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你有沒有想過,兩個人結婚生活在一起,你晚班回來,有人給你留燈,給你燒好熱水灌滿水壺,給你兌上溫水洗漱。”


    她當時怔了一下,回道:“堂嫂,你的話我明白,但不是每個人都是堂哥那樣體貼,至少祁陽不會,他應該是等著人給他端水洗漱的那種。”


    一語成箴。


    生活一切如舊,無人給她燒水灌滿水壺,而她也不必給人端水洗漱。


    宋思思嘴角浮出一絲苦澀,她提起水壺去水龍頭下灌水,嘩啦啦的水聲讓她的思緒一點點清晰,將水壺放到灶台上後,她取了信紙開始給齊悅回信。


    ……


    時間又過了半月,齊悅身體穩定下來,她摸著腰上慢慢長出來的肉,心情很是複雜。


    葉英梅卻總算有了成就感,時常打量她的肚子,眉眼都帶著笑意。


    這天傍晚下班,劉梅也打量她的腰身,哈哈笑道:“你現在總算有了孕婦的樣子。”


    齊悅:“……”


    “不逗你了,這是你的信,兩封,都是京市來的。”劉梅將背到身後的兩封信遞給齊悅。


    “謝了。”齊悅掃了一眼就知道這兩封信來自雷軍和宋思思,道了謝就坐在屋簷下的躺椅上開始拆信。


    “妹夫給你寫了什麽?有沒有給我介紹對象?”劉梅湊過來問道。


    齊悅首先拆的是宋思思的信,聽到劉梅的話給了她一個白眼:“信件一個來回要一個月,我半月前給雷軍說的,他這會應該剛收到信。”


    劉梅一臉失望:“還要等半月啊。”


    齊悅不理她,展開了宋思思的信。


    先是日常的問候,恭喜她懷了寶寶,又說了她工作上的事,最後提到她的婚姻生活。


    “……嫂子,祁家的人很和善,婚禮第二天我提出搬回醫院宿舍,祁家人沒有攔阻,我的生活與婚前沒有變化,這讓我能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我很滿足……”


    齊悅看到這皺起了眉頭,哪有婚禮第二天就離開婆家的?關鍵是婆家還答應了。


    這期間莫不是有什麽事?這肯定不僅僅是祁家人和善的問題。


    宋思思信裏沒說,但齊悅也猜到必然宋思思第二天就搬離婆家,祁陽必然在之前就返回了部隊。


    不由得歎息一聲,又不知如何勸慰她,便將她的信放下,拆開了雷軍的信。


    “嫂子,我哥來信了?他都說了什麽?”


    雷曉雪恰在這時背著書包回家了,跑到她跟前眼巴巴地望著她手裏的信。


    “那是你哥給你嫂子的信,你問什麽。”葉英梅過來,一把將雷曉雪拉走,“跟我去灶房幫忙。”


    雷曉雪一步三回頭,齊悅臉上有些熱,但也沒有念信,因為信的開頭就少兒不宜——


    “悅悅,我錯了,我不該擅自在你體內留下蝌蚪……”


    一個腦袋忽然湊到跟前,她忙遮住信,腦袋的主人伸手摸她的臉頰打趣她:“臉紅了?妹夫在信裏跟你說了什麽情話?”


    齊悅抬手打劉梅的手,後者先一步躲開,哈哈笑道:“你不用趕我走,我自己走,我回家吃飯去咯。”


    劉梅揮揮手就真的走了,齊悅顧不上留她,進了屋子關了門。


    信裏並沒有什麽情話,但字裏行間都透出得知她懷孕後的喜悅和激動,也明確地表明他對孩子性別的看法。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隻要是你和我的孩子,我都喜歡……”


    齊悅唯一那一絲忐忑消失,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你你要敢有意見,我就讓孩子不認你這個爸爸。”


    她輕撫著肚子,肚子輕撫不明顯,但她能感覺到裏麵有一個生命,與她血脈相連的生命,很奇妙的感覺,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又不由得更加想念那個留下蝌蚪的男人。


    兩天之後,劉梅又拿著匯款單來了。


    “喏,妹夫將他的工資給你匯過來了,他肯定擔心你吃不好餓著他兒子。”


    “誰說是兒子了?或許是女兒。”齊悅接過匯款單糾正劉梅,又道,“我喜歡女兒。”


    她肚子裏的娃雖然還不到五個月,但它萬一能聽懂她們的話怎麽辦?


