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日子十分無聊,季薇想到自己當學霸的目標,就讓回家給他們取換洗衣物的老媽給課本都帶過來,而且是初一到初三的。


    隻剩最後一個學期,中考一共五門,永遠的數語外加物理化學,時間可是相當緊張。


    這時候的數學在經過大學裏高等數學的洗禮,飽受微積分折磨的季薇看來不要太簡單,隻要按部就班的複習就對她夠不上威脅。


    語文一直是她的拿分科,前世上大學的時候她還在某點寫過古言小說,這方麵的天賦她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


    至於英語麽,感謝她前世的工作吧,她所在的公司是在納斯達克創業板上市的公司,財務部要直接和四大審計事務所之一的安道對接,尤記得她第一次收到安道發來的英文郵件時,她看著滿屏的二十六個字母,那欲仙欲死的心情……拜常年刷英文郵件所賜,她的英文讀寫都還不錯,聽說卻基本空白,屬於典型的啞巴英語,不過這水平應付眼前是足夠了。


    初中化學並不難,該背的背下來就行。物理卻一直是她的死穴,尤其上高中後,物理就從來沒及格過!好在初中物理也比較基礎,她現在複習起來也不會有太大障礙,不過以後可要抓緊了,她可不想讓物理成為她兩輩子的絆腳石。


    分析了一遍眼前的形勢後,季薇給自己定下了詳細的複習計劃,身為大處女座的強迫症最晚期患者,季薇做出來的計劃表格,讓雙胞胎看了之後,直接打了個寒顫……誰能告訴寶寶10:00-10:01上廁所是怎麽回事?姐你以為你是機器人嗎?


    接下來幾天住院,季薇就在埋頭苦讀中渡過,雙胞胎也迫於姐姐的淫威開始提前學習初二的課程。也讓季薇又一次刷新對雙胞胎的認知。


    不懂的知識點從來不用講第二遍,讓背五十個單詞,她刷了兩道數學題再抬頭時,兩隻小的已經在搶零食吃了,她剛想教訓教訓這兩個不愛學習的熊孩子時,卻被委屈的兩小告知,都背完了。季薇不信邪的搞了個小考,結果還真的都背下來了……


    季薇無力扶額,揮揮手,讓兩小滾去玩耍,天才神馬的太討厭了有木有……


    由於發現的及時,季家五人的中毒症狀並不嚴重,在醫院做了幾天恢複治療就被醫生大手一揮,批了出院,季家的另外兩隻小的,季二叔家的季薔和季老姑家的翟博軍,都來醫院看望,唯獨季三嬸餘姚至始至終沒露麵。


    想到餘姚,季薇不禁皺眉,前世的幾件大事,無論過了多少年她都不會忘,前世餘姚能在季爸季媽剛失去雙胞胎的時候落井下石,今生更不會對自家手軟。


    果然,季薇一行剛回到奶奶家,餘姚就來了。知道這個兒媳婦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季爺爺就帶著季爸和雙胞胎在外屋呆著,屋裏隻有季奶奶和季媽還有硬賴著不走的季薇。


    餘姚出身奉城周邊的農村,經人介紹跟季三叔認識,那時季三叔還在部隊裏當兵,兩人談戀愛基本靠寫信和電話,就這樣談了兩年多。季爺爺季奶奶著急老幺的終身大事,看著餘姚還不錯,人長得秀氣,又愛幹淨,郵局的工作也不錯,雖然有點好打扮,但是年輕小姑娘有幾個不愛美的。就這樣,季三叔從部隊裏請了幾天假,回家和餘姚結了婚。


    之後兩人也是聚少離多,等真正了解了餘姚為人,已經是很長時間以後的事了,在這個離婚還沒成為家常便飯的年代,黃花菜都涼了。


    “爸媽,這兩天郵局發新郵票,我實在忙的走不開,就沒去醫院看你們,這不今天剛有時間我就過來了。這是我給你們帶的水果。”


    餘姚拿來的水果季薇一早就看到了,是用舊塑料袋裝的一兜蘋果和桔子。果皮都皺巴巴的,估計是春節收到的水果吃不完,拿到這既省了探病買水果的錢,又解決了吃不完的水果,一舉兩得,真是好盤算!


    “嗯,你有心了。”季奶奶一直不喜歡這個兒媳婦,結婚好幾年都不要小孩,就一心往錢眼裏鑽,親戚之間也從來都不走動,隻一心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就拿這次她們住院來說,誰家做兒媳婦的,公婆侄子侄女都住院了,連個照麵都不打?


