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陳凝悅疑聲道。


    安魍夜沒有告訴她答案,而是掩飾道:“是妖道的人,接下來的具體事宜還要靠你們商議敲定,我隻提供改革的思路而已。”


    陳凝悅又問道:“安公子已經和妖道的人達成了合作?”


    安魍夜輕撫手掌,自言自語道:“不遠了......”


    ......


    安魍夜遠沒有陳凝悅眼裏那麽自信,他等得很急。他覺得江嫵雪一定會接受自己的條件,但到底什麽時候才接受他心裏也沒個底。如果等個一兩年再告訴自己的結果那他現在還要不要做了?說是說他一個宗也能完成,畢竟少了接近一半的力量,真正成事還不知道猴年馬月。


    另一邊,江嫵雪的妖道。


    一道終究不是一言堂,江嫵雪想做什麽都要和下麵的長老們商量。江嫵雪有這種眼光,那些沉湎於歡愉的長老們未必能有。


    議事堂。


    “聖女這是想不做青樓了?”,一個已經有些年紀的長老道。


    “非是不做,現有的產業動不得,總得找新路子發展吧。妖道也千年了,青樓經營了幾百年,下麵有的弟子親自下場,可結果呢?充其量隻這一行壓魔道一頭。更不要說我們這些年的問道都是什麽層次了。人家魔道現在說改就能改,我們能改去做什麽?如今這個正道的名頭還是蹭來的,人人一說正名都知道她魔道,我們妖道是個什麽?”


    “江湖上一提到妖道,就是采補、青樓、花魁的印象,誰還記得我們也是邪道之一。諸位長老難道就一點反應也沒有嗎?”


    座上另一位長老道:“聖女說的有幾分道理,青樓還是留著吧,宗門上下這麽多人要吃飯,有的人還要練功,不是說改就改的。新的產業由聖女定奪,現在隻能小規模試點。不過我們有言在先,若是沒有效果那還請聖女收回成命”


    江嫵雪咬著銀牙道:“試點就試點,本座要和魔道合作,這事情沒她們做不得。”


    長老們麵麵相覷,魔道妖道打來打去,和和分分多少年了,誰知道她們安得什麽心思。聖女把一道的新業都係在外人身上,讓她們怎麽接受。誰都不敢出聲答應,若是草率答應,那以後妖道為人吞並自己就是千古罪人;若是當麵拒絕,聖女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觸怒她誰知道會是什麽下場。


    江嫵雪見滿座沉默,玉顏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淡漠道:“此時就這麽定了,出了什麽後果本座自行承擔便是,不會怪罪道諸位身上。”


    說完,飛身而去。


    江嫵雪和安魍夜一樣,內心糾結的很。


    安魍夜那一日讓她給個交待,時至今日還是一團亂麻。不說她自己的交待,這整個妖道都未必明朗。她隻不過下定了決心,別的什麽都沒有。他讓她想想妖道的得天獨厚,一群女子有什麽得天獨厚,無非媚術、容顏、歌舞、曲樂。隻會這些的她們還能幹什麽,就連她一個清清白白存留了二十餘年的女子遇見安魍夜這樣的魔障,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獻身。


    她又陷入了迷局。安魍夜如果和她事事明碼標價,拎得清楚,她尚能把這些當成交易。但安魍夜自己都拎不清。


    她堂堂妖道聖女,怎麽會輕易的將身心都交出去。偏偏安魍夜就要兼收並蓄。這合作似乎陷入了死胡同。


    不管怎麽說,她還是打算見一見安魍夜。鎮離城也有妖道青樓,名叫花宴樓,規模不輸於魔道本家的青樓。她提前入住,差人通知安魍夜她在此設宴。


    江嫵雪其實想多了。安魍夜雖然貪戀容顏,但他的本意並沒有以此為要挾,至少這一次沒有。對她,安魍夜覺得要挾這種手段參雜了太多的東西,即使拿到了也不夠純淨,就不存在完全歸心這一說,不然他當初也不會拒絕她。他不認為自己對江嫵雪這種人有多少吸引力,妖道聖女,他連她說的那句話是真都不知道。隻是想讓江嫵雪全心全意的和他合作,別再像往年妖魔之間那樣,分分合合,最後為了點蠅頭小利倒戈相向。那不能成為盟友。


    ......


    安魍夜還是沒忍住去找江嫵雪了,他一個人往花宴樓走去。正巧,江嫵雪差得那位姑娘也往鏡月樓來。安魍夜一個人在大街上走,卻聽得好像有女人的聲音在喊自己,環繞一圈,看見一個比他還小一些的少女。正當他疑惑自己在哪見過她時,少女率先開口了:“安公子,我們聖女明天請你到花宴樓,她在那裏設宴招待。”


    確實很巧啊,這算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心有靈犀”?安魍夜答應了她,然後轉身回到了鏡月樓。


    江嫵雪換上了一襲紅色紗裙,裙擺拖地而並沒有遮掩太多,一彎玉臂全露在外麵,那勾人的長腿在裙擺下若隱若現,若是有幸從後麵看,那雪白的背也露出了一小塊。某些碩大倒是完全遮掩,隻不過這樣的遮掩顯得尤為曼妙。紅唇輕啟,攝人心魄的容顏被衣衫襯得更加醉人。


    她總歸是有些小心思的,一襲比嫁衣更為火紅的衣衫,換了別人恐怕已經癡呆,當然別人永遠不可能看見的,這一點上,安公子幸甚。


    翌日夜,安魍夜獨自上了花宴樓,他在樓梯上慢慢行走的時候,忽然有一種孤身赴鴻門宴的感覺,雖說花宴樓處處透露著毫無敵意的奢靡,但他就是有些危險的感覺。


    是挺危險的,另一種意義上的危險,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險境。


    他推開門走進去,順便轉身帶上了門。當他回過頭來的時候,怔在那裏動不了了。他看著一身火紅的江嫵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是他此生遇見的最危險的境地了。


    像是故意的,江嫵雪那雙含著秋波的眼睛朝著安魍夜嗔了一下,紅唇慢慢吐出兩個字,“呆子。”


    安魍夜這才從先前的失態中回過神來,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為了遮掩自己方才的尷尬,略微開玩笑的出言道:“風花月啊。”


    江嫵雪猜不出他的啞謎,問道:“什麽意思?”


    安魍夜淡淡一笑:“無(嫵)雪。”


    江嫵雪玉手掩著嘴嬌笑起來,霎時,乾坤失色。


    那蓬萊城時候的主客,在此似乎有些移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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