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關冥域,所以慕容修並沒有提到冥域或者九劫玉。


    他想,如果可以的話等自己回到中州再去查看一下,看看是否能有其它的發現。


    司渺聽後仔細回憶了一下,因為時間間隔得太過久遠,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那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還要從我初立氣宗開始說起。”


    這件事一直追溯到了上千年前,當時司渺初立氣宗,門人子弟人丁稀少,隻因宗內靈性寶物不足,遭到很多年輕弟子的嫌棄,甚至改投它門,直至所有弟子走光,整個氣宗人去樓空,淒涼一片。


    司渺痛定思痛,忍痛離去,之後曆經百餘年的時間走遍中州大地,為的就是尋找天地靈物,期間多次涉險,險死還生。


    在一個偶然的機緣之下,他有幸發現了劍池的存在,當時劍池還不叫劍池,隻是一個獨立的空間。他發現這個空間裏靈氣充足,非常適合蘊養靈物,於是,他便舍棄了氣宗的舊址,在現在的氣宗所在地草草建了幾間茅草屋用以起居。


    經過他數年的努力,終於將獨立空間挖掘出來,成就了劍池的初形。


    之後,他將自己之前尋來的寶物一一投入劍池,以天地靈氣進行蘊養。然而,僅僅這些還不足以達到開宗立派的標準,他這一次打定主意,絕對要將氣宗真真正正的創立起來。


    弟子他可以先不招,但是靈物一定要多。有了這個打算之後,他再一次踏上尋找靈物的旅程,而這一走便是近十年的時間,期間隻是偶爾回來,或是把尋找到的靈物放入劍池,或是看一看劍池裏麵的情況。


    在尋找靈物的過程中,他曾多次有幸得到有靈性的好劍,當時他雖然主張煉氣,但是有靈性的寶劍終歸是一大助力,而這些好劍便成就了氣宗初代弟子們。於那時起,氣宗再一次廣招門徒,於河道兩邊修葺房舍,成為了最初的氣宗雛形。


    安頓好一切後,他又以雲遊為名繼續在外尋找靈物,直到有一次,他在極北苦寒之地發現一座坍塌的宮殿,走近一看,原來宮殿的坍塌是有人打鬥所致。


    他還記得很清楚,宮殿的瓦礫中到處都是血跡,以及打鬥的痕跡,甚至於方圓數十裏的地貌均有不同程度的破壞,可見打鬥之人的實力之高,遠遠超出了他當時的想像。


    後來,他出於好奇就在宮殿四周轉了轉,於是就發現了黑曜異石,也就是九劫玉。隻因九劫玉乃冥域之物,他才誤以為是黑曜異石,畢竟兩者之間的材質和外在非常的相似。


    他回憶道:“說起來也奇怪,這黑曜異石的氣息有些不對勁,我剛拿到手裏時就像被雷擊了一下似的,直到現在疤痕也未消退。”


    一邊說著,他一邊伸出右手,在其食指指肚的位置皮肉全部壞死,還泛著焦黑色。以他現在的實力,尋常舊傷早該愈合了才對,甚至連疤痕都不會留下,這才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他也有想過這塊黑曜異石有些特殊,可研究了良久也沒能研究明白,索性就放到了劍池之中。現在想來這塊黑曜異石應該不是凡物,否則慕容修也不會專程請教他異石的來曆。


    “你是不是有了什麽發現?”他饒有興致的問道。


    慕容修思索了一下,最後還是說出了實情,“那並不是什麽黑曜石,而是冥域獨有的東西,名為九劫玉,傷您的則是九劫玉的器靈,黑湮雷。”


    “冥域的東西?!”司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來仙域這麽多年,多多少少有聽說過,冥域的冥族是一個十分可怕的族群,沒想到當年自己無意間撿到的一塊石頭居然是冥域的東西。


    慕容修沒再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之後伸手於司渺食指尖一抹,將黑湮雷的能量抽離了出來,那皮肉之上也恢複了些許的血色。


    見此,司渺滿懷欣慰的一笑,至於什麽九劫玉、黑湮雷的,隨著年歲的增漲,他對這些已經沒有多大的興趣了。


    “這即是緣分,是你我之間的緣分,也是你和星曜之間的緣分,此生注定我們三者之間會有所交集。”


    慕容修起身向司渺行了一個大禮,以示對司渺的感謝,同時也是在向司渺辭行。“祖師!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您一切保重!”