    餘姚也知道婆婆因為孩子的事一直不待見她,可她這人自我慣了,別人的想法她根本不在意,今天卻不知道怎麽了,一坐下就說起了這事。


    “媽,我知道你一直都氣我沒要孩子,可我也有我的苦衷。之前玉成一直在部隊,一年都見不上幾回,好不容易轉業了,還給安排去鐵路,這要是有了孩子,我自己可怎麽帶啊。”餘姚開始訴苦,眼眶都紅了,看著很是可憐。


    季奶奶年輕的時候在單位就是管事的,後來在街道上班也一直是“實權”人物,所以就養成了說一不二,直來直去的性格。此時聽餘姚這麽說,眉毛當時就豎起來了,一拍桌子,指著餘姚的鼻子罵:


    “你還敢跟我提孩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剛結婚沒兩個月你就有了!你背著玉成背著我們偷偷把孩子打了,而且還不是一個,你打了兩回胎!你以為偷偷去別的區做了就沒人知道是不?告訴你這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季奶奶的眼眶也紅了,不過是氣的。


    季奶奶前世就是因為腦出血搶救不及時去世的,季薇生怕她情緒過於激動,趕緊拍著季奶奶的後背安撫。可別因為餘姚這種人氣出來個好歹的,那可犯不上。


    季奶奶見孫女如此懂事心情好了不少,拍了拍季薇的手示意自己沒事。


    餘姚隱藏的秘密被冷不防的揭開,一下愣在那裏。這可和她預計的不一樣。


    前世季薇隻知道餘姚來過,但是當時和季爸一起呆在外屋沒在現場,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以前隻覺得餘姚這人認錢貪便宜,不愛與親戚走動,現在才知道她對餘姚的評價太流於表麵了。這個女人能瞞著丈夫流掉自己的骨肉,還是兩次,簡直是自私冷血到了骨子裏。


    前世季三叔一直到十年後,發現他們唯一的兒子竟然是別人的野種,才終於和餘姚離婚,並且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人到中年已經做出了一份事業的季三叔幾乎是淨身出戶的。那時三叔受到的打擊太大,隻求盡快離婚,結果被這女人利用這點算計了,離婚官司一路打下來,反倒是占了理的季三叔吃了大虧。


    如今她一定要想辦法幫三叔一把,讓三叔早點脫離這個女人。


    “媽,”餘姚的眼淚當時就掉下來了,“我這不也是沒辦法麽,玉成也不在家,我一個人生了孩子怎麽帶啊……”


    “誌剛不也成天出差,玉霞不也一樣給軍軍帶大了?再說你要真生了,我們兩個老的還能幹看著?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我們玉成好好過!”


    餘姚聞言眼睛一閃,“我怎麽和二姐比,二姐夫多能賺錢啊!我就是生了也養不起啊!玉成好不容易轉業,得了一筆安置費,還瞞著我借給了大哥,我們倆也不寬裕,他還要打腫臉充胖子。”說著說著,竟然哭的更厲害了。


    一直在旁邊沒吱聲的季媽聞言臉脹的通紅,因為早年季奶奶在街道工作,所以季家的孩子幾乎都是走關係早上學的。季明季月隻早上學一年,卻跳過兩次級,所以雖然比早上學兩年的季薇小三歲卻隻低了兩年級,去年雙雙考上了英創的中學部,英創是這個省會城市最好的初高中,季薇當年小升初的時候零點五分之差落榜,進入排名在英創之下的育英中學,讓她低落了好久。而英創與省頭牌學校身份相匹配的是,學費也是省前列,在九年義務教育實行的今天,英創一年一萬的學費堪稱天價,就這還不算亂七八糟的學雜費。


    這年代很多公立學校為了賺錢,都是鑽空子把優勢教育資源單拉出來成立私立學校,學習好的孩子不甘心上公立,就隻能自掏腰包上私立,季薇所在的育英中學也是如此,雙職工月收入加起來都不過千的季爸季媽在交完季薇每年三千的學費就已經捉襟見肘,哪來的錢再交季明季月的學費。


    好在季家人一向團結,季爺爺一聲令下,開了個家庭會議,把情況一說,季家人都說雙胞胎這麽出息考上了好學校,不能因為錢給孩子前途耽誤了。季爺爺先表態,老兩口給拿了五千。


