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主使的死成了一個忌諱,麻衣弟子們都不敢私下談論,一百多個麻衣弟子一道被關在麻衣閣裏,就連為著晉衣大會做準備的李偲也沒逃過。門外日夜由著十八個綠衣弟子亂流看守,就這麽被關著,趙十四的心裏是惴惴不安,他設想如果是墨同害了明主使,那他無疑就是最大的幫凶,他必須得去找墨同問個明白,看看這小子到底在耍什麽陰謀詭計!


    趙十四走到門口拖住一個綠衣說情“師兄,我這幾日都在丹藥閣幫忙做事,朱閣主煉製丹藥急缺人手,我不去一日肯定少不了一頓臭罵,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那個綠衣瞄了他一眼,輕蔑地開口道“滾滾滾,教主有令,任何麻衣弟子不得離開麻衣閣,再說堂堂一個丹藥閣會缺你這號人?”


    “師兄所言極是!”趙十四並沒有理會這個綠衣說的話,也沒有動怒,這幫東西都是狗仗人勢,仗著自己穿著的是綠衣,看不起麻衣弟子,可是他忍的了,一旁的李偲倒是忍不了,他動手的心思都生好了,但還是被趙十四給拉住了。


    “你幹什麽拉住我,你沒看見那個綠衣說話時的那個嘴臉嗎?你不氣嗎?”李偲本就火冒三丈,看著趙十四這樣窩窩囊囊的樣子更來氣。


    “我知道是誰殺了明主使?”趙十四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李偲頓時瞪大眼睛“你知道?是誰,快說是誰?”


    “我還不確定,我要去當麵質問他。”如果是墨同,就先要穩住他,“我同你一起去。”趙十四不會武功,李偲不大放心趙十四一個人,萬一那人是個武功高強之輩這麽辦?


    “不用,兩個人出去太顯眼了,你待在這裏,我會隨機應變的。”


    “那你打算怎麽辦?”門外十八個綠衣,就他們兩個根本就不是對手。


    趙十四狠敲了一下李偲的腦袋“你這個人怎麽隻會橫衝直撞啊,不會走些捷徑嗎?”說著他從袖口掏出一小包藥粉,拿給李偲看。


    “這是什麽?”李偲疑惑地問道。


    “這是我拿丹藥閣裏的纈草,首烏藤磨成的藥草粉末,人體吸入以後不出半個時辰便會昏倒在地,一睡不起。”


    李偲指了指門外的幾人“你是想對他們用這個吧,不可能吧,我們總不能往他們臉上撒吧,他們也不是傻子啊。”


    李偲的話讓趙十四陷入了沉思,對啊,該怎麽辦?突然,趙十四看到了床鋪上的被子,頓時靈機一動,附在李偲耳邊嘀咕了幾句,李偲聽罷,拍手叫好“好主意,我們這就開始吧。”


    門口站著的九個綠衣看見趙十四和李偲抱著兩床被子就往門外走去,想都不想就攔住了他們“站住,你們倆幹什麽,回來。”


    “師兄,我與師弟二人察覺到被子有味,看今日天氣甚好,想拿出去曬曬。”回答的是李偲,趙十四跟著李偲背後,沒說話。  “你們事怎麽那麽多,好好在裏麵呆著。”


    “那被子,被子怎麽……”李偲話沒說完,就被四個綠衣架著推了進去。


    趙十四見狀佯裝著急地說到“師兄,曬不了被子,那可怎麽辦啊?”


    “沒事,師弟,我們在屋子裏撣撣被子就好了。”李偲也假裝再安撫他。兩人將門扉敞開,對著當門撣起被子,其實他們二人將藥粉撒在了被子上,這個幾個一撣,藥粉都散了出去,門口的綠衣大都吸了幾口氣,猛的一陣咳嗽,他們掩著口鼻對趙十四說“這都什麽味啊,發臭了,你們不準再撣了,回去。”


    趙十四和李偲兩人假意聽從,收起了被子,同時背過身去,相視會心的一笑,得手了。果然不出半個時辰,站在門口的九個綠衣陸陸續續地倒下了,麻衣閣的弟子們都不明狀況,一窩蜂湧了出來,聽到動靜的另外九個綠衣也趕了過來,把麻衣又統統趕了回去,李偲給了趙十四一個眼神示意,趙十四會意,就乘著這個混亂的機會溜了出去。


    出來了的趙十四才發現山裏起了大霧,整個教地都籠罩在一片朦朧中,若是此刻去綠衣閣找墨同無疑與自投羅網,他準備去前山的林子裏碰碰運氣,那天他就是在那遇到了墨同,說不定他會去那。霧氣愈來愈重了,東極嶽山的四大偏峰都隱沒在雲氣之中,微微露出了一個個小小的山頭,趙十四按著朱閣主那天帶他們上山采藥的路線走,走著走著,突然出現了一片羅蘭花海,紫的,藍的,紅的交相輝映,走近看,花瓣上還帶著濃濃的濕氣,他的耳畔不是傳來悅耳的琴聲,他朝著不遠處望去,確實有個亭子隱隱約約出現在霧氣中。


    “有人嗎?”趙十四放開嗓子大喊一聲“這裏是哪啊?”


