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或者死!”趙英麵色平靜,聲音擲地有聲。


    崔誠瞳孔微縮,心頭一片駭然。


    盡管崔誠已經十分謹慎,時刻關注著趙英的動向,可仍是沒想到幾乎僅僅是一個瞬間便被趙英突到陣前。


    並非是崔誠的應對不夠好,反應不夠迅速,而是趙英的實力實在是超越了崔誠的想象,竟然可以在完全擋住可以毀掉一個小型城郭的三十餘波連番箭雨之後仍有餘力,在崔誠來不及反應之前便出現在眼前。崔誠忽然有些明白那句傳言“聖人之下”的評價到底意味著什麽,或許趙英這樣有望成為聖人的頂尖大修行者早已經超過了尋常修行者的範疇,顯然並非區區不到一萬“流羽”可以殺死的存在,甚至若不是對方一直有些投鼠忌器,這八千“流羽”可能根本無法威脅到對方。


    “或許便是整個‘流羽’三萬人齊至也未必能留下此人。”崔誠神色凝重的心想。


    “我曾有幸見識過大周十萬玄甲重騎齊至完整成陣之時的戰鬥,因此十分清楚你們完全狀態下的戰鬥力有多可怕。自問若是十萬鐵騎齊至恐怕兩輪衝殺我恐怕都堅持不下來。便是三萬弓手齊至成陣,戰力可以完全展開的情況下,正麵對敵我恐怕也堅持不到一刻鍾。隻是此次將軍前來僅帶了一衛弓手也未免太過托大,又被我劍氣所破連完整的陣勢都施展不出來,恐怕真實戰力連四成都未必能發揮出來。”趙英說著微微搖頭,臉色有些複雜的感慨著輕歎一聲。


    “雖然將軍肯定會心有不甘,不過勝負曆來如此,不過是,你死,我活。所以我還是要多勸解一句,退,或者死!”趙英神色平靜,眼神卻極為誠懇,顯然也是不希望多造殺業,隻是趙英眼神卻也十分堅定,那便是同時意味著這是趙英最後的通牒,不會有任何其他選擇。


    崔誠聞言微微一愣,心頭的驚悸緩緩平複,麵色也漸漸平靜下來,隻是心跳卻越跳越快,好似渾身熱血都開始翻湧起來,甚至可以隱隱聽到其強勁有力的“咚、咚”的心跳聲。


    崔誠深深的看了趙英一眼,竟是突然朗聲大笑起來說道:“趙先生果然不愧是位人傑,本事通天見多識廣不說,便是心胸也遠非常人。竟是完全不提我那點小人心思,反倒是誇了我這‘流羽’軍一通,饒是我臉皮恁厚也不禁要老臉一紅,覺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了。”崔誠說著麵色一變。


    “隻是先生也太看輕我等了,我等也算是經曆過不少生死的,因此生死早就已經看淡。先生說曾經見過我大周玄甲重騎作戰,那敢問先生何時曾見我大周退過?”


    崔誠說著微微一頓,眼中閃過狂熱的光芒高聲吼道:“我大周軍士,向來隻進不退,唯死戰爾!”


    崔誠身後八千“流羽”軍竟是也被崔誠這聲大吼激起了心中的血性,同時齊聲厲吼:


    “唯死戰爾!!!”一時間聲如雷霆,震徹九霄。


    便是趙英的心神也險些為之所奪,有片刻的失神。


    崔誠見狀“哈哈”狂笑一聲,同時身形微弓渾身青筋虯起,赤裸的上身隱隱纏繞著一絲血紅色的煞氣,雙拳緊握身前,神色冷峻的喝到:“來戰!”於此同時八千“流羽”軍同時搭弓,牢牢鎖定近在咫尺的趙英,竟是完全不顧及如此近距離的攻擊怕是很大可能會誤傷自己。


    趙英見狀深吸了一口,完全沒想到竟是會適得其反,反而激發出對手的血性竟是做出不死不休的架勢。隻是想了想便也釋然,想著怕是也隻有這樣的大周才能夠威震世間吧。眼中一抹敬佩一閃而逝,神情漸漸變得冷漠下來,虛握在腰間竹劍上的手也微微緊了緊。


    場間瞬間變的針落可聞,隻能聽到一絲有些蕭瑟的風聲,和若有若無的好似鼓點的緊密心跳聲。大戰一觸即發,生死也便在此一線之間。


    “屁的隻進不退!”隻是在這生死關頭,卻有一聲大喝隨著風從極遠處傳來,前兩個字還有些模糊讓人聽不太真切,到後麵卻越來越響亮好似由遠及近,等到最後一個字時竟是仿佛在耳邊響起,有震人發聵之感。