    季二嬸跟二叔一商量,他家也不寬裕,季二叔家的季薔也在上學,不過成績一般,上的也是私立高中,每年的學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而且季薇還在學舞蹈,也不少花錢,於是隻拿了兩千。


    季老姑家的條件不錯,一口氣拿了五千。


    最後輪到季三叔,正好季三叔剛轉業,手裏有一筆閑錢,加上季三叔一向喜歡自己家裏的子侄,花錢從不吝嗇,直接就說拿一萬。可大家都知道他家那位什麽德行,這次家庭會議,也是非常有默契的沒叫餘姚。大家紛紛勸季三叔不要拿這麽多,季爸更是堅決不要,三叔卻鐵了心要給,雙方僵持不下。


    最後還是季爺爺發話,等老三有了孩子,老大再還回去,自家人,一家有事大家幫,輪到誰家攤事都是這樣,季爸這才收了錢。


    此時餘姚這麽一說,倒像她家欠錢不還似的。季薇的臉漸漸脹紅。前世的她懵懵懂懂,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讓父母賣掉了僅有的房子而和爺爺奶奶擠住在一起,後來長大了,通過長輩們的隻言片語,才還原了真相,她猶記得季老姑在說起這件事時憤然的表情。


    “那姓餘的就不是個人,明知道……,卻挑這個時候上門,這不是給大哥大嫂往死裏逼嘛!”


    這一次,雙胞胎因為她的重生而改變了前世的命運,餘姚選擇此時上門看起來沒前世那麽不近人情,但是隻有季薇知道,前世剛失去一雙兒女,又被逼賣掉房子的爸媽受到了怎樣的打擊。餘姚的咄咄逼人簡直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季薇心思電轉,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拉了季媽到一邊咬耳朵,那邊季奶奶還在數落餘姚,餘姚也不說話,就是哭,任季奶奶說什麽也不回應。這是鐵了心要拿回這筆錢了。


    季薇和季媽嘀咕了半天,季媽被她的話嚇了一跳。瞪著季薇半天沒說出話來。


    因為自己和老公工作的關係,從小就沒怎麽管這個大女兒。後來意外有了兩個小的,還是個孩子的大女兒就已經能幫她照看弟弟妹妹了。她一直知道季薇是懂事且獨立的,就是沒想到這孩子的主意這麽正,這麽大!她才幾歲啊?!看問題比她這個當媽的想的都多。


    神色變幻不定的想了一會,季媽一咬牙,去了外屋找季爸商量。


    好半天,季媽一個人又回了裏屋,顯然已經跟季爸達成了共識。


    “小餘,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錢我會給的,不過要給我幾天的時間籌錢。”現在已經是二月末了,學校都已經開始報到了,學費早都已經交了上去,季媽手裏還剩點季薇老姨給的錢,不過那離一萬也差遠了。


    “玉瑤!”季奶奶叫了季媽一聲,眼睛卻瞪著餘姚。


    餘姚顯然也被季媽的幹脆弄愣了,也不哭了,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


    “既然大嫂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放心了。不過大嫂,這幾天是幾天啊?總得有個準時候吧。”


    “你!”季奶奶被氣的倒抽了口氣,季薇趕緊替她撫胸順氣,季媽也被氣的夠嗆,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餘姚也真是太不近人情了。本來想著這裏都是長輩她不好插嘴,可是看季媽明顯不是對手,再給奶奶氣出個好歹。


    “三嬸,就是個同事朋友,真有事大家都能幫一把,我這還叫你一聲三嬸,你就這麽逼我們家嗎?”季薇張嘴就沒留情,雖然對方是長輩也要有個長輩的樣子。沒等餘姚說話,季薇就接著說:“再說,我媽都說了還錢,就一定會還的。”


    餘姚撇撇嘴,一個小丫頭片子說的能做數嗎?


    “餘姚,你回去吧,你大哥大嫂要是還不上,我和他爸砸鍋賣鐵的也把錢還上,這你滿意了吧?”


    餘姚得了季奶奶擔保,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小劇場2:


    a大嬸:”薇薇她媽啊,還是你家薇薇聰明,聽說這次考試又考了班級第一。“


    季媽:”哪裏哪裏……“


    季月:”我年級第一!“


    季明:”我年級並列第一!“


    季媽:“……”


    a大嬸:“……”


    季薇:“……都別攔著我,我要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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