    忽的,一席粉色絲帶騰空飛來,一個女子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在空中飄舞,挽迤三尺有餘,她踏著絲帶而來,飛身到了趙十四的身前,他才看清,這個女子美好的如同仙女下凡一般,手若柔荑,膚如凝脂,若是論相貌,這普天之下,隻有夏南莙一人能與之媲美了。


    “你就是趙十四吧?”她瞅了一眼,“還是應該叫你司空刃生,大司馬。”


    這個人一開口就叫出了趙十四的名字,趙十四甚是不明白“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此處是羅蘭亭,而我是這東極嶽山的護山神,羅蘭仙子。”仙子?!趙十四聽李偲說過每逢千年,才可能會有一人修成仙道,這人少說也有千年修為,羅蘭仙子看了趙十四一眼,“對,我確實有這千年修為,但我不是以人身成仙的,是以妖身,我是紫羅蘭花精。”


    她是紫羅蘭精?妖精?不對啊!她是怎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的,趙十四搞不懂,“我有看透人心的本事,而且洞悉這世上的一切事情。”羅蘭仙子一拂衣袖,雲霧頓時散開了,亭子上羅蘭亭三個字也看得清楚了,但更遠的地方還是彌漫著霧氣,這裏好像是一個被隔開的仙境一般。


    此刻,趙十四是一刻都不敢在心裏想事,怕羅蘭仙子發現,脫口而出“仙子,我有一事相求,是墨同殺的明主使嗎?”


    “不是。”羅蘭仙子很是爽快地告訴他,沒帶一點拖遝。


    趙十四很快追問“那到底是誰殺了明主使?”


    “你壞了我的規矩,我自然不會再多說一句了。”羅蘭仙子作勢要離開。


    “仙子,請你告訴我你的規矩,我可以按照你的規矩來。”趙十四急忙拉住她,祈求地說道。


    “當真?”趙十四猛的點頭,羅蘭仙子才接著說下去“我的規矩是我回答你一個問題,你便要為我做一件事。現在我已經回答你一個問題了,你必須要為我做一件事,辦成之後,你才有資格來問我下一個問題。”


    趙十四此刻正在惱怒自己為什麽這麽笨,第一開始便問他是誰殺了明主使不就一了百了,這又多出來那麽多事,羅蘭仙子看著他,嘴角勾出一抹微笑,似乎在嘲笑他天真。


    “說吧,仙子有什麽事情要我去做?”趙十四似乎下定了決心。


    羅蘭仙子滿意地一笑,又是一拂手,遍地的羅蘭花不見了,地上出現的是前山護教神潭的影像,栩栩如生,十分逼真。趙十四伸手指點在水麵上,水麵竟跟真的一樣,泛起了水紋,“這是十象教的護教神潭,而這潭水之下,有一條水龍。”羅蘭仙子指著這潭水說道。


    “什麽,朱閣主不是說潭水下麵是無底洞嗎?”


    “他們都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你斬斷天池壩,天池水就流到這來了,這水龍是護山神獸,為了保護東極嶽山不被洪水淹沒,它這幾年都在潭底,不斷地喝天河的水,所以這護教神潭的水才一直沒有溢出來。”羅蘭仙子說起水龍那個老家夥就生氣,兩人是素來不和“我要你做的就是潛到潭底,找到水龍,我要它身上的水龍鱗片。”


    “我,我怎麽能行,它好歹是神啊。”


    羅蘭仙子丟給他一把匕首,“你不必慌張,拿去,這是屠龍匕首,你隻需在它身上削下鱗片便好。”


    “喂,那有你說的那麽簡單。”趙十四話還沒說完,羅蘭仙子跟一陣煙一般散去了,霧氣也跟著一同散去了,哪還有什麽羅蘭亭,還有地上潭水的影像都不見,“喂,喂,你怎麽走了啊,我下次怎麽找你啊。”


    可是哪還有什麽人影啊,這一切好似一場夢一樣,但是說是夢吧,那他手上的屠龍匕首可確確實實在手上,趙十四想拔出匕首來瞧一瞧,可是不管他怎麽用力也拔不開來,“別使勁了,這屠龍匕首隻在屠龍之時才能見光。”羅蘭仙子的聲音有好像在耳畔細語,她還笑了,可是獨獨沒有看見她人,“別用那個笨腦袋想了,我這是在跟你通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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