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傳宗聽到東麵一道回音,忙高聲詢問,但這一次卻沒有回音。


    袁老實看出他心焦,便道:“我也恍惚聽到了齊悅的應答,咱往東麵去,她若在,肯定能找著。”


    齊傳宗點頭,率先奔向東麵,袁老實緊隨其後。


    忽然,齊傳宗止住了腳步,袁老實差點撞到他後背上,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齊傳宗剛剛隱約看到一片花紋,但又不肯定,回頭問他:“你剛剛看到什麽沒有?”


    百米之外,齊悅及時將花豹抱到一片茂密的灌木後,盯著它的眼睛,伸手指著來路,壓低聲音對它道:“回去,你現在就回去。”


    花豹眉頭微皺,兩隻幽黃的眼睛望著她,它沒有動。


    西麵她爹和袁叔的聲音越來越近,齊悅著急又無奈,衝花豹作揖哀求:“祖宗,你先回去好不好,要是讓我爹看到你,以後我就再也不能來看你了。”


    花豹歪著頭看她,似在極力理解她話裏的意思,又抬頭望了眼西麵的動靜,幽黃的眸子裏透著一絲警惕。


    齊悅忙解釋:“那是我爹和袁叔,他們不會傷害你,但是不能讓他們看到你。”


    “齊悅是你嗎?你在跟誰說話?”


    齊傳宗忽然提聲問了一句,聲音就在五六米之外。


    齊悅已經不再對勸服豹子做希望,起身走出灌木叢回了一聲:“爹,我這在,你們呆在原處,我去找你們。”


    齊傳宗聽到她的回應大喜過望,哪裏能靜待她過來,直接奔跑過去,根本不顧兩旁的荊棘劃破他的衣服,頭頂的樹枝打在他的臉上,滿心喜悅地奔過去,但眼睛忽然瞪大,他看到一隻花豹自齊悅身後躍起,驚得大叫:“悅悅心!”


    人便衝齊悅撲過去。


    齊悅聞聲扭頭,隻看到花豹縱入遠傳的一點黑影,轉瞬即逝,她鬆了一口氣,眼前撲來一個黑影,一下子她壓倒在地——


    嘭!


    “爹,沒事了,你起來吧。”被壓得差點喘不過氣的齊悅,努力說道。


    齊傳宗閉著眼,身體在發抖,卻安撫她道:“悅悅不怕,就算豹子吃人,它也先吃爹,它吃飽了就會放你走。”


    齊悅:“……”她能說豹子已經走了嗎?再說,豹子是她朋友,它不會吃她的。


    可惜齊傳宗把她抱得更緊,憋得她滿臉醬紫,卻說不出話。


    袁老實晚了兩步趕過來,就看到齊悅被壓得快背過氣了,忙拉扯齊傳宗:“傳宗兄弟,你快放開大侄女,她快透不過氣來了。”


    聽到這話,齊傳宗下意識地鬆手,齊悅趁機掙開他,一下子跳起來,扶著邊上一棵樹大口大口的喘氣。


    齊傳宗卻著急地拉住她:“悅悅快跑,豹子就在附近,爹幫你擋一會。”


    看到他這般驚惶的樣子,齊悅什麽都不敢說,隻否認道:“爹,你看錯了,這裏沒有豹子。”


    “不,我剛剛真的看到,就在你身後。”齊傳宗心有餘悸,急切地打量四周。


    站在齊悅身後的袁老實也被驚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往後看,而後鬆了一口氣:“傳宗,你真的看錯了,這附近沒有豹子。不過這裏總歸不安全,既然找到大侄女了,那咱們現在就回去。”


    齊傳宗自是答應,齊悅也沒反駁,一行三人連走帶跑地離開原地,來到山路上,迅速下山。


    一陣悉索聲響起,花豹走出灌木叢,跳上一顆參天大樹,四肢並用,飛快地躥到樹頂,抬爪撥開樹枝,幽黃的眸子望向山路。


    齊傳宗後背一涼,回身看去。


    “爹,你看什麽?”齊悅也回過頭,開口問他。


    齊傳宗什麽都沒看到,但那股不安依然縈繞在心頭,但他不準備說出來嚇到女兒,於是搖頭道:“沒看什麽,咱們趕緊下山。”


