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來送死的。


    這是所有人一開始就清楚的事情,整個大周都清楚,身邊的軍卒也清楚,魯直和趙璨兩人自然也很清楚。


    不同的是魯直表情堅毅似乎已經認命,甚至帶了一絲解脫。而趙璨卻十分不甘,眼中帶著一絲難以覺察的憤恨。


    隻不過無論如何其實都沒有意義,他們後背都有各自的親友眷族,因此其實他們並沒有選擇。而所有人都清楚,一旦兩人踏入小鎮便必然會死去——即便趙英會放過他們,他們也不可以活著出來。


    當然如果趙英能念在那份微薄的情誼,選擇退讓自然是最好。即便拒絕,無論如何大周都已經做出了交待。


    這是大周對劍閣的交待,不是對趙英的交待。


    事實上大周確實無須對趙英交待,那位用陰毒手段將李裕打成重傷的所謂將門新星已經在一個照麵便被趙英切成了無數碎片,是真正的粉身碎骨,連一塊屍體都沒留下的那種。


    其實這件事跟趙英並無任何瓜葛,認真算起來應該是趙英壞了規矩管到了大周內部紛爭之上,而大周甚至也已經做出了一些退讓,釋放出一些友好的信號,表示不會追究此事。


    可趙英顯然不打算如此作罷,將老李一家交出去,他既然出手便是打定了主意要護住老李一家周全。隻是放出話去,這是他自己的事情與劍閣無關,而劍閣也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好像也已經默認了這個說法。


    雖然趙英這樣說,可顯然大周不會就真的這樣想。隻是趙英這番作為已經觸及了大周的底線和尊嚴,因此大周便不能退。


    不能退,隻能打。


    卻不能就這樣開打,為了防止劍閣秋後算賬,一定要有個更加充足的理由,死一個新星自然不夠,那便再死幾個。一個威望不錯的老將,一個皇家的供奉想必應該夠了。


    所以魯直和趙璨便應該死,必須死,隻能死。


    兩人雖然內心有些複雜,卻最終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麵無表情的邁出那一步,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跨過那條貫穿整個小鎮的鴻溝,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也就是在此時趙英終於若有所覺,有些無奈的懶洋洋起身,斜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魯肅和趙璨緩緩走到鎮子中央,眼睛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麵,正在閉目單手持劍靜立的李嗣,有些失神的魂遊天外的趙英,還有聽到響動探出腦袋望向外麵的少年小二。


    趙英也終於回過神,眯了迷眼睛微微挑眉,最終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就來了你們兩個?也太看不起我了吧?還是說你們根本就是來送死的?”趙英說著微微搖頭,隻覺得有些煩心和失望。


    魯直和趙璨也感受到了趙英的那份失望,隻是此時也沒有其他選擇,於是對望一眼,神色凝重的邁前一步,似乎就要這樣出手,而趙璨同時也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卻見趙英擺了擺手,麵無表情的說道:“既然是來送死的,那就多說無益了,不過看在曾經認識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們留個體麵的死法。”


    趙英說著表情變的似笑非笑微嘲著看向趙璨說道:“以前便說過你不適合學劍,明明是殺伐手段到了你手裏好像是娘兒們繡花一般,簡直能笑死個人。”


    趙璨微微一愣,卻是瞬間雙眼充血有些咬牙切齒的看向趙英說道:“你是公認的劍道絕頂,天賦驚人,千年難遇,可我不過是個天賦尋常的普通人,能勉強進入上境已是頗為不易。雖然天賦和修為遠不如你,可也不堪受此等嘲笑,還請拔劍,與我堂堂正正一戰。”


    趙英仿佛聽到了什麽好像的笑話,臉色古怪的嗤笑一聲說道:“就不用給自己找台階下了,還想死前留個美名?心思都放在這些蠅營狗苟之上,難怪經常被老李嘲笑。就你這幅樣子還想讓我出劍?你也配?”趙英說著一指旁邊的李嗣,別說是我,便是這小子你也未必能打得過。


    趙璨扭頭看去,隻覺得有些眼熟,想了想才發現竟然是老李的那個隻會哭鼻子的倒黴兒子,不由得大怒吼道:“豈有此理,焉能如此折辱於我?”


    趙英站起來踢了李嗣一腳,李嗣這才從入定中醒來,有些茫然的看著趙英,卻見趙英努了努嘴,指著趙璨說道:“喏,這老小子你記得不,之前揍你老爹的就又他一個,以前就沒少給你爹使絆子,現在給你個機會,放開了手腳跟他打一架,死了算我的,若是你輸了今天晚上晚飯就沒了。”


    李嗣有些目瞪口呆的轉頭看向趙璨,又不可置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問道:“我?跟他打?”


