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情急之下,就隻能趕緊鬆開女人的衣服,抬手先護著自己的臉。


    她全身上下,最寶貴的也就是這張臉了,要是這張臉毀了,那真的就什麽都沒有了。


    她是不能指望厲墨那王八蛋,在她毀容的情況下還會對她好,還會給她錢。


    隻是唐黎的上身被壓著,就算躲,也沒辦法完全的避開,她隻能側著頭,用胳膊盡可能的護自己周全。


    而且不等那東西劃在自己臉上,唐黎就先扯嗓子喊了一句,“好痛啊,你幹什麽。”


    這邊本來就圍了很多人過來,唐黎這麽一喊,一旁的人都湊了過來,同時也問,“怎麽了怎麽了。”


    唐黎這麽一叫,那女人明顯是急了,也顧不上身邊人投過來的注意力,不管不顧的對著唐黎用力的就劃了下來。


    唐黎隻覺得身上某個地方一涼,其實要說疼痛,也並沒有多疼。


    她本身剛才摔下來,磕碰的全身骨頭就疼,這疼痛的地方多,一下子也感覺不那麽明顯了。


    隻是感覺雖然混沌,她卻知道,這肯定是受傷了。


    那女人得手後想抽身,撐著旁邊已經停止運行的電梯台階就想站起來。


    唐黎哪可能讓她就這麽走了,她再次伸手,一把抓住那個女人的衣服,用力的一拉,“你給我回來。”


    她這次抓住的是那女人的領口,扯著領子就把那女人重新拽倒下來。


    女人脖子被勒,有些窒息,那手上的東西也就掉了下來,叮當一聲,還挺清脆。


    唐黎用力的翻身坐起來,想看看凶器是什麽,隻不過一起來,就感覺臉上黏糊糊的。


    這是,毀了容了?


    旁邊已經有人看清楚了剛才的情況,趕緊就過來把那女人給壓住了,“你幹什麽,你剛才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


    唐黎看了一眼倒在身邊的那女人,這女人剛剛也摔的七葷八素,被人按在地上,瞬間就沒了反抗的力氣。


    唐黎心下並沒有放鬆,而是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眼睛裏明顯是進了什麽東西,有些阻礙她的視線。


    唐黎抹了一手的黏膩膩,其實不用看,也差不多知道是什麽了。


    是血,她的血,被這女人劃傷流的血。


    到現在,唐黎依舊沒感覺到疼痛,不過也興許是因為心裏的恐懼太甚,對疼痛沒那麽敏感了。


    唐黎不敢摸自己的臉,隻用手虛虛的捧著臉,驚慌的叫了兩下,“我的臉,我的臉。”


    那個把女人製服在地的男人看了唐黎一下,表情一慌,趕緊對著旁邊過來幫忙的群眾說,“快快快,快叫救護車,這有人受傷了。”


    他這個反應,唐黎心裏就更絕望了。


    緊跟著絕望的感覺竄上來的,是憤怒。


    她直接就站起身,抬腳就朝著那女人的臉踹了過去,“你媽的,你敢動我的臉,我弄死你。”


    那鎖著女人胳膊,把女人壓製在地上的男人一見,就有點懵了。


    這反應,有點生猛啊。


    那女人被唐黎踢了個正正好,鼻血瞬間就出來了。


    唐黎不解氣,“你知道老娘這張臉值多少錢麽。”


    沒了這張臉,厲墨那家夥肯定就不要她了,一天都不會多養她。


    唐黎真的是氣的全身都抖了,這是哪個斷子絕孫的東西派過來的,別讓她知道了,否則,她真的讓對方斷子絕孫。


    她眼睛都紅了,又朝著那女人連踹了兩腳,最後是被旁邊的保安給攔腰抱住了。


    保安看了一眼唐黎,也是嚇了一跳,不過聲音很誠懇,“女士,我們快去醫院,您受傷了。”


