一臉懵,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看見老八摸摸索索的把開關找到,傭人趕緊擺手,“我不知道啊,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從來沒注意過這個地方。”


    她肯定不知道,這麽機密的地方,不說傭人,就是郭燕之前都未必知道。


    老八開了暗格的門,開了手電筒進去,四處一看,這裏麵麵積不大,手電筒一照就發現問題了,地麵明顯有被挖鑿過的痕跡。


    地麵上一塊木板,掀開之後,就是一個類似於地下通道的地方。


    好家夥,老八雖然猜測是這樣,可真的看見了,還是很驚訝的。


    肖邦國還真的是心細的很,從前他日子過得順風順水的,居然還能備了這一手,可見他多深謀遠慮。


    這樣的人和厲致誠一樣,若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應該能成很多大事。


    警方這邊發現了地道,趕緊聯係人過來查看。


    其實這一處地方,就算是挖了地道,肯定也挖不遠的,太大的動靜,外邊的人也會察覺。


    老八沒摻和後續的事情了,幫忙把地道找出來,他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從肖邦國家裏離開後,老八給厲墨打了電話,說了一下這邊的事情。


    厲墨笑了笑,“他現在也走上我爸的那條路了,接下來機場那邊你們看著點,防備一下。”


    老八也明白,說了句放心吧,厲墨那邊就掛了電話了。


    老八站在原地想了想,就找了個地方靠著,點了一支煙。


    暗道找到了,裏麵的警員也趕緊出來,要向上級匯報。


    老八叼著煙,等著對方出來,又問,“那邊出口在什麽地方。”


    老八算是立功了,警員對他的態度比剛才還好,“在一處花壇旁邊,有個清潔工休息的房子,出口在那房子裏。”


    老八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而後他趕緊打電話,讓人去看一下路控,從那花壇周圍開始查。


    交代完,老八才算是緩了一口氣,這些個事情,估計也快要結束了吧。


    ……


    唐黎和曼達下午都沒去公司,魏坤也知道了公司門口發生的事情,不等唐黎和曼達打電話過去請假,他就已經把電話打過來了。


    魏坤倒是沒問原因,隻關心唐黎和曼達是不是受傷了。


    唐黎已經從曼達家裏離開,回了自己家,聞言就隻是歎了口氣,“曼達傷了腳踝,我還好,沒什麽問題,就是嚇到了。”


    魏坤沒看見今天門口的那些場景,不過聽同事說可是挺嚇人的,都上升到動了刀子捅了人的程度。


    他下午回去上班的時候,還正巧看見門口空地上的血跡。


    好大的一灘血跡,噴射狀的,可以想象得出當時的場麵有多凶殘。


    最近公司事情也不多,魏坤很體諒她們,說是下午讓她們先在家休息,如果身體不舒服,明天也可以請假。


    唐黎挺感謝魏坤的,一直以來都很感謝他,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的今天,魏坤在工作上對她都很照顧。


    不管他是看在誰的麵子上,她承了這份情,自然就是要心存感激的。


    唐黎說了謝謝,為了所有的事情。


    魏坤歎了口氣,“你好好照顧自己吧,你啊,總是這麽多災多難的。”


    說完魏坤那邊有事情,也就把電話掛了。


    唐黎捏著手機,半晌沒回神。


    厲墨哄著寧兮玩了一會,晃悠了過來,看見唐黎這樣的表情就有點意外,“怎麽了?表情怎麽這麽複雜。”


    唐黎轉頭看著厲墨,幽幽開口,“魏坤應該是知道我身份了。”


    其實也是能理解的,魏坤和顧朝生是好朋友,很有可能從顧朝生那邊得了消息。


    再加上她這張臉,確實是很容易讓人產生懷疑。


    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電視上的那些橋段的,稍微有點思考的人,都不會特別相信她給的那套說辭。


    厲墨沒把這個事情當回事,“知道了就知道了,你是唐黎,就是唐黎,不怕任何人知道。”


    唐黎歎了口氣,“我隻是覺得有點抱歉,魏坤對我還不錯,結果我一直沒和他說實話。”


    厲墨過來拉著唐黎的手,和她十指緊扣,“之前是時機不對,不是你的問題,等我們把事情全都解決了,你想昭告天下你的身份都可以。”


    事情都解決了,她覺得身份不身份的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唐黎垂下視線,“沈枚今天給我打電話了,說是明天會帶我去見你爸,我想把厲慧也帶去。”


    厲墨沒反對,“帶過去吧,她過來一趟,也無非就是想看這麽一個結果,給她看看,以後她也能安心的生活了。”


