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十四經曆重重難關之後,在眾人的幫助下,終於登頂城主樓。


    可等著他,卻隻有馬銀一人。


    馬銀泡好了茶,眯著眼,悠閑地坐在太師椅上,似乎早就做好準備在等一個人。


    咚-咚-咚,沉穩有力的步伐踏在木質地板上,等到趙十四走到麵前的時候,馬銀才睜開眼,眼神不由得深邃起來。


    當年,他還是天秦宗的一個無名小卒的時候,趙十四已經是馳騁疆場,天下聞名的將軍。


    他羨慕,他嫉妒。他發誓有朝一日,要和趙十四平起平坐。


    現在,他做到了。


    “請坐,上來想必廢了些心思,喝茶吧。”馬銀把茶杯推到趙十四的麵前。


    幽幽的綠色茶水裏,泛著縷縷波瀾,清澈見底,嫋嫋煙氣中,盡是沁人心脾的茶香。


    但這顯然不是喝茶的時機!


    趙十四重重地把殘道劍擱在桌上,震得茶杯都濺出水星。


    “喝茶不必了,我們得打一架。”


    樓下的兄弟都在拚命,他上來不是為了喝茶的。


    馬銀就著煙氣,淡然地飲了口茶,道“跟我打,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此言非虛,單單坐在太師椅上喝茶,馬銀的氣場已經滲透到了每個角落,在趙十四氣場的邊緣不斷地吞噬著他的畏氣。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看你有的,無非就是麵前的這口殘道,而你卻對我一無所知,真不知你哪來的勇氣和自信。”


    馬銀的字裏行間都帶著鄙夷,在他看來,趙十四不過就是仗著器物之利的莽夫。


    趙十四不怒,不笑,抓起桌上的茶杯,仰頭一飲而盡。


    啪——


    茶杯被他摔個粉碎,趙十四抹幹了嘴角的水跡,問道“現在可以打了嗎?囉囉嗦嗦,磨磨唧唧。”


    就看那馬銀的臉終於從平和翻動一絲波瀾,隨後風雲大作,他怒著低吼道“你找死!”


    那一吼間,所有東西都在跟著震動,唯有趙十四像是屹立在風雨中的一棵蒼天大樹,一動不動。


    啊——


    振聾發聵的嘶叫聲,馬銀的臉上開始映出一道道黑色的血紋,聽到刺啦的衣服撕裂聲,漲起來的肌肉撐開了衣服,青筋勃-起。


    不知何時,他的腳下已然匯成一個血陣,馬銀完全站起來時,已經是個龐然大物,像一座小山一樣,堆在趙十四的麵前。


    這頂破天的殺氣引得殘道劍不斷地發出劍鳴,劍格和劍鞘開開合合,撞擊著發出聲響,來應和著滅頂的殺意。


    劍光一閃,麵如白晝!


    趙十四開劍了。


    喤——轟隆隆


    一記橫劍,城主樓的整座屋頂被削去了,向著一側滑去,趙十四僅憑揮劍的劍氣揭開了樓頂,整個五樓頓時露在青天白日之下,任由著高處的涼風吹習。


    而掀翻了屋頂的趙十四,隻說了一句話,“剛剛地方不夠寬敞,現在可以了。”


    馬銀膨脹的血肉不斷堆起,越來越厚實,變成了堅硬的鋼板,通體還閃爍著淡淡的金光,像是刷了一層金漆。


    他的血道,叫做王霸金剛不壞。血陣不散,肉身不毀,就是不死的存在。


    凡人見了他的血道本像,無不是敬畏他如死神一般,唯有這趙十四,竟敢這樣不知死活。馬銀的怒氣值已經飆到了頂峰,馬上便要直衝腦門,破體而出。


    他眼中發著紅芒,通體的金光更甚,大笑著,嘴角快要開到耳邊,“我現在是金剛不壞之身,你殺不掉我,而我殺你卻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趙十四試探著揮了一劍,那鋒利的劍風打在馬銀的肉體上,隻發出了一陣厚重的響聲,其餘的根本沒有一點效果。


    看來,金剛不壞,還真不賴啊!


    馬銀看趙十四無計可施的樣子,囂張氣焰更加高漲,道“沒用的,刀劍根本對我沒用。看我隻用三招,便將你打得滿地找牙。”


    一振!


    馬銀陡然掀翻了茶桌,茶壺茶杯摔得粉碎,他跨了一大步,掄起金剛鐵臂,當頭捶下,這第一式勢大力沉,喚作一振。


    趙十四體內的神龍之息自動運起,一層淡黃色的氣罩驅出。


    神龍盾堪堪擋住了這一擊,兩股力道互相抵消,一振雖然打碎了神龍盾,但神龍盾碎裂的那刹那產生的氣流也彈開了金剛鐵臂。


    這第一招,看來是打了個平手。


    二振!


