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吃過虧的寒朝連連後退,生怕陷入血薔薇的攻擊範圍,而那些被籠罩在其中的人就沒有他這麽幸運了。一時間所有人全部失神,不過一瞬間雙目充血淪為隻懂得殺戮的怪物,除了自身之外,不管是親人還是朋友,身邊所有人皆淪為他們攻擊的目標。


    做完這一切的顏如玉麵色潮紅,纖弱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最後還是堅持了下來,看樣子應該是之前的戰鬥消耗過大,此時她還未調整過來,顯得十分的虛弱。


    “師娘!!”其身後不遠處,那抱著孩子的少年目露憂戚之色,輕喚一聲。顏如玉聽後頓時說道:“別過來,保護好玥兒。”


    那少年立即停下腳步,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子,眼底瞬間閃爍出無比堅定的光芒,當下點了點頭退至人群的最後方。


    他居然稱呼顏如玉師娘,那麽就是慕容修的弟子,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麽,或許連慕容修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收了這麽一個弟子。


    此時慕容白等人紛紛殺了過去,全力阻止敵人靠近主峰。每個人都展現出了仙師級的實力,尤其是慕容白,幾乎在人群中來去自如,殺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無時無刻都有敵人掉落在下方的河水之中,不多時就把河水染紅了一片。


    河對麵的寒朝等人遲遲不見出手,看似一點也不著急的模樣,他們這是在消耗慕容白等人的元力,以及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為免再出差池,他們寧願多死一些人也務必在今天將氣宗這塊硬骨頭拿下來。


    連番的廝殺令慕容白等人疲憊不堪,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動作漸漸變慢,招式也變得不再那麽犀利。


    見此,寒朝等人知道時機來了,於是他們便四下分散開來,一但慕容白等人稍有疏忽,他們就會給予最致命的一擊。


    其實以寒朝的心態本不想如此,隻怪慕容白等人太過頑強,甚至於不惜以命換命,他們這邊有許多高手就是折在了這一點上。他一直以來仇視氣宗,完全是為了給父親和弟弟報仇,遠沒到以命換命的地步,相比之下他比慕容白等人要惜命得多。


    這些人都清楚慕容白不好惹,紛紛避開,去找其他人的麻煩。


    不多時,慕容正等人不斷遭遇黑手,實力相對較弱的唐敏、唐笑以及長孫靜彤三人,先後受傷退回主峰邊緣,與大家一起攔截漏網之魚。


    再然後,寒朝等人又將黑手伸向慕容白、顏如玉以及慕容正三人,在他們不斷的偷襲中,三人均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形勢岌岌可危。


    見此,慕容瓚隻能硬著頭皮前去支援,無奈重傷在身,這一點點力量對眼下的局勢而言如同杯水車薪,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小男人,我可能等不到你回來了!”


    這時的顏如玉完全沒有把自己的生死看得多麽重要,反而想到了遠在仙域的慕容修,隻要一想到此生他們再難有相見之日,即將天人與隔,她就一陣陣的心痛。


    還有她的孩子慕容淺玥,才剛剛出生不久,還沒有親眼看過自己的父親就要離開這個人世,她越想越是心痛,如果可以,她寧願淺玥永遠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此時的局勢已經很明朗了,氣宗敗亡是盡早的事情,他們能做的僅僅是把時間向後推遲一點點而已,這一點大家心裏十分清楚。


    不遠處的長孫靜茹非常能夠理解此時顏如玉的所思所想,她又何償不想再看一眼慕容修,哪怕隻是一眼,不想就這樣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她幾乎用盡了最後的元力殺至顏如玉的身邊,接著淒然一笑,美如花開,眼底卻是泛起淚花,“他,一定會回來救我……們的對不對?”


    聞之,顏如玉扭頭看來,同為女人,一直以來她非常清楚長孫靜茹的心思,她沒有埋怨,更加沒有記恨什麽,喜歡什麽人是長孫靜茹的權力,她沒有理由和資格去阻止。


    此時此刻,她們就要死在一起了,一些個愛恨情仇就變得更加的不重要了,點點頭回道:“或許,會吧?!”


