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瓊湊過來:“我當天也寄了信,同樣的收件人,麻煩你一塊查。”


    劉梅拿著文檔資料的手頓了一下,目光從周瓊臉上移到齊悅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跟周大哥什麽時候認識的?”


    齊悅現在滿心是雷軍的信,聽到她的問題才意識到櫃台裏的姑娘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她下意識轉頭望向周瓊,見他一副沒有無知無覺的樣子,便回頭對一臉敵意的劉梅道:“我是他嫂子。”


    周瓊往日都是叫齊悅嫂子的,但不知從何時他避開這個稱呼,而這會聽到她說她是他的嫂子,他覺得心裏堵了一下,張開口想反駁,卻又沒有立場。


    劉梅卻是高興了,叫了齊悅一聲嫂子,而後低頭翻找留底,但很快又抬起頭,遲疑地問道:“周叔叔就周瓊一個兒子,你是他堂哥的妻子?”


    “不是,我未婚夫是他在部隊時的連長,這次我想查查一月前我和周瓊寄出去的信地址是不是有誤差,是不是同一天發出去的。”齊悅詳細的說明自己的目的。


    劉梅這下徹底放了心,且與她解釋道:“若是地址沒寫錯,同一天的信件,基本上會同天發出。”


    “你快點查留底看看地址有沒有錯。”周瓊催道。


    劉梅瞪了他一眼:“我難道不想快?但這都一個月前的留底,快得起來嗎?”


    周瓊忙賠罪:“我的錯,你慢慢查,我不急。”


    劉梅衝他哼了一聲,低頭從一堆檔案中快速翻找。


    周瓊見齊悅雙眼緊盯著檔案,心底莫名有些發堵,也猜到連長怕是沒有在信裏提到當天的事,所以她才來查案底,他忍不住輕咳一聲:“可能是我寫錯地址了,等過些日子或許就會被退回來……”


    但他的話未說完,劉梅抬起頭道:“找到了,你們同一天寄的信,地址相同,收件人相同,而且都是在第三天從這發出去的。”


    周瓊愣住,手一伸就把留底檔案扯過來:“我自己看。”


    “動作輕點,弄破了我跟你沒完。”劉梅威脅,語氣卻透著一股嬌嗔。


    周瓊胡亂的應了一聲,拿過留底細細看了一遍,最後一絲幻想破滅,他抬起頭,聲音有些艱澀:“有沒有可能我的信在半路遺失了?”


    劉梅的臉色有些難看了:“你是在質疑我們郵政的工作?”


    周瓊搖頭:“我是質疑,隻是擔心有個萬一。”其實這會,他也說不清是希望信件遺失了,還是沒有遺失。


    劉梅的神色緩和下來:“萬一的事不好說,你若有疑慮,不如給你連長去封信問問。”


    齊悅這會也細細核對過留底,確認周瓊沒有寫錯,但就如周瓊所說,若是趕上萬一,那是誰也說不準的。


    “謝謝你的幫忙。”齊悅笑著道了謝,將檔案還給劉梅,而後跟她告辭朝外走,並沒有招呼周瓊。


    “齊……嫂子,我跟你一塊走。”周瓊拔腿追過去,張口想喊她的名字,但最終改口喊嫂子,隻這一聲嫂子喊得別扭。


    櫃台裏,劉梅的同事用手肘捅了捅她:“這就是你那當公安的哥哥?不是說有些發胖嘛,他看著可不胖啊。”


    劉梅原本因周瓊招呼不打一聲就走有些不高興,聽到同事的問題敷衍的應了一聲:“許是最近瘦了。”


    “那你就多關心他一下,找個中午給他送飯。”


    劉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同時是在給她支招追人,她的臉一下子紅了:“王姐,我們不是那關係。”


    “現在不是那關係,多送幾次飯就成了。”同事王姐笑得促狹。


    周瓊不知道自己身邊早就藏了朵桃花,他追到齊悅,衝她道:“我一會就重寫一封信給雷連長解釋。”


    齊悅嚇了一跳,衝口說道:“你別給我添亂了。”


    話一出口,她便意識到這話傷人,她緩了語氣道:“這事其實跟你沒多少關係,我會寫信跟他說明白,以後你也不要再管這事了。”


    周瓊在聽到她說他在添亂時,心裏確實很難受,麵上卻帶著滿不在乎的笑:“嫂子別安慰我了,我知道這事是我惹出來的,我也不給嫂子添亂,信我不寫了,但嫂子去信後,連長有了來信後能不能告訴我結果?”


