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前鋒部隊趕到星火城的城郭,在一個叫萬家莊的鎮子裏,遇到了許多從星火城中流離出的傷兵,殘兵。


    從他們的口中,趙十四得知星火城告破,守將林聞展被南軍主將所殺,城門懸首十日。


    幾乎就是同時,趙十四立刻下令,全軍後撤十裏,行軍務必悄無聲息,不能讓南軍發現他們大軍將至的蹤跡。


    趙十四不戰反退的做法,全軍上下都搞不懂,但鑒於這位將軍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先例,他一定有他的行事之道。


    在太陽落山之前,北朝軍如數退到距星火城十五裏外的澗水穀中,軍隊剛剛安營紮寨完畢。


    一輛黑色的小馬車緩緩而來。


    在山穀外,馬車停下,車上下來一個老漢,正是那日新柳城裏趙十四遇到的那個老漢。


    “站住!”站哨的士卒攔住了他們,“你們是什麽人?”


    正巧趙十四巡查,看到了這一幕。


    真是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放他們進來吧!”趙十四下令吩咐道。


    士卒看是主將下的令,趕緊利索地放行。


    一雙玉手撩開了門簾,隨後一道靚麗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一雙精致的繡花鞋襯得女子更加小巧可人。


    趙十四記得,這個姑娘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清玲。


    老漢再次看到趙十四,親切不已,握住他的手,道“將軍,上次你行軍趕得急,沒來的及顧上我家閨女,如今我把閨女送來了。”


    清玲羞得不說話,麵露兩團腮紅,勝似三月桃花。


    趙十四哭笑不得,“老人家,你這不是胡鬧嗎?”


    不遠處的將士們看到了都在捂著嘴偷笑,老漢倔驢子脾氣上來了,一躍跳上馬車,不管不顧道“人我給你放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沒我什麽事了。”


    籲——,馬鞭一揚,老漢調轉車頭,竟是揚長而去。


    趙十四陷入兩難的境地,若是把她送回去,兵荒馬亂的,不安全。若是把她留在軍中,又恐生流言蜚語。


    “將軍!”清玲不知何時舉起了水水的眸子,輕柔的絮語打破了僵局,“讓我留下來吧,兄長的大恩無以為報,我願做你的侍女,給你端茶送水。”


    “爹!”司空一馬拉著趙十四的手,“我喜歡這個姐姐,讓這個姐姐陪我玩吧。”


    也罷,夏南莙人在國都,並沒有隨軍陪同,一馬的確需要有個人來照顧。


    趙十四頷首表示同意。


    攻破星火城的,是號稱南源虎狼之師的鐵河子軍。主帥正是疤痕臉——蒙暉,他的力通術強到可以撼動山脈,僅靠徒手便能掐死一頭巨象。


    但匹夫之勇,對於趙十四而言形同虛設。


    他心中已胸有成竹,拿萬全之策來對付他。


    但是世間之事,變幻莫測。往往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天,這星火城便易主了。


    一幫號稱天秦宗的人,以風卷殘雲之勢,席卷了整座星火城。


    城中可是有上萬人呢!還都是身披重甲的精英部隊。


    被這區區的百來人殺得人仰馬翻,片甲不留。


    天秦宗入主星火城之後,占城為主,一時間讓南源北朝都束手無策。


    兩頭打得正酣的野獸,突然冒出來一個新的對手,要加入他們的廝殺,這無疑是讓人懵-逼的事情。


    不僅如此,天秦宗的宗主還在天下廣發英雄帖,邀請天下的各路英雄齊聚星火城。


    趙十四也收到了天秦宗的帖子,受邀在十五日後參加天下宗門大會。


    在此之前,沒人聽說過這個宗派,到底有多少實力,多少人馬,誰都說不準?南北兩邊都呈觀望的態勢。


    朝廷大臣商議結果,停軍修整,要讓趙十四去參加這個天下宗門大會,探探天秦宗這潭水的深淺。


    除了趙十四以外,北派還有很多高手受邀,其中就有南山觀的真玄道人,十象教的易無水長老,葉辰宗的道天機宗主,就連伏罪司的司主鐵南城也在行列中。


    不僅如此,聽說南派中三尺童子的陰氏族人一派也會到場。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趙十四日夜想的便是要把這三尺童子搞—死以泄心頭怒氣。


    那日從離開十象教之前,他又下了一次麵過崖崖底。


    本想著同前輩告別,可未曾料到,前輩肉身坐化,早日仙逝多日。在前輩的衣袍中,窺得了無極二字。


    原來,前輩就是鼎鼎大名的夏無極!


    在屍骨不遠處顯眼的位置,夏無極刻意放上了一本無極劍訣為了留給趙十四。


    趙十四收走了劍訣,掩埋了夏無極的屍骨後,才離開。


    這幾日,趙十四除了苦練無極劍訣之外,就是專注心神研究如何打開第一枚紅色的匣子。


    這天夜裏,王都司空府中。


    劈裏啪啦!