    話剛一說出口她就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又何嚐不想慕容修能在這個時候回來,可是那隻是她們的奢望罷了,是根本不可能的。雖然天道輪轉,在未知的變化之下讓大家逐漸擺脫九重天巔峰的枷鎖,但是仙人障還在,不可能認由慕容修來去。


    在她看來,或許隻有達到傳說中的三十三重天境界,以神尊之力才有可能打通仙人障,而慕容修才去仙域多久,怎麽可能達到神尊境界。


    至少慕容修半年前所說的話,她全當是慕容修的安慰之言,並沒有完全當真。


    希望如此渺茫,她們除了彼此自我欺騙之外,還能做些什麽?


    殊不知,她們所思所想,所念所愛之人此時就在中州人間界,很快她們就能達成所願見到慕容修了。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寒朝與楚天逸分別從側方向她們殺來,她們完全感知的到,可是她們實在是太累了,元力也消耗了近九成,身體完全跟不上意識,隻能下意識的避開要害。


    “師娘!”眼看顏如玉受到重創,那少年忍不住哭喊起來,明明年紀還小,眼底卻是閃爍著無比憤恨的光芒,差一點沒忍住衝出去,結果被慕容淺玥的哭聲製止下來。


    或許是受氣氛所影響,少年無比悲傷的大哭起來,大喊著,“壞人!你們都是壞人,我師傅會從仙域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你們傷我師娘,毀我師公手臂,害我師叔伯,我師傅他一定會殺光你們,殺光你們,一定會!一定會!”


    哪怕喊殺聲震天也無法掩蓋住少年的哭喊聲,雖然聽起來那麽的荒謬,但是寒朝等人隻要一想到少年的師傅是誰,心裏就會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懼感,手中的動作也不禁慢了一拍,讓顏如玉和長孫靜茹得以安全回到主峰上。


    不知為何,並未加入戰鬥的楚心月心頭一顫,哪怕明知道慕容修不可能回來,還是忍不住幻想著慕容修可以回來,越是想她的心就會越痛,越是痛慕容修的影子在他的腦海裏就越是清晰。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從何時起與慕容修站在了對立麵,成為了彼此的敵人,其實在她心裏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永遠也改變不了了。


    此時,寒朝猛然回去神來,即使心裏仍舊有些懼怕,還是流露出嗜血的笑意,向那少年以及所有氣宗之人喊道:“好啊!如果他有那個本事的話,那就讓他回來呀,也好讓我徹底報了這段血仇,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而已,他還能逆了天不成,仙域的至尊你們總聽說過吧?”


    說到這裏,他終於有了底氣,揚揚自得道:“沒錯,那些傳聞是真的,剛好有一位至尊上仙在趕來的路上,隻要他敢回來,我就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外界早有流傳仙域有高手通過仙人障來到中州人間界,並且成了琅琊的坐上賓,當初大家還以為是琅琊為了一統中州編造出來的,還有仙域高手鎮壓某某門派等流言傳出。


    見寒朝底氣十足不像是在說謊,氣宗所有人均是一驚。如果寒朝所言是真的,那麽放眼中州大地,根本無人能與琅琊相抗衡,而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此時此刻,不知有多少人認命了似的長歎一聲。


    而後就聽寒朝再度下達命令,琅琊所屬之人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瘋狂向主峰發起進攻。因慕容瓚、慕容白、慕容正三人被寒朝等人死死纏住,僅憑紫衣侯一人之力很難抵擋數千人的攻擊,一但大陣被破,所有人會瞬間就會被敵人吞沒。


    就在此千鈞一發之際,一陣尖嘯聲突然從遠處傳來,速度奇快無比,沒有人能夠看清那是什麽。正當所有人疑惑不解的時候,一道人影停滯在半空,身體剛好擋住了陽光,令所有人的視線為之一暗。


    刹那間,在無任何征兆的情況下,視線所及之處浮現出無數劍的影子,由於光線受阻,誰也分不清那到底是劍,還是劍的影子。


    這一刻,無數雙眼睛看著那道身影,僅一眨眼的工夫,劍氣如雨一般傾灑下來,讓人根本避無可避,琅琊一方的人頓時傾倒一大片,腥紅色的鮮血如雨一般染紅了半邊天,慘更是一聲接一聲,將這一方天地渲染成為集悲慘與痛苦的人間煉獄。