    唐黎現在根本不敢碰自己的臉,她喘了兩下,才反應過來,“去醫院,去醫院,趕緊去醫院。”


    說完這話,她還不忘了看一眼地上同樣被她踢得滿臉血的女人,“這個,這個別讓她跑了。”


    旁邊的那些人趕緊安撫唐黎,“我們都在這呢,我們都看著她,你快去醫院,我們不讓她跑了。”


    這時候也不能等救護車過來,商場這邊派了車子,說是送唐黎去醫院。


    那些從電梯上摔下來的人,無非就是挫傷,隻有她最嚴重的。


    唐黎自己跑的比誰都快,幾步就竄上了商場的車上,根本都不用人扶著。


    有一個保安跟著過去的,坐在車上的時候,他看了看唐黎,聲音小小的,“女士,我幫你把臉上的血擦了吧。”


    “不用。”唐黎眼睛一瞪,說話惡狠狠。


    她其實心裏還是抖的,隻是她現在隻相信醫生,這個人什麽都不懂,千萬不能讓他們碰她的傷口。


    從商場跑到車上的這一路,她其實腦子裏轉了好幾圈。


    現在整容技術這麽發達,應該還能補救的吧。


    不過是需要耗費一點時間,厲墨那家夥,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得了。


    不過整容後就不是原裝的了,他會不會介意啊。


    這些想法統統從腦子裏過了一遍,唐黎越想越絕望。


    她靠在椅背上,仰著頭,忍不住又罵了一句,“我x,別讓我知道是誰,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


    這麽說著,她捶了捶旁邊的椅子。


    那保安被嚇了一跳,趕緊抬手抓住她的胳膊,“女士,你小心點,你這傷口可不小,不能這麽亂動。”


    唐黎啊了一下,一低頭,這才注意到,自己胳膊上好長的一道劃傷。


    她一愣,可能是看見了傷口,這疼痛感跟著就上來了。


    唐黎眨了眨眼,隨後趕緊問,“你看看,你看看我臉上有沒有傷口,我臉上是不是沒有,是不是這血都是胳膊上的。”


    她問的急切,弄得保安就一愣,保安湊近了看了看唐黎,“好像是有傷口。”


    唐黎閉了閉眼,又不說話了。


    她現在內心焦躁的很,感覺就有些錯亂,她依稀覺得臉上挺疼,依稀又覺得,似乎也沒什麽感覺。


    她也不敢照鏡子,就這麽一路熬著去了醫院。


    直接去了急診室,急診室那邊趕緊把她請到了裏麵的處理室清理傷口。


    唐黎深呼吸深呼吸,最後才敢問給自己清洗傷口的護士,“我這臉傷沒傷到。”


    護士表情很麻木,看了她一眼,“有個傷口,等一下給你清理。”


    果然,不能想的太天真,離著那麽近,怎麽可能傷不到。


    胳膊上的傷口有點長,還挺深,醫生給她打了破傷風,然後就是傷口縫合。


    護士過來給唐黎清理麵上的傷口。


    先把臉上的血跡擦了,然後護士一點點的清理她的耳後。


    唐黎這時候,才感覺有一絲刺痛感從護士清理的地方傳過來。


    她一頓,轉頭看著護士,“我的傷口,在耳後?”


    護士嗯一下,“不太深,也不算長。”


    說完,她看了一眼醫生,“趙醫生,這裏就不用縫針了吧。”


    那醫生掃了一眼,嗯一下,“那麽點傷口,哪裏用的著縫針。”


    唐黎差點叫出來,沒事,沒事,居然沒事,這一路把她給嚇得。


    她那一顆吊在半空馬上就要碎裂的心緩緩的又落了下來,平穩的在胸腔裏跳動起來。


    唐黎直到這時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把手機拿了出來,給厲墨打了一個過去。


    厲墨那邊電話接的挺快,問了一句怎麽了。


    唐黎好半天沒說出話來,這是第一次,她突然有一種眼眶發熱的感覺。


    厲墨那邊沒等到回答,馬上又說了一句,“說話,怎麽了?”


