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 style="color:#f00; font-size:14px;">六、赴東</strong>


    注重女學


    家父自入宣講善堂後,對於家庭之棼[棼:fén,通“紊”(wěn),紛亂,紊亂。]]亂,社會之窳[ 窳:yu,腐敗;敗壞。]敗,澈底研究,雖皆由於男子之主持,而女子之累及家庭社會者,尤屬不鮮。故常倡言非興女子教育,絕非釜底抽薪之計。但因係農人,不能自立學校,而聽者皆以為迂遠無濟,故不能見諸實行。某年,聞雜木林子有設女學者,迫令家母前往讀書。時家母年三十八歲矣。幸在昔好念經,識字無多,尚可入門。至彼皆讀女四書、烈女傳等。其時女子教育,官府尚未興辦也。


    女子不受相當教育,直接累及家庭,間接害及社會,其理繁跡,不堪縷述。惟上而士夫,下而平民,僉以女子受教為無用,不知創辦,不知改革。家父並未讀書,而竟念及女學之重要,一聞女塾成立,迫令家母前往讀書,其見解之真,力行之篤,為何如乎?厥後創立女子義學,幾遍數省,基於家母讀書之力也居多。星火燎原野,涓滴成江 河。其信然矣!


    興學致謗


    家父既知女學之重要,故每勸善時,輒對人研究。久之,信者頗眾。又因家母入塾,粗通文字,乃於某年在根德營子秦宅,實行設立女校,學生至六十餘人。其他村屯,見而仿設者,至六七處。統計女生之入塾讀書者,達三百左右。地方人不知詳情,謠言四起,且登報,謂家父係紅燈照首領,明為女學,暗習 邪術。當時朝陽改縣為府,王知府乃斌,字恩普,勤政愛民,乃將家父傳於朝陽,詢明情由。諭知親身往查,當經賞給書籍甚多,疑謗乃止雲。


    女教不興久矣。以區區鄉僻,設立女學若幹所,真為普通人民所夢想不及者。生疑謗,造謠言,又烏足怪?幸地方官,澈底詳查,未致受累。可見公道自在人心,真理不容混淆也。


    性理療病


    家父知氣稟致病之理,勸病甚多。藉悉人之氣質,均稟五行性,詳加研究,即聲音顏色舉動等,而查知其氣稟之偏。朝陽南,北四家子村,有趙萬金字品三者,體素弱。年三十歲,即患癱症,家貧,未成室,賴其母及兄嫂等服侍,七年不能動轉。家父至其村講善書格言,知能勸病,每在人家講善書時,其兄及侄輩背負送之往聽焉,及飯時,方接回。家父至其家告趙先生曰:『汝之稟性為水土性,好生愚氣,所以成此癱瘓耳。汝凡遇不願意時,氣血即成黑色,汝宜詳查。』告知後,乃細心查考。次日,又聽講,一旦恍然,雙手鼓掌曰:『我病好矣。請扶我來,我將自己行走,不待背負矣。』大家不相信,乃用一人扶持,果自己行走。次日,且不需人扶,自持棍而行。三日後,且棄棍而運動自如矣。人問其故,趙先生曰:『我將病鬼拿住,摔死了,所以才好的。』蓋自己知煩氣之來,故認為病鬼耳,非迷信也。