    隨著“退......”這個好似洪鍾大呂的聲音不斷回蕩在天地間,一個神色有些氣急敗壞的老人瞬間出現在場間,一腳踹向崔誠腰間,竟是將崔誠踹了個趔趄,身上血紅色的煞氣也被一腳震散。


    場間眾人微微一愣,沒想到會出現這麽個變故,同時訝異的望向老人,那身後的八千“流羽”軍更是險些手一抖直接一箭射向老人。


    卻見老人似乎猶不解氣,又在崔誠身上補了一腳才恨恨的說道:“你個毛兒都沒長齊的家夥也配代表大周?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臭毛病,一天天嚷嚷著要死要活的,能活著當然是要活下去,臉麵這東西算個屁,哪裏能比的上自己小命重要。”


    崔誠被一腳踢了個踉蹌,連拚命的秘法也被直接震散,心中驚怒之餘回首望去,在看清老人相貌之時便瞬間啞火,竟是連老人緊跟著輕輕踢來的一腳都不敢閃開,臉皮狠狠抽動了一下,竟隻能臉色漲紅的聽著老人將自己一頓數落,等到老人終於數落完之後才勉強扯出了一個笑臉,一邊擺手示意“流羽”撤弓,一邊苦笑著說道:“衛師您怎麽來了。”


    “你還有臉說?我不來難不成讓你就這樣將一衛‘流羽’全部葬送在這裏不成?”老人說著微微咬牙,實在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似乎要作勢欲打,隻是看著崔誠渾身是血,雙臂血肉模糊幾可見骨的淒慘模樣終究是心頭一軟,僅是冷哼一聲便就此作罷。卻是扭頭看向同樣有些錯愕的趙英,臉色一變竟是帶上了一絲笑意。


    趙英臉上的錯愕也僅僅持續了片刻,在老人扭頭看來之時便已經消失不見,反而帶著一絲恍然和一抹隱藏極深的凝重意味,輕聲歎道:“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再見到衛老!”


    老人微微捋須,笑眯眯的說道:“康平鎮一別,趙兄弟風采更甚往昔啊,竟是單人隻劍直指我大周都城長安,便是老頭子我初聞之際感到有些難以置信的同時也頗為敬佩,後生可畏啊。”


    老人原來竟是衛昇,那個大周武道第一,曾經與趙英短暫交手的絕世強者,兩人竟是短時間內便再次相遇,也不知道是巧合或是某種必然?


    趙英聞言嘴角微抽,有些自嘲的苦笑說道:“衛老莫要打趣我了,趙某哪裏敢劍指長安,不過是不得已為之,被逼無奈出手罷了。”


    衛昇聞言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呸!你也知道我是打趣你,你莫不是上次被我的拳風震壞了腦子?還是因為老頭子我手下留情給了你信心,竟然敢隻身對抗我大周,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此時各地異動頻發,大部分的軍力都不好在此時擅自動作,你怕是早就被鐵騎踏過,屍骨無存了。”


    趙英聞言微微低頭沉默了下去,片刻後才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拖了如此久隻來了一衛弓手,我也隱約感到不太對勁。隻是事已至此,我也沒有其他選擇,我也已經盡量克製,若非實在是被逼到了絕路我也不想大開殺戒。”


    “絕路?”老人聲音猛的拔高,輕唾一聲喝道:“放屁!”


    “你是不是腦子練劍練出了毛病,上次我已經隱隱提點過,有人在暗中護著他們一家,因此即便真的被帶回長安也未必會有性命之憂,你怎麽就突然犯渾,非要死護著他們一家子不放。”


    趙英聞言微微一愣,卻是神色認真的說道:“我不清楚這其中的內情,可我趕到之時老李已經重傷垂死,顯然那群人是帶著殺心而來,若非我及時趕到恐怕此時老李一家已經遭了毒手。”


    大部分的軍力都不好在此時擅自動作,你怕是早就被鐵騎踏過,屍骨無存了。”


    趙英聞言微微低頭沉默了下去,片刻後才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拖了如此久隻來了一衛弓手,我也隱約感到不太對勁。隻是事已至此,我也沒有其他選擇,我也已經盡量克製,若非實在是被逼到了絕路我也不想大開殺戒。”


    “絕路?”老人聲音猛的拔高,輕唾一聲喝道:“放屁!”


    “你是不是腦子練劍練出了毛病,上次我已經隱隱提點過,有人在暗中護著他們一家,因此即便真的被帶回長安也未必會有性命之憂,你怎麽就突然犯渾,非要死護著他們一家子不放。”


    趙英聞言微微一愣,卻是神色認真的說道:“我不清楚這其中的內情,可我趕到之時老李已經重傷垂死,顯然那群人是帶著殺心而來,若非我及時趕到恐怕此時老李一家已經遭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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