    “人生聚散無常,你大可不必如此!”司渺閱曆極深,一些凡俗事物早已看輕看淡,能否再見全憑天意。他也站起身來,緩緩向天機門方向走去,並給慕容修留下一句話。


    “以後,就由你來代我守護氣宗了!”


    “慕容修恭送祖師!”


    守護氣宗,就算司渺不說,慕容修也會那麽做。因為氣宗不但是司渺一生的心血所在,同時也是慕容修的歸屬所在。


    二人殊不知,此時的氣宗即將臨來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一個不甚就有可能令千年基業毀於一旦。


    這些事慕容修自然並不知曉,否則一定會想盡辦法返回中州。在分別了司渺後,他就一路返回了麒麟一族,相比之下,整個仙域隻有這裏最安全,也隻有這裏才能讓他安下心來潛修,為半年後回中州做好充足的準備。


    見他回族,弈雲晟侖和弈雲慎父子二人自然高興,況且又發現他的境界達到了七劫至尊的水平,短短時間就能有如此成就,足以證明他的天賦到底有多麽的可怕。


    唯獨弈雲晟侖不放心這個小兒子,非要好好檢查一下慕容修的情況,直到發現慕容修的身上並無不妥之處,他才放下心來。當然他是以長輩的身份,而不是父親的身份。


    以慕容修現在所表現出來的能力,他身為人父最是開心,心想照此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慕容修就會有知道真像的資格了,他也就可以把真像說出來了,到那時他們父子三人才能坦誠相待。


    他很期待那一天可以早些到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為了讓慕容修可以完美的穩定境界,以及掌握現在的能力,弈雲晟侖又對他展開了為期三個月的監督和指導,讓他可以快速熟練的掌握和運用自己的所有能力。


    不是慕容修不想隱藏,而是在弈雲晟侖這個當父親的眼裏,他根本沒有任何隱藏的可能,畢竟是血脈相承,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所有的秘密。


    對此,他也無可奈何!


    三個月後,慕容修不負眾望,在完美穩定了境界的同時,進一步催發了帝血的能量,再加上並未徹底煉化和吸收的黑湮雷池的能量,他與八劫至尊之間僅有一步之遙。


    到此,弈雲晟侖連忙叫停,同時也停止了對他的指導和切磋,讓他利用三天的時間靜下心來,之後進入深度冥想狀態,以此方式衝擊八劫至尊境界。


    七天後的夜裏,一團劫雲在麒麟一族上空聚集,迅速化為雲團包裹著雷池,在漆黑的夜空裏轟隆作響,與尋常劫雲大有不同之處,看起來多少有些駭人。


    此時的慕容修端坐在湖麵上,弈雲晟侖和弈雲慎父子二人並肩站在涼亭內,桌案上的一壺好荼早已冰涼,他們隻顧著慕容修的情況,哪還有心情喝茶。


    這時,弈雲慎向父親傳音道:“九九小天劫之後就是真正的九天劫了,一劫比一劫難。爹,八劫至尊和九劫至尊是個坎,我們冥族中人隻有經曆了九天劫後方能成龍成鳳,踏入神尊行列,雲修終於迎來質變的這一天了!”


    可以看得出來,他身為兄長,此時此刻打心眼裏為慕容修這個唯一的親弟弟開心高興。


    “冥族?!太遙遠了,第一禁地被毀至今已有二十餘載,他們可有派過一人來,不來便不來吧!從我們的家被毀的那天起,我們就不再是冥族中人,將來我們隻為自己而戰!”弈雲晟侖有些心酸的說著。


    遙遠的不是一定距離,也可以是心與心之間。麒麟一族經營第一禁地無數年,不知為冥族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到頭來,冥族眼睜睜的看著麒麟一族走向滅亡,卻不曾有任何的援助,冥族的所作所為早已寒了弈雲晟侖的心。