    氣稟所拘,明德不明。聖人垂訓久矣,奈世人不察,故疾病禍患,相因而至。家父洞悉此理,故能卻宿疾。不知者,非以為神妙,即以為誕妄,實未之詳察耳。


    至誠感神


    家父曾在錦西及錦縣一帶,奔走勸化,二年有餘。當有六家子宣講堂主管張銘齊,主講李韻清,均是倡辦發起之人,甚有功於地方。後以年久,宣講之事,日見衰退,又因學校將宣講堂房院占據,地方人更不加重視。張李二公在六家子堂內,用度維艱,債累至千元之譜。貸借無門,募化無法,時遭六家子街中人之白眼。某年七月間,家父率二人至堂內,探望張李二公。二公曰:『鳳儀汝尚能來看我等乎?聽說汝在外,善緣大開,我等在此,窮城坐困,大神無靈,令我等遭鄉人之白眼。本街燒鍋執事宋老永,曾指我二人名曰花舌子,我等因負債於彼,不敢與之較量。當年講堂盛時,錦上添花者甚眾。今日衰落,雪中送炭者無人。』語際,二公潸然淚下,若不勝悲者。家父見此情形,中心不忍,乃問曰:『共有多少債務?』二公曰:『一千元,即可還清。』家父曰:『隻為一千元之款,竟如此作難,且令他人指罵我乎?』二公曰:『既如此說,鳳儀弟,能設法乎?』家父曰:『我無法,神且無法乎?此事在我,倘若辦不到,豈非神誤我乎?豈非枉信神乎?』二公乃為家父叩頭曰:『鳳儀弟是最有信用人,我等相信無戲言。』家父曰:『二位兄台既如此,我且令一人出此款,二人則不用。』二公又與家父叩頭。家父曰:『本年臘月十五日,還賬便是,請勿慮。』二公大喜。次日,家父仍返錦縣一帶而去,但始終未提募款事。及至冬至月二十日,乃與同人邱老柏者,提說六家子宣講堂債務事,請其向錦縣城內麻宅提說。因麻東家有病甚重,經家父勸愈,家境甚裕,又有出款作善之言。邱老柏係介紹人。邱老柏提說此事,麻宅以為太多,竟未允。家父見不妥,私行立誌曰:『我決不向第二人說此事,我看真有神否?』如至臘月初十日,不出此款,惟有投東海而死耳,決不為此世俗迷信人也。自此對募款事,概不提及。且對於麻宅,亦不似在先之往來,恐多心也。臘月初九日,因為他人帶信,清晨至麻宅,廚夫稟知上房。麻宅夫人曰:『他可來了。』家父聞之,深以為怪。少頃乃請至上房內宅,告知前三日,東家犯病,且說非與王善人一千元不可。不然,性命不保。我已四處探詢,未曾得見,非常著急。今晨來到,真是萬想不到。用飯後,再與東家會見可也。飯後,麻東家言說我犯病時,夢中有人告我,非如數將款交 付王先生不可。不然,性命財產均有危險。此事不可令他人知也,恐他人謗我。故特遣人尋找先生,數日未得消息。今日自來,太巧了,可將此款親手持去,我心安矣。說畢,即令內室,將款點交 。家父曰:『既如此,我則收此款。不然,我向不化緣,前次所以提者,因東家有話故也。』麻東家說:『不必多言。』家父乃將款帶回,時已臘月十一日矣。是日,由錦至暖鎮,途中非常難過。以為勸善多年,所有善事,均被他人作去,而至親近友,並無一人能出財作福者。又思神道之妙,真不可測。此次若非神助,則定為海濱之鬼,葬身魚腹矣。是日宿於暖鎮。


    家父常謂信天天必靈,信神神必靈,倘若不靈,則不可信。此次之募款事,家父以為宣講堂信神,而神若無靈,豈非被其愚弄乎?因之立誌,專看神之靈否?神若無靈,即投海而死,與世絕緣。至時,果有特殊作用,不待家父之相問,竟而自言非出資一千元不可,家父信神之念,乃益堅矣。因之常曰:『非神之無靈,乃自己之不誠耳。』古有雲:『誠能動物,誠能格天。』孟子曰:『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信乎?誠之為道大矣!』


    至誠感人


    家父自錦縣麻宅返裏,帶洋千元,途中悲切。是夜,至暖鎮趙宅(係表姑丈家)。趙文友,乃以小販為業者,用度稍裕,是年開花鋪(即彈棉花出售)。因素仰家父之名,終未會見,一旦至其家,非常歡迎。並言久聞大名,能知家庭盛衰,子女成敗之理,請將我家詳細查考,將來結果如何?彼時趙姑丈已有四子,長次三,乃前房所遺,四子則姑母生也。當時且有一幼女。家父曰:『我自講善以來,家族親戚,真信我者,無一人也。我今日自錦來,途中甚悲者,正為此耳。』趙姑丈曰:『我願為第一信徒,請表兄從實說出,凡做到者,無不遵從。』家父曰:『果如是,則汝之家庭,宜改良過法。否則,汝之長次等子,必不服從汝,且恐做不法事。』言至此,姑丈愈信,曰:『現在果然矣。』蓋其長次子,在家庭常行竊取,且逞蠻橫也。家父因言:『如欲其為善類,必將汝家資施助公益一半,否則無他術也。但如果實行,汝之幼女將難存在矣,以其為破家而來故耳。』姑丈慨諾,乃將所存之棉花一千斤,完全施助。彼時價值,恰為一千元左右。家父至六家子講堂,令派馱戶赴暖鎮取棉花,還講堂債務。而麻宅之一千元,則放賑於六家子西村受雹災處。放賑之風,亦自家父始。


