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鼻頭越發酸澀,搖頭道:“娘,我不辛苦,你要早點好起來,不然我沒法給軍子交代。”然後蹭地起身,“娘你撐一會,我去給你盛碗粥,你喝了再睡。”


    說完轉身離開,出了主屋,將眼淚擦掉,去灶房盛了粥回到主屋。


    黃三七正坐在床邊跟葉英梅嘰嘰喳喳的說著話,見齊悅過來,她忙接過粥碗:“師姐,我來喂葉姨,你趕緊去床上睡覺。你答應過我的,葉姨醒了你就去睡覺。”


    這確實是齊悅答應過的,眼睛一轉,她指著點滴藥瓶:“等藥水打完了,拔了針管,我就睡。”


    黃三七一副“你別找借口,我早就看透你”的表情:“師姐,你不在的時候都是我給我爸打下手,看藥水拔針管的時候我都做熟了,你不用擔心,趕緊去睡吧。”


    葉英梅也衝她扯出一絲笑:“悅悅去吧,我好多了,還有三七陪著,你不用擔心。”


    齊悅推脫不過,就道:“我去洗漱一番就睡覺。”


    但這一番洗漱費了好長時間,葉英梅粥喝完了,藥水打完了,人也睡過去了,齊悅拿了溫度計給她測試,發現她的溫度降到7攝氏度,齊悅終於放了心。


    黃三七卻不開心,推著她上床:“師姐你再不能是耍賴了,不然我真要告訴我爸。”


    齊悅這次利落地上床,摸著黃三七的腦袋:“辛苦你了三七。”


    黃山七撅嘴道:“師姐你乖乖聽話睡覺,我就不辛苦。”


    齊悅失笑,鑽入被窩裏躺下閉眼道:“我睡著了,三七可以放心了。”


    “師姐,你別想糊弄我,我可會時不時盯著你的……”


    黃三七的聲音還在耳邊,齊悅困倦到了極點,意識頃刻間墜入黑暗漩渦,越來越深……


    這一覺齊悅睡的很不安穩,她想掙脫夢境醒來,但眼皮太沉,一直無法掙脫,及至屋外響起一陣說話聲,她猛地坐起身,睡在她身側的雷曉雪被她的動作驚醒,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嫂子,怎麽了?”


    “沒事你接著睡。”齊悅安撫她一聲,就鑽出被子套上外衣。


    黃三七不在屋裏,齊悅下床後第一時間來到葉英梅的床前。


    葉英梅沒有醒,臉有些發紅,齊悅立刻伸手摸她的額頭,有些發熱,但並不嚴重,她略鬆了口氣,拿起床邊的溫度計放入她腋下。


    “師姐,你醒了?你才睡一個多時。”黃三七推門進來,看到齊悅驚訝地說道。


    “我睡好了。你剛剛在跟誰說話?”齊悅透過半敞開的門朝外看去。


    “嫂子,是我。”周瓊也走了過來。


    齊悅抬手示意他先在外麵等,然後叮囑黃三七:“五分鍾後取出溫度計,要是溫度超過八度,立馬叫我。”


    黃三七應了,齊悅才走出主屋,帶著周瓊去了院門那邊才開口問道:“可是雷青山那邊認了罪了?”


    “沒有,他又翻了供,隻承認是夫妻打架,一時失手才將嬸子打傷了。”周瓊煩躁地脫了大崗帽,“早知道這樣,昨天在雷家就該把那老子的另一條腿打瘸了,再逼了他在認罪書上簽字畫押。”


    齊悅一聽忙勸道:“你可不能亂來,不然真會影響你的工作,還有公安形象。”


    周瓊鬱悶道:“丟不丟工作我不在乎,但公安的形象不能在我身上毀了,不然在審訊室的時候我就要動手。”


    其實,他在審訊室的時候還真要動手,但被同事抱住了,不然他手裏這頂大崗帽已經被撤掉了。


    滿心的鬱悶無法宣泄,他開口問齊悅:“嫂子,這事要告訴雷連長嗎?嫂子你把雷連長的電話給我,我從辦公室給他打過去……”


    齊悅連忙打斷他:“不用,這事不要跟他說,他知道了也遠水解不了近渴。”


    周瓊有些遲疑:“現在不告訴雷連長,等以後他知道了,會不會怪咱們呀?”


    齊悅搖頭:“他不會怪你,是我要你瞞下的,你隻是聽了我的吩咐。”


    周瓊不同意:“嫂子,我怎麽能讓你替我擔責……”


    齊悅抬手打斷他:“嫂子想讓你辦件事,你想辦法讓雷青山同意跟我婆婆離婚。”


    周瓊一聽她這提議,眼睛大亮:“對,等他和嬸子離了婚,就算將他放出去,也能找到法子暗地整他。”


    齊悅扶額:“你是公安,辦事怎麽跟我舅舅那二流子差不多?”


    “齊悅,你說誰二流子呢?”


    院門外響起一道喝問,齊悅心頭一跳,轉頭就看到餘國慶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她忙笑問:“舅舅今天怎麽過來了?”


    餘國慶哼了一聲:“要是不過來,我還不知道你在背後說我壞話。”


    齊悅立刻搖頭否認:“我是在誇舅舅行事不拘一格,再難的事放你手裏都能解決。”


    “你說真的?”餘國慶斜眼看她,而後轉向周瓊,開口問道,“周公安怎麽來了?”


    周瓊其實對餘國慶的印象不大好,畢竟餘國慶作為鎮上出了名的二流子,他是出手闊綽的二流子,總會讓派出所頭疼一二,也是一直沒抓住他的痛腳,不然肯定要被抓起來放入禁閉室呆幾天。


    不過,餘國慶偏生是齊悅的舅舅,周瓊迎上餘國慶的視線,略點了頭,就將葉英梅的遭遇跟他簡單說了。


    餘國慶一聽就炸了:“你們昨天去抓雷青山怎麽不順路叫上我?我若去了,雷青山那老子就別想豎著進你們派出所!”


    不能豎著就是橫著,那是要將他揍得去了半條命,甚至一條命。周瓊摸了摸頭上的汗水,心道跟二流子一比,他還是很善良的。


    “齊悅,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也沒派人告訴我?是不是想自己解決?你個黃毛丫頭,你能解決什麽,是跟人上前幹架,還是要跟人講理?”


    “幹架,人家一隻胳膊撂倒你;講理,那夥欺軟怕硬的東西,是講理的人嗎?他們要講理,就不能把你婆婆打得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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