    哢嚓!~


    一道閃電映亮了四周,也映亮了他那雙飽經風霜的雙眸,除了那麽一點點的失望以外,瞳孔間布滿了不屈與戰意。


    曾經他、他們麒麟一族所失去的一切,終有一天他們會靠自己的雙手重新拿回來。


    “冥族!”弈雲慎喃喃自語,十指緊攥,眼睛更是陰冷嚇人。


    弈雲慎和慕容修本是親兄弟,但性格卻截然相反,弈雲慎的感情可以給家人,給親人,給族人,可是當他麵對外人或者對手的時候,他就是一把嗜血之劍,無情狠辣,甚至於殘忍。


    這都是他打小的一貫作風,對待親人他可以和風細雨的講話,對待敵人他將會比真正的劊子手還要可怕。他打小與父親相依為命,小小年紀就擔當下了許多族中事務,不僅失去了母親的嗬護,還失去了最為珍貴的童年生活。


    正是因為如此,弈雲晟侖才會時常覺得自己虧欠這個兒子太多,甚至比虧欠慕容修的還要多,畢竟當年麒麟一族生機渺茫,他和妻子把唯一生的希望給了慕容修,才通過滿月井將慕容修送去了中州人間界,而卻把弈雲慎留在了身邊,置於九死一生的境地。


    這是弈雲晟侖和懿瓔寧夫妻二人對弈雲慎最大的虧欠,也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


    轟隆!~


    一道拇指粗細的黑湮雷從天而降,頓時驚得弈雲晟侖父子二人呆滯在原地。弈雲晟侖更是不可思議的大呼起來,“怎麽可能,怎麽會是黑湮雷?!修兒!~~~”


    黑湮雷的可怕遠遠超乎仙域之人的想像,他雖為冥族中人,但卻是在仙域出生的,隻在族中的典籍裏看到的有關黑湮雷的描述。


    萬千雷主黑湮雷,可吞噬一切,亦可毀滅一切,非人力所能抗衡,凡曆此劫者皆為逆天的存在,要麽毀滅,要麽,逆天而行。


    他們空有冥族的血統,但終歸生活在仙域這片土地上,他實在難以想像,慕容修的九天劫為何會是隻有在冥域才會出現的黑湮雷劫。


    黑湮劫雷的出現,可以說是驚遠大於喜,在他這個父親的眼裏,他寧可慕容修渡的是普通九天劫,也不希望是黑湮雷劫。後者雖然有成功的失望,渡劫者的前程不可限量,但是失敗的後果是他無法接受的。


    讓他的小兒子在自己眼前煙消雲散,不,就算是拚了他這條老命,他也絕不允許慕容修有半點差池。


    “爹!~”弈雲慎目露寒芒,陰冷的可怕,一把將就要衝過去的父親給攔了下來。


    弈雲晟侖頓時大怒,“你瘋了,怎麽可以這麽狠心,他是你的親弟弟呀!”


    “爹!”弈雲慎咬著牙,死死拽著父親的手臂,一縷鮮血從他的嘴角滑落下來,兩隻眼睛也是赤紅色的,看起來格外的猙獰可怕。


    他顫抖著,連連喘著粗氣,一字一句道:“如果他做不到,不如現在就死了,總比死在敵人的手裏要強。是,我是他的哥哥,所以我才比任何人更希望他能夠渡過此劫,我們的敵人是誰您不是不清楚,靠您,靠我,靠我們一族人,是他們的對手嗎?”


    說到這裏,他的話話稍稍一頓,繼而說道:“難不成您還想送他去人間界嗎?不,不能了,盡管我也希望他可以在人間界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可是就算我們送他去了人間界又怎麽樣,他還是一樣會回來的,他身體裏流的是和我們一樣的血,這一點您應該比我更了解他。”


    “所以,現在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相信他,憑什麽冥族的那些大人物就可以成功渡過黑湮雷劫,而您的兒子,我的弟弟就不可以!”


    弈雲晟侖沉默了,因為他沒有反駁兒子的理由,事實就是如此,如果慕容修永遠不來仙域就不會麵對這些,而現在再想讓慕容修置身事外,已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更何況弈雲慎說得不錯,成功渡過黑湮雷劫不是沒有先例,憑什麽他的兒子就辦不到,隻不過,他們這麽做對慕容修太過無情了些,畢竟血濃於水。


    弈雲慎的狠勁終於在這一刻表現了出來,並不代表他無情,反而他將慕容修當成了希望,如果可以他寧可代替慕容修去承受這黑湮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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