    施財以助公益,則子弟可為善類。此非迷信,蓋有理焉。人生莫不有倚賴性,家資饒裕者,其倚賴性必大。稍裕次之,微薄者更次之,貧窘者則或純然獨立家業也。返觀社會中,白手成家者有之,創作事業者有之,詎[詎:jù,豈,怎。]非佐證耶!趙宅之子弟,因未受相當教育,而姑丈又係小販營生,雖無大過惡,其平日之說謊話,使機變,商界惡習 ,在所不免,子弟等習 之既久,所謂鮑魚之肆,久不聞臭者也。年齡既長,安得不施行乎?而且既無生母,又必隔閡橫生,家庭惡化,亦屬必然之勢。家父令其施助公益,一則去子弟倚賴之性,二則樹父兄慈善之名,使子弟等有所感而不敢作非分,此乃自然之理,毫無迷信存乎其中也。深恐聞其事者,頗滋疑竇,故附斯言。未識明達以為然否?


    舍己救人


    錦縣城西十裏台北村(一名後張家)張宅,因爭產,張五之子將其堂兄槍殺,凶犯逃亡。堂兄之母控張五縱子行凶,送官究治,陷於囹圄,已閱三年。張五之長子張成武,知家父與其伯母素有信用(因在伊家做活多年),又善勸導,乃躬請於家,勸其伯母。經月餘,其伯母已略有轉機,將呈請官家釋放張五。此時恰值國華之內室病甚劇,大有朝不保夕之勢。彼時餘年尚幼,且在外求學,除家母外,別無他人主事,乃派專人請家父回家。恐不深信,次日又派人前往。相距一百四十裏,星夜趕路。家父曰:『人的生死,是閻王管,我回家,能教他不死麽?』無論如何,非將張宅官司辦完,不能回頭。終未返舍。去者敗興而返,謂家父不盡人情。但張宅兩造,非常感動,曰:『為我家事,家人生死且不顧,真異人也。』因此而完結之心愈切。三日,即呈請釋放,甘願完結,以全手足之情,而國華內室之病亦漸痊。及至月餘,將張五先生釋放到家,乃返舍。


    家人有病幾死,兩次送信,而不為所動,是真為人謀而忠於其事者也。蓋家父之心,以為張宅之事,既有動機,一經擱置,則夜長夢多,變化莫測。家人之病,未必當時解決,往返徒勞,無濟於事。況死生有命,本無關於自身之去否,故漠然無所動於中,而專一其事。非有真識見,真定力者,又烏乎能?彼常人之以情立論者,當不悉其意也。


    集款救民


    家父在地方勸善有年。勸病立學,信從者日眾,對於家庭生計不加聞問。公款則一文不用,凡有財款關係者,概不經手,以故人皆信之。朝陽南羊山鎮當商永慶當,出帖票甚多,竟告荒閉。所有鋪墊家具,不能抵生息銀兩(國家生息銀),因之民皆以為憂。蓋以帖票不能換,受害甚钜[ 钜:此處同“巨”,大。]也。家父聞知,乃提倡信者出款,接收永慶當,代換錢票四十餘萬吊。鄉民均欣欣然有喜色,鼓掌稱慶焉。


    商票荒閉,即為廢紙。鄉民之貧富,均受其害。當此之時,集款接收代換錢票,經此一番周轉,貧困之民,如涸鮒得生,所謂富者生貧是也。然素無信用者,斷難辦到。語雲:『民無信不立。』又雲:『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信之為用大矣哉!


    經商失敗


    羊山鎮永慶當,既經荒閉,乃提倡集款接收,改為善德當。先換帖票,次則獲利時,以一成開支,一成歸紅利,一成作為義學基金。議既定,乃招請商人開辦。因用人不當,尾大不掉,竟致失敗。所有集款,除換錢票外,均行任意浪費,不遵定章,以故除令款東自由 領款外,竟致債累四萬餘吊(約在五千元左右)。家父見事不可為,力亦難支,將善德當荒閉後,乃赴東省營口及海城勸善雲。


    失敗與成功,一麵在天,一麵在人。當年經商失敗,實由於用人不當,及法規不清。因家君本係農人,對於經商事,本屬行外,事權又不統一,安得不失敗也哉?