    唐黎吸了一下鼻子,聲音弱弱的,“我在醫院,受傷了,你能來麽。”


    “醫院?”厲墨的聲音就冷了下去。


    唐黎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電話。


    那女人也是說自己受傷了,讓他過去。


    而厲墨當時拒絕的語氣,唐黎也聽得出來,是有些不太耐煩的。


    不管是不是,厲墨應該都把受傷住院,當成了爭寵的一個手段。


    她昨晚半夜假裝被吵醒,厲墨估計也猜到了,她聽見了電話裏麵的內容。


    或者他現在就在懷疑,她也是有樣學樣,也用這一招。


    唐黎剛才心裏那些翻湧的情緒瞬間就沒了,她抿嘴,“算了,沒大事,你先忙吧。”


    她還笑了笑,“忙吧,掛了啊。”


    也沒等厲墨說話,唐黎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把手機放下,緩了半天,才沒把想要罵出來的話真的脫口。


    她從前,明明不在意這麽多東西的。


    真的是,現在也不知道怎麽了。


    醫生給她胳膊上縫好,耳後這邊也包紮了起來。


    保安扶著她從醫院出來的,唐黎有點不舒服,她頭發上都是血,總覺得黏糊糊的。


    保安說還要去商場那邊,那邊的事情還要處理。


    唐黎也想去看看那個女人,不過她不想這樣子過去。


    她讓保安稍等一下,說是自己找個理發店,把頭發洗了馬上就去。


    唐黎的模樣看著確實是有點狼狽,衣服上也都是血,保安本來想拒絕,最後,看著唐黎蒼白的小臉,拒絕的話也沒說出口,就隻點點頭,“行,那我們快點。”


    這附近就有理發店,唐黎進去隻要求洗頭發,那洗頭發的小妹見她這樣,還嚇了一跳。


    唐黎給對方看了一下耳後包紮的紗布,“避著一下。”


    保安在旁邊坐著等,期間接了個電話,是商場那邊打過來的,主要也是問唐黎這邊的情況。


    保安看了看唐黎,也就如實的說了,說是胳膊上縫了針,耳後的傷口不算大,但是也挺嚇人,要是稍有閃失,就會殃及到臉上。


    唐黎躺在那邊,想起來給她清理傷口的護士說的一句話,她說,“好懸沒傷到臉上,看你胳膊上的傷口,這要是挪到臉上,怎麽修複都會有痕跡。”


    是啊,簡直是萬幸了,她最近都比較走運,遇到了很多不太好的情況,卻也都化險為夷了。


    商場那邊已經報警了,而且監控也清晰,那女人明顯是推了唐黎兩下,第一下被唐黎穩住了,第二下沒躲過去。


    而且後麵,她拿著東西朝著唐黎臉上劃過去的動作,監控裏麵也很清楚。


    故意傷害,這個是能定下來的。


    保安把電話掛了,讓唐黎放心,說是商場那邊,能處理這個事情,一定會給她公道。


    唐黎對公道這個,並不是特別在意,她主要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誰,派這個女人來的。


    這女的,她根本就不認識,剛才逛街的時候,也沒有發生什麽糾葛,肯定不是她自己惹的。


    她不輕不重的嗯了一下,算是回答了。


    洗好了頭發,在吹幹的時候,厲墨的電話就過來了。


    唐黎有些意外,趕緊接了,聲音也恢複從前的樣子,“阿墨。”


    厲墨嗯一下,“還在醫院那邊?”


    唐黎哦了一下,“一會就回家了,找我有事情?”