    劉梅有些驚訝,先掃了眼灶房方向,透過灶房的門能看到葉英梅在裏麵忙碌,劉梅這才將她拉到一旁低聲道:“你說你喜歡女兒,就不怕你婆婆聽了不高興。”


    齊悅笑著搖頭:“不怕,我婆婆早先就說過男女都好,她不重男輕女。”


    劉梅撇了撇嘴:“說是這麽說,但她心裏肯定更喜歡是孫子。就像我爸媽,對我算不錯了,平時吃喝我與我弟弟也沒什麽差別,但一旦遇到重要的事,我指定排在我弟弟後麵。”


    這話不太好接,這個時代重男輕女是常態,重女輕男才是奇葩,如她師父師娘有了三七後就不再求子才是鎮子上的奇葩。


    “你不用這個表情,我不覺得自己可憐。可憐的是周二家的毛毛,雖說周二被他爸媽分了出去,但是既不洗三也不辦滿月,李雅萍沒有奶水也不找人喂孩子,隻用米粥對付,時常餓得哭,哭聲還跟貓一樣,也不知道能不能養大。”


    最後這句話一出口,劉梅意識到不合適,忙呸了兩聲:“大吉大利,毛毛肯定養得大,養得壯壯的。”


    聽她提起毛毛,齊悅才恍然想起距離李雅萍生子已經過去兩月,畢竟是她接生的第二個孩子,她不由得也有些揪心:“今天來不及了,明天你陪我一道去看看周瓊家的毛毛。”


    劉梅雖不喜歡李雅萍這人,但還是應了下來。


    第二天,齊悅趕在午休之時跑了趟供銷社,卻被告知奶粉這玩意城裏的百貨大樓都未必有,且憑票購買。


    因為齊悅時不時跑供銷社,供銷社的售貨員都認識她,好心建議她:“奶粉你是肯定買不到的,買些上好的大米和糯米碾碎成粉,然後熬成米糊喂給孩子吃,這邊很多孩子都是吃米糊長大的,等到半歲之後就可以喂些嚼碎的米飯、蛋羹、蔬菜之類的。”


    齊悅聽取了售貨員的意見,大米和糯米各買了十斤,想來想,又買了兩包紅糖,花了十塊錢。


    傍晚,劉梅看到她手裏提的東西忙搶了過去,又抱怨道:“你買這麽多東西做什麽?你也不怕沉?況且毛毛生下第二天你就給了紅包了。”


    齊悅回道:“毛毛餓得哭八成是周家糧食不多,不管怎樣不能餓著孩子。”


    “但願李雅萍能這樣想。”劉梅對李雅萍很有意見。


    等到了李家,親眼看到李雅萍隻給毛毛喝清淡如水的米湯,劉梅頓時炸了:“李雅萍,周二將半月工資都給了你,你就給毛毛喂米湯?你把錢都花哪裏去了?”


    李雅萍驟然看到劉梅闖進門,驚了一跳,聽到她的話眼圈一下子紅了:“周大哥跟你說了他把一半工資給我?”


    那紅紅的眼圈,那委屈的神色,堵得劉梅差點吐血:“重點是這個嗎?”她手指米湯碗旁邊的白米飯,冷笑道,“你倒是吃上了白米飯,讓毛毛餓得哭,有你這麽當媽的嗎?”


    劉梅擋住了門,齊悅沒能進去,也沒看清裏麵的情形,不過聽到劉梅的話大致也猜到了,心裏不由得有些發寒,而李雅萍接下來的話更讓她心寒。


    “她一個丫頭用得著吃多好?我娘生下我,也沒有奶水,我就是喝著米湯長大的,她也不會餓死。況且我吃米飯,養好了身體才好給她生個弟弟,等以後她嫁人了,她才有娘家兄弟可以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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