    齊悅知道他讓他徹底放下這事不可能,就點頭道:“你趕緊去上班吧,以後也不用總往衛生所跑,有了結果我會通知你。”


    周瓊看了眼手表,沒有應她的話,隻道:“嫂子有什麽事就去派出所找我。”


    齊悅含糊地應了一聲,就往衛生所走去,她一直沒有回頭,不知道周瓊望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才轉身朝派出所奔去。


    齊悅回到衛生所,遭到黃醫生調侃,她也沒回應,照常給老爺子起了針,而後給黃醫生打下手。


    臨近中午下班點,病人也都回去了,黃醫生細細打量她,忽然問道:“丫頭有心事?”


    齊悅正在清洗器皿,頭也沒回地回了兩個字:“沒有。”


    “沒有心事,能一上午不說話?”黃醫生直接道破她的異常。


    齊悅愣了一下,回過頭問:“我真的一上午沒說話嗎?”


    “說吧,到底遇到什麽事兒?”黃醫生擺出一副長談的架勢。


    齊悅卻遲疑了,她不知道怎麽說,黃醫生耐心很好地等著她開口,她終是問道:“若是師父做了一件讓師娘誤會的事,但師娘若無其事,根本沒有找師父算賬,你覺得師娘是不知道這事,還是因為別的?”


    黃醫生豎起了眉毛:“你這丫頭膽子不,這是拿我跟你師娘開涮了,我什麽時候做了惹你師娘誤會的事?”


    齊悅一臉無辜:“我就是舉個栗子。”


    “哼,師父不吃栗子,吃鴨梨。”


    齊悅聽明白他的暗示,狗腿地道:“徒兒一會去供銷店給師父買鴨梨。”


    黃醫生這才滿意地哼哼兩聲,而後與她分析道:“你師娘聰明著呢,她要一時沒罰我,指定憋著大招呢。”


    齊悅的臉都僵住了。


    黃醫生掃了她一眼,語氣肯定地道:“你跟你未婚夫鬧誤會了?”


    齊悅的脖子有點僵,點頭而後又搖頭。


    黃醫生也不管她承不承認,徑自說道:“有誤會,解釋明白就好,那子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說完,見她還在發愣,起身衝她說道:“趕緊的,叫上你爺爺,咱回去吃飯,你師娘這會應該做好飯了。”


    齊悅醒過神,依言去叫了在外散步的老爺子,三人一道回了雜院。


    這些日子,老爺子的身體好了許多,就免了齊悅送飯的工作,與她一道去黃家吃飯。


    吃過飯,老爺子與黃醫生去了衛生所,但齊悅被留下了。


    黃醫生的原話是:“你這心不在焉的,就別去衛生所給我搗亂了,留在家裏把事解決了再去。”


    齊悅就這麽被留下了,她又拿出雷軍的信細細看了一遍,而後拿出了空白信紙,想要與他解釋那天碰到黃秋實的事,隻下筆寫兩個字就劃掉,再拿出新的信紙,隻不一會兒又被揉成一團廢紙。


    她卻不知,這一幕跟半月前,某軍營宿舍裏某人寫信時一模一樣。


    就在齊悅糾結如何寫明誤會時,某人帶著兵正在泥漿裏翻滾,而某個在軍營裏等待他回來的文藝女兵,無奈上了回城的卡車,又不斷回頭望著軍營,希望某人會突然出現,胸前帶著她贈送的紅花。


    隻遺憾的是,直到軍營化成天邊的影子,她也沒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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