    當發現降下來的是劍氣的那一刻,慕容白的雙手下意識一抖,與慕容瓚、慕容正同時回退到主峰邊緣。


    “是他回來了嗎?”慕容瓚聲音顫抖著問道。


    慕容白沒有回話,隻是看向那天空中的身影,一邊的慕容正也緊張的看著。後方,顏如玉、長孫靜茹等人也是如此,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那個人的身上。


    “嚶,嚶!~~”


    少年懷裏的孩子突然在這時嚶嚀起來,一雙小手胡亂的抓著,像極了一個渴望父愛的孩童。


    她是慕容淺玥,是慕容修和顏如玉的孩子,一出生便具有麒麟兒的天賦,哪怕她隻見過慕容修一次,還是一道幻影,但是她身體裏流淌著麒麟一族的血脈,是傳承於慕容修的血脈,除了無法言語之外,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個人就是自己最親最近的父親。


    見此,顏如玉輕掩朱唇,竟是喜極而泣開心的哭了起來。旁邊的長孫靜茹卻在這時流露出滿足的笑意,任由淚水滑過她那精致的臉頰。


    “老頭兒,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話音未落,明明身在高空的身影突然消失無蹤,轉眼間出現在慕容白的身前,不是慕容修還會是誰,就這樣於虛空中跪倒在慕容白麵前。


    在場所有人看到這一幕同時流露出無比震驚的表情。氣宗這一邊是因為他不再是一道影子,而琅琊一方卻是因為他剛剛隨手一擊便殺了數百人之多。


    “不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此時的慕容白一掃之先的陰霾,開心得像個小孩子,本以為他們師徒二人這一輩子再無相見之日,還在為他無法保護好顏如玉母子而深深自責。現在好了,他的好徒弟回來了,就算接下來戰死沙場他也無憾了。


    “師……”


    剛欲說什麽的慕容修突然發現師傅的袖子裏空蕩蕩,頓時如遭五雷轟頂,腦海裏一片空白。


    他下意識的伸出手去牽住那隻袖子,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就是這隻袖子,他不知牽過多少回,被他抹過多少鼻涕,曾經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溫暖,可是現在,那種那他依賴的感覺再也回不來了。


    他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一抹悲涼的感覺襲上心頭,很想哭卻怎麽也哭不出來。他的心在顫,手在抖,整個人的氣息變得冰冷而又可怕,所彌漫出來的濃烈殺氣連慕容白都要覺得心底發寒。


    “是誰?是誰幹的?”他的聲音看似平靜,實則不帶有任何的人性色彩,濃烈的殺意被他咬著牙壓製下去,隨時都有暴發的可能。


    慕容白就像個慈祥的父親一樣,伸手拍了拍慕容修的頭,“好了,先去看看如玉和玥兒吧!”


    聞之,慕容修抬起頭來向顏如玉看去,結果一見顏如玉渾身是血,身上還帶著傷,周身氣息又是一振,差點就壓製不住心中的殺意,隨即一想到女兒慕容淺玥,他的目光頓時變得溫和了許多。


    起身走上前去,他一把將顏如玉摟在懷裏,喃喃道:“讓你受苦了!”


    顏如玉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隻是將頭埋在慕容修的肩頭,隻要慕容修能回到自己的身邊,她就覺得所受得苦都是值得的。


    這時,少年抱著慕容淺玥走了過來,小家夥一見到父親就嚶嚶的叫了起來,看起來非常開心的樣子。少年則在慕容修疑惑的目光下跪了下來,近呼用乞求的語氣說道:“師傅,他們打傷了師娘,害師公斷了手,還殺了好多師叔伯,你一定會給大家報仇的對不對?”


    少年的目光充滿了信賴的光芒,堅定而又不容質疑,與這般年紀完全不符,慕容修在疑惑之餘又覺得有點熟悉,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少年,又是什麽時候成了少年師傅的。


    突然,一個名字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隨之當年他在雁門關所發生的一切全部浮現出來,不免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是龍兒,馬如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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