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道高舉斬落,劍罡大起,趙十四劈出數道風刃,虎嘯聚山林,空中的真息紛紛凝結成規整的劍刃,排列布陣。


    天地間,隻聽趙十四一人號令。


    隨著指鋒一落,嗖嗖嗖!


    萬千氣劍如雨點般穿透勾陣!


    劍刃穿過身體的爆骨聲不絕於耳,每個關節脈絡便是一聲打透的爆炸。


    勾陣的身上被打出無數小孔,無不是血流如柱,死血不可逆流地蓬勃而出。殘留的劍罡不斷淨化他體內的因子,像頭囂張的野獸肆意地遊走。


    南山劍訣第三大體係——萬劍蕩山!!!


    對這個體係,趙十四還沒有完全吃透,隻達到了小成的境界。但威力和劍罡已經堪以一用!


    泄光了死血,勾陣嘭地一聲倒在地上,臉色如枯死的人。


    勾陣死了,隨之而來的後果是兩個血陣的迅速崩塌。血流無規律地亂向流轉,原本繪製好的圖陣極速收縮,太陰臉色大變。


    血陣有一個特有屬性,除非施陣者親自收回血陣,他人的破壞和不可抗力的因素打破了血陣,施陣者會血崩而死。


    太陰挪陣,確實是趙十四意料不到的,但他自己同樣沒意料到的,是勾陣的血道修為還沒有強到能負載兩個血陣。


    根基本就不牢靠,別談發揮威力了,連保命都是問題。眾人驚奇地發現,太陰全身開始莫名其妙地冒血。


    “怎麽……不可以……不可以。”太陰還試圖堵住自己的每個冒血的氣孔。


    徒勞無功,反而越堵越漏,趙十四軀體一震,結界如碎玻璃般裂開。


    “天道誅邪,你作惡太多,我替老天行人事。”


    在勾陣死後不過片刻,天秦宗的宗士們發現他們的第二位宗師,太陰也跟著死了。他們看著趙十四的目光中盡是恐懼,這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異種對人類生起了畏懼。


    “太陰和勾陣都死了,你們還要留在這裏等我殺個精光嗎?”趙十四用劍尖挑起了上衣,揚到半空中,等到飄落的時候,一番利落的動作已經將衣服穿上了。


    偌大的一群宗士,像一團無頭蒼蠅,驚叫著逃竄,亂了行陣,場麵太過混亂以致於有的宗士居然被人踩踏致使。


    三清司的人,死得死,剩下一堆傷兵,看著這遠超他們數量十倍的天秦宗宗士亂作一團,不戰而敗,僅僅是因為一個趙十四!


    “你們兩個在吃幹飯的東西,還沒有解決好嗎?”趙十四冷眼一撇,火神和水神同時接收到寒意,“搞什麽玩意,早點解決早收工。”


    “是,主公!”水神和火神聞言,不敢再懈怠半分了。


    鬼靈女孩果真是世上最冰冷的匣靈,連匣主死了,她都不為所動,執著蓮花銅鏡,麵色呆滯,沒有半點低落的情緒。


    “上吧!老家夥。”


    “不用你提醒!”


    火神與水神並駕齊驅,迎頭而上,朝著同一個方向進發,嘴上雖然對峙著,但行動上保持著高度的一致,絕對的默契。


    兩尊靈神高速運動,一刹那在火令旗場內圍繞旋轉,化作了太極八卦中的黑白兩儀。旋轉的速度不斷加快,加快。


    水和火融合到一起,發出了耀眼的極光。兩股神力化作一股,鬼靈女孩就看見那麽一道包裹著火焰的水柱正麵打來。


    又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她舉起了蓮花銅鏡。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那個點上,水、火二神之力與銅鏡相撞的那個點。


    身為匣靈,銅鏡應該是她全部的亮點。作為可以抵擋所有正麵攻擊的武器,它無疑是無堅不摧的。


    哐!


    外層的水流衝擊到銅製的鏡麵上,頓時,裂縫像蛇一般爬開了。


    銅鏡碎了!


    攢著火力的水珠穿過了鬼靈女孩的胸膛,她不可置信地慢慢垂下頭,看著從胸口不斷溢出的靈氣,喃喃道“好……好痛啊!”