    厲致誠的結局也就那樣了,可厲慧還有那麽長的人生,將死之人給活人讓路,也算是能說的過去。


    厲墨這麽想得開,倒是讓唐黎很意外。


    她探著身子過來抱著厲墨,“我們都在,這個事情過去了,以後就都好了。”


    厲墨嗯一下,抬手摟著唐黎,“是啊,以後就都好了。”


    唐黎和厲墨一下午都在家裏陪著寧兮玩,傍晚的時候,還帶著她在小區的公園裏轉了一圈。


    寧兮很高興,一手拉著唐黎,一手拉著厲墨蹦蹦跳跳。


    隻不過過了一會,寧兮抬起小臉,看著厲墨,“哥哥為什麽都不過來了。”


    厲墨一愣,沒想到寧兮還念著厲輾爾,他捏了捏寧兮的手,“你想哥哥了麽?”


    寧兮點頭,很嚴肅的嗯了一下,“想呀。”


    厲墨聲音染了笑意,“過一段時間,就送你和哥哥一起去上學了,你就能和哥哥一起玩了。”


    寧兮嘻嘻的笑著,“好呀,那要過多久啊。”


    過多久,這個厲墨也不好說,肯定是要等厲致誠和肖邦國都伏法了才行。


    這兩個人一天沒抓住,外邊都是不安全的,他不放心把寧兮送到任何別的地方。


    當天晚上的時候,唐黎給厲慧打了電話,跟她說明天帶她去看厲致誠。


    厲慧一愣,她原本就隻是想聽一聽厲致誠的消息,想的最好的,也不過是厲致誠被審判的時候,她去庭審現場旁聽一下,看看厲致誠的慘樣。


    結果沒想到,居然還有機會和厲致誠見一麵。


    厲慧明顯是有些激動的,“謝謝你唐黎,真的謝謝你。”


    唐黎歎了口氣,“明天過後,你應該再也不會看見他了,以後就好好生活吧。”


    厲慧在那邊是笑著的,“我明白,我也就是想和過去做個了結。”


    唐黎沒在電話裏說太多,交代完事情也就把電話掛了。


    等著把寧兮哄睡覺,她回到房間,厲墨就站在窗口抽煙。


    唐黎知道他不管麵上裝的多雲淡風輕,心裏肯定還是不太舒服的。


    她過去,從後麵抱著厲墨的腰,“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帶給他。”


    厲墨皺了一下眉頭,有什麽話要和厲致誠說麽,好像沒有。


    嗯,確實是沒有。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說什麽都沒了意義,血緣父子最終反目,說什麽都顯得假惺惺。


    厲墨半晌之後才說,“沒有。”


    唐黎把臉貼在厲墨的背上,也不知道要勸什麽好。


    兩個人很晚才躺下來,唐黎縮在厲墨的懷裏忽忽悠悠的睡了過去,隻不過還不等完全進入睡眠中,她就感覺到厲墨把自己慢慢的挪開。


    他悄聲的起來,開門出去了。


    唐黎慢慢的睜開眼,過了一會也跟著下床,走到門口。


    房門隻開了一條縫,她看向外邊,客廳裏沒開燈,仔細找了一下,也沒有厲墨的身影。


    唐黎頓了頓,門開的大一點,抬腳出去。


    這時候,她才看見陽台那邊的厲墨。


    厲墨在抽煙,黑暗中露出一點猩紅。


    唐黎沒過去,隻在門口站著,這個事情,實在是無解,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不是她不去厲慧不去能解決的,根源在厲致誠和沈枚的糾葛上,班素已經死了,這是個死結,結果就是沈枚弄死厲致誠這一個結果。


    不過就算沈枚不弄死他,他這條命也留不久了。


    唐黎看了一會就轉身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後,她用被子把自己裹緊,原本厲致誠被製裁,她還挺高興的,結果現在看見厲墨這樣,她心裏也有點不舒服了。


    她恨厲致誠,恨不得他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她也愛厲墨,會顧慮他的感受,這種感覺,真的挺鬧心的。


    唐黎這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她知道,厲墨也幾乎一夜沒睡,兩個人都盡量裝著,不讓對方發現自己其實還是醒著的。


    一直熬到了早上,唐黎這一晚上沒休息好,頭有點疼,早上用冷水洗了臉,也沒清醒過來。


    厲墨今天還是不去公司,傭人沒來上班,他就在家帶孩子。


    唐黎做了早飯,剛吃完,厲慧的電話就過來了。


    睡不著的不隻是她和厲墨,厲慧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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