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觀主那脾氣,喝茶時最恨別人打擾,就算是白劍歌也少有理會,但奈何處於城主之位,不表個態也愧對城主之職,便這樣,觀主對著打招呼的行人一一點頭示敬。


    白劍歌所位於的客棧和東城門相隔甚遠,長路漫漫,白劍歌為了不讓城裏發慌,特意不去使用輕功,就雙腿奔跑而來,就算作運動了,有時候太依賴輕功反倒會引起不好的習慣。


    跑了一個早上,中間不曾停頓,汗淋夾背,就在全身沒有力氣時終於跑到了城門。雙手撐膝蓋,豆兒大的汗珠似下雨般傾然落下,氣喘如牛。


    嚴重缺少水分的他,在原地休息一會兒後,拿起一瓷碗,裝滿茶水急匆匆的喝下,興許急了些,噎住喉嚨,咳嗽幾聲。


    “恩師,這次我可沒遲到。”


    白劍歌擦了擦嘴角上的茶渣,笑道。他可沒忘記上次是怎麽放他鴿子的,明明請邀人家,自己卻睡個腳朝天。


    “嗯,這次你小子總算守時了一次。”觀主搖著草扇,扇風給自己涼快,這天兒,說來也真夠毒的,一大早上就這般熱。


    白劍歌下意識的摸了摸後腦勺,傻笑一聲。什麽叫總算守時一次,我在您老心中位置就這麽低?


    “恩師,可還有人來?”兩人商定今日外出修煉,但白劍歌來了後,坐在亭子裏的觀主卻絲毫沒有離座的意思。


    “有,再等等,等等就到了。”觀主說罷,把扇子丟過一邊,悶頭睡去。


    白劍歌點點頭,他倒是不著急,眼前才辰時,出來時便是空著肚子,叫得響叮當。


    摸摸扁平的肚皮,剛要入城邊買些吃的,便被觀主叫住。


    “去哪兒啊?”觀主睡著說道。


    “恩師你真當我聖人?你不餓我不餓啊。”白劍歌說道,頭也不回的走進裏城,道:“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恩師,待會我帶幾個包子給您,即使你是天境強者,但也不能不吃,是不是?”


    觀主偏養生一道,喝些茶水便足矣,但對於白劍歌來說,不吃東西不可能,世界美味之多,怎能放過?


    觀主懶洋洋地說道:“就當做幹糧,既想吃,那便帶多點兒。”


    一路走到邊城鋪子,坊間香噴噴的氣味傳入白劍歌鼻中,隨便挑選了一家包子鋪進行購買。


    白劍歌朝著肥胖中年人問道:“老板,這白麵饅頭怎麽賣?”


    中年人說道:“一文一個,客官要多少?”


    白劍歌咂咂嘴皮子,說道:“全要,我都要了,要包好哈,切不可漏風。”


    賣主將整箱籠子用牛皮紙包好後,再用布袋交包成裹,遞給白劍歌,“客官,您拿好。”


    白劍歌謝道:“謝謝老板。”將包裹背在後背,即刻離開。


    回到城外涼亭,白劍歌將兩個熱騰騰的饅頭放在碗裏,說道:“恩師,饅頭我放這兒了啊,您也別睡了,今乃修煉之日,應具朝氣,圖個吉利。”


    “喝唉。”觀主緩緩起身,伸了個懶腰,張大嘴巴吐氣,道:“圖個吉利?你有這心思還不如多加修煉,今日我們去的地方很危險。”


    “我不在乎。”白劍歌從不懼此,輕描淡寫,一筆概括,轉現想想,觀主所說之人為何還未至,“恩師,算算已有一個時辰,還不知你說之人何時來至。”


    觀主吃完饅頭後,擦拭雙手,再飲一口茶水,說道:“來了,已經來了,你看那。”說著,指向前方比劍的女子。


    白劍歌順著方向看去,那小姐生的纖巧削細,麵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一身翠綠的裙子,在這渾濁的雨中更是顯得格外的奪目鮮潤,直如雨打碧荷,霧薄孤山,說不出的空靈輕逸,那嗬嗬的笑聲傳來,更叫人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情思。


    女子手持長劍,立於中位,周圍圍著六七人,穿著樸實,像是府中家丁均持鐵棍。


    一偏瘦男子直接一棒而至,絲毫不留情麵,隻見女子揮劍格擋,一掌打入腹中,跌倒在地,另一個家丁同樣一棒掃出,女子一個後空翻,一腳杠在家丁肩膀,雙腿跪地,再一腳,倒飛出去。


    剩下的人都沒有上前進攻的打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達成共識,共同進攻。


    “喝。”


    女子臉上毫無表情,嬌喝一聲,劍光一閃,整個東城門的綠葉升起,劃破擊飛襲來的家丁,跌倒在地,連連喊痛。


    家丁受的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況且隻是練武,哪兒來得著的殺意。


    女子對此比試十分不滿,揮手告離說道:“誒呀真沒勁,回去吧回去吧,我要跟寒爺爺修煉去了。”


    家丁逐漸起身,最先被擊飛的瘦弱男子捂臉有些害怕的說道:“啊?小姐,這不妥吧?出來前老爺就說要我們在天黑前把你帶回來,你就這麽走了,在老爺那我們也不好交代。”


    女子吼道:“叫你們回去你們就回去,哪那麽多廢話。”


    “是是,我們回去,回去。”


    老爺的命令不能不聽,可小姐這“母老虎”的稱號也不是浪得虛名的,就這樣,家丁隻好聽命回去了。


    白劍歌不再目視,嚼著饅頭,對著觀主說道:“恩師,這姑娘刁蠻氣不小啊。”


    觀主笑了一聲,扇著扇子道:“在天劍宗實天天被那些長老寵著,刁蠻氣自然不小,日後你可得多讓著她。”


    “寒爺爺,聊什麽呢?”女子走了過來,把劍放在桌上,隨即看向坐在觀主旁邊的白劍歌,問道:“爺爺,他誰啊?”