    麵前的火盆裏的火燒的正旺,趙十四將靈碑丟到火盆中,靈碑上那顏色暗淡的文字突然變的清晰起來,在烈火的灼燒下,照出了靈碑內部的空洞。


    一塊石幣泛著綠色的幽光,一閃一閃,跟夜明珠一樣。


    哧!


    趙十四忍住炎火燒皮的劇痛,伸手從火堆裏把那枚石幣掏出來。


    擦去了上頭的灰燼,石幣其實也就雞蛋般大小。


    他將石幣對準匣子的孔槽一比劃,發現大小尺寸也剛好。


    突然,匣子裏發出一股吸力,像一張無形的嘴一樣,將石幣咻的一聲吸納進去。


    匣子在趙十四的手上,開始劇烈地晃動,一個脫手,掉到了地上。


    匣門一開!


    耀眼火光噴薄而出,頂出了一道衝天光柱,輻射出去的光波照亮了方圓百裏。


    散亂無形的火炎慢慢聚攏到一起,烈焰騰空,威武魁偉的火神祝融以巨人之姿出現在他麵前,手執火印,背插兩麵火令旗。


    “我乃光明宮火神祝融是也,何人喚我?”


    “在下趙十四。”


    “區區凡人!罔視綱常,欲作我主,先得掂量掂量你有幾斤幾兩。”


    話音未落,火印有如排山倒海之勢,當空劈來。


    趙十四也不甘示弱,抽出腰間的殘道劍,二者相擊,巨響振聾發聵,亦如千鼓萬古齊鳴。


    “哈哈——哈哈哈!”


    一擊過後,祝融收回火印仰天狂笑,“能擋我祝融一擊,不簡單!凡人,告知汝名,我奉你為主。”


    “趙十四。”


    這靈神的力量果真是人力所不能抵擋的,就連殘道劍的氣場也能被火神祝融的氣場所壓製。


    “吾主,你雖劍術無敵,但連人開形態都做不到,我祝融雖然服你,共工,神農他們未必服你,言盡於此。”


    一語作罷,祝融化為烈火收回囊中,紅色的匣門合上,平靜如初,剩下六個匣子仍一動不動,置於腰間。


    人開形態!


    武者或術者的修為到達了一定高的境界,人體為了適應戰鬥而衍生出的一種高級形態。人不同,人開形態也就不同,像樂離的人開形態便是明光鎧甲。


    江湖上,凡事人五人六的高手,基本上都能人開。但唯獨他趙十四不行。


    第二日,國師張非相上門拜訪。


    二人坐於亭中,張非相替趙十四號脈。


    號完,收手,張非相捋捋白胡,眉目不展,惋惜道“司馬,你體內有神龍之息,氣血相較以前倒是通暢了許多,但是,心府還是未有半分解鎖的跡象。”


    心府未開?趙十四皺皺眉,這是多年的老毛病。


    俗話說,像由心生,人開形態也是由心念所成物。趙十四之所以不能人開,就是因為心府被鎖的緣故,體內的心念的靈力被壓製住。


    “司馬,其實你可以……”張非相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夠了,如果還是你原來說的那個方法,那就休要再提了。”


    張非相轉頭看見擺在桌案上的七個匣子,那個最外麵的紅色匣子已然有了開啟的痕跡,他驚道“司馬,你—你已經打開第一個匣子了?”


    這七枚匣子裏,裝著的是七尊靈神,三皇五帝之流,能開啟它不難,難於如何馴服它?趙十四連人開的靈力的都達不到,竟然就能馴服火神祝融!


    趙十四撇撇嘴,似笑非笑,“打開倒是打開了,這家夥脾氣倒是不小!”


    張非相大喜,“恭喜司馬,賀喜司馬。火神已出,宗門大會誰不折服。”


    趙十四冷厲地勾唇,別的他都管不上,但這次見了三尺童子,他是一定要把這小子碾成-肉-醬,告慰千羽師兄,若辜師兄,碧珠師姐, 延城師兄和遊魂道人的在天之靈。


    剛前腳送走張非相,後腳又來了鐵南城。


    此次宗門大會,他和無名劍宗都受邀的名單中。


    時隔數月,再見鐵南城猶如隔世。


    官位有尊卑,趙十四為尊,鐵南城為卑。


    鐵南城按理向趙十四拜了三拜,“伏罪司鐵南城參見司馬。”


    “司主,官禮隻是做給外人看的,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鐵南城板著臉,搖頭“要得,要得!尊卑有序,規矩不能破。”


    鐵南城此番前來,無非就是和趙十四商議天下宗門大會的事。天秦宗橫空出世,不管這次宗門大會到底是不是鴻門宴,都得小心翼翼,小心駛得萬年船。


    鐵南城的身後跟著的是四司手—卓瀧淩,她一直沉著臉,未說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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