    奇語聳聽


    家父赴東省,始至營口宣講堂助講。該堂主辦人向家父曰:『君之勸人頗誠懇,每月與以薪水八元,可以長期在此助講。』家父曰:『我為勸人而來,非為薪水而來。』雖每月八十元,亦不能長期在此。遂辭而赴海城,到騰鼇堡宣講堂。某日,登台講演,當眾宣言:『今日外國醫學,專講解剖,又用愛可斯光,照見病在何處。然則我國,有不用愛可斯光,一見即知病源之所在。如有特殊疾病,信念頗堅者,且可使其病由口中吐出(此所謂吐出者,即指悔過而言),不用解剖等手術。』當時聽者,以為奇談,置而不問。惟有騰鼇堡西村周正堡人,張鑒容字雅軒者,亦在座,起立問曰:『此人何在?』家父曰:『即我也。』張雅軒默默無言而去。


    俗雲:『少見多怪』。又《原道篇》雲:『甚矣!人之好怪,人之知識不齊,莫過於我國之社會。而多病之人,又莫過於我國之家庭。』家父故為此大言,固所以聳動時人之聽聞,然亦非故為大言欺人也。確有其理,並確有其法,不知者,以為奇異不亦宜乎?


    悔過療病


    家父在騰鼇堡宣講堂,宣言能令人吐病等語,張雅軒記之於心,非實行試驗不可。次日,另換衣服,假作不忍識者,到宣講堂,詢家父來曆,並問及能勸病等情。家父言:『信者得救。』乃將家父接於家中。次日,介紹於周正堡王宅。病人王恕忱,與張雅軒同年同月,麵貌性質,均相似,以故二人相得甚洽。為伊病,屢經設法,亦未見效。聞家父勸病,不索報酬,又為試驗其能否奏效,故特請焉。至王宅,家父並不勸病,但講善書。張雅軒頗滋不悅,問講何書?家父曰:『講《婦女家訓》。』張雅軒曰:『我家三歲兒皆能知之,何用講?況我請來為勸病,非為講書。』家父曰:『講書即是勸病。』張雅軒不答而去,以為欺人太甚,但念年歲人,不過食飯幾頓,未下逐客令耳。三日後,病人王恕忱曰:『聽講時,我腹中病起作用甚大。』家父曰:『既如此,我告汝一法:當晚飯後,須將汝家人,請至一室內,由長而少,專述汝以前之生氣事,如何觸犯老人,某事如何不願意,某事如何不趁心,要從頭說起,不怕多。能如此,汝病即可吐出。』告知後,家父乃宿他人家。是夜,王恕忱如法而行。先在祖先堂前焚香行禮,然後向父母行禮,跪述以前之不孝等情。說至半小時,其父曰:『汝尚有良心乎?我替汝說,汝且聽之。』王恕忱跪聽。須臾,覺作嘔,移時[移時:過一段時間]果大吐,如痰沫,如米粥,如水等,幾至兩麵盆之多。吐畢,腹內甚空,除力弱外,腹中病冰消瓦解矣。次晨,王恕忱之父告知家父,並告知張雅軒。張雅軒私問病人曰:『王先生向汝吹氣否?念咒否?用藥否?』王恕忱據實以告,毫無他術,但因述過,竟作嘔,故將腹中病吐出耳。張雅軒曰:『此等治病術,我非學不可。』因而深為佩服。


    以前之過惡,即陰氣之聚集。良心如日光,過惡如積雪,日光一照,積雪頓消,此即陽長陰消之理,不過人未之詳查耳。王恕忱之吐病,確有至理,並非奇妙也。


    頓遇知音


    家父在海城騰鼇堡,因勸病,愈者甚多,若王恕忱之吐病,尤為奇聞。張雅軒知為奇人,甚為羨慕。某日在途中,與家父談,家父與之討論善功德三字。蓋平日所謂作善者,如施衣賑食,不過救一時之困難;若功則效力較遠,十年或數十年;德則千古不朽。張雅軒曰:『今日欲作德,何事為先?』家父曰:『除盡倫常外,惟辦義務女學,提倡婦女道德,是最大之德行。』因社會家庭,非有賢妻良母,不能根本解決。官立女學校,但以智育體育為重,蔑棄女子道德,爭尚自由 ,竟仿歐風,倘非人民方麵,提倡女道,昌明母教,將來倫常敗毀,不知伊於胡 底也。張雅軒曰:『既如此說法,做不做在我。』家父曰:『何事在汝?』雅軒曰:『即先生所說之女子義學是也。』家父曰:『茲事甚非易。』雅軒曰:『我立誌三年窮。』於是在周正堡村設立女子義學,而後,遷於騰鼇堡。今日之淑貞女校,即其創設者。


    家父知母教之關係甚大,故注重女學。在朝陽方麵,提倡稍見起色,以經商失敗,均皆停辦。不得已,而赴東省。幸遇張雅軒,深信不疑,矢誌提倡,以後竟至義學遍數省,真可謂得遇知音者矣。