    厲墨沒回答,直接把電話掛了。


    唐黎捏著電話,一下子也搞不懂厲墨這是幾個意思。


    不過等著頭發吹幹,付了錢從理發店一出來,唐黎就知道厲墨電話裏是幾個意思了。


    理發店門口停了輛車,車旁站著個人,應該是來了半天了。


    唐黎一愣,聲音就小了下來,“阿墨,你來了。”


    唐黎衣服上都是血,臉上的妝容也沒了,稍微蒼白的一張臉全都露了出來。


    厲墨抬腳過來,眉頭是皺著的,“怎麽弄的。”


    唐黎看見他,之前的那股委屈又上來了,她抿嘴搖頭,“一個女人突然就對我動手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現在正要去商場。”


    厲墨抬手,放在她臉上,摸了摸,而後看著她耳後包紮的紗布,嗬了一下,“和我倒是對稱了。”


    唐黎這才想起來,厲墨耳後也受過傷,她抬眼看著厲墨,“我都嚇死了,我以為我的臉毀了。”


    厲墨沒說別的,盯著唐黎耳後的傷看了一會,又看了看她胳膊上包紮的紗布,這個包紮的嚴實,看不清傷口大小,但是從包紮的厚度可以推測,傷的不輕。


    厲墨舔了舔後槽牙,點頭,“上車,我和你一起去。”


    他態度表現的很平淡,但是眼神是冷著的。


    那保安也跟著上了車,一路直接開著去了商場。


    下車的時候,厲墨看了看唐黎,幾下就把外套脫了下來,罩在了唐黎的身上。


    唐黎一愣,她如今這一身衣服,確實是不太能看得下去。


    厲墨盯著她看了兩眼,歎了口氣,沒說別的。


    三個人就進了商場。


    事發的電梯已經正常運行了,保安帶著他們去經理的辦公室。


    走到辦公室門口,厲墨轉頭看了看唐黎,“你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這個事情我來處理。”


    保安想了想,也覺得唐黎剛才失血挺多,這時候有人幫忙出麵,她最好是去休息。


    於是轉身帶著唐黎去了員工的休息室。


    唐黎也不是不放心,就是有點好奇,想知道那個對她動手的女人,究竟是什麽底細。


    但是見厲墨在這邊,她也不太好說死活要進去聽。


    她看著厲墨,露出一些依賴的神情,“好,我等你。”


    ……


    顧朝生接了個電話,電話那邊的聲音似乎有些急切,快速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不過和對方有些慌張的語調相比,顧朝生就淡定了很多,他隻是嗯了一下,“行了,我知道了。”


    他把電話掛了,隨後眉眼間的不耐煩就出來了。


    顧朝生把手機在掌心掂量了兩下,想了想突然就嗤笑一聲。


    他過了一會才從辦公室出去,本來在顧家公司裏麵,他的職位也是可有可無。


    每天過來摸摸魚,算是他本職工作了。


    現在就算正是上班的時間,他要出去,也沒人在意。


    顧朝生下樓,上了自己的車,一路慢慢悠悠的去了醫院。


    急診室那邊,剛一進大門,就聽見唐嘉嗚嗷亂叫,說什麽如果留疤的話,就把醫院拆了。


    這麽狂妄的話,稍微長了腦子的人,都說不出口。


    也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資本,什麽都敢說。


    顧朝生過去,站在急診處理室的門口,表情平淡的看了看裏麵。


    唐嘉正坐在病床上,半身衣服上都是血,手拿紗布按在一側臉上,嗓門大的厲害。


    旁邊的醫生有些無奈,隻讓她先配合處理傷口。


    唐嘉說什麽要讓專家過來,說這些人業務不熟,她信不著。


    顧朝生過了幾秒鍾,皺眉進去,“怎麽回事。”


    唐嘉原本鬧騰的厲害,但是一轉頭看見顧朝生,她定了幾秒鍾,接著就哇的一下哭出了聲音來。


    她從床上下來,奔著顧朝生過來,“阿生,我的臉,我的臉啊。”