    說完,回身加快步伐往下走。


    齊悅鬆了一口氣,她偷偷朝後搖搖手,向她的新朋友告別。


    大樹上,豹子嚐試著抬起爪子搖了搖,似尋到什麽樂趣似的,左爪搖了換右爪,不停輪換,但它的飼主再沒有回頭衝它搖手,及至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花豹的眼神黯了下來,嗖地跳下大樹,落地無聲,但四周的活物紛紛逃走。


    下了山,原本對她憂急關切的爹,一下子冷了臉,張口責罵:“你一個人偷偷跑到帽兒山幹什麽? 你先想嚇死我和你娘嗎?”


    剛剛在山上聽到他喊她的名字時,就知道這一場責罵避不開,所以她立刻識時務地道歉:“是我的錯,我不該偷偷上山。不過,我今天采到鐵皮石斛了,夠爺爺用一陣了。”


    她脫下背簍獻寶,齊傳宗被氣得臉色都青了,他根本不不看背簍,憤怒地說道:“給你爺爺找藥是你一個人的事嗎?就算尋到幾根鐵皮石斛,也比不得你的命重要!”


    齊悅被罵得頭越埋越低,卻執意地將背簍遞到他眼前:“爹,您看完在罵。”


    “我不看……”話未說完,眼睛忽然直了,望著背簍裏那一片鐵皮石斛,足有四五十根,他揉了揉眼睛,確認沒有看錯,猛地抬頭問齊悅,“你在哪采到的?”


    齊悅將背簍直接塞到他手裏,笑著回道:“我今天換了個地方,沒有碰到危險,但碰到了一大片鐵皮石斛,就采了下來。”


    齊傳宗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他想要命令她以後都不許上山,但尋找鐵皮石斛這一事上,整個村子怕是都沒有一人能比得上她。


    這是運氣,他這大女兒,自當初投河不死後,運氣一下子好了起來。


    這或許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吧。


    想了想,他叮囑她:“下次爹跟你一道入山,你要是再敢一個人上山,我打斷你的腿!”


    當地人似乎習慣用打斷腿來恐嚇不聽話的孩子,齊悅應了,但沒放在心上。


    她爹這個人,或許木訥了點,嘴裏也跟其他人一樣放狠話,但原身的記憶裏,他幾乎都沒打過自己的孩子。


    回到村子,天快黑了,袁老實拒了齊傳宗的邀請,徑自回了袁家。


    父女兩先竄好了詞,才進了門。


    說是上午前後腳從外婆家出門,後來走岔了路,一個走大路,一個翻山嶺走路,所以一開始沒碰到,後來齊傳宗去尋,父女兩匯合後,幹脆一道入山尋藥,而且收獲不少。


    這說辭一出,又看到背簍裏有十幾根鐵皮石斛(齊悅勸動她爹先藏三十根,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還有一隻斷了脖子的兔子,二房三房就算有什麽想法也不好當麵質疑。


    齊老太太是真的高興,主動說要幫他們處理兔子,王淑芬倒也說要幫忙,直接被齊老太太撅了回去。


    紅辣椒爆炒兔肉,鍋裏還加了當地特有的香草,一出鍋,整個齊家都被肉香籠罩,二房三房的人看著自己碗裏的紅薯粥,頓時有時吃不下去了。


    “娘,我要吃兔肉!”虎蛋叫嚷起來。


    原本就被齊老太太撅了麵子的王淑芬,這會直接惱了,戳著他的腦門罵道:“吃吃吃,你腦子裏除了吃,能不能想點別的?”


    虎蛋被戳得疼了,丟下碗,直接倒地打滾:“我就要吃兔肉,就要吃兔肉!”


    齊興國看了眼撒潑的弟弟,端著碗走到一旁喝自己的粥。


    王淑芬給氣得額上青筋跳動,指著地上的虎蛋大罵:“滾,你繼續滾!看你能滾出兔子肉來?”


    “你以為隻有你想吃兔肉,老娘也想吃!可惜你沒有一個能給你打兔子的能耐爹,你爹啊,就隻有能耐讓你喝紅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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