    趙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廢話,不然呢?這種雜魚哪裏需要我出手。你好歹被你爹打下了那麽好的底子,機緣悟性又好的沒有天理,又被我悉心調教了這麽些日子,若是連他都打不過說出去我豈不是沒臉見人了?”說著又微微挑眉說道:“怎麽,怕了?那股為了一個雞腿追著我跑了幾條街的勇氣哪去了?”


    李嗣有些臉色微紅的撓了撓頭,心說還不是你誆著給我灌了大半壇酒水,自己當時迷迷糊糊的哪裏還分得清誰是誰,自己又不是真的傻。隻是被趙英這一激加上自己這些天心裏也一直憋著口氣煩的狠,便又轉過頭,提劍在手,神色認真的看向趙璨輕聲說道:“請賜教!”


    趙璨此時臉色青筋直冒,顯然被兩人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的做派激的已經怒到了極致,眼睛通紅的看向麵色平靜的李嗣,竟是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麵色猙獰的笑了笑,猛的厲喝一聲,隨即一道劍光憑空出現,又仿佛跨越了空間一般瞬間出現在李嗣身側,隻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說明這劍光已經快到了極致。


    李嗣麵對如此迅捷的一劍卻不如何慌亂,隻微微撤步,手中劍尖微挑,不快不慢的斜斜刺向某處虛空。


    “叮~”虛空中百年傳來一聲清脆的金鐵交擊之聲,那道襲向李嗣的劍光猛的一滯,竟被如此簡單的擊飛出去。


    趙璨微微一愣,心中的怒火被強行壓下稍許,伸手召回了自己的本命劍,皺著眉頭看向李嗣。


    事實上除了趙英以外的所有人都愣了一愣,沒想到趙璨氣勢洶洶的一劍竟然便如此輕易的被彈開,便是李嗣都有些意外,隻是此時仍舊在對戰之中,因此李嗣便也未曾多想。


    趙璨皺著眉頭這一看卻是更加有些心驚,眼前這小子上次見麵隻是若是自己沒記錯還是個完全不曾修行的普通人,這才多久竟然已經是一個中境的劍修了?這速度也太過駭人聽聞了,竟是比趙英當初的成長速度還要可怕?這樣的天賦怪不得趙英對其信心滿滿。


    讓趙璨感到心顫的是,這小子持劍在手後便好似變了一個人。麵色平靜,幾乎感受不到任何的心神波動,雖然站立和持劍姿勢都較為隨意,卻又隱隱透著一股大家風範,加上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劍意,顯然得了名家指點,恐怕悟性也極為不俗。


    隻是若就如此也不應該如此輕易的便擊飛自己的本命劍,畢竟兩人差著一個大境界,這小子的劍意雖然純粹卻並不精深,怎麽想都不應該才是。


    趙璨想著突然瞳孔微縮,眼睛盯在劍尖那絲幾不可見的淡淡白芒,有些駭然的脫口而出:“劍芒?”


    幾乎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要知道劍芒可幾乎是大劍修的標誌,隻有可以開悟自身劍道的真正劍修才能擁有,也隻有這樣的劍修才配稱作真正的大劍修,而並非簡單的境界到了就可以。


    “一個剛邁入中境就擁有劍芒的天才!!!”所有人都有些駭然的想到,這可是比趙英還要恐怖的天才。


    “怪不得,怪不得!”魯直也有些目光呆滯,心說怪不得趙英會撕破臉皮,拚死也要護住這一家子,有一個這樣的天才,假以時日另一個一個戰力逆天的趙英怕是又要橫空出世,甚至在將來接過他的衣缽成為下一代劍聖都並非不可能。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趙璨目光迷茫的喃喃自語,卻又突然目露狠色,表情猙獰的說道:“世間怎麽可以有這麽多天才?當然不可以有!”說著狂吼一聲,那柄懸浮在他身側的飛劍又猛的消失,竟是比之前快了無數倍的襲向李嗣。


    趙璨想著突然瞳孔微縮,眼睛盯在劍尖那絲幾不可見的淡淡白芒,有些駭然的脫口而出:“劍芒?”


    幾乎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要知道劍芒可幾乎是大劍修的標誌,隻有可以開悟自身劍道的真正劍修才能擁有,也隻有這樣的劍修才配稱作真正的大劍修,而並非簡單的境界到了就可以。


    “一個剛邁入中境就擁有劍芒的天才!!!”所有人都有些駭然的想到,這可是比趙英還要恐怖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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