    “冷妖,怎麽說話呢?”觀主訓道,內心想:“幸虧劍歌小友脾氣好,若是別人,照冷妖這問法,別人早駁回去咯。”


    “劍歌小友?”觀主拂塵打中白劍歌肘部,道:“愣愣啥呢?介紹介紹。”


    “在下白劍歌。”


    “上杉冷妖。”


    白劍歌和上杉冷妖先後伸出手掌,握手會意。


    ……


    獸穀。


    陰沉的慘淡陽光籠罩著這片淒涼的穀地,穀中靜謐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懼中,妖獸的身影與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可以讓人產生到了陰間的幻覺.粗壯參天的詭異植物,色澤妖嬈的無名昆蟲,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麽的不同尋常.


    獸穀中駐紮的妖獸眾多,光是玄靈地境的妖獸便數不勝數,落拓天境的也大有存在,對人類殘忍凶暴,見人即殺,就算是老練的獵手也不會無緣無故進如此中。


    裏麵妖獸橫行,宏觀帝有滅除的打算,但國之實力不允許,兵權又掌握在烈決手中,差不多屬於傀儡皇帝,念頭就此打消,一直將獸穀放置至今。


    一路走至,白劍歌也從中了解了上杉冷妖的一些情況。


    上杉家族,乃是幻月城三大巨頭之一的家族,其餘分別為水家、艾家。


    上杉冷妖前些日子才剛從天劍宗返家,決心外出修煉。


    從清崖觀那打聽到觀主過幾日要外出修煉,於是便嚷嚷著要同去。


    上杉冷妖和白劍歌同歲,其實力還要稍微要弱於白劍歌,但相比之水默、艾修齊二人要強出不少。


    然,白劍歌心中多了些許疑問,既實力比水默等人強出不少,為何天驕榜上無名。


    隨後出口詢問過才知,天驕榜不同於其餘兩榜。其餘兩榜的情況絕對屬實,但百曉堂競選天驕,是要在天驕會上一一比試後,方可排名。


    上杉冷妖當日處在修煉正值突破之時,便不去參加。


    聽上杉冷妖這麽一說,白劍歌得出一個結論,即排非排,半虛半實。


    就是說,天驕榜並非絕對,但也不失真實,這世間比公布的天驕強之人有,但是榜單天驕也不差,同齡間少有敵手。


    “到了。”觀主說道,攔住了走在背後的二人,隨後轉頭對著二人說道:“此地名為獸穀,裏麵危險係數達到乙品,你們的任務便是在裏麵修煉一個月,其中吃喝拉撒睡自個兒辦,一個月後我來這接你們。”


    危險係數分有甲乙丙丁四品,甲品屬於最高級別,但獸穀已經達到了乙品,可得知裏麵的危險同樣不小。


    上杉冷妖問道:“寒爺爺,聽你這話,你不和我們進去?”


    觀主搖搖頭,說道:“一直困在籠裏,過著鳥少爺生活的黃鳥隻會越幹墮落,成長速度慢之又慢,可知吾意?”


    “當然,若是怕了,現在我們就可原路返回。”


    “我們怎懼怕此地,你說是吧?小白哥。”上杉冷妖伸手拍拍白劍歌肩膀說道。


    白劍歌一臉無奈,說道:“是是是,汝乃堂上杉家大小姐怎能有未戰先退的意思。”


    “那祝你們好運咯。”觀主說罷,連越幾座山頭,輕飛而去,天地間隻留下他的笑聲。


    二人對視了一眼,不再遲疑,走了進去,裏邊的景氣相比外邊要陰森。


    “噗。”


    兩米粗巨樹上纏繞著一條玉蟒,上杉冷妖拇指上頂,寒光一山,蛇神頓時分切成八塊,血液濺灑四處。


    “冷妖,此劍可有名字?”


    白劍歌注意力沒有集中在蛇身上,小小的初境奈何不了她,反倒是方才抽出劍的瞬間,引起了白劍歌的興趣。


    “烏折鶴。”


    上杉冷妖爽快道,取出一塊布將沾滿血跡的劍身擦拭幹淨。


    “活一死一,願你能勝。”


    “哼。”白劍歌冷哼一聲,繼續行走。世間因果,歸之結人。


    “他怎麽知道?”上杉冷妖心想。


    白劍歌自幼喜於閱籍的他一聽到“烏折鶴”便知是何意了。


    善間烏折鶴,惡典血簾遮。


    善惡雙劍,相生相克,生生死死,輪回道法。


    一生隻能活一人,交戰生死難照行,善惡自分紅白衣。


    這便是善惡雙劍,公私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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