    與學被挫


    家父初到海城騰鼇堡,宣講善書。鎮北張忠堡,有房忠仁者,娶後妻,對於前房子女,惡感甚深,因家父之勸告,頓改前非,並願設立女學。某日,講《宣講拾遺》之『愛女嫌媳』章,內述虐待兒媳情形。當時聽講之少女,因感動而落淚者頗多。家父曰:『汝等良心甚大,何不讀書乎?』大家皆曰:『如果立學,我等均願讀書。』因返錦縣,請於瑞瑛女士,前往教讀,房忠仁等承辦,學生五十餘名。因張忠堡係遼陽縣界,教育局對於教育非常幹涉,聞說立學,立即查視。考查教師,既非正式學校畢業,認為不合格。言及如願設立,非另派教員不可,否則即須解散,無論如何,不得成立。當時並將學生等所讀之書,逐一檢查,以為宣傳邪教,倘不即日解散,定行一並懲處。家父曰:『既不令成立,當即遵令解散可也。』解散時,學生均痛哭不止雲。


    設立學校,本應遵章,教員既不合格,難免取締。但失學女童太多,不能設法補救,惟取締是務,是則官方大不應爾者也。家父立學,本為提倡婦女道德,並不注重文字之深淺,然此又安得官方之諒解也哉?


    勸愈沉屙


    有劉自陽,字玉清者,海城寶石山人也,性甚板滯,見家庭及鄉黨 之人,無一當意者。兄弟數人,雖同居 業農,而工作則各不相謀,久之腹內成痼疾。前奉天憲兵司令陳興亞,乃其內兄,因係東洋留學,甚信醫院,令赴中外醫院。診治數年,均不見效,且日見沉重,至飲食不進,每日買人乳數匙,以延生命。後聞家父能勸病,乃請至其家。家父為之講五行性,並告知劉先生,為木克土之本性,倘非自化其性,定然性命不保。且言汝素不好言笑,宜見人即說話。於是,劉先生將以前之種種逐漸流露,而病竟日見輕減。三日後,家父曰:『汝之病是日積月累,屬於慢性者,不可求急效。我五日後自來,不必去接。』屆期,來與之談話一二日,已而又去,曰:『我七日後自來。』至期又來。三次後,劉玉清先生隨家父遊行勸善矣。陳司令聞之,咄咄稱奇,曰:『真可謂起死回生人也。』因之對於海城女子義學,函知海城縣教育局,特別照顧,不可取締。海城之義學發展,端賴乎此。


    化氣質以療病,是家父獨得之奇。有真理,有真法,並非奇事。奈世人不察,動輒目之為怪,蓋未詳加研究故也。劉先生性質板而不活,見家庭社會人,無一趁意者,安得而不致病也哉?家父用性理醫療,可謂得其道矣。


    興學懷德


    海城女義學,既有張雅軒等盡力倡辦,勸病之術得之者,亦有多人,家父乃率數同人到懷德順山堡徐宅,因其家老太夫人,患心口疼病有年。家父等專為講老母之 道及其性質,並以同人假扮為老太太狀,形容當老太太的聲音笑貌。徐宅老母見而樂之,笑至二小時之久。自此,心口疼之疾竟斷根而永不犯矣。徐宅因之創設女義學,並施助學田,建築校舍。懷德之女義學,因之大見起色,入校者人數頗多。


    既開風氣於海城,又興女學於懷德,可見有誌者事竟成也。然其所以令人心服者,一則化氣稟以療病,一則講倫常以齊家。社會人心,以為人之最足患者疾病之苦,其次則為家庭之變。家父有見及此,故以化氣稟為卻病之方,以講倫常為齊家之本。君子之道,然而日彰,其信然夫!


    興學德惠


    家父既在懷德提倡女學,當時之信從者眾,於是又到德惠、農安等縣。某年,在德惠縣孔宅,招集義學女生,講習 婦女道德,其他文學功課,暫行停止,專研究家父常講之三界五行等道理,必欲講到躬行上為止。並且實行表演,以便目睹,力避學而不習 ,習 而不行之弊害。甫經月餘,即有十數女生,如侯向琳、王貴貞、劉素荃等,對於婦女道德,口能言而身能行,並誓言盡力讚助家父,宣傳女子道德,提倡女子教育。於是,家父之勸病及治家等道理,日見推廣於東省矣。


    傳道授徒,聖賢之往事也。家父在東省,提倡女教,竟至招集多人,詳加研究。平日令其在父讀書,知書識字,及講習 時,令其口講而身行,實行表演,並能自願負責,講演道德,提倡教育,可謂傳授有法。無惑乎足跡遍數省,名譽及遠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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