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清氣爽,心滿意足。


    江嫵雪離開之後好一會,安魍夜終於恢複了過來,他穿戴好衣服,然後將方才大戰之後的狼藉簡單整理了一遍,至少讓外人看起來不能太過火。至於那些飛濺到衣服上的,就沒辦法管了。


    他推開更衣室的門,之前跳舞的少女們有一大半已經離開了,隻剩下兩三個還在舞台上,看見安魍夜出來,她們的臉不自覺地紅了紅,剛才那場大戰給她們的震撼也不小。“安——安執事你出來了啊。”,少女們向他打招呼道


    安魍夜點點頭,自動忽略了她們臉上的緋色,以免尷尬,“嫵雪她去哪了,還有別的舞蹈隊成員呢?”


    “聖女大人正在花宴樓門口等您,其他的姐妹們已經先出發了,我們在這是為了等您出來。”


    安魍夜鬧了個大紅臉,對她們表示感謝之後就獨自離開了。


    走到了花宴樓大廳,江嫵雪一臉溫柔正在等待著自己。


    她換上了一身紫裙,相比於白紗的寬大,這身紫裙相對更加修身,之前被白紗完全掩蓋的身材也顯現出了幾分。紫色又和她那煙視媚行的氣質極為吻合,看得安魍夜略有些愣神。


    那是和方才更衣室內的癡狂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又恢複了妖道聖女魅惑眾生的模樣。更衣室裏的兩人似乎都沉浸在了角色扮演的異樣感受之中,放下了平日裏的身段,自覺代入了有些奇怪的角色。現在回想起來玩的還真是有些過火了啊。安魍夜想著,搖了搖頭。


    江嫵雪看見安魍夜心事重重的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剛才那樣食髓知味的感受自己都有些欲罷不能,更何況這個看起來還是個小處男的男人。


    她走到安魍夜的前,略帶笑意地低聲道:“還在回味剛才啊,沒關係,以後還會有別的機會的。大不了你忍不住了就來找姐姐我,你說對吧,主人?”


    聽到“主人”二字,安魍夜那才沉寂下來的火焰似乎又要燃燒起來了,他知道不能再這麽等下去了,否則又得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安魍夜趕緊道:“先去宴會場吧,有些事情要提前安排。我們還是主辦方,要是出了點岔子就不好了。”


    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安魍夜問道:“你不會還沒清理掉吧?”


    江嫵雪狡黠一笑,“那當然,人家的腳下和胸前可都滑膩膩的呢,要不你過來聞聞?”,說著,把身子又湊近了安魍夜。


    安魍夜趕忙製止了她,落荒而逃,直接向宴會場趕去。


    江嫵雪從身後跟上他,照例挽著他的手一同前行。


    會場不遠,內外城交界之處的一片活動場,臘八節今天被拿來開歌舞宴了,民眾沒有多少怨言,反倒喜聞樂見。


    設在這裏一是因為空地富足,二是因為這樣的交界之處,有些特定的含義。


    江嫵雪和安魍夜並肩行著,時值傍晚,各家店鋪掛上的燈花已經有些感覺了,本來略微昏暗的街道被燈花映成了火焰的顏色,並沒有多麽刺眼,卻彰顯出了別樣的節日氛圍。


    路上行人紛紛,似乎都在往歌舞宴的會場中趕去,看時辰,還有一會歌舞宴才開幕,這般熱鬧的景象,那歌舞宴似乎已經成功了一半。


    安魍夜本來想要直接去往會場,但江嫵雪看見這被各家燈花映襯得猶如火光漫天的街道,硬是要和他邊逛邊走。


    安魍夜拗不過她,而他自己也想親眼見證鎮離城在自己治下所度過的第一個節日,也許推出歌舞宴在靈妤宗和妖道眾人看來比節日本身更為重要,事實的確如此,對安魍夜來說節日有很多,歌舞宴的橫空出世似乎真的要比一個簡簡單單的臘八節重要得多。但他真真實實地想和身邊的人,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度過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節日,這種真切的情感比什麽歌舞宴都重要,那是他在這個世界運籌帷幄,乃至以後執掌天下的理由。


    他和大多數修道者都不一樣,請他們做事需要報酬,需要一份足夠優厚的結果,而安魍夜做事向來隻問理由,盡管很多時候,理由和結果會重合在一起......


    不僅僅為了靈妤宗為了姐姐,也為了顧紫蕊為了推出改造這個世界的第一步,還為了江嫵雪為了將偏移了千年的妖道拉回正軌。


    兩人就在這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並肩而行,仿佛這周遭的人都與他們無關。江嫵雪像一個小女孩一樣,挽著安魍夜的手向各家店鋪跑去,也不想要買什麽東西,就隻是想看看那形態各異的燈花。


    安魍夜的嘴角有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這好像是自己和她第一次約會?


    不算那些夾雜著利益和複雜情感的挑逗與獨處,這樣的感覺也不錯。


    世人當她是為禍天下的妖女,雖然不比安魍月的血腥手段,除了被她的媚術迷得找不著北失了神智的渣滓,就是不敢多看她一眼,自命清高的正道子弟,誰當她是個普通女子呢?


    她回頭看見安魍夜的微笑,那是和煦的,在冬日裏如沐春風般的溫暖。她愣在那裏,眼睛瞪得好大。突然,她回過神來衝著安魍夜也回以一個微笑,那是不帶任何心機與媚術,像個小女孩一樣的微笑。


    於是也不看燈花了,兩人又站在了一起。


    傍晚,月已升。


    臘八的月亮自然不算圓滿,和中秋之時的月亮相比差的很遠。


    看見月亮,不由自主地就會讓人想起安魍月。那中秋滿月就像安魍月,事事圓滿,天下第一人。這有些殘缺的月亮興許和江嫵雪很像,她事事差安魍月一手。妖道勢力不比靈妤宗;她雖已問道,修為也不敵安魍月;就連江湖上的赫赫凶名,安魍月都勝過江嫵雪一籌。


    但再怎麽相差,都是月亮,世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月亮。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


    似乎在某個方麵,她們兩人還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的。或者說,這種事情根本無所比較對吧。安魍月有一個全心全意待她的弟弟,江嫵雪可能也會有一個事事為她考慮的情人,前提是真心。


    當然,她的確動了真心的。


    兩人的笑意相觸,迎著那尚被層雲遮掩的殘月,擁吻。


    猶如火焰燃燒的街道,原來是情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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