    跟著唐嘉來的,還有個女孩子,女孩子身上也有血,不過看著是被唐嘉蹭上的。


    顧朝生就看了過去,那女孩子一哆嗦,趕緊就說了,“嘉姐和徐姐因為工作吵了兩句,兩個人就動手了,然後嘉姐的臉受了傷。”


    唐嘉過來想要抱著顧朝生的腰,但是被顧朝生躲了一下。


    她表情有些受傷,抬頭看著顧朝生,“阿生,她們都欺負我,她們故意毀了我的臉。”


    那女孩子小心的看了唐嘉一下,繼續說,“嘉姐的臉,傷的好像挺嚴重,要趕快處理的。”


    旁邊的醫生也過來,“不給我們看傷口,我們怎麽幫你處理,等著傷口感染了,我跟你說,肯定是要留疤的。”


    顧朝生抬手搭在唐嘉的肩膀上,一用力,就把她推到了醫生那邊,“先把傷口處理了,別作。”


    顧朝生都這麽說了,唐嘉便再也不敢亂叫。


    她把紗布拿了下去,紗布上麵全是血。


    顧朝生掃了一眼,確實是傷的挺嚴重,左邊臉好長的一道口子,顴骨位置,肉都翻出來了。


    醫生也吸了一口涼氣,不過還是趕緊給消毒處理。


    顧朝生看了看剛才說話的姑娘,“出來一下。”


    那姑娘低頭跟著顧朝生從處理室出來。


    她壓著聲音,“是嘉姐,這幾天就不服管,徐姐讓她做事,她什麽也不幹,徐姐今天就說了她兩句,她就動手了,嘉姐臉上,是被裁紙刀劃傷的,但是是她先拿著裁紙刀說要劃花徐姐的臉的,是她先動手的。”


    唐嘉口碑不太好,這個顧朝生知道,他把唐嘉安排在分公司門店那邊,兩天不到,就聽見經理吐槽她了。


    這女人,還真的是到哪兒都不受歡迎。


    現在好了,半張臉搭進去了。


    顧朝生嗯了一下,“行了,這事情我處理,你先回去,告訴小徐,沒事,這事情不怪她,別影響工作。”


    那姑娘一聽顧朝生這麽說,明顯是鬆了一口氣,和顧朝生打了招呼,轉身趕緊走了。


    顧朝生等了一會就去了處理室那邊。


    護士給唐嘉處理臉上的傷,唐嘉咿咿呀呀的叫,嫌疼。


    護士語氣不太好,“今天在你前麵不久,才有個姑娘,胳膊被劃了一長條口子,比你這個嚴重多了,我給清理的時候,人家一聲沒坑。”


    唐嘉有些不高興,“我這是臉啊,和她胳膊能一樣麽。”


    護士接著說,“那人臉上也不是沒有傷口,但是也沒像你這樣,你叫有什麽用,叫就不疼了?”


    唐嘉抿嘴,老大的不樂意。


    醫生看了她臉上的傷口,有些咋舌,“你這個,得縫針,看著傷口有點深,自己長好肯定不行。”


    唐嘉一下子就害怕了,“會不會留疤。”


    醫生歎了口氣,“這麽長的傷口,要說不留疤,這個……”


    唐嘉一下子就哭了,直跺腳,看得出來,這是真的害怕了。


    她自己也是一直沒敢看傷口多大,疼倒是沒多疼,就是麻麻的。


    顧朝生慢慢的進去,“那就縫針吧,先把傷口長好了再說。”


    唐嘉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看著顧朝生,“阿生,會留疤,會留疤的,怎麽辦。”


    顧朝生一點也不擔心,“現在整容技術那麽發達,後期修複一下就行了。”


    唐嘉一頓,雖然覺得他這個說法也對,但是想想,還是難過。


    護士在旁邊冷著臉,“別哭了,你眼淚進入傷口,容易感染,到時候疤痕更大。”