    馬銀沉氣蓄力,鐵拳轉變方向,成鐵鉤撈月狀。那拳勢,那拳風,生得奇快,在耳邊呼嘯著響起,力拔山兮氣蓋世。


    趙十四並非一動不動,而是提起殘道劍,側麵來擋。


    殘道之鋒利,之堅硬,天下皆知,但顯然金剛不壞的馬銀已經絲毫不畏懼,鐵拳砸在劍刃上,竟然劃不開一道口子。


    嘭——,這氣勢,這壓力,壓得趙十四被迫單膝下跪來支撐。哇的一口,嘴裏連著吐了大口大口鮮血。


    三振!


    二振和三振的間隔時間非常短,馬銀呼著另一條手臂從下至上掄起,隻見趙十四單薄的身子瞬間被頂上了空中,然後重重地砸在地上。


    五樓的那聲巨響,整個城主樓裏的人都能聽到,但苦於此刻,無人能上得了城主樓的五樓,所以隻能白白地焦慮。


    馬銀以為這三振至少打斷了趙十四全身關節的骨頭,他應該練動都動不了了。


    但趙十四又豈會是那種會被輕易打趴下的廢物?在馬銀驚訝的眼神中,趙十四慢慢地撐著手,一點一點地爬了起來。


    “你還當真以為我打不死你嗎?”馬銀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怒吼著,咆哮著。


    趙十四的嘴角還溢著血跡,他拭去嘴邊的血,神色依舊冷峻,臉上洋溢起別樣意味的笑容,“嗬嗬——,才占了一點便宜,就開始囂張!連我的人都看不了去了!”


    “你的人……”馬銀的口中呢喃著,環顧四周,出了他和趙十四,別無他人。


    不應該……不應該啊!馬銀開始慌張起來,雖然四周都是空蕩蕩的,但是這股讓人不安的氣勢是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他的心開始噗通噗通急促地跳個不停。


    趙十四終於取下了腰間掛著的第一個紅色匣子,道“出來遛遛吧,別光顧著看戲了。”


    馬銀一動不動盯著趙十四手上的匣子,隻見話音剛畢,小小四四方方的匣子中竟然射出了一道通天紅光。


    那光柱朝著四周開始擴散,越來越大,幾乎快要把天地都染成了紅色。


    不知為何的星火城百姓們紛紛聚湧過來,圍觀著城主樓上的奇異光彩,紛紛驚歎著,尖叫著。


    紅光收盡,烈焰騰空,一尊魁梧挺拔的火靈出現在半空中,它手執火印,背插兩麵火令旗,朝著趙十四頷首恭敬道“主公!屬下火神祝融前來助陣。”


    那巍峨的氣勢,仿若是在九嶽之巔傳來神的聲音,那便是光明宮的火神是也!


    “祝融——,讓我看看你的實力。”趙十四冷聲吩咐道。


    “屬下遵命!”


    火神祝融轉頭看向金剛不壞之身的馬銀,低沉發音問道“汝就是吾主之敵。”


    那氣勢,那洞察一切的眼神,馬銀的回答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上了火神的死亡名單!


    “汝必死!”


    火神祝融揮動火印,一道扇形弧度的火光噴出,馬銀眼尖,及時跳身躲開了。地板立刻炸起,留下了長長一道燒焦的痕跡。第一時間反應的馬銀,也被烈火灼傷了雙腿。


    那可是融盡一切的三昧真火,金剛不壞自然也不在話下。


    趙十四腹黑地笑著發令,道“祝融,看準點!”


    火神祝融又在一片火光中,拔下了背後的兩麵火令旗。他默念口令道“四象化無,萬物皆火。”


    突地,兩麵火令旗變成了四麵火令旗,四麵火令旗變成了八麵火令旗。


    這八麵火令旗飛到了對應的八個方位,相鄰的兩麵火令旗之間連起了一道道電光火線,火光走在電線上,燒成了熊熊烈火,變成了八麵火牆,將馬銀活生生地困在了其中。


    看著這燒得通透的火光,馬銀甚至對自己金剛不壞之身都不再自信,根本不管用手去砸。這八麵火令旗收得越來越緊,隻留下了最後一點狹窄的空間。


    可火神祝融顯然已經造好了行刑台,就等著將他斃命。


    火神祝融最後請示趙十四,問道“主公,殺還是留?”


    趙十四的眼神決絕,不留一點動容,厲聲道“殺!”


    火神祝融得令後,作勢就要揮下火印,下最後一擊。此時困在火令旗陣中的馬銀忽得大聲叫嚷起來,“趙十四……趙十四,你不能殺我!”


    見馬銀好像還有事要說,趙十四揮手示意火神停手,“你還有什麽遺言要說?”


    馬銀的麵容極為難看,像是吃了屎一般,“想不到你竟然有上古的火神助陣,可是你絕對沒想到,你手下的三個小嘍囉就在我的手上。”


    趙十四眼光忽的一眯,暗叫不好,估計是周石,陳衝和清玲姑娘被他抓了。


    “哈哈……”馬銀覺得抓住了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得意地大笑道“要想他們活命,就立刻放了我,再恭恭敬敬地給我磕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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