    隨後,她便魂飛魄散了,升起了幾縷青煙,化作了無形,跟著她一起消失的還是那麽匣子。傳說,匣子永遠都是靈神,靈獸,靈器的最終歸宿。


    看著滿是狼藉的戰場,三清司的誅手們都不敢相信,這一仗,居然是他們贏了。


    不僅贏了,而且大獲全勝,救出了天牢中的百姓不說,還接管了整座上赤城。


    呂創對這個戰果十分滿意,笑得合不攏嘴,練練跟著趙十四套近乎。但趙十四卻不願意理他,因為不喜歡看到他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


    可有些不識趣的人總喜歡跟上來,“趙兄弟,你這次可是幫了三清司的大忙了,我呂某要好好謝你。”


    眼裏明明放著光,寫滿妒意,堤防著別人和他搶功勞。趙十四不由得扶著腦袋,頭痛,不死法典在天海中的神識帶來的超高領悟力,對他而言,就是有利有弊,他本不願意看到,但還是能看到人性的各種惡性。


    “呂司主,讓我靜一靜,大戰告捷,我要稍作調整。”同時朝官,為北朝做事,他是不會和人撕破臉皮的,隨便找了個理由,便有避開他。


    “好,好好休息,身體要緊。”呂創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升官發財,巴不得趙十四消失得幹幹淨淨,好讓他一個人獨占這一大份功勞。


    呂創的腳步遠了,另一人的腳步又近了。


    “十四小子,你果真不虧是通木子認定的人。”老王頭一改往日的頹勢,此刻看來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讓人一瞧便知是世外高人。


    自從那天看到他胸前的蛟龍圖騰,趙十四便有些隱約察覺到不對勁,總感覺老王頭不像是普通尋常的高手。“老王頭,你是靈碑的守護者?”


    老王頭點點頭,“我的確是水靈碑的守護者,這麽多年裝傻充愣,也是為了守住靈碑。不過你出現了,我的使命算是解脫了。”


    他如釋重負,做了這麽多年的傻子,他真想做個正正常常的普通人。


    “以後有什麽打算?”趙十四好奇這個老人耗費了一生,無妻無子,就是為了守護一塊石碑,這是何等的耐心。


    “我喜歡待在這個地方,以後估計隨便蓋個草屋,做個鄉村野夫,犁牛鍾田,豈不美哉。”老王頭思索許久,又說道“十四小子,你年輕的時候像我,不要嫌我囉嗦,讓我多說兩句。”


    “前輩請說!”


    老王頭望著趙十四真誠的眸子,同樣真誠地說道“涉險天下,尋齊靈碑,本就是天底下不易的事,你,不適合。更何況你這副身體都到了這番田地,還是先去找保命之法要緊,凡塵俗事先放在一邊。”


    從老王頭動容的眼神中,趙十四能感受到話語的真切。


    可,絕對不能!


    趙十四詰問道“為了塊破石頭,裝傻充愣二十多年,值得嗎?”


    “那不是破石頭,而是我的使命,守碑一族的神聖使命。”老王頭被激起了憤怒,麵色鐵青。


    哈哈!


    趙十四爽朗的笑了,“每個人活在這個世上,都有他的使命,或大或小,守護靈碑自然也是使命,我不敢有半分不敬,也希望了前輩理解我的使命。”


    看著這個男人執著三尺殘道,與天地間何其渺小,老王頭不懂他的使命是什麽,也不知道他接下來還會做什麽?


    隻是殘道雪白的劍刃在夜光下隱約泛白!


    也許這就是他說的使命吧!


    “不聽老人言,到時候別死在我麵前,我可管不了你。”老王頭說完拂袖而去,眼角卻是帶著一絲笑意。


    趙十四隻想獨自一人安靜地待一會,可沒過多久,這安靜又被人打破了。而這一次來的,卻是夜初一。


    她擰著柳眉,瞪起杏眼,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讓趙十四看了以為她是要來尋仇的。


    “你……你……想幹嘛?”畢竟做了虧心事,趙十四說話都沒有底氣。


    夜初一走到趙十四身前五步的位置就頓住了,臉色很凝重,讓趙十四不免起了憂慮,“是不是天秦宗卷土重來了。”


    可她完全沒理會趙十四的問話,直接鼓起勇氣說道“我想過了,既然你都輕薄與我了,那嫁給你,對你對我而言,都是最好的選擇。”


    說著她揭下了粉色的麵紗,露出了絕美的容顏,細膩如羊脂般的肌膚,皎潔的月光與之相比,都不禁黯然失色。


    好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我拒絕!”若是比之夏南莙,兩人的美貌各有千秋,分不出一個高低美醜來。但要趙十四來選,那是弱水三千,隻取一瓢。


    聽到趙十四拒絕的時候,夜初一的眸子忽有一頓,然後歎氣道“來不及了,我們夜家有規定,女子成年之後,便有以蒙麵示人,直到遇上如意郎君,才能揭下麵紗,選你雖是將就,但我已經揭下麵紗,你不能拒絕了。”


    家裏一個他都搞不定,還要想著搞定外麵的,女人,可是沒有一個省心的,特別是漂亮的,越漂亮越不省心。趙十四想著還是先躲著這個夜初一吧!


    畢竟桃花運不一定是好運!


    “那個啥,這件事日後有空再議,我先走一步。”趙十四禦起殘道,化作一道流光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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