    唐嘉嚇得趕緊抽泣幾下,把眼淚憋回去了。


    顧朝生在這邊等著唐嘉傷口處理好,開了藥,然後開車帶她離開。


    唐嘉在車上一路都在哭,覺得自己毀容了。


    顧朝生則翹著嘴角,莫名的,還有點高興的樣子。


    等著車子停在了唐嘉的住處,唐嘉也沒馬上下去。


    顧朝生靠在椅背上,手指一點點的在方向盤上敲擊,話直接說出來,“你先養傷,等著傷好了,送你去微調,沒事,你正好要改名字,這不是,順便容貌也改了麽,以後還真的就是改頭換麵了。”


    顧朝生的語氣帶著調笑,像是在打趣。


    可唐嘉現在根本沒心情說笑,她難過的不行。


    唐嘉抹了抹眼淚,半天才嗯了一下,難得的有點女人的樣子了,“行,我相信你。”


    顧朝生便開口,“下去吧,好好休息,這兩天公司那邊不用過去,在家養傷。”


    唐嘉這才推門下車,顧朝生看著唐嘉進了屋子裏,臉上的笑意就越發的明顯。


    ……


    唐黎等了一會,厲墨就過來了。


    他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問題,說是這邊都協商好了,現在帶唐黎回家。


    唐黎有些好奇,一直等著出了商場,到了車上,這才問,“那女人現在是被帶走了麽,有沒有說是誰派她來的。”


    厲墨啟動車子,“沒說,那女人什麽都不說,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後去警/署那邊看看,具體的我要見了那個人才能知道。”


    唐黎嗯了一下,樣子看起來很乖巧。


    厲墨車子開出去一段,就轉頭看她,想了想才問,“疼麽。”


    唐黎一愣,轉頭看著厲墨,搖搖頭,“現在沒覺得疼。”


    傷口上了鎮痛的藥粉,現在就是覺得麻麻的,至於耳後,絲絲拉拉的疼,卻也不是受不了。


    厲墨吐了一口氣,沒說話。


    車子一路開到了唐黎的住處,唐黎解開安全帶,厲墨就抬手了。


    他是摸著唐黎耳後包紮的紗布,“一會我再過來。”


    唐黎看了厲墨一下,還笑了,“好。”


    她下車,站在一旁,看著厲墨的車子開走。


    唐黎剛一進門,張嬸就叫出來了,“哎呦呦,你怎麽了啊,你這是怎麽弄得。”


    她身上的血漬真的是太明顯了。


    唐黎歎了口氣,先抬頭看二樓那邊,“玻璃都換好了?這麽快。”


    張嬸嗯一下,“來的人多,換的就快一點,你這怎麽了,你這耳朵後麵。”


    唐黎坐在沙發上,“被人襲擊了,這裏,傷的更重。”


    她指了指自己一直不敢動的胳膊,“估計要好久不能動。”


    她披著厲墨的外套,那胳膊的包紮便也看的不是特別清楚。


    張嬸看著表情有點難受,“這肯定挺疼的吧。”


    唐黎就笑了,“還好,沒想象中那麽疼,我現在就是有點累了,想先上去休息。”


    她臉色不是特別好,應該是失血過多的原因。


    張嬸趕緊站起來,“行行行,你先去休息,樓上的衛生我都弄好了,然後我給你燉點補血的東西,你看看呦,這小臉,慘白慘白的。”


    唐黎勾了一下嘴角,起身慢慢的上樓去。


    她先緩慢的換了一身衣服,這一隻胳膊不太能動,換衣服都不方便的很。


    屋子裏的玻璃都換了,不過看著,和之前也沒什麽兩樣。


    她過去把窗簾拉上,然後就躺在了床上。


    腦子有些昏沉,她一直都貧血,而且血壓也低,這麽躺在這裏,一會就睡了過去。


    一覺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一直到感覺有人摸自己的臉,唐黎才悠悠的轉醒。


    窗簾沒拉開,屋子裏稍微有些黑暗,不過這床邊坐著的人,她依舊能看清。


    是厲墨。


    唐黎沒動,隻睜眼看著厲墨。


    厲墨摸了摸她的臉,隨後又去摸她耳後的包紮的紗布。


    唐黎的聲音稍微有些沙啞,“看見那個女人了麽。”


    厲墨嗯一聲,聲音很輕柔,“看見了,這個事情,你不用管,我可以處理,你放心吧,不會讓你白白遭罪的。”


    唐黎自然是相信厲墨的,不過就是挺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動了手腳。


    她確實是樹敵不少,但是因為背靠厲墨,她總覺得,那些人就算看她不順眼,也隻能是忍著。


    真的想不到有人會這麽大的膽子。


    厲墨脫了鞋,過來直接躺在了床上。


    他摟著唐黎,一句話也不說。


    唐黎不知道厲墨現在想的是什麽,但是覺得厲墨對自己的態度還是挺好的。


    至少比對昨天電話裏那個女人的態度要好。


    所以她挺舒服的。


    這麽看來,她目前的地位,應該是還沒有人能撼動的。


    唐黎腦子昏沉,這麽躺了一會,又開始迷迷糊糊。


    隻不過這次睡不安穩了,沒一會,她就感覺有人在親自己。


    隻一點點的,親著她的臉頰。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唐黎一伸手,就把厲墨的脖子摟住了。


    她小聲的說,“我很害怕啊。”


    厲墨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嗯。”


    唐黎接著說,“我的臉要是毀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厲墨還笑了,話說的很直白,“當然,你沒了這張臉,我還要你幹什麽。”


    他語氣是溫和的,這話不好聽,但是他說的方式不同,就也沒有讓唐黎覺得很受傷。


    唐黎也悶聲笑了笑,聲音更低了,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就知道是這樣。”


    厲墨最後在她耳邊親了親,“行了,你這張臉,算是保住了,耳後就算留疤,我也不在意,你可以放心了。”


    唐黎嗯一下,鬆開了摟著他脖子的手,慢慢的再次睡了過去。


    厲墨在旁邊躺了一會才起來。


    主要是手機響了。


    他看了唐黎一眼,捏著手機從房間出去。


    站在走廊裏,他把電話接起來。


    那邊是女人的聲音,“阿墨。”


    厲墨嗯一下,“怎麽了。”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染著哭腔的,“我好痛啊,我的腿好痛啊。”


    厲墨耐著性子,“去叫醫生,吃點止痛藥就好了。”


    女人那邊好半天沒有聲音了。


    厲墨等了等,直接把電話掛了,他從來不是有耐心的人,裝可憐在他這裏,根本行不通。


    厲墨站在走廊等了一會,然後就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馬上接了,叫了一聲先生,也知道厲墨打電話是為了什麽,就趕緊說,“還在查,但是信息好像是被人刻意的抹去了,稍微有點難度,但是您放心,不是真的查不到,就是需要一點時間。”


    厲墨就笑了,“被人刻意的抹去了?”


    那邊說了一句是,然後又說,“但是也沒抹幹淨,看著好像是個新手幹的,雖然想的周到,但是也有痕跡留下來。”


    厲墨就嗯一下,“你們慢慢查,要查全麵了,別漏下,稍微慢點也沒關係。”


    那邊說了一句明白,這電話就掛斷了。


    厲墨慢慢的下樓去,張嬸在廚房裏忙活,湯其實已經煮好了。


    厲墨看了兩眼,就去了院子裏,他拿了煙盒出來,點了一支煙。


    這邊才抽了兩口,兜裏的手機又響起來了。


    他拿出來看了看,嗬了一下,眉眼間全是冷漠,不過還是把電話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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